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烦我》吕的阴谋论

74、第 74 章

　　陈幼熙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事，正巧今天祁声生日过完，她就想去找白以京来问问，倒是也没什么重大问题，就是想问问她生日是什么时候。

　　人差不多散场了，两个房子里一片狼藉等着两位主人收拾，江池正到处摸鱼，看到她东张西望后，随手捻起一颗花生丢她脑门上，“喂，那位小姐，偷偷摸摸干什么的？”

　　她吃痛，拧了下眉：“江池你要死啊，我找京京呢，你看见了就赶紧说她在哪？”

　　别说白以京了，就连这场生日聚会的主人公，都下落不明。

　　江池好巧不巧碰到他们偷溜出去的场景，但出于兄弟道义，没有把他供出去，只是摊手：“不知道，你找她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好给她准备惊喜。”陈幼熙如实道。

　　闻言，江池颇为惋惜地看了她一眼，看得人莫名其妙，无奈摇了摇头：“枉你还说跟京妹是好姐妹，你连她从来不过生日都不知道，你算什么好姐妹？”

　　“……”她一时忘了发火，愣住，“为什么啊？”

　　然而他对这事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白以京家里发生过严重的家暴事件，她身上也落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也许是心病吧，才导致她不愿意提及和生日有关的任何字眼。

　　陈幼熙忽然想起什么来，沉默着没有再询问，只是在脑海里回忆起前不久的某一天，她软磨硬泡把白以京带去她家里住一晚上。

　　夜里，她们聊到很晚，送她去洗澡时，才发现她根本没带衣服，趁她在浴室里洗的时候，跑回房间找了条吊带睡衣放在门边。

　　等白以京出来，脸色倒是没什么不对，身上肌肤白得晃眼，两条白净的胳膊也光滑细腻，身段是少女独有的高挑和分明，陈幼熙笑眯眯过去抱她，却摸到她后背裸露的一点皮肤。

　　她直到现在都记得那种触感——
　　狰狞，突起，毛骨悚然。

　　很难想象吧，白以京平时也是很爱漂亮的小姑娘，穿可爱性感的小裙子，要什么有什么，后背却有一条像鱼骨那样丑陋的疤，导致她从来不穿露背的衣服。

　　对于那道疤，她不说陈幼熙也知道是谁干的，只是跟生日联想起来，估计是小时候生日那天被父母打架殃及到的。

　　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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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时，白以京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女生，在异形眼里是有个性的象征，而在同性同龄的青春期女生眼里，则是异类。

　　也许每个人都会经历那个时期，为了显得和其他人没有出入，就去迎合大众喜好，生怕自己有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就会被踢出群体。

　　而白以京压根没想过要融入她们，至此，就成了她们眼里的公敌。

　　上体育课，大家都在更衣室里换衣服，几个女生就故意把她的衣服放的老远，让她够不着，等她把手伸出来，再推推搡搡过去装作不小心把她的那扇门撞开。

　　白以京就穿了一件单薄的内衬，她们看到她背上的疤，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尖叫着往外跑。

　　她若有其事去把衣服捡回来穿上，对上领头一女生宛如看怪物一般的眼神，声线略显青涩：“这疤……很吓人吗？”

　　女生应该是大姐大，直接过来推她一把，面露嫌恶：“你说呢，你早说你背上有一条像蜈蚣一样的疤啊，你看把我们都吓成什么样了，真是烦死了恶心。”

　　说完，几个女生死死皱着眉瞪她一眼，在体育老师的催促下密密匝匝走出了更衣室。

　　只留下白以京独自坐在地上，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想站起来却发现脚腕传来一阵刺痛，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她第一次被除了祁声以外的人，看到这道疤。

　　兴许是她坐了太久，那些女生估计给她找了借口，说她逃课之类的，好长时间没有人过来，很久以后，门再度被推开，来人气喘吁吁，哧哧喘着气跑到她面前蹲下。

　　“白以京，你在这，我到处找你。”祁声语气焦急，满头都是细密的汗，过长的额发也被打湿，他紧盯着女生，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

　　良久，她都低着头没吱声，急得他都想去掰她的下巴了，但又怕这么突兀的举动会吓着她。

　　空气安静半晌后，才传来极其微小的一声：
　　“祁声，你骗我。”

　　他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条件反射，“嗯？”了一声，压低背脊，向她的耳廓靠拢：“你说什么？”

　　倏地——

　　女生呜咽一声，哭腔从喉口漫出来，裹满了悲哀：“你骗我，她们都说很丑，只有你说好看，她们都吓哭了，说很烦很恶心……”

　　祁声心一紧，手忙脚乱张开双臂想揽住她，手抬起来，却怎么也放不到她背上，她的哭音全方位向他侵袭，头脑也短暂空白了一瞬，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抱住她了。

　　“我没骗你，我确实觉得很漂亮，但是你要知道，就算你是太阳，也是会有很多人不喜欢的，别人的看法有那么重要吗，你只要知道自己在乎的人的看法就好了。”

　　白以京哭得很凶，以至于在这之后很长时间她都再掉过眼泪。

　　“可是我也想和她们交朋友……我是不是交不到好朋友了？”她哽咽一声，泪水黏在脸上，形成一道一道的白痕。

　　祁声自己都还是个愣头青，压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也是第一次抱女孩子，只记得脑子里祁母的嘱托，要照顾好白以京，不能让别人欺负她。于是他一边在心里盘算待会儿要怎么教训教训那些人，一边想方设法安抚她的情绪。

　　手掌心冒出汗，一点一点在她背后轻拍，却不见她情绪转好。

　　他只好说：“小事，你交不到朋友，那我就把我的朋友分享给你，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听完，她还真就不哭了。

　　原本就是一句安慰的话，没想到在以后真成了真，所有的一切都分享给她，朋友，父母，还有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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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不知道，其实白以京是过生日的。

　　她总是在祁声生日的最后一分钟许一个愿望，把那天也当做是她的生日。
　　只是从来没人和她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她真正的生日就在祁声的下一天，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日子，却在某天，发现某人准备的长达十五年的生日惊喜。

　　这是白以京在高三上半学期发现的，恋爱刚有一点苗头，还未成型。

　　放学后，她如期到对门去造访，带着习题册到他房间去等，百无聊赖时，便到处乱瞟，视线在书架的最上面一层顿住，因为是开关门的设计，她看不到里边是什么，但看上去似乎不是书。

　　她被好奇心驱使，踩了椅子才能堪堪摸到拉环，轻轻一拽，一个小盒子就掉下来，落到她脚边，这时，虚掩着的房门也打开了。

　　祁声边擦头发边走进来，目光与她呆愣的神情对个正着，下一秒，他把毛巾随手一丢，大步流星走过来，托住她的膝弯就把人给抱下来，稳稳放到地上。

　　语气难免苛责：“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椅子是坏的，不稳，你还站上去，找死还是找骂？”

　　白以京被他高声呵斥也不恼，悠悠然弯腰捡起那只小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男生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顿时愣住，哑然无声，伸手就想去抢回来，被她躲过去，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就是一普通的盒子，你别借机转移话题，我还没说完。”

　　她把盒子打开，眼都不抬一下：“行，你接着说。”
　　“……”

　　盒子里露出一张纸条和一条精致的手链，以及一条红绳。
　　像是要送人的礼物。

　　白以京抿唇，把盒子递回去，面色有些难看：“原来是要送人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很久以前的物件，不好意思，我给你放回去吧。”

　　祁声没看懂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意味不明看了她好几眼，才看见她眼底一抹难言的情绪，忽而笑了，没接盒子。
　　“你要不要打开纸条看看？”

　　她矢口拒绝：“不用了。”

　　说完，把盒子放桌上，转身就想走，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纸条窸窣声，还有祁声不紧不慢的声音：“十七岁，不知道你喜欢手链还是红绳，就都送了，别问我为什么是戴手上的，因为去年是项链，明年是耳饰。”

　　听完，白以京更难受了。

　　明明在学校里没见他和哪个女生交往密集，回家后也没见他出去约会。
　　……这人是谁？
　　祁声这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这么用心，不说喜欢应该也有好感吧。

　　她不是没把这人往自己身上联想，只是她从来不过生日，祁声也从来没有给她送过礼物。

　　思及此，她皱了下眉，更是难受得无以复加。

　　祁声见她还是没理解明白，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三两步过去拽她的手腕，被她轻易挣脱开：“……”

　　他低笑两声，到嘴边的话锋一转：“白以京，你吃醋了？”

　　“没有。”她应该好好照一下镜子，面前这个冷着脸，死死咬着牙的人，真的是她吗？

　　他走到她面前，姿态懒散地倚靠在门框上，狭长的眸微眯，含笑道：“没有就好，我还在想，谁会自己吃自己的醋呢？”

　　闻言，白以京微愣，紧握的拳头霎时间松开，牙关也放松。
　　“……是给我的？”

　　祁声：“嗯。”

　　说完，修长的手指往被她打开的书柜方向指了指，“那些也是给你的。”

　　她这回真是被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就直愣愣盯着大开的书柜，里头各式各样的礼物盒，顶头的看上去有些旧了，包装也很有年代感。

　　祁声则在身后盯着她，轻哂一声：“我还以为这些东西到老你都看不见了，谁知道某些人对我好奇心这么重，是不是有关于我的所有你都想知道啊？”

　　本以为她不会回答，谁知她重重点了下头：“嗯，我都想知道。”

　　对上女生弯起的眉眼，他不自然地先别开目光。

　　“白以京，你以后都过生日吧，别偷偷许愿了，这轮到我了，换你光明正大过生日，我偷偷蹭你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