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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母子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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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身影慢慢显现,银白的长发、摄人心魄的美,还有嘴角噙着的笑意带来无边的压迫感。明明是那么不正经的神情,却令人无法忽视她的强大。
南宫珝歌心头猛跳,她当然记得这人,自己的命运改变,可谓是她一手促成的,那个叫任霓裳的神族族长,也是清音、莫言和任墨予的母亲。
“娘!”几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喊出一个字眼。
南宫珝歌下意识地看向光阵另外一边那名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的原因,对方也在下意识地看向她,在彼此的眼神里完成了情绪的交流。
此刻她们是同盟,也是鱼肉。而那个刀俎和敌人,不就是眼前的任霓裳么。
“你们几个混球,给老娘滚回来!”任霓裳冷哼着,“别以为鸟长大了就想去找大林子,信不信我现在敢扒了你们裤子打屁股?”
南宫珝歌嘴角一抽,这话也太刺激了。不过她可没工夫吐槽,而是猛然目光一窒。
之前,她开口劝说任清音与自己试试的理由,就是他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开启阵法回到神族。想的便是以借口留下任清音,再徐徐图之。没想到缓兵之计还没来得及实行,任霓裳就出现了。
有任霓裳保驾护航,任清音回到神族定然不费吹灰之力,不行,她不能答应!她眼神盯着任清音,那微蹙的眉头瞬间出卖了她的心思。
但任清音含笑浅浅,春风三月般望着任霓裳。南宫珝歌的心在不断地下沉。
她太清楚任清音的冷静,也太清楚任清音的权衡。
他注定一辈子都不会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也注定一生都不可能改变他权衡利弊的思维习惯。自己于他而言、于他多年的信念和责任而言,委实有些不够看的。
可她舍不得啊……明明才说好的,这难道是试都不试了?希望的小火苗才燃起一点点,就要被灭了吗?
南宫珝歌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任清音便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过来,看似无心,却又那么恰是时机。
明明那么随意,她却仿佛心有灵犀,聪明地没有开口。
面对任霓裳,清音依然微笑,慢条斯理地看了眼怀中抱着的合欢,“我若回去了,谁救你的宝贝小七?一年之后可好?”
“你拿到了‘慧心石兰’?”任霓裳的脸色顿时一变,饶是声音努力镇定,声音里依然出卖了她的激动。
“嗯,运气不错,承蒙友人相赠,得到了。”任清音微笑颔首。
任霓裳深吸了一口气,“带回来,我亲自救。”
任清音摇了摇头,“‘慧心石兰’极其娇贵珍奇,离不得水土,需用药时方能摘下,我怎可能随身携带?”
南宫珝歌这才知道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那粪桶草若不是她亲眼所见满地都是,还真信了任清音的鬼话。
这男人就连骗人的淡定模样,都别具一格的好看。也不知道当年她为什么会对他假面具的微笑脸那么反感,真是不懂欣赏,错失了人间的风景啊。
某人一点都不因为自己内心情感的改变,看待任清音的想法都改变而感到不好意思。
任霓裳再是想带回儿子,被任清音这么一说,也有些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个儿子永远一幅假笑的表情,孰真孰假她也判断不了。
这个不行,那……
任霓裳的视线,转到了任墨予的身上,“乖乖小六,跟娘亲回去。”
南宫珝歌才因为任清音而放下的心,还没来得及落回肚子里,就又提了起来。
任墨予就在身边,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任墨予的手!
不回去,不能回去。
莫言轻声咳了下,“小六!”
语气里,是警告的意味。
考验兄弟情和领悟力的时候到了,莫言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时候不能提南宫珝歌,不能招惹那个喜怒无常的娘亲。若是惹娘亲动手,他们谁也护不住珝歌,也留不下自己。
“娘!”任墨予甜甜地叫了声,乖得不得了。
任霓裳的心都化了,她这几个儿子,前面的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后面的一个比一个惹人疼。
她冲着任墨予招招手,“快来娘亲这里,让娘亲好好疼疼,娘亲让你夜爹爹给你做好吃的。”
“嗯。”任墨予更乖了,一双蓝色的眼睛纯洁无暇。
南宫珝歌又咬牙了,这家伙要真回去,她就是拼了也得拦住。
孰料,任墨予一边点头,一边眷恋地看了眼合欢,“娘,儿子和小七最好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见着小七,我想陪他。”
任霓裳额角一跳。
任墨予的话倒是不假,自小小六就活泼好动,浑身用不完的精力,偏生心眼耿直。小七身子骨孱弱,却是七窍玲珑心,他们差不多大,也不知怎么就玩得好。小六经常仗着功夫高,背着小七四处玩耍,小七则是一肚子坏水,两人凑一块,有脑子有行动力,简直堪称神族的破坏王。
两兄弟分别许久,才刚见面,小六那软糯又耿直的性格,自是放不下小七的。今日只怕这个儿子,也是带不走了。
不甘心啊,不甘心!
任霓裳的视线,又一次挪到了莫言的脸上,“老二!你那点狗屁医术,也要救小七?快点爬回来。”
接连两次的挫败,在面对莫言的时候,她的语气不由多了几分威胁。
儿子!她的儿子!她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
“不回。”莫言居然是半点不给面子,直接地抛出几个字,“我回去把这混账女人留给阴险脸,没门。”
这……不是说好了不暴露的吗?不是说好了把她隐藏起来不惹娘注意的吗?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全变了呢?
南宫珝歌清晰地看到,任霓裳的脸……绿了。
莫言却是一脸的无所谓,“你其他的儿子找女人,你担心他们的爹爹不高兴,我爹可不会,我爹说了我找谁都行。反正不会有女人比你更无赖、更难搞、更没脸没皮了。”
这样当着所有人说他亲娘,真的好吗?
任霓裳却瞪大了眼睛,惊讶当中透露着一丝……惊喜?
“他真这么说?”
“嗯。”莫言居然点头了。
“嘿嘿。”任霓裳摸着下巴,笑得十分得意,“你那个臭脾气的老子,这算是认输了?他就是搞不过我。”
莫言黑着脸,无言以对。
能把他爹骂人的话当做认输的投降,也只有他这个娘能这么做到了。但是,以他爹那个嘴硬的性格,能把认输的投降用骂人的语气说出来,似乎也很正常啊。
反正,他那个亲爹和他这个亲娘,天造地设的一对奇葩。
因为这个“骂人”的话,任霓裳的心情竟然出奇地好了起来,对待莫言也不似方才那般威胁了,而是懒洋洋地冒了句,“但你不回来,不探望你爹,你小心你爹追杀你。”
“那你撒个娇就完了。”莫言没好气地回答,“反正你现在正得意,一会就会去招惹他。”
“没问题。”任霓裳一口答应,表情却笑的更贼了,“不过要我撒娇,你给我什么好处?你要知道,面对你那个爹,我可是不轻易撒娇的。毕竟,那可是认输啊,你爹不得得意上好一阵子?”
“你要什么?”莫言板着脸,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此刻的南宫珝歌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她从见到任霓裳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正经,但她远远低估了这个女人的下限,也从来没想过,母子之间也是可以这么相处的。
看得出她疼爱儿子,可又似乎没有当娘的认知,他们之间亦母子、亦好友,还亦对手。而彼此居然还都很乐在其中。
“我给你爹撒娇……”任霓裳手支着下巴,翻着白眼想了想,“我也不加价了,你撒个娇给我看看就行。”
“噗!”躲在莫言身后的南宫珝歌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
莫言的手伸到背后,捏住了她腰间的肉,重重拧了下。直到听到她吸气的声音,才停下了动作。
“快点,老娘等不及了。”她一声催促,所有的目光都同情地看向莫言。
对,就是同情。南宫珝歌都充满了悲怆的同情,但又十分理解任霓裳的心情,莫言既没有清音的反制,又没有小六的软糯,一副冷硬骨头还经不起逗,自己最大的恶趣味,不也是来自于斗莫言么?
那是一种无以言状的快感啊!
“娘……亲……”莫言期期艾艾,从口中憋出两个字。
“叫好娘亲。”任霓裳可没有善罢甘休,一副痛打落水狗的看好戏表情。
莫言终究是她的男人,除了自己,谁也不能欺负。
南宫珝歌悄无声息地从莫言身后探出了脑袋,一双眼睛弯弯,笑得灿烂又甜腻,“好……娘……亲……”
一瞬间,饶是一贯挂着假面具的任清音,也有些没撑住他的“温柔”“文雅”,悄无声息地抿了抿唇角,笑意浮在了唇畔。
“噗嗤!”任墨予却是丝毫不给面子,笑了出来。
莫言猛然回头,努力想要把南宫珝歌的头按回去,奈何南宫珝歌早猜到了他的动作,在他肩头东探西伸,仿佛一个被追打的地鼠一样,间隙着表达着,“您要多少个,我替他给了。”
不就是比脸皮么,她活了几十岁了,要脸皮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