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亢龙有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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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兹规定的用餐时间结束后，会自动触发刻印在餐桌上的清洁魔法和传送阵。只消一息，所有的食物以及餐具都会被传送到厨房，同时杂乱狼藉的餐桌也会变得光洁如初。因此，用餐时间之外的餐厅也被学生们当作自习的地方。不同于图书馆，在这儿可以随意说话。
哈利今天吃完午餐就没走，待着赶前两天麦格教授布置的作业。下午第一节又是变形课，马上要上交了。还有很多人都在这儿，罗恩跟哈利是同样的原因；赫敏则在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以及不停叹气的方式折磨哈利与罗恩；纳威满脸愁苦地蹲在地上，他刚才吃饭不小心把一整盅枫糖浆倒在了自己的蟾蜍宠物身上，随后那只蟾蜍就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总是出现这样的情况，连赫敏都不愿意理会了，纳威此刻一边哀求着，希望有人能够帮帮他，一边在餐桌底下摸索；迪安被纳威留住了；西莫一直对着一杯水挥舞魔杖，嘴里还念念有词：“兔眼晶晶，竖琴悠悠，清水变美酒！兔眼晶晶，竖琴悠悠...”；罗恩的双胞胎哥哥还有他们的朋友也都在，在稍远一点的位置；其他人哈利都不认识了。
实在太好奇了，哈利停下奋笔疾书的动作问罗恩：“西莫这是想对那杯水做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罗恩从作业里抬头，“西莫想把它变成酒，他昨天确实成功了！把水变成了淡茶！不过之后就...”
罗恩的话还没说完呢，西莫那里突然就爆炸了！把赫敏惊呆了，她明明看见西莫刚才练习的是变形咒，不是爆破咒。
礼堂中注意到西莫这边动静的都忍不住大笑，哈利也是笑得不行，原来练习变形咒还存在把自己眉毛都炸没得风险。
这时，有猫头鹰的叫声从众人头顶传来，罗恩欣喜地仰头，“嘿！来邮件了！不知道有没有我爸妈给我的回信！”
先是一只猫头鹰从餐厅阁楼的小窗上飞了进来，紧接着就有无数只猫头鹰鱼贯而入，灰的、白的、棕的...它们或是脚下抓着、或是嘴里叼着大包小包的信件，飞到各自的主人面前，将包裹甩下后又飞走。
“我猜所有人都寄信回家了，”罗恩笑着说，“也就是开学第一周会这么热闹，我打赌。”
赫敏冷不丁地接了一句罗恩的话，“确实，我也寄信回家了。”
哈利被眼前没见过的场景吸引，祖母绿的眼珠儿亮晶晶的，神情很是新奇。
周围的所有人都收到了包裹，就连父母都是普通人的赫敏也是，只有哈利没有。
难免的，哈利有些落寞，但他不想扫大家的兴，没有将难过表现在脸上。
他看见罗恩收到了两件包裹，一件罗恩正在拆，另一件好像是一份报纸。哈利指着报纸问罗恩：“我能借来看看吗？”
“当然！”罗恩毫不犹豫地点头，直接将那份报纸塞进了哈利怀里，“拿去。”
“谢谢。”哈利道谢后，展开报纸看了起来。
“看啊！纳威收到了一个记忆球！”迪安对着众人喊，招呼他们看向纳威。
纳威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球，愁云满面。
“我知道！”赫敏立马出声说，“我在书里读到过，如果你忘记了事情，记忆球冒出的烟就会变成红色。”
大家都看着，纳威手里的记忆球马上就变得红彤彤了，纳威脑门儿簌簌冒出汗来，他焦急地说，“我根本不记得我忘了什么事啊！”
赫敏摇头，这她就没办法了，她不可能知道纳威忘记了什么事。迪安坐在纳威身边，把自己的猜想一一告诉纳威，纳威只是一下下地摇头否认。
“嘿！罗恩，看这儿！有人非法闯入了古灵阁！看这里！”哈利指着报纸版面给罗恩看，“这上面说‘相信是不明身份的黑巫师所为，古灵阁的妖精承认有人闯入，但是强调没有任何东西失窃，遭窃的713号金库，在当天早些时候就已空无一物’..emmm，这很不寻常知道么，我和你提到过，我之前和海格去过一个地方，是校长给海格布置的秘密任务，去的就是这个金库。”
“你是说你们前脚刚拿到邓布利多说要的东西，后脚就有黑巫师也来拿？”罗恩瞪着眼珠子，“这也太冒险小说了！好刺激！”
赫敏在旁边也听见了这个消息，她惊讶，“现在还有黑巫师这么横行？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我了解过现在的选拔机制，魔法部的傲罗们魔法水平都特别强，很少有黑巫师现世了。”
邓布利多要的那个东西一定特别..
特别什么？
哈利想不到。
三个小孩面面相觑，都在心里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令黑巫师硬闯古灵阁。
另一边，斯莱特林地窖。德拉科坐在手工定制的山楂木靠背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用镊子夹起桌上宠物食盒里的鲜牛肉给嘿哟喂食。每吃到一块肉，健硕的黑色角枭就在桌上走上一圈，雄赳气昂，仿佛巡视自己地盘一般。
早些时候，高尔、克拉布带着嘿呦和它的食物，以及从马尔福庄园寄来的包裹和信件敲门进来，换走了德拉科的作业。
一年级的作业对现在的德拉科来说，简单至极，甚至不能算作是一盘餐前小菜。
无法抑制地暗爽，德拉科勾起嘴角，他已经能想象到赫敏格兰杰崩溃痛苦的模样。
抱歉，格兰杰与第一名这两个词，在这场梦境中，恐怕是再也没有挨在一块的机会了。
喂完食，德拉科轻飘飘挥手，聪明的角枭便懂事地飞离桌面，张开黑色的大翅膀，扑腾两下，落在墙边精美华贵的停鸟台上，梳理起自个儿的羽毛，臭美得很。
德拉科打开包裹，是两封来自父亲、母亲的回信，还有一些母亲手制的糕点。
他略加思索，先打开了纳西莎的信——‘亲爱的小龙，首先妈妈很高兴你信中对我和爸爸的关心，小龙真的成长了。其次，妈妈要祝贺你，成功进入了你一直想去的斯莱特林学院，你真的很棒！最后，妈妈只希望你能开心、快乐的过每一天，明白吗？别太勉强自己，妈妈爱你。当然，有任何需要的，尽管向妈妈开口，妈妈愿意为宝贝做一切。母亲，纳西莎。’
看完信，德拉科不好意思地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忍俊不禁，干什么呀！母亲真是的...只是稍微关心了一句，怎么就成长了，他以前有那么糟糕吗...
冷静了一会儿，德拉科深呼吸一口气，打开卢修斯的信——‘展信佳，德拉科，很欣慰看到你的野心，我不得不说你志向不错，别让我失望。家里的事你不用挂心，关注自己就好，期待你能给我一个十分惊喜的学期成绩。听说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成为了你的同期同学？还记得你幼时也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对其很是狂热，现在父亲希望你能试着与其接触接触，看他的能力是否名副其实，你会愿意的是吗？期待你的回信，父亲，卢修斯。’
德拉科头疼。父亲的意思现在的他明白——父亲曾追随过伏地魔，他清楚伏地魔的滥杀嗜血与喜怒无常。
世人都以为伏地魔被哈利破特杀了。
但是并没有！
那只是蠢货们的心中愿景。
伏地魔现在确实是失踪了，在传言被破特杀死的那一天。但食死徒手上的黑魔标记仍然存在！这意味着它的主人并未真正离去！！
这是悬在所有食死徒头上的一把剑，谁也不知道伏地魔会在哪一天卷土重来，父亲是在衡量。马尔福不会轻易地站队，德拉科猜测父亲已经看清了无论站在哪一边都无法实现马尔福家的野心，跟着伏地魔，纯血论是有可能实现，但根本轮不到马尔福主宰。
父亲从不是个会孤注一掷、任性妄为的人，他不在乎世人眼里的对错，最懂得明哲保身，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只想着将马尔福世代承接的家业继续发展壮大。
但之前的试错已经导致马尔福无法置身事外。
所以，父亲现在应该是在衡量，衡量投向哪一边，是邓布利多与哈利波特..还是伏地魔..究竟哪一边才能让马尔福家族长存不息。
头疼。
德拉科思考，他该怎么做才能让父亲不再次选择回到食死徒之列？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
直接说吗？将真相全盘托出？
万一..万一..万一他刚说出口，这场梦就破碎了怎么办？
这个梦已经持续三天了，德拉科愈来愈不舍，他真的不想死。
梅林！他错了！他后悔了！他还不想死...他不敢赌。
而且，就算让父亲知道真相也无足轻重。纵然是现在的他，也无法打包票破特能赢，他并没有亲眼看到。上辈子邓布利多甚至在他六年级就死了！就死在他眼前！
他相信破特。他无比地希望霍格沃兹能赢。可他，他要怎么让父亲相信？他没想着让他们马尔福一家加入霍格沃兹。他只是希望能够脱离伏地魔的控制...
德拉科抽出一张纸，他想梳理目前他所知道的所有线索。拿一根羽毛笔吸满墨水，稍加思索，德拉科提笔写道【一年级期末学院杯颁布会议】
“！”
德拉科停住笔。
眼前才写过的纸张，被黑色墨水侵染过的地方逐渐又变得透明。字母一一在消失。
怎么回事？
他又写【就在今年的期末学院杯颁布会议上】
“...”字迹又都消失了。
墨水有问题？还是内容有问题？
德拉科想了想，在纸上签了一个自己的名字。
他放下笔，抱胸盯着纸张等。
“...”两分钟。黑色的名字并没有从纸上消失。
墨水没有问题。
很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德拉科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一种约束？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活在水池中的鱼，以为周围全是海水...
有什么在阻止他记录对之后会发生的事情的记忆。
这..是不是能说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梦，他真的重生了？
否则，如果只是梦，他记不记录这些又能有什么影响，对于梦境来说，这根本不重要。
德拉科眼睛里燃起了一些光亮。
他拿起笔很快地在纸上写道，‘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境！’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德拉科眼里的光熄灭了。
字迹并没有消失。纸张上也没多出什么。空气中也没有突然出现声音。
并没有什么来回答他的问题。
呵。
假的。
【一年级期末学院杯颁布会议】德拉科又写。这回字迹很快又消失了。
真的？
“...”或许真假并不重要，因为他根本没办法证实什么，他也不敢赌。
重重将羽毛笔摔在桌上，黑色的墨汁由笔尖迸裂，桌面全是洒落的墨点。德拉科心烦地闭眼，决定干脆在心里想想得了——
首先，一年级的学院杯颁发会议，邓布利多莫名其妙给破特三人组加了无数分，让格兰芬多后来者居上抢走了斯莱特林的学院杯，紧接着，奇洛就从学校消失了，现在的德拉科知道，是因为伏地魔寄居在奇洛头上...难道邓布利多不知道吗？那个整日宣传霍格沃兹最具智慧人物的臭老头，德拉科很难相信。
第二学年，那时父亲为了躲避魔法部的追查以及陷害韦斯莱一家，用了障眼法，将伏地魔的旧物：一本日记本，送给了金妮韦斯莱，没想到那学期，在霍格沃兹流传许久但无人见过的斯莱特林密室就打开了...而与此同时破特因为他召唤出来的那条蛇，暴露了蛇佬腔，被当作斯莱特林的传人。魔法部抓走了据说是五十年前打开密室的鲁伯海格。那年的学院杯会议上，从阿兹卡班回来的海格当众说是破特救了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都嚷嚷着破特是真正的勇士，能够从分院帽里拔出格兰芬多之剑..密室则在那之后消失了...所以..难道第二学期，伏地魔用魔法附身在了那本日记本里？
父亲在他二年级时就又选择加入食死徒之列了吗！
伏地魔..对啊..伏地魔现在不就已经回来了吗！他已经和父亲见过面了？！德拉科惊惧，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不！不对。如果父亲知道，他不可能让自己来学校。伏地魔已经回归了，父亲却不知道？
伏地魔真的回归了吗？
他真的在奇洛头上么现在？德拉科眯起眼睛，看来，他只能，找办法看一下奇洛的脑袋。
..接下来第三学年，新来了一个后来被揭发为狼人而开除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卢平，在后来的对战中得知，那是他表姐唐克斯的对象..同年，著名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他那个被家族除名的舅舅，貌似还是破特的教父，从阿兹卡班出逃。那一学期，学校里简直是人心惶惶，摄魂怪入驻学校了德拉科记得。德拉科后来从父亲那里得知布莱克是被冤枉的...那一年伏地魔在哪呢？好像没有什么消息...
第四学年，三强争霸赛！小巴蒂克劳奇！哦！他们学校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招聘的审核流程简直是个灾难！是个人都能应聘吗难道？！！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小矮星彼得复活了伏地魔！！！真是糟糕的四年级...
不，之后的每个学年，简直一年比一年糟糕。窒息感将德拉科包围。心脏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着。他捏捏鼻梁，继续回忆。
第五学年，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自己还加入了她的特别行动调查组..之后她也加入了食死徒...伏地魔到处挑事，死了很多人，他还去了魔法部，布莱克死了...时间越来越近，画面也越来越清晰，可用来概述的话语却越来越短。气管像被人扼住般，德拉科觉得自己难受得快喘不上气。
第六学年，伏地魔要求他杀了邓布利多..斯内普救了他..邓布利多死了。
第七学年，大战...死人，每天都在死人...
霍格沃兹里数不尽的尸体，这里一具、那里一具。
德拉科彻彻底底停住了，他没法儿再继续回想下去。屁股底下的椅子再不感觉柔软，他全身冰冷，如同被冰冻般僵硬。他还想呕吐，鼻尖又涌上伏地魔身上的血腥味。德拉科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可他却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旁观了如此之多的人死去，并在此之前没有为之有一点儿触动，他只为自己的生命焦虑，却没发现有那么多，与他一样不想死的、与他一样牵挂着家庭的人已经失去了生命..天呐...难道..眼前这一切，这三天，就是为了让他有这忏悔的一刻吗？
有泪水轻轻滑落，洇湿了桌上那张纸，墨迹晕开，马尔福之名上泪痕斑驳。
不，德拉科摇头，他是被迫的，他没有办法，这一切也不是他想要的不是吗，他只是不想死而已，为什么要让他感到这份罪恶...
Merlin，please，he's not a killer。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亢龙有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