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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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迟钝啊。”
光线昏沉的房间内，五条悟慢条斯理摘下墨镜，露出那双苍青、剔透近乎冰冷的眼眸。他垂低眼睑，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跪坐在地毯上，满脸呆滞的纱雾，温和又嘲弄地轻嗤：“是你太笨。”
“……诶？”纱雾抽泣的动作忽然顿住，她抬起泪痕交错、哭得眼眶绯红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向五条悟，“您…说什么？”
从被五条悟救下的第一面起，对方留给纱雾的印象全都是：温和有礼、克制端方。
而不是此时此刻的：衣着懒散，扣子扣得敷衍，敞露着大片胸膛、虽然笑着，但眼底盛满明晃晃的嘲弄与“是你笨得不知好歹”。
纱雾心跳突然急促，或许是无法接受记忆中温和有礼、好心收留自己的“恩人”转瞬变成张狂恶劣的模样，她抿紧唇肉，挪偏视线，避开五条悟的视线。
本来以为这样就能获得一点心理建设的喘息机会，结果——偏移的目光飞快掠过青年出众的面庞，正当纱雾犹豫纠结，不知道该看哪时，青年锁骨下方，一线窄而轻的红印直白撞入纱雾眼中。
纱雾瞳孔收紧，下意识捻捻指尖，某段几近遗忘的画面缓慢浮现。
“需要帮忙吗？”五条悟陡然逼近，修长分明的手指挑捏纱雾的下颌，不轻不重地捻了下。
和纱雾敏感细润的皮肤不同，五条悟指腹触感粗粝，即便力度有意放轻，仍旧轻易磨红了纱雾的脸颊，印下些许指痕，“我很乐意效劳。”
“……”纱雾没有说话，鸢紫色的瞳仁执拗地盯着那线痕迹，脑海全是：
“这可不能怪我了，”与眼下一致的触感擦划她的侧脸，纱雾隐约记得，那是自己某次被咒灵袭击、意识陷入混沌时的感知：“是你…太蠢…”
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觉——等她恢复意识，再次睁眼时，昏黑狭窄的小巷，绵密雨丝纷扬坠落，空气弥漫着湿冷的腥臭味，而那只追赶她，散发恶臭、渗漏淤泥状粘液的咒灵窝在废弃物下方，含混念叨：“蠢货、蠢货……”
“五条……先生，”纱雾眼睫颤颤，呼吸和心跳因恐惧乱得一塌糊涂，她紧紧攥住地毯，鼓起勇气、怀揣希冀，颤声询问：“是……你？”
是你救了我。
也是你眼睁睁看着我被咒灵追赶、恐吓。
五条悟散漫地“嗯”了声，他慢条斯理抚过纱雾脸颊上湿润的泪痕，一点点地拭掉，“这眼泪，为什么而掉的？”
“是因为恐惧，还是……”五条悟声量压得很低，尾音在他唇齿间辗转，化作他苍青瞳仁下，一点浓稠的沉郁，黏附纱雾的眼睛。
“还是…因为其他人？”
纱雾瑟缩下脖颈，裹束在春季单薄衣物下的身躯沁出细密冷汗，轻微地颤栗着。
她觉得眼前的五条悟陌生极了，仿佛记忆中将满身狼狈的她抱起，祓除咒灵前体贴捂住她眼眸，温声对她说：“别怕，有我。”的模样。
只是她生搬硬套的刻板印象、惊慌无措产生的妄想。
明明、明明……
纱雾鸢紫的荔枝眼蒙上水汽，泪水一粒接一粒地往外滚，敲坠进五条悟的手心。
明明救我一命的是你；担心咒灵再次袭击，主动拜托女性好友收留我的也是你；明明记忆中，你是一个不求回报好心人。
她哭得厉害，眼泪止不往下掉。
她伤心极了，感情被欺骗的滋味，比被咒灵恐吓要难受一万倍，她甚至想：还不如被咒灵吃掉。
“五条先生……”纱雾偏歪脸颊，怯怯又小心地避开五条悟的触碰，才趁着哭后朦胧的间隙，对五条悟讨好地笑了笑：“……我愿意把…银行卡余额全部赠送您。”
她谨慎组织着语言，抽抽噎噎，一边透过模糊视线观察五条悟的表情，一边提出自认为微不足道的“要求”：“……您能放过我吗？”
纱雾咽下哽咽，尽量言辞清晰地恳求：“就算是笨蛋……被骗感情也会难过的。”
她抹抹脸，原本偏薄的下唇，现在又红又肿，深深浅浅的齿痕遍布，像重重碾过的莓果，浸润在一片烂红的颜色里。
*
——放过你？
五条悟眼睑半阖，长翘的眼睫掩埋翻涌的情绪，只逸散几分浅薄的嘲弄，裹挟纱雾。
我可是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了。
“纱雾，”五条悟生有薄茧的指腹缓慢撩擦纱雾的眼尾，他抚开纱雾脸颊黏贴的发丝，替她别回耳后，一字一句、无比清楚的回复：“你还真是愚蠢啊。”
居然会妄想用钱打动他。
“不过……”五条悟话音一转，额前偏长的发丝曳过眼睑，将他眼中沉郁分割得意味不明。
青年亲昵地点起碰纱雾眉心，他动作含蓄克制，硬质的指腹薄茧轻点皮肤，以某种虚假的温柔，无声刻印下属于自己的气息与温度。
纱雾有些恍惚，恍惚里，温柔与体贴逐渐倾覆五条悟眼下的嘲弄，他又是记忆中温和的模样，指间带着熟悉的、淡淡的茉莉味，贴覆她的唇角。
“欺骗感情，我可不认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