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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8、我不是她麾下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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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上满是释然的轻松,还有足以告慰首领的快意。曾经在“黑守”部落被灭族的时候,他已经不想活了,若非那个嘱托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可他是狼的孩子,一旦存了活的念头,便想着复仇,想着哪怕就是以一人之力,也要守护好黑山。
然后他遇到了拓跋夏,他委身于她,既有感激之恩,也有希望借用拓跋夏的势力替自己复仇,再守护黑山。但拓跋夏实在太聪明,他只能据实以告,唯一隐瞒的,就是魔族圣器遗失的位置。他没想到的是,拓跋夏与言麟之联手,却挖出了魔族的秘密。
幸亏,他还是活了下来。幸亏,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他却不知道,此刻内心翻江倒海同样庆幸的,还有南宫珝歌。她当初为了救楚弈珩而救下的乘风,居然带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否则在绵延数百里的黑山之中,她如何能找到圣器位置所在?
而此刻的拓跋夏则是捂着脸,一双眼睛在南宫珝歌与乘风之间游移,却与乘风转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她清晰地看到了对方嘴角的嘲弄,听到了对方冰冷的声音,“殿下,既然她不知道圣器所在的位置,那这个人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乘风,你!!!”拓跋夏本是瞬间想要发作,却又很快按捺住,换上了一幅温柔的表情,“乘风,这又是何必呢,你我好歹夫妻一场。”
“夫妻?”乘风笑出了声,那一声声闷笑,让他那张原本冷峻的面容染上了些许的红晕,好看极了。
他没有注意,身边的某人已经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我不是你的男宠吗?”他歪着脸看着拓跋夏,言语意味不明,“任你玩弄凌辱,比狗还不如的东西。什么时候,我居然配得上你夫君这个名分了?”
“当然配得上。”拓跋夏不愧是能屈能伸,似乎早就忘记了之前她还嘲笑乘风爬了南宫珝歌床是双破鞋的话,“只要你愿意,我们回去之后,我就立你为正夫。”
她看得出来,乘风与南宫珝歌之间交情匪浅,这一次将圣器位置告诉南宫珝歌,便又是一场恩情,她若是要稳住“惊干”的皇位,乘风会是个极重要的人。
乘风转开了脸别向一旁。没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神情,也没有人能猜到他的心思。
他也同样不知道,身边有人无形地捏紧了拳头,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早已变得冷肃。
她同样低垂着头,眼神里满是危险的光芒,忽然冷笑出声,“您的正夫位似乎有人啊,我没记错的话,正是‘东来’的摄政王殿下。人家可没死,您也没休夫。怎么说换就换了,这位置这么不值钱的么?”
拓跋夏被噎住。她与言麟之的婚约虽然名存实亡,但毕竟名还存着,她方才一急,倒是忘了这个事。
那双眼眸抬起,又变得笑盈盈的,似乎刚才那充满攻击性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楚穗双手抱肩,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而且,那位置不吉利啊。‘东来’言麟之才答应嫁给你,家里从皇姐死到母皇,死到‘东来’都断后了,那位置有毒。”
犀利的攻击之语,甚至完全不在乎对方的身份,也不在乎自己的顶头上司和太女殿下还在帐子里呢。
拓跋夏虽然虎落平阳,但在她自己看来,可还没到被犬欺的地步,她咬着牙瞪着楚穗,“我与殿下说话,何时轮得到你说话?真是狗胆包天。”
“也是,我得罪了你,才刚被罚没了官职,还要去扫马粪。不过……”楚穗笑嘻嘻的,“我都去扫马粪了,还有什么能罚的,不如说个过瘾好了。你就算肯和言麟之退婚,你也是个二婚头了,二婚头可是娶不上好人家的男子的,乘风的身份你配不上,劝你死心吧。”
“你!!!”拓跋夏只觉得自己实实在在被侮辱了,乘风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任人玩弄的下贱胚子,她要不是如今需要乘风,别说娶他为夫,便是留在身边宠幸,都是他的福气。这个家伙居然嘲笑自己配不上他?
她是仗着自己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吗?拓跋夏忍住心头的愤恨,转而看向南宫珝歌,“殿下之前可是承诺过我,您麾下的任何人,都不得向我动手的,不知道殿下忘了没有?”
南宫珝歌失笑,“没有。”
“那您的手下方才对我动手,算什么?”拓跋夏现在说话都漏风,整张脸肿成了发面馒头。
楚穗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她可不是不会反击的。
“孤的确是承诺过。”南宫珝歌还是那淡然的模样,“你想怎么样?”
“往大里说,这就是藐视皇家威严,这种人的性命留着干什么?”拓跋夏咬牙,恶狠狠地瞪着楚穗。
她就不相信,任何一个未来的帝王,会允许他人挑衅自己的威严。楚穗伤害的是自己,但落的可是南宫珝歌的面子。
“很有道理。”南宫珝歌手掌轻轻拍着椅子的扶手,“这种人的性命,留着干什么?”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
血色飞舞……
鲜红的血飞溅出三尺远,落在地上。
握着剑锋的手垂下,剑脊上的血滑落,一点一滴淌在地上。
拓跋夏捂着自己的咽喉,想要说话。但她发现,她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咽喉间的血洞呼噜噜地直窜风。她根本说不出话了。而且身体刹那间变得冰冷,她的血在飞速的流逝。
她最后看到的,却是乘风回转的面容冷漠地看着她,“殿下承诺她麾下的人不得对你动手,但可惜,我不是她麾下的人。”
乘风!他居然敢杀她,他居然会杀她!
那曾经在她身下婉转求欢的男子,那曾经无数次看着她露出欢喜神色的眼睛,如今却只有一片冰冷。
怎么可能,她是“惊干”的帝王,她都允诺给他正夫的身份了,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怎么会?
可惜,一切已不允许她再多想了。拓跋夏的身体倒落在地,一片血污奔涌而出,那双眼里还满是不置信,不甘心。一代大漠里的雄主,就这么没了气息。
南宫珝歌幽幽地叹了口气,乘风抬起冰冷的双眸,向南宫珝歌抱拳,“是乘风失礼了,殿下要杀要罚,乘风心甘情愿。”
“罚什么罚,你又不是我麾下的人,我没资格罚你。何况,真打坏了你,谁把圣器所在的位置给我。”南宫珝歌翻了个白眼,“我郁闷的是你把我的帐子弄脏了。楚穗,方才你僭越,罚你收拾。”
“是。”楚穗倒是一口答应,“属下这就收拾,收拾完了去扫马粪。”
“孤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办,办完再扫马粪。”南宫珝歌托着腮思量着,“如今计划有变,我要去找圣器所在。少将军要先行班师回朝,这北境得有人替孤镇守,还有‘惊干’新任主君的加冕,得有‘烈焰’的人主持。我和你少将军都没空,你给我办妥当。”
楚穗眼珠子险些掉下来,“啊!?末将、呃,不对,属下代表‘烈焰’主持加冕?”
拓跋夏一死,新任“惊干”主君必是附属于“烈焰”,南宫珝歌和楚弈珩身份太高,不愿意主持加冕也是正常,依照规制,朝中应当派个三品以上的文官,或者一军主帅不是?可她……她不是刚被贬成了末等军士么?
南宫珝歌忽然正色,“楚穗,你之前偷听军机、泄露计划,方才又胆大妄为,僭越犯上,数罪并罚,孤罚你接替少将军之职,率军镇守北境十年,无旨不得回京。”
楚穗愣住了。
她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南宫珝歌什么意思?但是……
“末将能不能不从啊?”一嗓子嚎了出来,“末将才疏学浅胸无大志,殿下另选他人好不好?”
南宫珝歌没说话,一旁的楚弈珩倒是笑了出来,“才疏学浅未必,胸无大志是真。但你忘了,这不是奖赏是惩罚。可由不得你不答应。”
“不答应就是抗旨,杀了。”南宫珝歌接嘴。
“那就杀了吧。”
南宫珝歌和楚弈珩一唱一和,楚穗哭丧了脸,如丧考妣的单膝跪地,“末将接旨。”
南宫珝歌与楚弈珩相视一笑,这边境的驻防将领的重担,他们终于甩出去了。
“记得,加冕仪式替孤好好操办,别辱没了‘烈焰’的颜面。”
“末将知道。”楚穗了无生趣地回答,随后抬起头,“殿下,末将还要去扫马粪吗?”
南宫珝歌悄然捂住嘴,“十年期满,再去扫。”
楚穗想要扇自己一巴掌,就多余问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