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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将错第五 ...

  •   辅国将军府与镇国将军府相去不少路,所以等萧湛回到府中之时,萧府早已用过了晚膳。

      萧湛看着与记忆深处相差无二的府邸,那种自己真的重生回来了的感觉,更加凝实。

      “二少爷,老爷让我来问问您,您用过晚膳了吗?”萧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萧湛身后。

      萧湛回眸,看着眼前这个老管家,心底软了一顺:“德叔,我还没有。”

      前世,每次自己回家晚了,德叔都会来问他一句。

      想象中的那句“好嘞,二少爷,您先去歇着,德叔给您去准备……”并没有出现。

      萧德叹息地点点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哦,那老爷吩咐了,如果您没在苏家用膳回来,那今日的晚饭便省了吧。老爷请您去祠堂等他。”

      说着,德叔便略带失望的离开了,走之前,还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

      萧湛……

      “吱呀。”
      原本昏黄的祠堂,因为门忽然打开,光线照入门框,照亮了半间屋子。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身着黑色虎纹的长袍,步履沉稳地走到萧湛面前。

      来人正是镇国大将军萧鼎,萧家能有今日的荣宠,离不开太祖父的从龙之功,也离不开萧老将军靠着手中的一杆长刀,带领着萧家铁骑,北据匈奴,西伐吴国,力阻北齐,守护整个北境七十六郡,二十四关整整四十余年!

      萧老将军来到列祖列宗的长生牌前,背对着萧湛,负手而立。

      “爷爷。”
      萧湛看着老者的身影,仿佛一座火山在他的心底喷发,无数的情绪在他的灵魂里撕扯。

      当时他临死前,萧老将军是眼睁睁看着他被千刀万剐。
      萧湛甚至不敢想,当时萧老将军是怎么样的心情,能让这个在沙场纵横了五十余年的铁骨,一夕之间,褪去了所有的精气,如同垂暮。

      “你还有脸叫我爷爷?”萧老将军的声音沉沉地传来。

      “长衍该死。”萧湛挺直的腰杆伏倒在地,重重地冲着萧老将军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头,是替前世孙儿的混账磕的。

      额头锤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回响在祠堂之内。
      这声音实实在在的,听得萧老将军有些不可思议,眼角微抖。
      这混小子,今天怎么回事?虽然老子生气,倒还不至于这么磕头啊。本来就笨,磕得这么种,也不怕真把自己磕更蠢了。该不会是青帝教的?
      一边想着,萧老将军的脸色从刚刚的黑沉也缓和了许多,却也拉不下脸来表示心疼。

      萧湛跪在堂前,心底的情绪翻涌,前世的记忆如同涨潮一般,汹涌地掀起百丈狂澜,将他淹没,窒息般的苦闷,让他一度开不了口。

      萧老将军听得萧湛不说话,这才转了身,一想到追月节的那些破事儿,萧老将军就忍不住气得想吹胡子。
      早在萧湛醒之前,他就已经问过安宁了,自然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喜欢司徒瑾裕?”萧老将军扫了萧湛乌黑的发顶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萧湛喉底泛起一阵苦涩,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却仿佛有刀片再割他的心口和喉咙一般。

      这刹那间的沉默,还有萧湛难看地脸色,看在萧老将军的眼里,就等同于默认。
      萧老将军更气了,也顾不得刚才的心疼了,直接上前,毫不客气地抬脚便踹在了萧湛的肩膀上,怒骂了一句:“你这兔崽子,你的眼睛和脑子是长着好看的吗?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最后一句话,萧老将军没有控制声音,甚至于带了几分怒吼,以至于这彪悍的声音直接传出了祠堂,几乎小半座将军府都能听到,萧老将军要“抽死”萧二公子了。

      萧老将军的一脚提在萧湛的肩头,只是萧湛却不觉得疼,身体依旧跪得笔直,他方才犹豫并不是因为他喜欢司徒瑾裕,而是因为这话问得过于诛心了。

      如果不是上辈子,他不通情爱,蠢得分不出男女之爱,似乎对于情爱一道,少了许多认知,也不至于被司徒瑾裕利用至此。

      “没有。”萧湛的声音嘶哑。

      萧老将军的怒气刚刚爆发,而萧湛这斩钉截铁的一声没有,顿时让他的怒气偃旗息鼓,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萧湛抬起头,神情紧绷着,但是语气确一丝不容置喙:“我没有喜欢司徒瑾裕,我不喜欢司徒瑾裕。”

      “到底怎么回事?”萧老将军也看出了萧湛此时不像是说谎,依着他对萧湛的了解,也不相信萧湛会喜欢司徒瑾裕。
      这混小子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天天跟苏家的小狐狸做对也就罢了,还经常护着司徒瑾裕。

      经过了一整天的思索,萧湛心绪已经稳了下来,也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处境,还有确认了自己是重生了。也想清楚了,他到底要怎么办。

      萧湛知道萧老将军肯定已经将追月节发生的事情打听清楚了,但是自己必须解释清楚:“爷爷,长衍自知有愧于列祖列宗,让萧家受人诟病了。”

      “你这些年在京都城混世魔王的名声还不够响吗?以前怎么不知道有愧?” 萧湛忽然规规矩矩地认错起来,这让萧老将军忍不住眯起了眼。
      还真的怪了,这臭小子不会掉了水,脑子被水泡坏了?这还是我家那个混世小魔王吗?

      现在的萧湛壳子里已经是二十七岁的灵魂,怎么可能还像当年那样幼稚地跟萧老将军顶撞,所以听到萧老将军的指责,处于愧疚也好,无奈也罢,应是点了点头:“爷爷说的对,长衍愿受责罚。”

      彼时的萧湛尽管做好了重生的准备,却忘了这时候的他,真实的年龄不过十九,还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萧老将军脸皮抖了抖,一双精光的眸子来来回回扫了两遍,人没错!
      “那我若是要将你送出京都去呢?”

      萧湛沉默许久,终于缓缓抬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萧老将军,“爷爷,长衍现在还不能走。”

      尽管在记忆中,这一幕已经过去许久,萧湛记得不清楚了,只模糊记得之所以跟萧老将军吵翻,就是因为萧老将军极力将萧湛送出京都。

      确实,若没有那一档子事,萧湛是有弱冠之后便请辞出京都的想法。他想回一直以来都心心念念的谷阳关去,想去谷阳关外跑马追鹰。

      可是在追月节以后,萧湛觉得他有这个义务和责任护着司徒瑾裕,而且他觉得既然司徒瑾裕的理想和抱负和他是一样的,自己为何不能助司徒瑾裕大业成功之后再回北疆。

      所以萧湛在皇宫夜宴上,向当今圣上贞元帝自请留在京都,贞元帝自然是十分高兴,当众就允了,还亲自赐了风流一意侯的称号。

      “呵呵,”萧湛在心中冷笑了两声,“等完成心愿,带他一起回北境……”,心中又反复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念了几遍,他一点都不想带司徒瑾裕回北境。他想带的,自始至终不过自己年少记忆中的惊鸿而已。

      “哼!”萧老将军虽然有些不太习惯萧湛此刻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说话方式,但是语气倒是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方才不是还说任听责罚?”

      萧湛抿了抿唇:“我想走,贞元帝也不会放我走。我留下,才是对萧家最好的。而且,追月节的事,虽然是个错误和误会,总归需要一个交代。”

      萧老将军沉着眸子:“我若真要送你走,陛下又能如何?而且你都敢当众跟五皇子断袖了,到陛下面前,你还想怎么交代?不怕陛下一怒之下废了你?”

      萧湛摇了摇头:“陛下不会把我怎么样,就算有失皇家颜面,也还不至于折了萧家。而且我是断袖,陛下应当高兴才对。”

      原本震怒的萧老将军,在听到萧湛这句话之后,反而平静了下来,面色沉沉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湛,心中倒是惊讶不已。
      自己的孙子一直以来都非常聪明,可是这些年,他明明一直收敛着,除了暗地里帮司徒瑾裕培养一些无伤大雅的势力,暗中帮司徒瑾裕站稳脚跟之外,几乎不会显出他的心思。

      而且,这小崽子今日说话的语气,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实在是怪异。

      “你想得到挺丰富。”萧老将军冷哼了一声。

      萧湛见萧老将军目光沉沉地看向自己,整理好情绪,坚定道:“爷爷,三日前醉酒坠湖,是长衍没有分寸。此前与司徒瑾裕交好,不会因为同窗罢了。但是我与司徒瑾裕绝无任何私情,还有我也绝对不可能被司徒瑾裕所绊,让陛下难堪,被人用情爱之道利用。”

      萧湛顿了一顿,但是,既然事已发生,不如将计就计,反正整个京都城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他萧湛是断袖。
      最重要的是,爷爷与自己留在京都为质,不正是因为皇权忌惮吗?自己若背个断袖的名声,反而能放松贞元帝对萧家的戒蒂,对萧家也有好处。

      “你以为你被人利用的还少吗?,毛都没长齐的崽子,就学大人开始谈情说爱了?”萧老将军听到萧湛这么说,心中的怒火已然去了不少,但是又听出了萧湛的言外之意,刚刚因为萧湛压下去的郁结,又突然提了上来,
      “哼。所以,你当真没看上那司徒瑾裕?”

      萧湛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确实,他被人利用的太多了……
      “半丝也不会有。”
      我没有杀了他都是理智。

      萧湛忽然想起,前世萧老将军听说萧湛接受了司徒瑾裕的告白,要站队司徒瑾裕的时候,也是气得狠狠将他打了一顿,还罚他在祠堂跪了十天。
      “是瞎了你的狗眼,我们萧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眼光的东西。”
      萧老将军看着萧湛亲口承认,还是不免愤怒道:“只要老子还没死,在这个世上活一日,老子就一日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萧湛看着本来萧老将军起起落落的怒气,心想,
      我朝虽不好男风,但是爷爷向来不拘小节,也并不会厌恶男风,爷爷为何独独如此反对我与司徒瑾裕的事。

      “眼瞎的东西。”萧老将军又怒其不争地骂了萧湛一句。

      现在看来,萧老将军骂得对极了,萧湛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眼瞎,还瞎得厉害。

      “既然你不喜欢司徒瑾裕,就去处理了便是。没有必要去装什么断袖。”萧老将军的声音忽然响起,将萧湛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湛微微仰着头,看着萧老将军,不知道为何,苏胤的那双通红的眼睛,又突然闯进了他的脑海中。
      可不是眼瞎吗,竟然至死都没看出来,只有苏胤竟然没有对他落井下石,还要救他。

      可是我当真不是断袖吗?

      心底没由来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萧湛闭了闭眸子,微微有些心虚地搓开了萧老将军的眼神:“爷爷,我是不是断袖无所谓,只是我得留在京都。”

      老将军看着萧湛低着头认罚认骂的样子,略一沉吟:“我原本是有将你发配去你兄长手下的打算,但是如你所言,你身在局中,又如何能做到,不涉党争。”

      萧湛见萧老将军有所松动,赶紧道:“因为长衍知道,萧家只需要忠于陛下和陛下选择的储君。”

      “哼!”萧老将军看了一眼这个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清明,好在京都纸醉金迷的这几年,没有真的把这只崽子养废:“眼瞎的东西,你若不想被我发配,这件事情,可以暂且搁下,但是之后你得答应我三件事,且必须办到。”

      萧湛有些错愕,直觉自家的老头没有这么好应付,而且萧湛记得,梦里并没有这三个条件之约。

      萧湛有些小心翼翼道:“爷爷,您想让长衍做什么?”

      萧老将军一甩长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又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甩了萧湛一眼,虽然没有说出口,那眼神分明就是在骂。

      萧老将军快要出门的时候,脚步一顿,侧头问道,“你这次去苏家,为何不留下吃晚饭?

      萧湛愣了一愣,微微张了张口,一时愣住地应了一声:“啊?”

      “没良心的小崽子,”
      萧老将军看着萧湛这臭小子不开窍的样子,心底一阵气结,“去刑法堂受刑鞭笞三十,长长记性。抄写《詹策》一百遍。”

      萧湛来到刑罚室,老老实实地受了三十鞭。
      身上一鞭一鞭的竹节鞭打下,皮肉上的疼痛让他好像回到了死前的地牢中,一刀一刀的剐刀,片下他的皮肉。

      比起剔骨削肉的痛,现在这种鞭笞的痛感更加实在,但还是让他的灵魂感觉一阵一阵的抽痛,但是萧湛依旧端端正正地跪着,每一鞭落下,每感受一次疼痛,他对于前世的死前的记忆就更加深刻一分。

      三十鞭什么时候结束的他已经忘记了,比起曾经三天三夜的行刑,这短短的两刻钟,都不算什么。

      “少爷,刑罚已经结束了,老奴扶您下去上药吧。”

      萧湛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隔着窗外,萧老将军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孙子一声不响地受完刑,到底是他们家的小狼崽子,还是有骨气的。看到管家从内堂出来,萧老将军示意他退下吧。
      希望这孩子能够自己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吧。萧老将军看了一眼萧湛的背影也离开了。

      萧湛跪在刑罚堂中,一动不动。

      一幕幕,在萧湛的脑海中如浮光掠影般闪过。
      萧湛跪在堂下,身上的鞭痕他不觉得痛,只觉得这痛太轻太轻,狠狠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今生既然老天爷让他重活一世,就必定不能让前世重现。

      不管记忆有多苦,只要这一世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一切就都来得及。

      想到这里,萧湛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他前世死的时候的画面,他记得好像最后是苏胤做了皇帝吗?

      呵,苏胤,苏胤……萧湛把这个名字在心底翻来覆去地念了几遍,

      最后月满西楼,启明破晓,萧湛的脑海里只剩下那一尾通红的眼眸,以及自己死前那一滴清泪。就算重生归来,依然在他的灵魂中留下了一缕灼痛。

      第二天早上,萧湛在刑罚堂跪了一整晚,一身中衣布满了干涸的血渍,但是萧湛依然神色清明,目光澄澈而坚定。

      常邈也一直在刑罚堂门口守了萧湛一夜,见萧湛出来,立刻上步护在了萧湛旁边。

      “少爷,昨天晚上五皇子特地差人送了一封私信给您。”常邈知道萧湛的骄傲,这点上,萧湛不需要更多的关怀。

      萧湛和五皇子的事情,常邈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萧湛一出来,常邈就把昨天晚上不方便送的信递给了萧湛。

      萧湛看了眼常邈,脚步未停,伸手接过了信:“先回房上药吧。”

      “风遥,你去查一下,我买来的那座山庄,苏胤为何要它?”
      萧湛想起自己之所以会在追月节如此高兴,不过是因为一座宅子。

      常邈替萧湛上完药之后,萧湛换下身上的一身血衣,就独自一人去了书房。

      书案前,萧湛修长的手指在这封碎金笺上来回摩擦,今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外面已经下起了细细的秋雨。

      秋天的雨带着一阵阵的湿冷,书房外的红枫在这萧瑟的秋雨中开始纷纷飘落。
      萧湛看得出神。

      良久,萧湛才打开信笺,信笺上的字很隽秀,就跟司徒瑾裕这个人一样俊秀。

      [从别后,贪嗔痴念,皆化为寸寸秋风,经吾怀,入吾心,日夜挂念。
      阿湛,无恙否?]

      萧湛看着这张信纸上,俊秀的正楷,短短数语,烧得他的心如同在烈火上烤一般。
      司徒瑾裕,还真是可笑,日夜挂念?
      前世就是那么一封封的急信,送往北境,逼得我不得不回。

      来来回回总是这些手段,令人反感。

      萧湛的神色不太好看,翻了翻信,靠近火烛的同时,火舌瞬间便将信纸吞没了。
      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部分记忆。
      前世的他好像就是看了司徒瑾裕的这封信,顶着风雨,让常邈代替他守在书房,自己从窗户偷偷溜出去,只为见司徒瑾裕一眼,然后告诉司徒瑾裕他安好无虞。

      偏偏巧得很,让他在五皇子的一处偏殿中,撞见了司徒瑾裕殿中的随侍的一位太监,正与另外一位侍卫密谋着如何从五皇子的宫殿中传出司徒瑾裕是断袖,而近日整个京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萧小将军的剖心对象就是司徒瑾裕,以期将此事捅到皇帝面前。

      前世的他为了保护五皇子,硬生生将他们之间的事瞒了下来,无论别人如何诋毁,陛下如何追问,他都咬死没有松口。

      良久,窗外的雨势收了。萧湛从回忆中出来,在他浓黑的眉毛下,深邃的眼眸里,眼神中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

      看到这样一封写满相思意的信,萧湛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心难测帝王家。虽不能分清司徒瑾裕是真心还是假意,是巧合还是算计;前世自己替司徒瑾裕抗了断袖的骂名,今生,自己是断不可能再为司徒瑾裕掩饰。

      “唤起一轮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斯人已不复。

      看着信变成灰烬散去,萧湛对着门口喊来了一直守在书房外的常邈:“风遥,最近关于我的传闻闹得满城风雨,堵不如疏,你不妨多添把火。”

      “是,少爷。”常邈疑惑地看了一眼萧湛,心底总觉得有些怪异。

      萧湛看着离开的常邈的背影,目光沉沉,一双深邃似海的眸子盯着门外出神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重整笔墨,认认真真地抄写起了《詹策》。

      这本《詹策》可以说是萧家的传家之宝了,詹策一共上下两卷十二策,上卷三策讲经世治国之道,下卷九策写的都是兵法哲学。

      萧湛熟读《詹策》,前世就是靠着上卷三卷算尽阴谋阳谋,最后将司徒瑾裕送上了帝位。但是下卷的九策,尽管烂熟于心,却无用武之地,是萧湛最大的遗憾。

      他本应该是北疆最勇敢的狼,最烈的鹰,像他的父兄一样,叱咤沙场,枪指苍穹;但是却因情爱困于宫阙,机关算尽,党同伐异,最后背尽骂名。

      这一世,萧湛的修长的手一笔一字一顿一遍遍默写《詹策》,他绝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圣人之治,象帝之先;圣人抱一,以正治国……”

      今生要是还能被牵着鼻子走,那他都不必再重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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