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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遇到不满意的事情就狂吠吗?

      按照秦忆洲那个冷漠的性子,就算整天都不露面,人家也不会想起来他的存在的。

      喻悠偷偷翻个白眼,重新瘫回去了。

      虽说如此,但等到后天早上,喻悠还是早早地就起床提前准备了。

      因为他很确定如果自己偷懒的话,也许秦忆洲不在乎,但秦子尧那只狗肯定会添油加醋的抹黑他的。

      万一秦忆洲真听进去了,那他可就装都不用装了。

      果不其然,那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呢,秦子尧那家伙就来敲门了。

      哐当哐当的一声比一声重,知道的是他在叫人起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行凶呢。

      喻悠悄没声的靠近门口,计算着他再次落手的时间,猛地一把拉开了门。

      秦子尧用力过大,猛地落空后一个趔趄,如果不是扶住了门口的柜子,险些就来个五体投地。

      “我草!”秦子尧瞬间大怒,转过身张嘴就吼,“你他妈的疯……”

      指责和怒骂还没出口,就在见到面前人时噎在了半路。

      临近冬天,空气已经变凉了许多,喻悠大病初愈又经医生叮嘱,自然不敢托大,因此今日穿的挺厚的。

      下身一条简单的加绒休闲长裤,上身是米黄色的高领毛衣,严严实实的把全身都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苍白柔软,略显削瘦的脸蛋。

      他的眼睛与杏仁很像,眼皮很薄,形状偏大偏圆,弧度饱满,眼尾处才缓缓变窄扬上去,是一种很无辜的眼型。即使是不带情绪的看人,那双剔透眸子里都莹润润的,仿佛满心满眼都装着对方。

      就像小猫一样单纯而纯净。

      秦子尧看着喻悠头顶竖起的一缕呆毛,心里冒出了四个大字。

      “真是漂亮。”

      但这想法一闪而过就被狠狠掐死了,秦子尧觉得自己是起的太早,脑子坏掉了,他眼神一凛,讥诮的问:“今天倒是舍得起这么早了?”

      喻悠懒懒看他一眼,小声说:“没你早。”随即又补上一句,“子尧哥真的很自律。”

      “……”秦子尧一口气憋在口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他很愤怒,也很纳闷喻悠自从醒了后就有点儿不一样了,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如果要一定说出的话,大概就是——

      秦子尧思考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人虽然看着更加软和了,但好像又浑身都是软钉子。

      脸蛋,表情和声音都变得极有攻击性,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刻意的直击心灵。

      和他说话反而比之前更令人生气了呢。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没有那么生气。

      草。

      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子尧摇摇头,把这归咎于错觉,上下扫了一眼喻悠,嘲讽道:“起这么早也不知道捯饬捯饬自己?

      穿的什么破衣服,丑死了。”

      喻悠:?

      喻悠盯着秦子尧喷了发胶的骚包大背头,没好气的嘀咕:“你倒是捯饬了,只可惜是屎壳郎戴花帽,装美也臭。”

      “你说什么?!”

      这么小的声音也能听到?真是狗耳朵。喻悠仰着脸甜甜的笑:“子尧哥这么帅,我再怎么打扮也是比不上的,所以就不献丑了。”

      秦子尧:“……”

      他伸出手指,隔空恶狠狠的点了一下喻悠,看上去像是要放狠话了。

      喻悠连忙垂下脑袋,捂着胸口虚弱的咳嗽了两声。下一刻,他的手腕就忽的被人攥住,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将他整个人都拽的磕磕绊绊的往前走。

      说是拽,不如说是拖。

      他的胳膊都要掉了!

      喻悠心里骂骂咧咧,赶紧努力跟上去,谁知道还没走两步,在前面开路的秦子尧就猛地来了个急刹。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因为惯性一头撞上了对方肩膀。

      结结实实的。

      走廊里几乎都能听见响了!

      喻悠痛的眼泪都差点没飙出来,可他还没说点什么,前面就先不爽上了:“你脑袋上没长眼睛?”

      喻悠:?

      他是怎么有脸说出这话的?

      秦子尧往旁边错开了一步,喻悠面前一亮,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张陌生又俊美的脸。

      深邃的五官好似经过了刻意的雕琢,线条分明,眼波沉静,看不出其中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无端的让人觉得他是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蝼蚁。

      他一手拿着平板,一手垂着,高大的身形逆着光,已经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又听了多少了。

      和人对视的那一眼,喻悠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秦忆洲。

      下一刻,秦子尧就印证了他的猜想:“大哥,你怎么在这?”

      “路过。”秦忆洲目光和喻悠错开,沉沉的扫过他红红的额头和眼睛,最终落在两人相连的手腕上,声音冷淡,“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秦子尧,告诉你多少次了,稳重一点。”

      秦忆洲的气场和压迫力太过强大,嚣张的秦子尧在他面前也成了只鸡崽子,闻言就讪讪的松了手。

      喻悠的手腕就突兀的暴露了在半空中,霜白的腕子上赫然已被攥出一圈红痕。

      瘦弱伶仃,血丝隐现,瞧着好不可怜。

      却又有一种奇特的被凌虐的美感。

      秦忆洲目光在上面停顿片刻,又平静的移开了。

      喻悠迟钝的顿了两秒,才惊醒般迅速的将手背到了身后。他下意识般对着秦忆洲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又局促的低下头去。

      秦忆洲没有再说话,率先抬步往前走,秦子尧和喻悠也一前一后,小学生似的自觉排好了队。

      三人在餐厅落座,等上菜的过程中气氛简直沉默的可怕。

      秦子尧骚话都不敢说了,吃饭时也老实的丫批,完美的诠释着什么叫见了猫的耗子。

      喻悠垂下眼睛,想着秦忆洲那个眼神,戳着碗里的菜若有所思。

      动作间,好似有一道存在感极为强烈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刺的他寒毛倒立,立即警觉地循着直觉追了回去。

      啊。

      是秦忆洲。

      秦忆洲被发现后仍旧面无表情,开口问他:“饭菜不合胃口?”

      喻悠口重,嗜辣,桌上的菜却全都是清淡款,少油少盐,吃一口胃里打架,两口嘴里就能飞出小鸟来。

      他扯开一个小心翼翼的笑容,睫毛颤了两颤,说:“合的。”

      唇瓣阖动间,挂在嘴角的米粒也跟着上上下下,左右摇摆,晃人眼的很。

      可更晃眼的是那比米粒还白上三分的皮肤。

      秦忆洲还未来得及提醒,就听秦子尧开口不耐的问:“你是三岁小孩子吗?吃个饭都能搞得满脸都是。”

      话一落下,喻悠就愣住了,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尖向嘴角一勾,把米粒吃进了嘴里。随即脸腾的就漫上了红,大片大片的,犹如锦绣白锻上洇开了的红酒。

      看着真实漂亮极了。

      秦忆洲目光定格在上面,继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虽然多年不曾回家,但也知道喻悠的存在的——小弟走失后,被抱来聊以慰藉的替代品。

      本以为他来到家里,会得到家人想弥补给小弟的所有的爱,活的挺开心的。

      没料到会是这幅受气包的模样。

      连嘴角粘一粒米都要被训斥。

      秦忆洲抬手,将白切鸡的小腿放进了喻悠碗里,嗓音平平的说:“吃吧。”

      喻悠向来对别人的情绪十分敏感,无论是高兴还是伤心,不屑还是怜惜,又或者恶意还是善意。

      他瞅着那块鸡肉,又瞅瞅身侧眼珠子差点脱眶的秦子尧,深感耳边传来了救护车的动听声音。

      天无绝人之路,秦忆洲看上去不像书里写的那样不近人情嘛,还挺容易心软的。他想,太聪明的人不好忽悠,但是未尝没有机会,努力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不成也坏不到哪里去。

      万一大腿抱成了,就算不能指望秦忆洲帮着他干主角,到时候哪怕稍微回护一句也足够了。

      出神的时候,腰边蓦的传来一阵疼痛,喻悠侧头,就见秦子尧用筷子抵在他腰间,咬牙切齿的低声威胁:“自己吃,别麻烦大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言语和动作中之中竟有点微妙的相熟感。

      喻悠心想你可真是老母猪吃芥末,给自己脸上贴金。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对着秦忆洲微微一笑:“谢谢哥哥。”

      他声线浅,又刻意放的软和,一声‘谢谢哥哥’在唇齿,薄唇里打了转,就莫名变得真诚和孺慕起来。

      本来表情冷硬的秦忆洲手下一顿,筷子上的青菜就又落在了他的碗里:“嗯。”

      这次他忘记了换公筷。

      喻悠瞧着那菜叶被夹出的凹陷,只一秒就用筷子卷吧卷吧送进嘴里咽下,末了低着头又道了声谢:“哥哥你对我真好。”

      秦子尧见鬼似的:“……这是什么鬼称呼,叫大哥。”

      “可是。”喻悠沉默了一下,这才落寞的说,“我不算秦家人的,不敢叫大哥。”

      秦忆洲深沉的目光无声的压上秦子尧肩头。

      秦子尧:“……”

      他终于忍不住砰的放下了筷子,在两道目光中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是很努力的往下压怒火了。

      可惜效果不佳,面对喻悠时笑容都扭曲的不像样子,又挑另一个毛病:“那就大哥对你好?”

      喻悠惊吓的捏紧了筷子,头也垂的更低了,纤细白皙的后颈露出一截,骨节突出着,暖融融的灯光落在上面,几乎可见其上浅浅的绒毛。

      柔弱又可欺。

      他小声的补充:“伯父伯母对我也好的。”

      “……”秦子尧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声音压不住了,“你的意思是,全家就他妈的我对你不好?!”

      干什么,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喻悠’都被你推进水池里搞咽气了,你还好意思攥拳头问全家就你对他不好?!

      喻悠一抖,头更低了。

      一旁秦忆洲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照旧还是那样气定神闲,丝毫没被这闹剧影响到似的:“秦子尧,安静。”

      秦子尧脱口而出:“大哥,他就是故意装给你看的,平时从没这样矫情过!”

      喻悠:……

      汰,警犬,快闭嘴!

      “够了。”秦忆洲放下了筷子,嗓音未变,周身空气却仿佛凝结了一层冰,“秦子尧,不想吃就出去。”

      秦子尧眼瞪的溜圆,但看着秦忆洲明显不快的脸色还是忍了,咣当一声坐回了椅子上。

      “不怪子尧哥的,是我说的不对。”喻悠适时的,欲盖弥彰的补充,“子尧哥对我也……”他微妙的卡了一下,才说,“也好的。”

      “???”秦子尧连头发丝都差点竖起来,“喻悠,你什么意思,撺掇我们手足相残?”

      手足相残?

      只有你被摧残的份啊,傻狗。

      “不是的!”喻悠抬起头,圆圆的眼睛里装满了惊惶,向秦子尧解释,眼睛望着的却是秦忆洲,“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下文也没出来,闭上嘴满脸愧疚的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喻悠!”秦子尧摔了筷子,“好,好,好,你很好。”

      拳头硬了,松了,又硬了,又松了。

      秦子尧摔门离开了。

      饭都没吃几口。

      他一走,餐桌上就安静下来了,秦忆洲没有再出声,也没再看喻悠,兀自夹菜,吃饭,喝汤。

      细微的餐具触碰声响在空荡荡的厅里,竟有些刺耳。

      喻悠觑了眼他没有情绪的脸,心里反思是不是演的太过了,秦忆洲是不是发觉出了什么。

      唉。

      其实最后那表演可以没有的。

      大意了。

      都怪自己,上辈子安逸日子过的太久技能都生疏了,挥不动刀了。

      大好的刷靠山好感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喻悠咬住筷子,很难不忧心自己能不能活过第三章。

      他正沮丧着,一旁的秦忆洲已经用完饭,用帕子擦净了嘴角:“我听说他前几天把你推到水池里了,病刚好?

      是该出出气。”

      喻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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