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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把她弄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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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大的小的满满当当,任清音额头上的汗水涔涔,却依然强自镇定,视线扫过弟弟们担忧的目光。
南宫珝歌有点不好意思了,方才她的大呼小叫把所有人都惹来了,简直在无数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就连她都有些不自在,何况任清音。他要面子也要形象,被人这么聚众参观,如果不是有更紧急的事,只怕他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任清音声音隐忍,低声对任墨予说着,“让他们出去。”
这个他们,不言而喻是那些好奇的小萝卜们。
也许是太担心了,任墨予看着面色苍白的任清音有些失神,一时间竟然没有做出反应。
南宫珝歌起身,脚步走向任霓裳的一群孩子们,在他们面前站定。她的气场太强,顿时将几人的视线从任清音身上拉到了自己身上。
“大……”有人迟疑了下,“大嫂好。”
一句话象是激起了连锁反应,大大小小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全是大嫂好。
南宫珝歌笑了笑,沉稳地颔首,“心意我收到了,见面礼稍后给你们,只是现在你们大哥需要安静,我只能先得罪了。”
掌心一抬,几个小东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一股力道传来,生生将人推出了大门外。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门是怎么开的,就觉得眼前一花,人就被丢了出来,随后便是关门的声音。
几双眼睛茫然地看着面前关上的大门,有人小声地说了句,“有没有觉得大嫂气场好大。”
“不然能镇得住大哥?”
“还能同时压制二哥。”
想到这里,几人同时一缩脖子,“所以我们不能进去了?”
“不进去。”
他们在外面叽叽歪歪,房间里却是一副紧绷的气场。南宫珝歌看着面前依然存在的一群爹爹有些迟疑。
方才她情急之下,当着他们的面把人家的孩子生生赶了出去。现在这些可是长辈了,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就算想赶也没胆子。
就在这思虑间,她听到了一声闷哼,还有低微的喘息,那是任清音隐忍不住的痛楚。
南宫珝歌一咬牙,视线直勾勾地盯上了任霓裳,“你也出去。”
任霓裳双目一凛,“他是我儿子。”
南宫珝歌寸步不让,“他是我丈夫。”
再是儿子,哪有儿子生孩子,娘蹲在房间里不出去的。论亲疏,她南宫珝歌才更有处置权。
“呵。”任霓裳冷笑了声,“是不是你丈夫,我还没点头。”
“好。”南宫珝歌也不争执,“他现在在生我的孩子,我有权利让你不要打扰么?”
任霓裳的脸黑了,“我打扰?”
南宫珝歌抬了抬下巴,针锋相对,“现在就是。”
“好了。”身边传来冷冷清清的嗓音,声音不大,却独有一种清净质感,“楚烨,你在这里的确不适合,出去。”
一句话,南宫珝歌看到任霓裳从鼓气的□□瞬间瘪了,虽然犹带不爽,却是低声应了句,“好。”
南宫珝歌不得不佩服,那么清弱的一个人,那么平静的一句话,将任霓裳制的服服帖帖。
“嗯,我们也出去吧,给人家留点空间。”角落里红衣男子率先起身,姿态飘摇地朝大门走去。
那一身艳丽,明媚地让人想忘都难。
不过南宫珝歌也就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一眼还是因为她瞬间认出了对方是谁,毕竟那副容颜,小七与他有七分相似。
几人陆续起身也紧跟着出了房门,大约是不想打扰任清音。
房中很快就只剩下了两名男子。一个埋头摸着任清音的脉门,手中动作有条不紊打开针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南宫珝歌忍不住地开口,“他怎么样?”
“没怎么样,正常。”那人头也不抬,依然是平铺直叙的语调。
正常?什么叫正常?他没看到任清音额头上都疼出汗了么,没看到任清音脸色都苍白了么。
南宫珝歌哑着嗓子,“什么叫正常?”
那人手中的针落在任清音的身上,“正常就是正常。”
“他疼。”南宫珝歌忍不住了,看着任清音的模样,心头也开始抽疼。
“嗯。”那人淡淡地回应,“一会会更疼。”
这回答让南宫珝歌好悬一口老血喷出来,会更疼?那他扎针是干什么?都不能减轻痛苦么。
南宫珝歌嘴角抽抽,正要开口,肩头上落下一只手,“放心吧,有他在,清音不会出任何差池。”
南宫珝歌有些呆滞地侧脸,对上一张温柔的面容。
她不得不承认,任清音的绝世容颜和温柔气度,大半承袭了他的父亲,这般温柔的语调,轻易地可以化解人内心的不安。
他看着南宫珝歌的眼神里只有安慰和温柔,虽然是彼此第一次见面,但南宫珝歌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认可。
如此情形的见面,亲爹按理是不会给她任何好脸色的,南宫珝歌的心头,浮起一丝歉意,她正要说什么,那床边施针的人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也不一定。”低头的人终于抬起了头,眼眸里满是认真,“若是出现血崩,心脉断绝,胎位不正,或者孩子呛入羊水,脐带绕颈,还是有危险的。我是医者,不是神仙。”
南宫珝歌的脸更苍白了,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那人深吸一口气,“虽然,这些我也能治。”
南宫珝歌原本差点从喉咙口跳出来的心脏,又在半空中落了回去。
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息?
“当然,还有更危险的情况。”果不其然,才落下没回位的心脏又一次被拎了起来。
“你别吓孩子们了。”子衿打断了他的话,“我家清音好不容易看上的妻子,可别被你吓死了。”
那声音依然温温柔柔的,半点不带指责。
“这都承受不了?”那双眼睛里饱含真挚,“约莫是心脏不太好,过来我给你把把脉,若是真有隐疾,我给你调理调理。”
南宫珝歌算是看懂了,这位就是个不懂玩笑的主啊。
“我不用。”她的视线始终不离任清音,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凌乱,心头也是越来越不安。
再也顾不得有没有别人在场,她两步跨到了床前,几乎是半搂着让任清音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另外一只手抓着任清音的手掌。
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是抓着他的手,却发现自己颤抖得更厉害。
任清音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抬手抚了下她的脸,“冷静。”
她声音颤抖,“我很冷静。”
任清音嘴角边的笑意更大了,“你这般模样,没有说服力。”
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也在细微的颤抖,忍不住将他拥地更紧,“是不是很疼,若是疼你就叫出来。”
他好面子,可她不忍心他在这个时候还忍着,“人都被我赶出去了,你不用顾忌。”
“嗯。”他的眼神缓缓停留在她的脸上,声音微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老二,小六。”
随后,他猛地推了下南宫珝歌,“给我把她弄出去!”
什么!?
南宫珝歌一愣,已经被任清音推开,随后她看到任清音咬着牙瞪着她,“你给我出去!”
“不行,这个时候我不能走。”她急了,怎么也想不到任清音好面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任清音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身体猛地紧绷了下,南宫珝歌又一次下意识地上前,却被莫言拦住了方向,“出去吧。”
“我……”南宫珝歌还想要说什么,床上的任清音嘶哑着嗓音,“快点,把她给我扔出去!不行就用打的!”
他的口中发出细细密密的呻吟声,额头上的汗水如黄豆大的滴落,“打远些!”
那模样,让人揪心极了。
这个时候走的话她也太不是东西了,可是在这个时候让任清音分心,她更不是东西。
“听清音的。”温柔的子衿却在这个时候平静地下了命令,声音不容置疑,“架出去。”
就在一瞬间,莫言和任墨予一人架住她一条胳膊,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被拖了出去。
在大门关上的刹那,她听到了房中再也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随着门板的阖上,又将声音掩在了房门内。
南宫珝歌脸色变了,“让我进去!”
莫言平平淡淡地说着,“不让。”
“让开。”
“有本事动手!”
莫言的坚决,让南宫珝歌无计可施,她不舍得真和莫言动手,可也不愿意放任任清音一个人无人相伴。
“你应该知道我放不下心。”她试图和莫言讲道理。
莫言却是一脸平静,“将心比心,若里面的人是我,我也不会愿意让你看到这副场面。若今日我放了你,他日老大也不会替我守门,对不起了。”
这!!!
南宫珝歌气结。
“没有男人愿意被女人看到他这般模样。”身边是子衿淡淡的声音,“当年我若能阻止,定然不让她在身边。他是我的孩子,他的心思我明白,你是他的妻子,就依了他的选择吧。”
眼前阻拦她的,不仅有莫言和任墨予,还有任清音的亲爹,她该怎么办?
耳边,房中的痛苦的呻吟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如一把重锤一下下地砸在心头,南宫珝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好!”
几人同时松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人影一晃刹那消失。
门板,又一次重重关上,但屋外已然不见了南宫珝歌的身影。
莫言和任墨予目瞪口呆,任墨予下意识地看向莫言,“二哥!怎么办?”
子衿微笑,“由她去吧。她和你们娘一样,是个性情中人。”
房间里,一声隐忍到极致的惨声,又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有些沉闷,反而不那么撕心裂肺。
随后便是清亮的啼哭声,子衿的嘴角笑容越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