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你》纪椿

3、三章

　　下了两天的雨天空变得格外清新。
　　温唸此时被一阵冷风冻醒，她从床上坐起，侧头看向窗外，竟然没关窗！
　　她抱着手臂不禁打了个寒颤，起把窗户关上了。

　　——
　　上学的路上，因为天气降温她给自己添了一件薄外套。

　　七点二十整，踏入教室。
　　似是外面冷连忙把教室的暖气打开了。
　　温唸一进来就被热气包围四周，简直和外面不是一个度！
　　江茗连忙向她跑去：“温温快借我作业呜呜！”

　　“下次再不写我就让课代表扣你分了。”她拉开书包拉链把作业递给她。

　　“知道啦。”比了个ok的手势回座位了。

　　紧接着她也拉开板凳坐好，拿出了数学竞赛卷做了起来。
　　大约做了二十分钟，开始上课了。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数学枯燥乏味，稍微一走神就已经不知道讲到哪了。

　　开了暖气的教室同学们都一阵昏昏欲睡的状态，关雅静敲黑板的力道加重，“谁敢睡觉给我抄一百遍圆周率来。”

　　全班瞬间直起身来，江茗一脸抱怨道：“灭绝师太好狠啊！”

　　灭绝师太是同学给班主任起的外号。

　　温唸传了个纸条给她：“忍忍吧，她的课敢走神就完了。”

　　叹气。

　　*

　　上午的几节课相继结束，江茗拉着温唸急急忙忙地来到食堂。
　　温唸体育不好，小跑一会儿就有些累了，撑着腿问：“跑那么快干什么？”

　　江茗一边用眼睛扫视一边说：“嘘，他们在这呢。”

　　温唸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指的是谁。

　　“哎哎在那边，走。”握住温唸的手朝那边走去。

　　这时，一男生调侃道：“妹妹，不用跑那么快，我们都等着你呢。”

　　说完，也扫到了站在后面的温唸，挑眉：“这妹子长的好纯，是给我的吗？”

　　江茗说：“想屁吃。”说完，拉着温唸坐好。

　　温唸刚好坐到了他的对面。
　　她才发现从刚来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看，似乎一直没抬起头过。
　　等把菜都拿上来后，他才缓缓地抬起头。
　　刚好撞上少女的眼睛。
　　一双杏眼大大的，整张脸带着稚嫩的感觉。

　　陆也开玩笑：“靠我那么近是暗恋哥吗？”

　　温唸愣住。

　　他嗤笑：“开玩笑，别在意。”说完，把旁边未拆封的酸奶递给她。

　　蓝莓味的。

　　江茗看见一把拿掉：“阿也，温温她不喜欢喝蓝莓味的，她喜欢抹茶味的。”

　　他道：“哦。”

　　走到前台又给她拿了瓶抹茶味的给她。

　　温唸低声道谢：“谢谢。”

　　吃饭中，一群五六个人也就只有江茗在说话，温唸和他一直低头不语。
　　她也稍微了解了下，刚来的时候叫她的那个男的叫闻霂，高三（11）班的。和陆也一个班。

　　二十分钟后基本都吃完了，温唸看了看表：“该回教室了。”

　　闻霂道：“妹妹，着什么急啊，和我们多玩会儿啊。”

　　她刚想说话，就被一旁的陆也打断，“人家要回去好好学习呗，和你玩个屁。”

　　说完，侧头对温唸说道：“回去吧。”

　　她说：“谢谢。”

　　走后，闻霂没忍住地开始怼他：“你平常见妹子连管都不管的，今儿怎么回事？看上了？”

　　他说：“看上个屁。”

　　全身上下都是平的。
　　也是，他以前的对象都个个胸大屁股大的，还整天浓妆淡抹的。动不动就往他身上靠。
　　而她们和温唸完全不一样，性格内敛，单纯。
　　纯纯一个好孩子。

　　*

　　放学后，温唸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谈话。
　　班主任拿出一摞竞赛卷，说：“这份卷子是去年的竞赛题，难度对你来说应该不大，回去做做看，下周二交给我。”

　　温唸刚想开口，就被班主任打断。

　　“你从高一开始就一直居列年级第一，老师希望你这次竞赛不仅要拿到第一名而且还要争取高三拿到报送名额，知道么？”

　　温唸点点头。

　　“你的家庭条件老师也稍微了解一些，这次的竞赛第一名会有5000元的奖金，好好把握，老师相信你。”

　　她顿了顿，心想。
　　爸爸是出租车司机，一个月也就挣够3000块，而妈妈也只是个全职太太。
　　或许这两年有温唸的奖学金才让他们家过得稍微富裕些吧。
　　回去后，温唸一直心不在焉地想这件事。
　　妈妈太强势，一心只想让自己的女儿提升成绩，完全不顾孩子的感受。
　　好不容易有江茗这个朋友也还是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高三（11）班。
　　她停下脚步，侧头看。
　　他趴在桌子上正在睡觉，模样很好看。

　　她最近在学校一直都有听说他的传闻，打架、逃课、谈恋爱等样样不落。
　　她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他，
　　整天无忧无虑的，没人管，像一只鸟儿一样自由自在的飞翔，远走高飞。

　　而她，被母亲用绳子紧紧地勒紧，防止挣脱。
　　她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她想上一个远一点的大学逃离家。
　　但是——

　　她又不舍得养育她多年的父母，毕竟血肉之亲是真的。
　　回到家后，温唸简单地洗了个澡，坐在桌子前。

　　拿出了日记本，写下了一句话——

　　2019.9.16
　　有时候真的好羡慕他，无忧无虑的

　　*

　　天气又恢复到当初的闷热，秋老虎逐渐来临。
　　有人在教室抱怨：“什么鬼天气，要么冷死要么热死，艹！”

　　开始上课，温唸托着腮看向窗外。
　　一群人吵闹地进入学校，是陆也他们！
　　不过也正常，他们能来学校就已经很不错了。

　　“阿也。”温唸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是一个女生。

　　染着黄棕大波浪，画着晕染的妆容，穿着无比露骨的衣服，紧贴在陆也的身边。

　　他皱了皱眉头，道：“别碰我。”

　　徐佳佳红着眼眶，卑微着求他：“阿也，我们复合好不好？”

　　徐佳佳是三班的文艺委员，以前学习还行，但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开始堕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学生。

　　陆也紧皱眉头，似笑非笑地：“想要老子的钱直说。”
　　徐佳佳愣了愣，心情不好，再加上后背突然被人撞了下，吼着骂：“你tm有病啊！不长眼？”

　　闻霂丝毫不生气，甚至语气还带着点轻嘲：“喂，阿也现在已经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了，赶紧滚。”

　　她脸色泛青，气冲冲地走了。
　　温唸能听到对话，抿抿唇，喉咙发紧。
　　自从认识陆也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和对别的女生的态度完全不同。

　　*

　　少年站在树荫下，微风飘动，几缕碎发在随风飘扬。
　　陆也没忍住在校门口点了一根烟。
　　烟瘾犯了。
　　他用力吸出一口烟，又缓缓吐出。

　　抽完大概十分钟后了，陆也不耐烦了，低声骂了一句：“属乌龟的？”

　　温唸因为要打扫卫生所以比平时晚放学，倒完垃圾后她就看见了站在树下旁的陆也。
　　他模样好看，不管站在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焦点。

　　只见一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女生站在了陆也的面前，羞涩地说：“那个、我、我、能要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他没吭声，表示不同意。
　　女孩失落的走了。
　　温唸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拒绝一个女生。

　　她从他身边走过，被他抓住手腕：“老子等你那么长时间你装没看见我？”

　　温唸摇摇头，解释道：“不是。”

　　他说：“不愿意看见我？”

　　她依然摇摇头，“也不是。”

　　“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些事做，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

　　他扬眉：“见你不算浪费时间。”

　　*

　　两人并肩走着，引得众人纷纷嘘声。
　　温唸脸皮薄，被人看一会儿就脸红的不行。

　　陆也注意到她的状态，故意拉长声音：“脸皮这么薄？”

　　温唸仰着头，瞪了他一眼。

　　一双含着水光的杏眼，外加一张荷花般娇艳红晕的脸，就这样仰望着他。

　　他语调微扬：“饿么？”

　　她道：“有一点。”

　　“想吃什么？”

　　“面吧。”

　　“那就走。”

　　他带着她来到一家面馆，店面微大。
　　陆也走进店里很客气地对里面老板说：“张叔，来两碗茴香面，一碗不加葱。”

　　张叔笑盈盈地：“好嘞，稍等。”

　　陆也走到最靠外的位置坐下，侧头对温唸说：“坐吧。”

　　她坐下，陆也就开口问她：“有忌口吗？”

　　“没有。”

　　“嗯。”

　　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很快就上了，老板用围裙擦了擦手，笑道：“来嘞帅哥美女，请慢用。”

　　老板又扯下一个板凳在他们对面坐下，开始唠八卦：“小陆，以前也没见你主动把女生往我这儿带，今儿怎么回事？”

　　陆也唇角轻扯：“去去去，别在这瞎八卦，赶紧顾好你的生意吧。”

　　“行，拗不过你。”

　　老板走后，陆也侧头道：“好吃吗？”

　　温唸点点头，表示好吃。

　　“张叔十年前就开了这家面馆了，最近生意才火爆，而且他家的面我经常光顾，很好吃，有空的时候你也多来光顾一下生意。”

　　“嗯，会的。”

　　真的很好吃，甚至比她妈做的还要美味。

　　十五分钟后，最后一点汤也喝完。
　　陆也起身付钱：“张叔，钱放你桌上了记得收，我们先走了。”

　　“哎慢走啊。”

　　天色渐渐黑了，两人走出店里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
　　第一次和别人出去吃饭就让人付钱，温唸心里不得劲：“我们应该AA的。”

　　他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这顿就当我请你的。”

　　她道：“那以后我请你吧。”

　　他眉间微扬：“行啊，到时候可别反悔。”

　　*

　　两人是坐公交车的，此时他们站在温唸的小区门口。
　　温唸见他还不走，便开口问：“还有什么事吗？”

　　“不给个联系方式吗？”

　　她骤然一愣，缓缓开口：“那把你手机给我，我存一下。”

　　他把手机递给她，温唸很快就存好了。

　　“把你手机也给我。”她掏出手机也递给他。

　　几分钟后，他捣鼓完递给她，勾唇：“好了，回家吧。”

　　回到家后，客厅还亮着灯，看到妈妈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好像忘了自己要和妈妈打电话说自己要晚回家了。

　　“去哪了？”一道冰冷且没有任何感情渗入的声音。

　　又是这种声音。

　　只要自己犯错或晚回家都会毫无笑容，但是只要考试考到第一或者拿了什么奖会特别亲切。

　　温唸似乎已经习惯，但是还是撒谎：“给江茗补习去了。”

　　撒了慌，但是不拆穿，温母陪她演。

　　“吃饭了么？”

　　“吃了。”

　　温母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道：“时间不早了，进去睡觉吧。”

　　“好。”

　　洗漱完后，她坐到书桌前，深叹了一口气。

　　这种生活真的太累了，又装乖，又装懂事，装给大人看。

　　她有时候想，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十八岁生日，快到来吧。

　　她翻出日记本，再次写下一句话——

　　2019.9.21

　　茴香面很好吃，下次还来光顾。

　　还要记得请他吃饭。

　　*

　　十几分钟后，晚上十二点，温唸躺在床上拨弄着手机。

　　叮咚——

　　“您有一条新的消息出现哦。”

　　她点开看，是陆也最新发的一条。

　　【陆也：早睡】

　　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也给他回了一条。

　　【温唸：嗯，你也是】

　　他没有立刻回复，温唸以为他已经睡了。

　　温唸点开备注栏给他备注了个LY，这样就没人知道他是谁了。

　　她也不用担心她妈妈会问东问西的了。

　　*

　　陆也把温唸送回家后，转头就接到了沈诉的电话。

　　此时的KTV包厢内，他收起手机，抬脚刚要走，就被拦下：“去哪儿？聚会还没散呢。”

　　他摆摆手，拎起外套就走：“回家。”

　　“干什么？”

　　“睡觉。”

　　……

　　沈诉叹了口气：“完了彻底完了。”

　　闻霂不知情，不解地问：“咋了这是？”

　　“你不懂。”沈诉一脸无奈。

　　啧！
　　你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