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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学（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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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白炽灯光下，身形纤瘦的少女将散落在各处的物件一股脑塞进背包，怎么也拉不上的拉链却昭示着行动的失败。
她只得一件件拿出来，按部就班地放进去。至于桌上那份泛黄的报纸，最终的归宿是外壳斑驳的垃圾桶。
“嘭”一声被关上的门，下一秒随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成团的报纸伴随着飞舞的灰尘被一双白皙的手拿出来展平，撕碎后随旋转的水流消失在城市的下水道中。
她再次打量着这间房间：灰白色的墙面，模糊的窗户，狭小的床和衣柜，一切都毫无特色。最终，少女停顿数秒后转身离开，不再看一眼。
惟馨中学，创办者无从考证，流传最广的版本是著名学士林鹤鸣。它拥有数百年历史底蕴，是仅存最古老的学府，也是唯一一所位于修耶帝国式定区----四大家族核心区的学府。
但它不受修耶帝国直接管辖，没有任何教育支持。胥考入职帝国统治体系率处于整个帝国的平均水平之下，与之相对应地是家族子弟高居不下的报考率。每年升考后，90%的家族子弟会选择报考惟馨中学。
寂寂无名，却受到各大家族的追捧，甚至可以忽略胥考---平民提升阶级，家族子弟真正进入统治阶层这条唯一途径的影响。
一所存在着古怪的学校，顾姒如此定义它。
她站在泛着金光的牌匾前，听着远处传来的嬉闹声，心中隐约有些烦躁。今天不是学期初，却是她的报道日，远远早于她最初的计划。
因为不经意间的一眼，顾姒走了神，否则任凭秦清舌灿莲花，她都不会忽略就读协议中的任何一条。
算了，多说无益。
“叮铃铃——”
远处刺耳的铃声响起，偌大的校园也在细雨逐渐朦胧，一阵风吹过，顾姒的发丝飘起，几名学生匆匆跑过，隐入悠长的小径中，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里。
“扑通—扑通—”
心跳声夹杂在踩水声里。
……
“怎么不进去？”
秦清左手握着保温杯，右手一根教棍，手肘里夹着一本教材，靠在墙的一侧，悠哉地望着几近僵住的顾姒。
“你们……班？”顾姒迟疑地问道。
眼前这个挂着〔高三（7）班〕班牌的教室里，座椅东一块西一块拼接着，人员三三两两地聚堆着，谈话声充斥在整栋教学楼的班级，是秦清拍着胸脯保证的那个“氛围很好，适合学习”的班级？
许是顾姒眼中的荒谬感太过强烈，秦清也不确定地抬头看了眼，然后对着着顾姒摇摇头，目光坚定而回避：“不是你们班，是我们班。”
顾姒：“……”
秦清又接着说：“从今天起，你也是班级的一员，初次说错可以原谅，下次可不许犯了，不然可是要按班规处理的……”
顾姒不理会秦清的絮絮叨叨，而是又扫了眼接下来将要待的班级：大部分人群围在中间，脚踩凳子，手指江山，不知名的可疑液体在空中反复横飞，大声嚷嚷着哪家饭馆好吃，堪比诡辩现场；小部分人则各干各事，睡觉的，看戏的，玩牌的，擦桌子的，除了学习的，应有尽有。
看着地上的木板残骸，只一眼，顾姒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线开始有了崩坏的趋势。
偏生此刻秦清还补了句：“蛮热闹的，是吧？”语气颇为自豪。
顾姒：“……”确实挺热闹的，比酷暑时分不停叫唤的知了还要热闹，氛围也是好的，好到完全只影响别人。比如那名趴着睡觉的黑发男生，皱着眉睁开了眼，很明显就被打搅了。
“闭嘴。”他抬起头，眼尾微微泛红，点缀着一颗黑色泪痣，薄唇微动，如冬日冰泉的嗓音缓缓流出，给燥热的气氛瞬间降温。
“哟嚯，居然醒了。”
“？”
顾姒偏头，却见秦清一脸欣慰：“他叫姜深，平时睡着就跟死了一样，想不到今天居然醒了。”
顾姒：“……”欣赏，曾短暂的存在过。
止住秦清想要继续扩散这个话题的想法，顾姒转而问道：“您确定我有必要待在教室上课？”
顾姒并不认为她有必要待在这个环境下，开展以后的学习生活。同时她也认为，作为一个想要成绩的班主任，应该会支持她的学习模式。
然而——
——“顾姒同学，就读协议里约定好的。”秦清拒绝了她。
顾姒：“……但前提要保证学习环境。”以现在的情景，别说学习，哪怕是不被打扰都是种困难吧？
“试试嘛，万一呢？”似是看出顾姒的不满，秦清又说：“这样吧，如果你实在不想待，我们就打一个赌。”
秦清笑眯眯拧开保温杯，丝丝的白雾从杯口处飘出来，在鼻梁上的黑色后方框镜片处凝结成小水珠，又晃了晃杯子，不急不缓地抿了一口，留下嘴唇一圈红印。
“……您说。”顾姒记得，当时秦清曾说过，她签订的就读协议比较特殊，条约不能够轻易更改，所以？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秦清像是看透了顾姒的想法，“你赢了，去掉‘上课时间必须待在教室’；我赢了，你在这里待到胥考结束，怎么样？”
顾姒：“……”不怎么样。原来是调察过她在每所学校待的时间，绕这么一大圈，也是想让她参加胥考。
可惜了，胥考她是不会参加的。
“不赌，运气不好。”顾姒难得愿意承认这一点。毕竟不是谁都能在一百个扭蛋中抽出唯一一个混进去的“谢谢参与”，也不是谁都能在抽卡桌游中次次保底，保底还歪，同样，猜硬币游戏，顾姒永远都是输方呢。
“不赌运气的”，秦清指着仅剩圆润后脑勺的姜深，说：“让他三个月内不来找我嚷嚷着退学就行。”
“？”顾姒疑惑地看向秦清，只见他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这是内容，赌注是你。”
她？
“我赌你能做到。”秦清慢悠悠地补充道：“期间，你可以采取任何方式进行结果干预，包括且不限于和他本人约定。只有一条，不能告知赌约存在。”
嗯？连方法都有？
秦清挑眉问道“怎么样，简单吧？来不来？”
顾姒眼睑下垂，思索着其中她的赢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使输了，也不吃亏，毕竟是待到胥考后，而过则好比考试中监考员主动递小抄。
确实简单。
顾姒点头认同，随即便拒绝了秦清：“不堵。”一刻也不曾犹豫，爽快地就像早有答案，询问不过是例行料了解。
秦清：“？第一印象不好？”他猜想，可能是姜深先前的开口，给顾姒造成了一种不好惹的形象。
“其实他性格蛮好的，完全不用担心相处不来的。”
顾姒似有所感，往里一瞧，视线恰好对上姜深，后者睡眼惺忪，头顶的呆毛翘起，和轮廓分明的脸一点都不大搭。她愣了一下，便移开了视线，回答秦清道：“不熟，没必要。”
天下没有失衡的交易，至少顾姒理解不了秦清能在赌约中获得什么，而同样，她的赌约里拉进他人，进而影响他的人生抉择也没必要。
顾姒把胥考定义人生大事，毕竟每个人只有一次参加的机会，而结果又设计到人生方向。在修耶帝国的运转体系中，胥考是平民、白民和家族子弟入职统治阶层的唯一途径。
至于姜深，性格怎么样，和顾姒有什么关系？
见顾姒却是没有这个打算，秦清也不再多说，而是遗憾地一脚蹬上绿色铁皮空心的教室门，发出了足够吸引全班注意力的声响，然后在万众瞩目下，施施然登上了讲台。
他手中的教棍轻点讲台，随即便指着僵住的顾姒介绍：“同学们，安静一下，有新同学来了！”
话音刚落，34双眼睛“唰”的一下就朝顾姒看了过来，眼神直冒绿光，而那位姜深也象征性地抬了抬头，就又趴了下去。
站在门口成为视线焦点的顾姒：“……”倒也不必。
只是依着秦清的风格，自然这只是开始，顾姒听见秦清又道：“这是顾姒同学，即将成为7班大家庭的第36位成员。来，大家掌声欢迎！”
“嗷！嗷！新同学！新同学！”底下一片起哄声，掌声雷动，和超市礼品抽奖活动一样，顾姒就是受人追捧的一等奖。
男声或女声、尖锐或低沉、嘶哑或清脆，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而敬业的售货员秦清先生还嫌不够热闹，继续调动着观众的情绪：“没吃饭吗？掌声都给我热烈点，要是新同学没能感受到热情跑了，有你们好果子吃哦。”
此话一出，教室里掌声更是此起彼伏，经久不停，像是要把天花板掀飞。
“砰！”
顾姒正头昏脑胀着，背后的一声巨响直接如一道惊雷，惊得所有人齐齐看去。
隔壁班的老师踩着高跟“啪嗒啪嗒”冲了出来，直接朝着教室内的秦清吼道：“秦狗，让你们班安静点！你们不上课，我们班的学生还要上课。”
没等秦清做出反应，那名老师随即又关上门，一张纸被震落，飘荡到顾姒的脚边，上边写着“禁止喧哗”。
“……”
空气中有过一瞬间的安静，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噗嗤—”“赫赫赫—”“咳咳咳—”
“嗷嗷嗷，丢人噢！”“秦狗秦狗，稳如老狗。”“人缘一没，只剩老狗。”
“秦大帅，你这把人得罪完了，不会失业流落街头吧？”
秦清：“……”
对着底下一群东倒西歪的人，秦清简直是没眼看。奈何学生们脸憋得通红，肩膀抖得跟筛子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秦清只好先朝外边答道：“好嘞，我这就进去，您也进洞。”
回应秦清的是接二连三响起的关门声。顾姒不用回头，仅凭被吹动的发丝都能感受到老师们的怒火。
顾姒：“……”
作者有话要说： 1.故事背景作者私设，世界架构作者虚构
2.升考：十二年制，15岁后可参加
胥考：五年制，升考后方可参加，是入职本文中帝国统治阶层的唯一途径
3.如果情节相似，纯属偶然，可联系作者更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