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归期》穆穆啊

4、第 4 章

　　中午食堂人很多，楚荆在各个窗口逛了半天，还是没食欲。

　　最后还是点了石锅拌饭，经常吃的，总不会出错。

　　将手机划开，楚荆想了想，还是复制了徐子葳的手机号，添加了微信，备注了自己的名字。

　　楚荆总是觉得，文字与声音相比，打字的压力更小。

　　不用担心是否会突兀地打扰对方，也给了他随时回复的权力，没有电话那么迫切。

　　倒是没想到，那边回复的很快。

　　倒让楚荆有些无端的紧张，心脏没出息地跳个不停。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梦梦今天有事，来不了了。”

　　“我都可以，时间地址你定就好。”

　　“那晚一会我把地址发你。”

　　“好。”

　　承诺给别人的话楚荆一般想快点兑现，她记性不是很好，怕自己忘了。

　　或许是小事，别人也未必会当真，但总归不想失信于人。

　　位置是在林城国贸附近，其实这边楚荆没怎么来过，之所以定在这，单纯是因为这里选择多，有可挑选的余地。

　　为了不露怯，她甚至还在网上做过攻略，到时也能给几句意见。

　　是在图书馆汇合的，颇有种以前网友见面的感觉。

　　林城是座无趣的城市，没有文化底蕴的烘托，有的只是钢筋水泥的周正，可是爱玩的人能翻出花来。

　　徐子崴来接她，楚荆出来的时候，他正站在路边抽一支烟，那天他穿了件薄薄的灰色衬衫，露出细白的手腕，白得人发慌。

　　看见她出来，随手掐灭，扔进垃圾桶，手上的单圈戒指，在太阳的折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一张脸背对着阳光，对着她笑，有种定格成画的盛大与热烈。

　　楚荆直到坐进车里，心都是飘的，浑身暖洋洋一片。

　　徐子崴看着她发愣的笑，无奈伸手帮楚荆寄上安全带，胳膊伸过来的那瞬，楚荆还能闻到他的体香和烟草的味道。

　　楚荆捏了捏他的手，脸颊莫名发烫，她太怕自己温度上脸，别扭着说自己来。

　　徐子崴看着她有些发红的脸颊，逗她，“是太热了吗？”

　　楚荆尴尬扭脸看向窗外，语气有些结巴“嗯，是有一点，今天太阳好像是有点大哈，呵呵。”

　　其实如果是别人，她大可以指定好饭店，但对方是徐子葳，她便不想这么做了。

　　徐子葳还是第一次见别人请吃饭，连位置都没定好的局。

　　楚荆做的攻略并没有用武之地，徐子葳对这片很熟悉，将楚荆带来的大衣放进后备箱，便直接带她餐馆。

　　司机不在，是徐子葳开的车，楚荆坐在副驾驶，车前面并没有任何摆件。

　　像是解释似的，楚荆开口，“唐梦最近在忙比赛的事，过不来，让我说声抱歉。”

　　毕竟上次徐子葳是将她们两个人一起送回来的，楚荆既怕徐子葳误会唐梦，也怕徐子葳误会自己。

　　楚荆觉得，徐子葳像是看破了她那点女孩家的玲珑心思，嘴角含笑，扭过头看了楚荆一眼，很宠溺的语气，“好。”

　　徐子葳今日穿了件灰色毛衣，窗外灯光明灭，楚荆余光能看见他侧面的轮廓线。

　　楚荆在车里有点晕方向，车转了几个弯，她就不知道目前的朝向了，索性闭眼听开着的车载音乐。

　　跟楚荆的歌单没有一首重复的，但索性审美是一致的。

　　楚荆掏出手机，点开听歌识曲，是很小众到都没多少人知道的歌手，但从歌曲底下的评论来看，倒是有些忠实粉丝。

　　楚荆默默点了关注。

　　餐厅倒是不远，七八分钟左右的路程吧，就是路有点绕。

　　餐厅的入口并不像楚荆以为认识的那样，是一个特别不起眼的木门，连漆都没上，是最天然的实木颜色。

　　走进去向右拐，是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沿着旁边溪水蜿蜒，也可能是溪水沿走廊蜿蜒。

　　院中还晒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食材，楚荆看得皱眉。

　　徐子葳好笑得伸手将楚荆的眉头抚平，他的手心有些微微凉意。

　　楚荆呆滞在原地，心脏漏了一拍，反应过来后伸手捋了捋头发。

　　呃，刚才徐子葳说什么来着?

　　其实楚荆是有点排斥别人对她动手动脚的，倒是跟性别无关，只是她不习惯而已。

　　但徐子葳的动作，她好像并没有一贯那种不舒服的反应。

　　走廊倒不是很长。

　　但这里很静，倒不太像餐馆。

　　过了个圆形拱门，便是一排房子，青砖绿瓦。

　　徐子葳像是经常来这里，有个男人在门口等着，很书生气的长相，穿身长袍，有种冷玉清霜的气质。

　　徐子葳笑，“今天这么有待客之道，特意来接我？”

　　男人瞥了他一眼，“你也配？你来我什么时候接过你？我当然是来等这位小美女的。”

　　男人声音和长相太过儒雅，说这么一口略有些甜腻的话，竟也不让人反感。

　　徐子葳侧头对她笑，“看吧，还是你面子大。”

　　室内是很古朴雅致的装修，像电视里古装片的那种陈设，屏风后边便是饭桌。

　　“估计你应该不想让我作陪，我就先撤了，楚荆，有空来玩，哥接待你，不用带他。”

　　楚荆很乖的回应，笑容能融化冰雪，“好。”

　　徐子葳没问她菜品，只问她有没有忌口，以及能不能吃辣。

　　穿着特制服饰的服务生过来，先上的是茶水。

　　楚荆拿着茶杯，微抿了一口，楚荆不懂茶，只觉得很清冽。

　　刚刚一路走来，并没见到其他客人。

　　楚荆忍不住开口，“你那位朋友能赚到钱吗？好像没怎么看到客人。”

　　徐子葳把玩着茶杯，“他不指望能挣钱，没办法，他喜欢做菜，但他老子觉得不务正业，硬是让人把他从国外弄回来的，公司得有人管。就连这家餐馆，也是他偷偷开的，不敢做大，只有朋友们会来光顾，”徐子葳顿了一下，“他以为他爹不知道，但林城就这么大，经常来往的都是那些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从头到位，徐子葳，都像是在述说陌生人的故事，语调平铺直叙，连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明明故事中的人物，刚刚还在跟他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

　　楚荆想，大概是无奈吧，但她并不是有资格同情别人的人。

　　楚荆叹了口气。

　　服务生上菜，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样式虽多，但每盘也就一点点，一人一筷就没的那种，倒也不至于浪费。

　　只是如果楚荆是厨师，怕是要烦死这桌客人了。

　　但楚荆不知道，厨师每月拿固定工资，今晚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时间比较赶，只让做了不那么耗时间的，你试试看。”

　　楚荆看了眼，满满一桌子，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菜色，像是自创的。

　　“这些菜是自创的吗？”楚荆疑惑。

　　“嗯，都是早年间许言自创的，厨师是按他的步骤做的。”

　　......

　　那能吃吗？

　　是个人都能看出楚荆的迟疑。

　　“虽然味道各花入各眼，但总归是吃不坏人的。”

　　楚荆用筷子夹了块离自己最近的那道菜，尝了口，很奇特的味道。

　　“嗯，有些奇特的味道，跟以前吃的都不一样，倒不是难吃，”楚荆评价道。

　　徐子葳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但也说不上好吃......”

　　嗯，就是怪异。

　　徐子葳在她耳边附声音，楚荆甚至能感受他呼出来的气体，耳朵有些酥酥麻麻的痒。

　　耳朵是楚荆的敏感地带，她缩成一团，低低地笑。

　　徐子葳倒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楚荆，耳朵红红的，笑声却是甜的。

　　随后又尝了其他菜色，楚荆得出的结论是，或许许言的父亲是正确的，他要以此谋生，或许真会被饿死。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怪异的事物。

　　楚荆他们出来的时候，许言在抽烟。

　　楚荆有些诧异，比月亮还清冷的人，竟然会抽烟。

　　但他连抽烟，气质都是出尘的。

　　楚荆想，这么好看的人，应该去拍电视剧，造福大众。

　　看到徐子葳他们出来，许言将烟掐灭，“妹妹，招待不周，下次来玩。”

　　“好啊，谢谢款待。”

　　徐子葳扬了扬眉头毛，“一块？我送完楚荆，顺便送你回去？”

　　“赶紧滚，瞧不起谁呢?我又不是没驾照。”许言每次到这来，都不带司机。

　　“那你路上小心点，你没喝酒吧！”徐子葳甚至还特意走进两步闻了闻。

　　楚荆倒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徐子葳，颇有种事无巨细的感觉，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废话这么多，你丫管儿子呢？”

　　“可不是在管儿子。”

　　“三秒钟，赶，紧，滚。”一字一顿。

　　徐子葳拉着楚荆的胳膊跑回车中，两人相视一笑。

　　徐子葳的整个人都是明亮的，像酒，疯狂地拉人下坠。

　　楚荆想，越相处，越沉溺，说的便是这种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