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单间》大山流风

3、酒局酒意

　　张文丽到学校办公室任干事一个星期了。下午刚上班，全校长就喊着要张文丽到校长室去一趟。办公室和校长室只一墙之隔，两室的门还整挨着。张文丽转个身就过去了。
　　“小张，下午跟我一起去应酬下。”
　　“去哪里?”
　　“岳宁山庄，一个私人会所。带你去见见联系教育的副书记，教育局长。”
　　“这么大的领导呀，我怕出洋相，能不去吗？”
　　“没事的，这就是一次私下聚会，不带工作性质的。去了能加深感情，对你很有好处的。
　　哦，对了，因为是私人聚会，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让学校的其他同志知道，你明白吗？现在就走。”全海通叮嘱道。
　　张文丽确实不想去，但校长的指令也不好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去。因为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张文丽不敢搭乘全海通的车前往，而是步行出校门，在拐弯处搭乘了出租车。十多分钟后，张文丽来到了岳宁山庄。
　　张文丽正站在山庄门口张望时，全海通没带司机而是亲自驾驶自家的红旗轿车赶到了，在一名泊车小弟的指引下，停靠在了山庄门口的停车场里。
　　全海通笑眯眯地来到张文丽跟前，说道：“小张，以前来过这里没有？”
　　“听说这里是县里的高档消费区，我们这些穷老师自然是没来过的。”
　　全海通笑着说：“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现在就去餐厅，如果客人到了，我们还没有到的话，他们会认为我们没有诚意。”
　　说完，他率先朝会所通道走去，张文丽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随他一起来到会所的一个名叫巴黎的包间。
　　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两男两女走进了包间，全海通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并将罗文丽介绍给他们。来人是县教育局局长文涛，县一中校长胡太宝。两个官员没什么特别之处，两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而已，也许因为经常有酒局的原故，两个男人都是大腹便便的那种。但两个女人却非常年轻标致，一个富态丰满，一个苗条高挑，各有各的韵味。大家相互打趣一番便坐下喝茶，等待今天最尊贵的客人——联系教育的副书*记罗长阳。
　　十分钟后，下午三点半左右，副书*记来了。却是一个壮高个，鼻梁上架一副眼镜，显得孔武而斯文，有点像官员也有点像学者，典型的成功人士的作派，是那种让女人倾慕的男人。也带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西装，一身职业打扮，似乎刚从银行或保险的办公桌上直接出来的，不过人很精神也很漂亮，尤其是显得很干练，应该是职场的一个小领导之类的。
　　罗长阳看到张文丽先是吃了一惊，但经过大风大浪的他脸上并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心里寻思着张文丽不去县*委上班，是不是全海通这家伙兔子吃窝边草，早就被他潜规则了，而特意做她工作留了下来。眼睛不由得盯着全海通看。全海通被罗长阳盯得心时发怵。心想盯我干么，是不是因为张文丽啊，如果是因为她自己可成冤大头了，鱼没吃到倒沾上一身骚，等下得找个机会解释下。全海通非常后悔带张文丽出来。
　　众人一一打过招呼，便开始“上班”。所谓的“上班”便是打长沙麻将，这种麻将偶然性很大。他们平常都打100元一把的，有大小胡之分，还捉两匹鸟，胡一把捉个炮没捉中鸟收入就是一百元，而胡大胡子捉中鸟的话就几千上万的。照例四个男人一桌，四个女人一桌。张文丽平时玩的少，只答应玩十元一把的。其他几个女人也就跟来蹭蹭饭，不以赢钱为目的，打多大无所谓，何况同行的男人赢了钱还能给个千儿几百的，就都同意玩十元的。
　　闲聊中得知女人们都不是男人们的老婆，都是他们的下属或朋友，因为他们事先已约定每人带一个女的但不准带自已的老婆，说是有老婆在玩的就不会开心。至于带来的女人是不是有男女之间的特殊关系就不得而知了，但关系一定非同一般的，因为这是私人聚会，更因为他们之间举止亲密，相互之间时常说一些素中带荤的话。一不小心，罗文丽就成了全海通的特殊关系人了。想起来罗文丽心里感到很别扭，打牌时常常出错牌，才打了个多小时就输了一千多元。
　　这时候学者型副书*记发话了：“小张呀，你尽管打就是了，我们这里有个规矩，女人只管赢钱，输了由同行的男人赔。”
　　全海通冲张文丽点点头，道：“罗书*记说的没错，你输了我出，赢了归你。女人跟男人出来哪有亏的道理。”
　　几个女人同时附和道：就是，就是……
　　罗长阳心里很是不快，牌也打不好，才不久的工夫就输了一万多。几个男人就说罗书*记昨晚是不是干了坏事，乱摸了女人的**，沾了晦气。罗长阳哈哈大笑，说还真得去洗个手，于是起手向卫生间走去。
　　全海通见状也跟了过去。在洗手盆边全海通就对罗长阳说：
　　“罗书*记，张文丽的事我听说了，也不知为何，说是暂时不去，今天我带她来，主要是想引荐引荐，你也好好做做她的工作。”
　　罗长阳不悦道：“平时酒局，你都是带着她吧。”
　　全海通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她就是一个没出道的，今天带她来主要是给你看的。”
　　罗长阳不由得笑了起来：“给我看，看着有什么用，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光看，还上了人家，把一个二手货让我看。”
　　全海通一个劲的摇头：“不可能的，书*记你笑话我了，人家是良家妇女，男的是副镇长了，我一个油腻大叔人家可能让上吗。要上也是书*记你这种优雅有风度有气质高贵的魅力男人呀。”
　　罗长阳心情好了许多，接下来的牌局，全海通不敢捉罗长阳的炮，暗暗的让着他，罗长阳输的一万多不但赢了回来还赚了几千。
　　而女人那边，快到开饭时，张文丽本来已输了两千多了，但最后几把却胡了两把大的，一把乱将花骰中了两个鸟赢了一千多，一把清一色单吊又赢了一千多，全局总共算下来还赢了一百多元。张文丽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她不想让全海通为自己垫钱，欠他人情。
　　罗长阳带来的女人和一中校长胡太宝带来的女人都输了钱，她们报出输钱数目后，罗长阳和一中校长果然都拿出一打钱甩给了女人，张文丽明显感觉得到，这一打钱比她们输的数目要多。张文丽心里想，难怪女人们都愿意跟丈夫之外的男人到外面吃吃喝喝，这都是不亏本的买卖呀。这样想着，张文丽的心里起了微妙的变化。
　　开饭了，罗长阳坐在主宾的位置，全海通作为买单的人按理不坐主*席也要坐在次宾的位置，但他们聚餐习惯了男女之间间隔着坐，叫做男女搭配喝酒不醉，于是张文丽坐在了罗长阳和全海通之间，罗长阳带来的女人坐在了罗长阳和教育局长文涛之间，以此类推，各自带来的女人都坐在了各自的身边。
　　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来。两个主打菜：野生山竹鼠，野生口味蛇。虽然国*家三令五申禁止吃野味，但一些私下饭局还是照吃不误。其他的菜就是一些家常的陪菜了。酒是一件茅酒共六瓶。
　　面对一桌好酒好菜，罗长阳发话了：“各位兄弟姐妹，今天在座的都是一家人，这里没有官员只有长幼。我建议由最年长的胡校长起杯，每人起一杯，不准单独敬酒。”
　　众人表示附和，但胡校长却说：“每人起一杯可以，但第一杯酒还是罗书*记起，这个规矩不能坏，不能只分长幼也得按尊贵。”
　　除罗长阳外，众人都表示这个提议好。
　　罗长阳就毫爽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先起杯。”说罢站起来，双手捧杯，“祝兄弟姐妹们身体好，事业好，一好百好，我们干了这杯。”脖子往上一扬，酒杯一闪，里面的酒水已经滴水不剩的倒入嘴中，立刻又将酒杯倒扣在手掌上。
　　这是一种能装五钱左右的小酒盅，每人起一杯就是四两。张文丽平时不太喝酒，偶尔跟丈夫出去应酬也是点到即止，最多一次也就喝过二两，还感到醉意朦胧。这次要喝四两，不知自己能不能胜任啊，于是说：“罗书*记，我不喝酒的，我以茶代酒。”
　　罗长阳不屑地说：“全校长的女伴还能不喝酒，鬼信。必须喝。”语气中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全海通也附和道：“小张，你就喝吧，这是好酒，不伤头的，也特别难喝醉。兄弟姐妹在一起图个高兴，你不喝，会坏了气氛的。”
　　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劝起来。
　　张文丽觉得不喝已经说不过去了，何况还是副书*记起杯的酒呢。于是端起酒杯眯起双眼一饮而尽。
　　众人哈哈大笑，“你看，还说不能喝。”
　　因为坐在罗长阳身旁，接下来就轮到张文丽起杯，不起杯后面的游戏就玩不下去。张文丽端着酒杯道：“各位领导，各位领导，祝你们男的事业发达，女的越来越漂亮。”说罢一手提杯一手掩面一饮而尽了。
　　第三杯由全海通起杯，张文丽想轮空一次，端起酒杯在嘴边碰了下没有真喝。但罗长阳的女伴眼毒，一眼就看出来了，“全校长起杯你不能不喝，自己人的更不能少。\"
　　没办法，张文丽只得又喝下了。
　　第四杯是教育局长女伴起杯，还没开始，一中校长就调笑说：“局长女伴的酒不喝就是跟局长过不去。小张，你想局长给你和全校长穿小鞋吗？”
　　全海通说当然得喝。
　　张文丽喝下第四杯酒后，好像也没有醉酒的感觉，觉得也许自己的酒量可能还真的行，后来一杯杯的酒竟也没有少喝，觥筹交错中不知不觉八杯酒已下肚了。
　　后面的环节是单独交流。张文丽被一中校长相邀喝酒，说自己是在坐里最年长的，初次见面说什么也得喝一杯。张文丽只得单独与一中校长喝了一杯。
　　众人接着起哄，说其他人可以不喝，但作为最尊贵的客人罗书*记这杯酒是无论如何也要喝的，张文丽只感到天旋地转的，满脸像火烧一样烫，再喝可能要出洋相了，但无奈敬罗书*记还是要敬的，只得硬着头皮要敬罗长阳一杯。
　　张文丽要站起身来敬罗长阳的酒，罗长阳伸手就按了一下张文丽的肩膀，道：“小张，不用站的，要不就显得太生疏了，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兄弟姐妹。你还是头回参加，到时候就知道了。”
　　张文丽只得道：“那我听罗书记的。”端起酒杯和罗长阳的洒杯碰了碰，昂头一饮而尽，但心里想到的是自己的肩上，被罗长阳按了一下，会不会有汗渍酒渍什么的。
　　喝完这杯，罗长阳就说：“小张，不能只是你敬我酒，我也得回敬你，要不显得我没礼貌了，或者说以权压人了。而且，是第一次和你喝酒。”说罢，端起酒杯向张文丽伸过去，脚有意无意的碰了一下张文丽的脚，然后一饮而尽。
　　副书记敬的酒敢不喝吗。没办法，张文丽只得起身将酒倒入嘴里，并连声说谢谢，以示酒水并未停留在嘴里而是喝到肚里去了。喝下这杯酒后，张文丽感到肚子在翻江倒海，想吐。但她知道不能立刻的离开，否则就是对副书*记的不敬。
　　罗长阳看她难受，就怜香惜玉起来，从桌上餐巾盒里抽出几张递给她。罗长阳的女伴立刻不怀好意地横了罗长阳一眼。张文丽擦了擦嘴，说声对不起就急忙向卫生间跑去。身后留下哈哈哈的大笑声。众人觉得张文丽这回是真的醉了，酒局中将别人灌醉，这是一件特别令人开心的事。
　　张文丽觉得肚子特别难受，一个劲的想吐，可就是吐不出来。她用手指去扣喉咙，终于吐出少许液体来，感觉好受多了，就回到包间，却再也不肯入席上坐，一个人歪倒在沙发上，不久就迷迷糊糊的睡觉了。
　　大家继续喝酒，觥筹交错间，第五瓶茅酒已经喝完。全海通还要再去开最后的第六瓶。
　　罗长阳打着酒嗝，断断续续地说：“不，不开了，不，不能再开了，今天全校你够意思了，兄弟们也喝尽、尽兴了。”
　　大家也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不能再喝了，一中校长更是大嚷道：“再喝，兄弟们的工夫可要费了。男人们喝了个醉，女人们跟猪睡。不能要我们姊妹们难受啊。”
　　众男人哈哈大笑，几个女人转过来用手拍打一中校长：“就你行，就你行，我们巴不得跟猪睡。”
　　全海通只好作罢，没再开第六瓶酒。
　　饭后，全海通说：“时间还早，是不是老规矩，醒醒酒再走。”
　　众人都装着醉酒的样子，由各自的女伴搀扶着，在酒精的作用下，心里都巴不得孤男寡女的单独相处，但都不好明说，就眼巴巴的望着罗长阳。
　　罗长阳说：“我今天喝得有点多，要先回去休息了。明天市里要来人，还有个接待任务。你们接着玩。”
　　既然罗长阳要走，大家都说散了，改日再聚。于是，两个一对两个一对的一前一后都离开了。罗长阳在离开包间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文丽一眼，用手拍了拍全海通，说你要照顾好小张，不能让她出意外。全海通领会了罗长文的意思，就是警告自己不要乱动张文丽。全海通就在心里骂：你不是现在正搂着一个吗，真是贪得无厌，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嘴里却说道：“罗书*记您放心，我保证好好照顾，让她毫发无损。”
　　罗长阳听明白了“毫发无损”的深层含意，回道：“知道就好。”
　　包间里只剩下全海通和张文丽。而此时张文丽正呼呼的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