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知者》贫僧信道

4、羔羊之圈4

　　方晓一上午都在为方妈的这句“不要回头”而感到心烦意乱。

　　这倒不是说，她有多怕……好吧，她是有点怕方妈这个突如其来的行为的，而且，这句话还跟自己梦里的纸条内容对上了……当然，或许，只是她敏感了些，这只是一种巧合，跟现实是没什么关系的，只是她想多了而已。

　　只不过“不要回头”这种劝诫……不用多去搜，方晓都知道，x度词条上，自21世纪开启以来，会有多少相关的恐怖片和剧本杀（？）等着自己。
　　又是剧本杀……她想，也不怪自己会想那么多了。

　　她沉迷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没听到旁边安娜姐“咳！咳！”的重咳提示音，也就自然错过了能规避掉被老板抓包的最佳时期，迎来的便是——

　　“想什么呢？”黑发的老板站在了她身侧，敲了敲柜台桌面，不咸不淡：“这么入迷。”

　　“啊啊……没什么！”方晓连忙肃起了神情，直起身板道：“就是在想，今天怎么没客人来而已。”

　　“……”黑发的老板看了她一眼，寡淡地说了一句：“你还嫌店里现在不够吵闹吗？”才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拿过了安娜殷勤递过来的宠物食品包，去喂关在笼子里的一群小动物。

　　方晓这就知道，自己今天又在上司那里犯了一个错，还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是艰难的人生。

　　安娜姐拍了拍她的肩，对她聊表了自己的同情，然后在她的苦笑中，离开柜台去跟老板一起喂猫了……作为一个实打实的关系户，反正自己就算现在上前，也挽回不了什么了，方晓便收回了目光，重新把精力更多地放在了前台。

　　可惜D市只是一个三线小县城。在连养人尚且费力的情况下，即使看到了这个宠物店，也没有几个人专门为之停下来的。只等了一会儿，方晓便油然生出了一种“这家店快倒闭了，自己迟早被裁”的“错觉”，并且止不住地怀疑起了，自己平常接待的那些客人、笼子里那些猫猫狗狗的主人，真是真实存在的吗？该不会全是自己老板在外面捡回来的吧？

　　这种怀疑在上午十点左右达到了最高峰，又在十二点后被方晓自己击得粉碎。

　　十二点——

　　面对着一波又一波的客人，忙得猪狗不如、人事不知的方晓在店里一会儿“呜呜呜”一会儿“汪汪汪”的叫声中头昏脑涨，还得对着手上这些随时能把自己送进医院的毛孩子温柔地“乖乖乖”抚摸，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其摁在黑发老板拿起来的针头之下。说实在的，要不是一般动物和人有壁，她丝毫不觉得，动物给自己取个“两面派”的名字有何不可。

　　而等忙完了中午这一阵，轮到点外卖的时候，老板对她说了一句“辛苦了”，给她和安娜姐都点了一份同样的外卖后，方晓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是找补回来了。

　　只是安娜姐……

　　“……要不说还是你们这些小姑娘最会赚钱呢。”见到老板点的盒饭，安娜姐酸不溜丢地丢了句；激得方晓又上前去哄她，哄了半天，才将其哄转了过来，也把方晓自己的耐心哄了个干净——论为人，她是一向吃不了酸的的。偏偏她这个同事最会酸人，连一个盒饭也要酸。不知道有什么必要。

　　这万恶的金钱世界……每日一次的“世界毁灭吧”的内心宣言中，方晓刨着盒饭，暗自叹气神游：今天距离退休还有8356天，难熬啊。

　　吃过了饭，方晓和安娜一起收拾好了垃圾，又把店里打扫了一遍，上午的工作就基本做好了。

　　下午又是闲暇。

　　闲着也是闲着，方晓又想起了上午的那一句话，在空调屋里忙了大半天的的她此时已经没了那种凉嗖嗖的心境，于是秉持着“每天学习一个无用小知识”的心态，她点开了手机的搜索页面：【‘不要回头’是……】

　　“诶你在搜玄学小知识啊？”安娜的声音骤然打破了她的平静，猝不及防的方晓心里一跳，还来不及遮掩，就又被其看了手机，说破：“咦？‘不要回头’？这个我知道诶。”

　　……我知道你知道了但是我并不想听。被侵犯了隐私的方晓心里已经像是在被火烧了，然而对方却没读懂她铁青的脸色，还洋洋洒洒地继续说了下去：“……传说人头上有三把火，一把在头顶，两把在两肩。左肩的叫天火，中间头顶的叫人火，右肩的叫地火。而且这三把火，还依次掌管着人的天魂、人魂、地魂。”

　　“平常的时候，人身体强健，三把火旺盛，就都没有什么；但如果一个人身体弱了，走在路上、特别是夜路上，千万不要回头。因为一回头，有的恶鬼就会趁机弄弱或者弄熄你身上的火，好借此机会上你的身；所以，如果是晚上别人叫你的话，千万要先转身，而不是转头去看。这样，才不会被暗算到。”

　　听着听着就不气了的方晓：“……”

　　“嗤……封建迷信。”然而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间出来了的老板站在柜台边，对此嗤之以鼻。不过对方点动在柜台上的手指尖却让方晓轻易地分辨出了对方的情绪。

　　“……”她更沉默了。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倒是安娜姐，在刚解释了一个恐怖词条后，还能在被反驳后，只耸了耸肩，也实在是让人佩服。

　　接着，靠三个人维系的小店又寂静了下去，三人都到里间睡了一场午觉。在等来了下午的一波下班潮后，时间已经走到了八点多钟，小店要关门查账了。

　　对完了一系列账目后，老板突然道：“诶，你们。”

　　方晓和安娜姐一起抬起了头。

　　“下周一我们去海洋馆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