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茶》来生是树

15、第十五章：回家过年

　　一位合格的打工狗，一定是会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刻，将自己的生命和精力，全部奉献给资本家。

　　农历腊月二十九，还有一天就是春节。

　　黎胡桃忙完手里最后的事，才准备收拾行李回家。

　　C城里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原本就冷的天因为少了人气寒意更深，黎胡桃裹紧了棉衣，往小区里走去。

　　“女女啊，明天几点的飞机？让你爸爸早点去接你。”电话那端妈妈在问。

　　黎胡桃吸了口冷气瞬间打了个哆嗦，“额……不，不用接，我可以自己来。”

　　黎妈语气有些急：“那多不方便，你拎着行李箱到处赶车，多累啊。”

　　黎胡桃实在不太好意思说她已经找到帮她拿行李的同行人了。只好继续劝说妈妈：“我明天是中午十二点落地，又不是晚上十二点，还需要爸爸接啊？再说了，雪天路滑，坐车反而不方便，我自己坐高铁半小时就到市区了。”

　　黎爸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那倒是小事，爸爸早上就出发，开慢点，等你来我也到了。我们慢点开就好了，爸爸这不是想着你一个人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还要拖着行李累吗？”

　　黎胡桃想了想，服了软：“那好吧，但是说好了哦，明天要是下雪就不许出行哦。你可是早就答应我的。”

　　L城一到冬天就隔三差五地下雪，可是她也理解父母不过是想早点见到她，担心她罢了。

　　父母在电话那头脸上洋溢出慈祥的笑容，“好好好，知道了。”

　　“到家了吗？行李还没有收拾吧？”

　　“嗯呢，在等电梯，行，爸爸妈妈，那我先挂了，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黎胡桃想了想，给王嘉奎发消息。

　　黎胡桃：明天几点去机场？

　　王嘉奎：九点多到就行

　　黎胡桃：唔，好，那我们八点出发？

　　王嘉奎：嗯我提前上来接你

　　黎胡桃：行。

　　七点四十，王嘉奎分秒不差地敲开了黎胡桃的门。

　　门口已经立着一大一小的行李箱，黎胡桃招呼他先进来，自己对着镜子正在完善妆容。

　　她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波浪卷发柔顺地披在身上。一对萌萌的兔子耳坠，身上穿着红白花纹的修身连衣裙，整个人看着喜气洋洋的。

　　可能是察觉到王嘉奎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长了，黎胡桃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解释道，“回家过年嘛，总要打扮地漂亮一点，这样父母看见也会觉得我在外面生活的很好，他们也开心。”

　　王嘉奎收回眼光，将手里的早餐放在桌上，眼神不自在地看着豆浆，说，“嗯，很漂亮。”

　　王嘉奎只背了一个双肩包，所以黎胡桃的那个大箱子，自然成了他负责的行李。

　　两人赶到机场，将大箱子托运完，坐在椅子上等待登机。

　　黎胡桃想起要查看一下L城的天气，果然昨晚就下了雪。

　　她怕爸爸不听话，已经准备悄悄上路来接她，赶忙给家里拨过去电话。

　　“喂，妈妈，爸爸还没出门吧？”

　　黎妈看着黎爸小声动作着穿大衣的样子，支支吾吾不说话。

　　黎胡桃料定这是要出门还没出门，松了一口气，“你让爸爸接电话。”
　　黎妈招呼黎爸，“过来，女儿要教育你了。”

　　黎爸懊恼地脱下大衣，接起电话。

　　“喂，爸爸。我刚刚看到L城这会在下雪，你不要来接我了，我自己过来。”

　　黎爸幽怨地看了一眼窗外飘飘洒洒的雪花，“我看下得不大，一会应该就不下了。”

　　黎胡桃扶额，“那也不可以哦老头子。你要信守承诺，放心吧，我一定给你们走到哪报备在哪，好不好？”

　　终于劝住了黎爸，黎胡桃松下一口气。

　　她没有发现，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王嘉奎全程都是嘴角噙着笑意地听完了。

　　“L城下雪了，你家人也约好来接你吗？跟他们说一声别来了，怪危险的。”黎胡桃迅速地在手机翻出订票app，准备订高铁票。

　　“嗯，原本就说好我自己过去的，不用说。”

　　“哦。”黎胡桃把手机递到王嘉奎面前，“输一下你的信息，买票用。”

　　王嘉奎从善如流，将自己的身份证号输好，把手机递回给黎胡桃。

　　黎胡桃这个人吧，就是有点神经大条和热心肠，一张二十几块钱的高铁票而已，她顺手就想帮他一起买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行为有些过于越矩。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订完票了。

　　俗话说得好，解释就是掩饰，所以她不想替自己找补了，只讪讪关上手机，佯装很困。

　　这是又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了。王嘉奎低头轻笑，也不戳穿。

　　飞机进入云层，到了平稳期。
　　黎胡桃哈欠连天，却睡不着，她有这个坏毛病，不论坐上什么交通工具，哪怕再困也不会睡着。

　　因为没有安全感。

　　睁眼闭眼都是陌生的坏境，她会控制不住得焦虑。

　　王嘉奎见她实在无聊，问她：“要不要看会电影？”

　　黎胡桃点头：“唔…好呀，不过不要看恐怖片，我害怕。”

　　语气中带着示弱，听到王嘉奎耳朵里又增添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他心头一荡，抿着唇睇了她一眼，“不看恐怖片，知道你胆子小。”

　　怎么会不记得她胆子小呢。高二放暑假前，班主任宣布了班级在这次期末考试总成绩排名第一后，教室里一片欢呼声。

　　有几个胆大的学生跟老师要奖励，老师便挥挥手让他们自己开投影仪选电影看。理科班本来就男孩子多，一起哄怂恿，选了个十大恐怖片之一的电影。

　　其实大家一起看，倒不是很恐怖。但坐在王嘉奎身边的黎胡桃可不这么想，看了五分钟就受不了了，想出去，别的班都在上课，外面走廊空荡荡的，总会让她想起电影里的画面。索性插上耳机听歌睡觉。

　　于是当王嘉奎注意到他的同桌黎胡桃同学时，她正在诡异的背景音乐中，哆哆嗦嗦地找别人借耳机。王嘉奎把自己的耳机递给她，“害怕？”

　　黎胡桃撅着嘴巴，“嗯。”

　　王嘉奎善意大发，手机也递给了她，“用我的听，上面有几首舒缓心情的歌。”

　　那时候网络还没有这么发达，手机里的歌都是提前下载好的。

　　黎胡桃接过手机道了声谢，插上耳机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旁边睡觉。

　　王嘉奎后来回忆起那一幕，总是心里柔软一片。那是第一次看见她委屈巴巴，激发他的保护欲。也是第一次觉得，她有点可爱。

　　“那看什么？”黎胡桃不知道他的回忆，撑着脑袋随口问他。

　　“我iPad里有几步漫威电影，你看看你喜欢哪一部。”

　　黎胡桃选了一个没看过的，总算没有那么无聊了。

　　从登机到下飞机，王嘉奎都没有让黎胡桃动手拿行李箱，他一只手提着小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只让黎胡桃跟在他身后就好了。

　　黎胡桃在心里叹气，就是这样一个绅士又礼貌的男生，谁能不为之动心呢？所以说自己当时喜欢上他并不是单纯的情窦初开啊，他那时候就很照顾她。

　　她记得高中的物理老师是个严肃又搞怪的老头，经常想出一些奇葩的手段来惩罚犯错的学生。前一天上完课，物理老师留下一句，“明天开始复习必修二的知识，记得带书。”就走了。

　　结果第二天，还是有一些糊涂虫忘记带书或者带错了书，黎胡桃就是其中之一。

　　老师检查同学们带书的情况，没带书的一个个被点名站着上课，眼看就要走到黎胡桃跟前，王嘉奎从座位站起来，将自己的书丢到了黎胡桃面前。

　　黎胡桃缩着头拉他，“你干嘛，快坐下。”

　　王嘉奎居高临下斜睨了她一眼，“书拿好，好好听课。”

　　物理老师这时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见站着的是自己那次次物理单科成绩全班第一的得意门生，坐着的小姑娘手忙脚乱地翻开书，小脸涨得通红。

　　物理老师眼里一片了然，意味声长地说了声，“哼，愿意站就站着吧！”转头返回讲台。

　　那节课的知识黎胡桃是一个字没都没听见去，她身边的少年在她旁边站得笔直，她闻到他校服上的洗衣粉味道，有淡淡的清香。

　　“怎么了？”王嘉奎察觉到身后的人脚步慢了下来，停下来问她。

　　思绪拉回现实，“没什么，谢谢你啊！”黎胡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真诚又甜美。

　　王嘉奎眉拧了拧，“谢什么，举手之劳。”

　　“哦。”黎胡桃收了笑，兀自往前走了。

　　和直男聊天真的容易让美好破碎，黎胡桃记得那次罚站结束后，她也跟他道谢了，那时他说什么来着，“没事，我刚好想站一会。”

　　堵得黎胡桃瞬间说不出话来。

　　两人乘坐高铁到达市区的时候，马路上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积雪，看着路上龟行的车，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接下来打车将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

　　果然，两人在各自的手机打了将近二十分钟，都不见一辆车接单。

　　双方的家里人在这期间也打来了电话，父母们盼儿子盼女儿的心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将他们接回家。

　　安抚好父母，王嘉奎的手机上终于有人接了单。

　　“你先回去吧，我的订单应该也马上有人能接上了。”黎胡桃冻得发抖，忍不住跺了跺脚。

　　“一起回。”王嘉奎言简意赅，将黎胡桃的行李箱塞到了出租车后备箱。

　　“啊？可是我们不顺路啊……”黎胡桃知道王嘉奎家跟自己家是两条不一样的路线，王嘉奎放好行李，已经过来拉车门，“没事，先送你回家，我再回家，上车吧。”

　　黎胡桃又谢了又谢，确实觉得这一路都在被他照顾有些不好意思。

　　王嘉奎似乎有些无奈，“你就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黎胡桃嘴角抽了抽，这什么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