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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谁家的倒霉孩子 ...

  •   山谷里,任清音脸色苍白,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一旁的任墨予眼底极度闪烁,“大哥,你……”
      “别说话,专心点。”任清音低喝,面容冷凝,指尖飞快地结印。
      对他而言,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召回莫言和南宫珝歌,还要和任霓裳的阵法抗衡,不能让他们被任霓裳的阵法带走。
      短短半个时辰,他要布阵,要计算,要对抗。可对面是任霓裳,是神族的族长,是他的母亲,母亲能够展开这样的阵法,绝非一日一夜能够铸成,他几乎是半分胜算也没有。
      但他在赌,赌一种血脉灵犀。
      神族,祭台之上。任霓裳的脸越来越凝重,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揣测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她手指更快,身边的阵法越来越亮。
      山谷里,任清音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任墨予急了,身体下意识地想要奔向任清音,“大哥!”
      “别动!”任清音的声音里,添了几许严厉,生生让任墨予止住了脚步。
      任清音一贯温柔,很少拿捏兄长的威严,当他露出这个神色的时候,任墨予知道,他必须听话。
      “别管我。”任清音闭上眼睛,几乎调动了全部的真气,眼前的阵法也忽然爆发起巨大的光芒。
      他的内心在苦笑,娘亲啊,千万别再继续了,再折腾下去,你儿子就惨了。
      祭台之上,任霓裳感受到了阵法里巨大的抵抗力量,掌心忽然一撤,阵法的光芒骤然消失。
      她睁开眼睛,有些茫然。
      身边的几名夫君都有些不解,柳梦枫倒是跑得比谁都快,连跑带爬地拱上祭台,上下摸索着她的身体,“你有没有事?”
      突然撤阵,别人或许看的是出了什么意外,只有他想得是她会不会是受伤,毕竟医者的角度,和习武者的角度是不同的。
      她看着面前急切的容颜,露出安抚的笑容,“呆子,我没事。”
      “哦。”某人这才停下了手,默默地后退了两步,却还是不放心地扫视着她。
      流波与沧溟飞掠到她身边,看得却是阵法的各个角落,沧溟眉头一皱,“阵法有误?”
      流波很快地检视完阵法,笃定开口,“阵法无误。”
      不解的视线重新投回了任霓裳的脸上,阵法无误,那只能是她主动停下阵法。
      任霓裳叹了口气,“我们的阵法没问题,只是我察觉到了另外一个阵法,在抗拒我的召唤。”
      莫沧溟眉峰一抬,“有敌人?”
      同时闪现的,便是隐隐勃发的杀气了。
      一声轻笑,红衣飘摇,伴随着幽幽的嗓音,“未必是敌人,能让她停下阵法的,也可能是自己人。”
      自己人?
      “不是自己人,不可能让她撤阵。”夜下了定论,“想必对方的阵法里,有神族的布阵方式,所以她不敢继续了。毕竟半个时辰里布下的阵,如何能与日几个月的阵法相比?她怕伤了对方。”
      “会是谁?”清冷的嗓音里,沄逸浅浅行来,“我家那个,没有这个本事、”
      幽飏抿唇一笑,眼角眉梢媚色尽显,无意的风情令神族美景都刹那间失色,“我家那个对阵法没有精通到这个地步。”
      几乎是同时,流波与莫沧溟都同时摇了下头,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武功或许可以,阵法委实达不到精通。
      夜回首,将视线投向了一道浅碧色的人影身上,“阵法精通如斯,只有你我家的两个了,奈何小七先天不足,怕是不能与她的功力对抗,她中间催动过第二次阵法,对方还能应对,看来……”
      子衿失笑,温柔如三月春水,无声地摇了摇头,“只有清音了。”
      清音是所有孩子里最冷静、最理智的,他几乎承袭了所有爹爹的优点与能力,他如果做出一个决定,必不会是冲动。
      “你倒冷静。”夜优雅地打了个呵欠,“上次知道他‘心神锁’碎了,也是这般云淡风轻,今日他毁了我们几个月的心血,你还是这般无所谓。”
      子衿笑意越发大了,“他啊,傲气太过,有些苦得尝尝。若真能为爱不顾一切,我倒觉得挺好的。”
      甚至他与夜交换的眼神里,还带了几分揶揄与看好戏。当真是半点不担心。
      任霓裳叹息,“清音不是冲动的孩子,他两次催动阵法,更多的是想告诉我,这是他有意为之。而且他半个时辰布下的阵法,不足以抵挡我两次,看来,他还有帮手。”
      帮手?
      几人面面相觑,彼此心底都在猜测着,是自家的哪个倒霉孩子,跟着清音一起造反。
      “既是他们同时的选择,必是有事。看来这一次召唤时机不对。”任霓裳起身慢慢地走下祭台,苦笑看向众人,“我得再准备一次,看是否能够与他们见面,也许就知道答案了。”
      神族里的几人没有因为这次的意外而沮丧,依然神色轻松。但山谷里的任清音,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方才那全力一拼,他身体几乎站不稳,身体在强大的力量之下,慢慢坐在了地上。
      突然,光阵猛然一颤,那强大的压力瞬间消失。任清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喜色,娘亲感知到了,所以她撤阵了。
      但他要做的事还远不止此,老二和她还没有回来。
      体内气血一阵阵地翻涌,任清音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压下喉咙口的血腥气了,他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天际,直到夜空中金色的阵芒闪现。
      他真气有些不继,甚至都无法看清阵芒里是否有莫言和她。任清音咬着牙,“小六,他们在吗?”
      “在!”任墨予的声音充满了兴奋,“二哥和珝歌,都在。”
      任清音心头一松,阵法瞬间波动,猛然消失。
      阵中的人影突然坠下,莫言反应迅速,抱着南宫珝歌落地,丝毫没有受到意外的影响。
      他抱着南宫珝歌,身份迅速掠到任清音身边,“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任清音坐在地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语调十分随意,“还好。”
      “可你……”莫言打量着他,有些不信。
      连最后一刻都坚持不住,只怕任清音早已是强弩之末,很有可能还受伤了。
      “娘亲有多强大,你我还不知道吗?”任清音还是那般慵懒的笑着,“和她对抗,多少得费些心神,不必担心我。”
      “不可能。”任墨予已经冲了过来,掌心想也不想地贴上任清音的心头,灌输着真气,“你方才都吐血了。连二哥回来都看不清楚了,根本就是完全脱力了。”
      是的,他的确脱力,甚至视线模糊。但他不愿意被人知道,更不愿意被她看到。
      莫言的脸上多了几分怒意,放开了南宫珝歌,一把搀扶起任清音,“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
      任清音的确是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由着莫言和任墨予扶着他走回屋子,就在脚步迈出的一刻,他下意识地回了下头。
      他想要知道,她会不会担心自己?
      其实这个念头很快,快到以往的他足以压抑下任何不合适的动作,只是这一刻,他心头的想法,战胜了他的理智。
      可惜,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看不清也挺好的。他转回头,被二人扶回了房间里。
      任清音受伤,这在兄弟二人的眼中,是从未见到过的事情,对于任墨予而言,更是紧张。他急急忙忙地将任清音扶到了床榻间,“哥,你的药呢,还有没有药?”
      顺着清音的指引,他在抽屉里翻着恢复气血的药,动作失态,递给任清音的时候,还有些颤抖。
      任清音是开心的,小六对他,始终是有着浓厚的兄弟之情的,他安抚着,“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你真是乱来。”莫言的声音隐隐藏着火气,“娘亲的阵法你也敢对抗,若是有个好歹,只怕真要死了。”
      “我不能让你丢了。”任清音咽下药,靠在床头,缓缓吐出一句。
      “我丢了又怎么样?我能自保。”莫言冷冷地回答。
      是啊,莫言能自保他如何不知?可唯有他知道,那一刻他担心的,是南宫珝歌。
      带不回她,就没人能给她续命,那她……
      “你担心的是她吧?”莫言的话,狠狠地锤了他心口一记。
      任清音垂下眼眸遮掩了心思,再抬首间,眼眸底已是一片清朗自然,“她要死了,兄弟情意就尽了,我可不想你们跟我反目成仇,到时候兄弟阋墙,娘亲还要打死我。”
      这个借口极其自然,也引不起任何人的怀疑。
      莫言不说话,坐在了床边,“小六,给他渡点真气。”
      “嗯。”任墨予乖顺地点头,伸手就去拉扯任清音的衣衫,“大哥,脱衣服,我给你渡气。”
      本是极其自然的事,任清音的眼神却窒了下,掌心无意识地捂住了胸口,“不必了。”
      “为什么?”任墨予不干了,“你连兄弟之间疗伤渡气都不接受?不用这么逞强吧。”
      他不是逞强,他只是不能脱衣服。因为他们会看到他的守宫砂没有了。
      “我真没事,吃过药了,调息一下就好了。”为了让事情显得自然,他顺势抬起了手腕,递到莫言面前,“不信你摸下我的脉。”
      莫言垂下眼眸,看着那只递到自己面前的手腕,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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