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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千金箓(三) ...

  •   “叮叮叮~”
      闹钟又在响了。

      手一晃没摸到,迷糊中闹钟还是响个没完。要上班了,还不起床通勤赶不上了,还有一大堆的报表没报,不是,人为什么要上班啊还不如早点入土……
      ——你现在在提瓦特上班能见到你推。

      雁宁从床上瞬间跳了起来,她掀开被褥,把床头嘀嘀个没完的冒险图鉴关上。
      又是精神抖擞的一天,她从客栈二楼的客房醒过来,外面的鸟在冒出点绿芽的枝梢上鸣啭。

      她昨天突然上了贼船还以为要三天露宿荒郊,毕竟她行囊里什么都有,看来吴老板还挺注意休息环境的。
      对她来说床被硬了点都不是事,土木老姐永不认输。

      天光亮灿了大半,等洗漱完毕的雁宁踏出二楼客房,朦朦的扶光已经映照的足下遍地碎金。
      雁宁抻了抻胳膊,人还有些小困。只是即便骑了一天马,她也没觉得大腿屁股痛,要知道她以前草原旅游骑马第二天老腿老胳膊直打哆嗦,这大概是穿越而来的变异吧?感觉重返青春了。

      说起青春,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
      【话说老婆他叫我小雁姑娘欸?好奇妙的称呼。】

      木梯下的钟离忽而站定,他抬起头,凝睛二楼梯口静止不动的人。
      暖熙的日光扑在她有些绒绒的脸颊上,她的眼神古井无波,神容严肃,犹自思忖,好似在流转着肃穆重要的内容,然而钟离听到她内心的声音已经跑了九曲十八弯:

      【小雁是职场低头自称,用来投诚认老大的,姑娘却是个尊称,两者叠加,就没那种颐指气使呼来唤去的感觉了,嘿嘿,老婆真好,在他跟前,大概没谁会是卑微小豆丁。】
      钟离眨眨眼。他倒不知道她会为了这种事开心。

      心里铆足了劲把他夸了一番,雁宁又禁不住一捏下巴,心绪跑马:【就是什么林姑娘宝姑娘的,又加了个小字,这样喊吧,挺像是长辈说出来的称呼的。】
      【从他的年龄来看,这样叫我好像也没错?】

      “……?”
      落在浑然不知犹在苦苦思索的人身上的视线逐渐凝聚,钟离忽然出口,声音清朗:“小雁小姐,客栈里的白粥煮得正糯,不如下楼一并用餐?”

      雁宁从恍神中醒来,看到钟离站在楼下,焕灿金瞳直勾勾瞧她,咦?她站这发呆不会被他看见了吧?千万不要,蛮丢人的。
      她下意识慌张点头:“好的,这就来——”

      声线遽然卡住,雁宁心里猛地一跳。
      【嗯,咦,他刚喊我什么?】

      不是,有点巧了吧,突然换称呼?
      不可置信的眸光看过来,钟离头颅一侧,看似好奇道:“怎么了,雁宁小姐?”

      “?”
      又换?

      吓人是吓人,有种心思被听到的心虚,但一定是巧合,他又不可能知道自己想什么。
      所以说岩王帝君知人认心,昨天她的反应奇怪他才换了别的称谓?她脸上能露出那么明显的表情……毕竟是帝君,熟读微表情也说得过去,不过也过于厉害了。

      她的脸上都能看出表情?
      见雁宁边走下来边狐疑,钟离在她面上确实看不出分毫慌乱,他想,是了,的确难懂。

      谁知道她心里藏着这番乾坤啊。
      雁宁有些双眼茫然,却见钟离向她微微一笑,那郁金的眼底仿佛蔓过一丝黠色,然而一眨眼又是那个风骨秀峻的客卿先生。

      ……靠,她眼花了吧,怎地会感觉她老婆要突然皮一下?
      雁宁还在怀疑自己的脑浆,旁边的客卿先生笑意陡然盈满了眼,他有些含蓄地想,她还挺会看人。

      可惜抱头疑惑的人再看过去,峙玉似的先生眼底清润平静,像绿水湖畔的柳,映照春光翛翛漾漾的。
      不像要搞人的样子。

      再发呆要显得自己脑干缺失了,雁宁稳定心神,发挥她成年人的美好品德开始打招呼:“先生,早上好。”
      ……半天就憋出这一句,怪不得她社交零分升不了职。

      雁宁在心里给自己打负分,她小脑筋一转,又问:“先生昨晚睡得怎样?”
      反正不会说话问吃喝玩乐总没错。而且虽然她是土木老姐,经历过更简陋的板房,也不得不说,再在这里睡两晚,她的尸体都要梆硬。

      讲究的客卿先生如何呢?
      她有些好奇,就听钟离忖道:“的确,条件是简陋了些,所以……”

      所以?
      钟离在她的屏息里悠悠说道:“我只能取出行囊里的金锻布,鹅绒衣,妆花织宝地雨花锦,玫瑰椅,月牙桌,羊脂白玉枕,錾花连枝双灯檠,浮雕折枝千工五进拔步床——”

      不是为什么越说越离谱起来了啊!五进的床起码五米啊喂!怎么放下的啊?
      “——以上大部分均未用到。”

      从面前人的目瞪口呆里,钟离袖手,陡然一笑:
      “雁宁小姐,早上好,是时候用些餐了。”

      “??”
      在前往餐桌的路途中,胡乱点头跟后的雁宁有些精神恍惚:不是,他这真是皮了她一下吧?

      【皮她一下很快乐是吧?】她遽然陷入了沉默:【嗯,好像是,他皮魈也挺快乐。我要替我和魈报警……啊不对,前面这位就是警老大。】
      【帝君好,客卿,坏!】

      听不清有人咬牙切齿说了些什么,钟离想,还是早点出发,免得耽误了时辰。
      咳,虽然的确有些快乐。

      ……
      被自推一吓一皮,雁宁在马背上精神抖擞,上班带劲,一对招子炯炯有神。

      提瓦特的甜甜花遍地都是,璃月的糖大抵也没要钱,桌上放了一大罐,她在喝粥时忘了收敛,习惯性差点把糖罐倒了一半,惹来客卿先生惊奇目光。
      她就是以前工作压力就爱嘎嘎炫甜的,总比莱欧斯利喝茶还加糖好吧?

      只是那个老婆若有所思的目光依旧萦绕不去,为了扭转她在钟离心目中可能的怪人印象,雁宁左思右想,赶紧转移话题:“先生,吴老板,不知道两位昨天口中的炎焰魔神,在历史上有无相关事迹记载?这位魔神是个什么脾气?”
      对哦,她昨天忘了问了,听上去应该和火有点关系。

      魔神的脾性与遗迹的陈设有关系,身为冒险家的雁宁问出来并不突兀,反倒有些职业素养。话起的自然,吴雍也摇头接过话:
      “我倒对此没多少研究,石碑上写的说这位魔神是帝君昔日盟友之一,性格耿介,爱与帝君一同喝酒。他的子民多在石门一带活动,他死后,子民奉魔神的遗命,转入帝君麾下,融合进了璃月当中,现在已辨不出哪些是炎焰魔神后人。”

      那就和尘神盐神差不多,民族大融合了。
      最后托了孤……也不知道这名魔神怎么死的。

      “炎焰魔神的死因,石碑上说是遇敌袭。”
      回答她的是钟离,雁宁才发现她把自己的疑问道出了口。

      于是她听旁边钟离徐徐继续:“最后帝君手持炎焰魔神托付的信物,将他的遗愿告知的所有子民,有些不愿离去,也有些选择跟随了岩王帝君,自此族群不在。”
      听起来像是很好的朋友,去遗迹不会给钟离的磨损再添一笔吧?

      心湖有飞鸟掠过泛起点涟漪,雁宁忍不住地望钟离,钟离好像没察觉到她的担忧,反倒过来宽慰她:
      “不必担心,我们这次前去的遗迹,并非炎焰魔神身陨的地方,按照石碑记录,应当是魔神与帝君常饮畅谈的遗址。”

      “况且他是自愿散尽力量而死的,死后并未留下魔神遗恨,即便是陨落地,眼下大约也草木荣华,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只是这次去的遗迹需要三人才能入内。”
      那大概还不如盐神遗迹危险,怪不得菜鸟如她也能被拉上,估计要不是吴老板被放鸽子,她猜旁边的看板小哥都能被他拖去。

      一秒进入打工人状态的雁宁还在思忖工作内容,吴雍却在旁边奇道:“钟离兄说的什么自愿散尽力量,石碑上似乎没有记录?”
      那当然是他在现场看见了……不是,掉马了又要?!

      钟离说得平常,就像谈论第一枚摩拉被平平无奇花掉一样:“炎焰魔神是位堪比漩涡魔神的存在,石碑上也记录了他使用力量的场景——”
      “‘夜黑忽朱明盛,散玄冥,方圆万里云气如霞,八溟蒸腾,沧海一线,浪怖火势,不肯行进。’”

      “如此魔神,倘若他怨而身死,形成的魔神怨恨足以千年不散,荼毒无穷,不至于笔墨文字无一记载,到了现下世人才知晓他的名讳。”
      毕竟漩涡魔神都是镇压,而非诛杀,估计做了和锅巴、归终差不多的事?

      吴雍也只有点头:“合情合理,钟离先生不愧是博学之士。”
      那到昔日故人遗址不会更难过了吗?雁宁在心里挠挠脑袋。不过对他来说,能去就是没什么问题了吧,成年人没有那么脆弱。

      顶多就像盐神那样在山头静一静,要不她请他吃个饭开心你我他……
      哦,不行,这份工打完还得等三天开支票,她那时候一毛摩拉都没有,装逼都装不出来!

      最崩溃的就是成年了想给自推花钱来点精神剂却手头没有一分钱的打工人,雁宁在马背上双目放空,还好自动骑马符支配了她的胳膊。
      所以她没有看到钟离突如其来的一笑和吴雍奇怪的一瞟:钟离先生别人口中多稳重一人啊,同行后他笑得频率是不是高了点,那么开朗的吗……?

      雁宁并不知道吴雍的所思所想,虽然她不知道同行两人在想什么,但悬鼓西沉,黄碧旷野一片荒茫,毫无建筑可言她是见了的,今晚没有歇脚地可以住了。
      吴雍给了她肯定回复:“今晚露宿,麻烦小雁护卫了。”

      小雁的第一单工作要来了。雁宁吞咽口水,脑海里出现贝爷手撕各种蛋白质的名场面……啊呸,他们有干粮的。
      还有帐篷。

      十四的黄月缺一角圆满,夜里冷爽的回风盘旋于雁宁脸上,她没搭过帐篷,生怕丢了人,折腾半天才搭好,累得汗都下来了,转首一看,钟离和吴雍还在那慢悠悠地钉压脚。
      眼下正是搭把手的好时机,是讨好老板还是帮自个老婆?

      雁宁果断抛弃升职加薪,走到钟离身边:“先生,需要帮忙吗?”
      她有点没忍住想往里瞥:五进千工的拔步床是没有了,有没有什么鎏金羊脂雕龙画凤的白玉枕?

      就像她某些神奇同担说的,钟离吃个窝窝头也要优雅用刀叉?
      不过探头探脑的显得有些没礼貌,雁宁在念头出现的同时,就把视线硬生生收回来了。

      可惜她收的有点慢,被钟离发现了她的险恶心思,他慢悠悠地提示:“里边没有拔步床白玉枕,倒有樽三彩琉璃釉的岩王帝君像,小雁小姐要看么?”
      啥,岩王帝君摆了岩王帝君像??

      雁宁一懵,她没反应过来,差点忍不住想真点头,却听见拴在树干吃草的马发出慌乱恐惧的嘶鸣。
      她还没来得及看马发生了什么,就见澹容的钟离身后,大片的阴影投下。

      机械的鸣声嗡嗡作响,四只手,猩红的眼,满身纹路的巨物悬浮在半空,遮挡住了整个月亮。
      遗迹猎者。

      之前就说了,独眼小宝很大,飞天小宝更大,这是什么钢铁巨人变形金刚?
      像一栋能挥舞手脚的大厦,要往她头上倾倒。

      雁宁头皮瞬间炸开,把什么都忘了,她下意识冲上前,一把拽住钟离的胳膊:“先生——”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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