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们，抱一个》逍遥红尘

312、以命守护她

　　任墨予挣扎着，咬牙站了起来，脸上却带着几分笑意，“原来是你啊，真是好巧呀，你追了我三个月，怎么还不死心呢？”
　　他在努力控制着身体里的那种痛楚，不让任清音看出半点端倪。
　　以他的武功，与任清音对手本就没有胜算。何况那阴险脸各种层出不穷的花样算计，他几乎是次次交手次次失败。但他不能退缩，因为珝歌还在，他不能让这人把珝歌带走。
　　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二哥来呢。
　　现在的他，无比庆幸自己为了让珝歌看的远，把她放的那么高，在如此巨大的北风呼号声中，便是任清音也感知不到她的呼吸。他只要唬住任清音，拖延时间就好。
　　“别装了。”任清音淡淡地开口，瞬间戳破了他那点小心思，“现在的你，连站稳都难，还想和我动手？”
　　任墨予瞪大了眼睛，盯着任清音，仿佛猜测到了什么，“你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药？”
　　任清音清莞，“你说呢？”
　　他一句反问，却又承认了什么。
　　“你！”任墨予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你有种！”
　　三翻四次对他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任墨予双手从腰后一伸，双刀在手，二话不说便是兜头迎了上去，灿烂的刀花在一片白色中格外灿烂。
　　他没有任何保留，真气全出，将任清音整个人笼罩其中。
　　任清音人影微晃，甚至没看到如何动作，便已在刀光之外，指尖银针弹射，轻巧的针打在刀光之上，那刀尖便立即失了准头偏向一旁。
　　不等任墨予再换招式，青色的衣袍已出现在他的身后，指尖一抹银针刺入他的颈项间。
　　任墨予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那双不甘的蓝色眼眸，死死地瞪着任清音，然后无声地阖上。
　　他不甘心啊，为什么这家伙每次都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可再多不甘心，最后也只能陷入黑暗中。
　　任清音蹲下身体，握住任墨予的手腕，一柄银色的小刀展现在手指间，刀尖划过任墨予的手背。
　　很小的一个伤口，他落刀很准，几乎也看不到血色涌出。此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将竹筒对准了任墨予手背上的伤口。
　　竹筒里，慢慢爬出一只小金蝉，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那东西原本慢慢的动作，在触碰到任墨予的血后，瞬间变得兴奋起来。
　　它飞快地钻入任墨予的伤口中，转眼不见了踪迹。
　　任清音的指尖，一直摸着任墨予的脉门，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大雪落下，覆在两人的身体上，逐渐形成了两个小雪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清音忽然睁开眼睛，一掌打在任墨予的丹田处，那昏迷中的任墨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血色落在雪地上，白底红艳，犹如梅花绽放，只是那点点红色中，夹杂着浓烈的腥气，血色凝结，瞬间由红变黑。
　　黑色的血团里，依稀还夹杂着什么，任清音只是扫了眼，便垂下眼眸，重新将视线放在了任墨予的脸上。
　　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心思，只有那粉色的唇角，隐约扬起好看的弧度。可惜，他一直笑脸示人，与寻常时候比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一口血喷出，任墨予也幽幽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任清音，他下意识地便是一掌挥了出去。
　　如此近的距离，任清音猝不及防之下，倒也是狠狠受了一掌，但他反应极快，移形换影之下，又在数丈开外。
　　任墨予跳了起来，警惕地盯着任清音，“你又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想带你回药谷。”任清音含笑而立，仿佛是一种挑衅，看到任墨予张牙舞爪便开心似的。
　　“滚！”一向开朗的男儿，也被激起了脾气，脚尖一踢，双刀再度在手。
　　任清音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又如何？”任墨予半步不退，“我永远不会跟你回去。”
　　任清音也不恼，“一个女人，值得吗？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回去。无论你多喜欢她，你终究是要离开的。你连爹娘都不要了？”
　　任墨予愣了下，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凝结了。
　　一道冷冷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沉厚有力，“一个女人值不值得，不如你去问问子衿爹爹，当年值不值得？”
　　伴随着脚步，莫言缓步而出。
　　风越发大了，吹起了他红色的发丝，在风中不断拍打，如火焰般明丽，“当年子衿爹爹为情自尽、放下多年苦心经营，甚至以孱弱之姿强行生下你，不惜以命换命，只为留下他爱的人孩子。任清音，你说值不值得？”
　　莫言站在任清音面前，身上的气场隐隐勃发，“我们的目的是回去，但我们也曾约定，不破坏此间规则，不参与凡事斗争，是你先破坏了约定。我与小六也有我们的选择，我不阻拦你回去，只是你我之间，终究立场不同。他日，若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我若赢，自会向爹娘请罪。我若输，她所在的地方，便是我埋骨之所，爹娘那，请你替我说一句抱歉。”
　　“是！”任墨予的脸上，难得不见了笑容，只有认真，“老大，你告诉爹娘，我不回去了，我和二哥一样的选择。”
　　任清音脸上还是那熟悉的笑容，眼底却早已没了笑意，“老二，我从来不知道，你口舌如此厉害。”
　　莫言一向脾气大过嘴巴，动手比动嘴快，今日他却没想到，那平静的几句话，竟将一切都放到了台面上。
　　“我不是口舌厉害，我只是想的清楚。”莫言平静地望着任清音，“此间没有你的挂念，你自是会不择手段回去，她便是你最大的敌人。而我为了她，自然也是拼尽全力，你我之间终有一日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多年兄弟之情，不如今日说个明白，做个了断。我任言，自今日后，以命护她守她，你要她的命，先拿我的。”
　　任清音苦笑，“老二，你动真格的了。”
　　莫言行走江湖，极少用任言这个名字，因为莫沧溟曾对他说，任这个姓是“神族”的荣耀，近乎于神祇的地位，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神族。所以他极少称呼自己任言，但今日，他在任清音的面前，将这两个字抛出，便是以神族之子的身份起誓了。
　　“还有我。”任墨予站在莫言身边，遥遥望着任清音，“老大，这些年承蒙你一直找我，救我，帮我。这件事我感激于你，但二者不能混谈。在族中，我一向任性玩闹，不曾有过担当。但这一次我想为她担当，所以对不起了。”
　　任清音看着任墨予，眼底神色复杂。
　　娘亲的孩子里，越大的孩子，往往背负的越多，无论是他、是老二还是老三，老四，都是沉稳的性子，之后的几个却是被宠上了天，随性的、娇惯的、任意妄为的。小六是他一手宠大的，没有心机不爱争斗，整日只知玩闹。竟不知何时起，他有了自己的责任，看来小六也长大了。
　　“所以今日，你们是来和我决裂的？”
　　风雪中任清音的声音那么柔和，融入在风雪中，却又那么凉。
　　莫言和任墨予没有说话，只是那坚定的眼神，落在了任清音的脸上。雪花卷起，拍打在三人的身上，仿佛三尊最为精致的玉雕。
　　他们虽为不同父亲所出，眉目之间、脾性骨血里，却又有着几分相似，各有执念各有坚持，他们都知道，谁都不会退让。
　　莫言一贯尊敬他这位兄长，小六更是他抱在怀里宠大的，如今兄弟阋墙，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好。”任清音脸上的笑意渐渐大了，眼神却越发的冰凉，“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动手吧。”
　　“不与你动手，和你谈个交易。”莫言淡淡地回应，“替我给她启针。”
　　“不是才与我决裂么，就请我启针，你觉得我会答应？”
　　莫言摇头，“非请你帮忙，我方才说了，交易。你凡事只讲利益，不讲情意，我只是与你做生意。我以‘慧心石兰’换你为她启针，你可愿意？”
　　任清音的眼睛眯了起来，“你说什么？‘慧心石兰’！？”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找‘慧心石兰’，我以‘慧心石兰’跟你交易，为她启针，让她不被反噬散功。”
　　任清音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不悦的愤怒，“老二，你可知道‘慧心石兰’是小七的救命药，你拿它来威胁我，若是我不答应，难道你就对小七袖手旁观了？”
　　“我要护她，势必不能让她死在你手中，若有朝一日我赢了，自会拿着‘慧心石兰’去救小七，若我输了，回去的人是你，我做不到其他，唯求保她一命。”
　　任清音忽然笑了，“老二，我第一次知道，你的心机竟是如此深沉，算得明明白白，如论如何，你都保住了她的一命。”
　　“过奖，毕竟一个娘亲。”莫言笑笑，那笑容间，果真与清音有几分相似。
　　任清音伸出手，“那你将‘慧心石兰’交给我。”
　　“先启针，我再给你。”
　　任清音歪着脸，盯着莫言，忽然一声嗤笑，“老二，你倒算计的深，只怕你手上根本没有‘慧心石兰’吧？你想让我先救她，然后你再慢慢寻，这些年，我费尽心思寻找，或许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慧心石兰’吧？”
　　莫言不说话。
　　他本就是一赌，可他也知道，想要算计任清音，几乎是不可能。
　　“既然没有‘慧心石兰’，那你我的交易不成立。”任清音转身，举步准备离开，“什么时候找到‘慧心石兰’，什么时候来找我。”
　　可他们都知道，南宫珝歌的伤根本拖不下去了。
　　莫言垂下眼眸，心念电转，他今日绝不能放任清音离开，但就算留下了任清音，他是否有把握，让任清音一定会全心全意为她启针而不动任何手脚？
　　他的眼神悄然看向任墨予，传递着一个信息：无论如何，先留人。
　　任墨予心领神会，握住了手中的刀柄。
　　杀气，弥漫。
　　任清音停下脚步，半回首。身上的气息萦绕。
　　彼此都明白，动手只在一瞬间。
　　就在这个时候，高高的树杈上传来一个清泠泠的声音，“什么‘慧心石兰’，不就是粪桶草么，满路边都是。”
　　三人身上的气势瞬间停滞，集体抬头，看向树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