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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天残地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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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霓裳的脸臭了,臭得像茅坑里放了一百年的石头。
清音是她的儿子,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个励志继承神族的孩子,是个自小便主动放下了七情六欲,选择孤独终老的人。
身为母亲,她自是不愿意儿子选择这样的路,但是当她发现自家大白菜要被猪拱的时候,一时间五味杂陈,竟然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骂人,半晌半晌,阴着脸挤出来几个字,“儿大不由娘啊。”
“不用着急。”夜倒是慵懒地在榻上翻了个身,发出舒服的叹吟声,“他的劫才刚开始呢,说不定他经过这次之后,会发现女人其实不好,彻底回来做他的神族族长呢?”
任霓裳的脸更黑了,“你这个话似乎并没有安慰到我。”
不仅没有安慰到,反而更加刺激到她了。
那是她的儿子,无论是容貌心性,都是天下间少有的出众男儿,更何况任清音一贯心思深沉,少有过的轻松开心的时候,如果真是因为情劫看破红尘,身为母亲于心何忍?
想到这里她越发郁闷了,一把抓过旁边的酒,狠狠地灌了一口,越想越生气,又灌了一口,再灌一口。
纤长似玉的手指伸了过来,轻巧一抹,那酒壶就落入了手心,“我的酒,可不是给你这么糟践的。”
他那懒懒的语调,偏偏让眼前的人不敢放肆,只能低着头,有些郁闷,“我得快点把阵法修好,把我的儿子们带回来。”
夜噗嗤一声笑了,“小心他们恨你。”
任霓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里面还有我们小七,你这个做爹的,倒也放心?”
夜一把拉过她的身体,她猝不及防摔落在他的胸口,正对上那微眯的媚眼,“儿子成年了,不是我的责任,我的责任是如何让我的妻子把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了任霓裳的唇边。
他一贯懒散,少有主动勾引她的时候,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往往还等不到他主动,她便先按捺不住了。今日她心情不好,他就主动些,安抚暴躁的妻子吧。
他是她的妖精,只要他主动,她的魂魄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儿子……儿孙自有儿孙福,清音你自求多福吧。
…………
任清音温柔,耐性好。此刻的他,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般,散发着温柔的光芒,映照在冰雪大地上。
白色的冰雪大地,静静地躺在那里,由着阳光的抚弄,将那寒冷的身躯融化出春水,臣服在他的炙热之下。然后被这炙热的光芒,一点点地侵入,占有,最终化为一潭春水。
但这暖阳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反而越发地放肆起来,于是,一潭春水被搅乱了,荡漾着,波涛起伏着。
这暖阳,真是太讨厌了。
当南宫珝歌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那个疼啊。
她是娇气的小姑娘,当即就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表示不满,声音才出口,有一方掌心已经贴上了她的后腰,温柔的捏着。
有这个动作,某人更加骄纵了起来,“疼,再捏捏。”
那手指,又慢慢地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身,某人索性翻身,直接把自己揉进了身边人的怀里,“这里也疼,那里也疼,哪哪都疼。”
头顶,笑声低低回荡。
她或许有些不适,但绝不可能身子骨疼。
他是大夫,还是拥有神族血脉的大夫。他不仅了解她,也了解自己。
她是天生的魔族血脉,魔血的霸道,让她在散功的时候,震伤了筋脉。这种伤害换做他人的确无法修复。但他却清楚,她并非魔气溃散变成了普通人,而是魔气因为她的身体太弱,和本身消散过度,那剩下的一丝魔血,在她的身体里沉睡了过去。
所以,他不仅能挽救她的性命,甚至还能让她回到最初。那便是以天地至宝灵药稳固筋脉,重新让她吸收魔血气息,她原本身体里沉睡的魔血就会再度觉醒。但是,即便最好的炉鼎给她,让她吸收魔气,以魔气的霸道,她的筋脉势必再度受损,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但他是神族血脉,他的气息没有魔气的霸道,又能最好的唤醒她的魔气。原本这桩事,该交给老二或者老六的。
但是昨夜那一场意外,让他下定了决心。南宫珝歌是他的劫,是他势必要面对的,只当是……还债了。
他,并未改变过自己的初衷,对于昨夜,他或许有悸动,或许有沉沦,但在醒来后,他依然存有理智。
他与她之间,在她恢复记忆后,纵然不是对立,至多也不过是陌路。她是个理智的人,他是个潇洒的人,大家都有着聪明人的界限。
至于现在,便由着她吧,不过几日,老二和小六也该回来了。
“还疼?”他的声音里,带着清晨的几分低哑,听在耳朵里沙沙的,让她一瞬间便酥软了骨头。
疼?她是软才对。
她口中娇娇软软的,“清音哥哥……”
腰间的手,倏然紧了紧。
她下意识地抬头,入眼的便是他那无双的容颜,眼角眉梢还带着几分脆弱和疲惫,却丝毫无损于他的美貌,反而增加了一丝惹人怜惜的破碎感。
他的嘴角,带着很淡的笑,只是那笑容又仿佛含着什么,似苦涩、似品味,让人一时间捉摸不透。
半晌之后,他才低低地笑出了声,“挺好的,以后就这么叫我。”
她似懂非懂,应了声。
他知道她不懂,却没有去解释,而是抬起手腕,掌心落在她的头顶,揉了揉,“现在什么时辰了?”
南宫珝歌抬起脸,看了下外面,日头高悬,是个不错的好天气,“晌午了。”
他低低应了声,“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
“柜子顶上,有个黄色的匣子,里面装着一本火灵芝,你替我取下来好不好?”他的声音依然温柔无比,魅惑着她的心。
她毫不迟疑地应了声,翻身坐了起来,就准备下地。
忽然,她的身体一僵,然后木然地转头、视线呆呆地停留在他的脸上,一眨不眨。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怔愣,他笑容和煦,“怎么了?”
她不说话,只是将手抬起来,很慢很慢地探到他的眼前,这个动作很细微,细微到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面对着她的掌心,他依然扬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任何反应。
她倒抽一口凉气,“清音哥哥,你的眼睛……”
是她反应慢了,他若不是眼睛出了问题,又怎会问她时辰,又怎么需要她去拿东西?
知她看穿了,他也不遮掩,只是很平静地点了下头,“一点小事,过两日就好。”
这倒算不上骗她,昨日他受到神血反噬,又毫无内功抵抗,之后又可谓是将自己的真元送给了她,这接二连三的折腾,身体气血凝滞武功暂失,但他是医者,用些药调理过来,几日便能恢复。
方才,他本想着让她帮忙拿来药煎好,再以闭关为借口在屋里休养几日,躲过这段时日,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她的聪明。
她呆呆地不说话,房间里悄无声息的。
他暂时没有了武功,也就做不到听音辨位,只能伸出手,朝着记忆里的方向伸去。
阳光穿过窗棂落在床榻边,他的手就这么伸在了阳光下,如玉的肌肤,仿佛被穿透了般,摸索着她的方向。
她的眼底,悄然浮起水雾,却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脸时,突然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玉似的微凉,她拢着他的手,明明眼底的水雾已经摇摇欲坠,那声音却是清脆无比,还带着几分笑意,“清音哥哥,我们这算不算是般配的天残地缺?”
他失笑,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但人却微微点了下头,“算。”
“那这几日我照顾你。”她重重地握着他的掌心,仿佛宣告一种决心。
他垂下眼眸,那原本没了神采的双眸里,又添了些许的复杂。
她抬眼看向他说的柜子,撑着床沿慢慢地站了起来,她腿上的筋脉已经被他疏通过了,加之昨夜的恢复,她已经能感觉到酥麻和痒,在血脉中爬过。
只是力量上还是欠缺。就像是久坐麻了腿的人,能感受到肢体的存在,却有点无法控制。
她说了要照顾他,就必须要让自己很快走起来!
她艰难地挪动着腿,刚刚恢复知觉的腿,无法承受她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几次差点摔倒。
任清音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我来拿,你指挥我便好。”
身体才动,便又一次被她抓住了手,她急切地握着他的手,贴上她的腿,带着他的指尖,摸索过她的腰身,“你看,我站起来了。”
那原本前倾想要下地的身体,无声地后仰靠回了床头,他带着笑意应了声。
他能感受到她的喜悦,也能感受到她想要恢复的迫切心情,那不如就让小姑娘再坚持坚持吧。
许是失去了视觉,触觉便更加敏锐,他的手指一寸寸地被她带领,抚摸过她的身体,那薄薄的丝绸裤下,细腻的肌肤,紧致的腰身……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起了昨夜的画面。
那纠缠的身躯,那浅浅的低吟,那婉转的莺啼,那无力却攀附的手臂,那紧贴在他身上的热度,还有情不自禁时彼此唇齿的交缠。
任清音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