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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言麟之的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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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迷离,视线有些模糊,南宫珝歌心头一紧,调动真气运转,那瞬间的迷离又猛然变得清晰。
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但多年的警觉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劲。南宫珝歌丝毫不带迟疑,转身就往外掠。
就在她身体启动的刹那,头顶上方传来轧轧的响动,瞬间地上、墙壁四周、头顶的石壁处伸出手臂粗细的铁柱,快速地交错在一起。
她速度再快,这蜿蜒狭长的地窖,也不可能瞬间冲到尽头,而布下机关的人,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南宫珝歌看着眼前的铁笼,散发着寒铁精光,看来这个布局的人,计算的很是周密,这种寒铁牢笼,便是灌注了真气的武器,只怕也是砍不开。
她索性停了下来,神色淡定地等着。果不其然,一缕衣袍的袍角,从台阶之上慢慢显露,朝着她缓缓走来。
修长的身形、华丽的衣袍,行走间自然一股贵气的风范,他慢悠悠地走着,仿佛生怕这里的潮湿和脏污侵染了他的衣衫般,这段路,他执着烛火,倒是走了不少的时间。
南宫珝歌就这么看着他走近,停在了铁笼外,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果然是你。”
那人影看到南宫珝歌,脸上依然是温婉的神色,轻柔地开口,“殿下,又见面了,只是这张脸,委实配不上你,比之我记忆中的殿下差得太远。”
一句话,道尽他看穿南宫珝歌身份的事实。
南宫珝歌的手在脸上摸了摸,随手将拓跋玉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丢在了一旁,“这下麟皇子顺眼了吗?”
他含笑点头,“顺眼。”
两人隔着铁笼轻松交谈,仿佛多年老友寒暄一般。可惜这样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南宫珝歌身后床榻上的人打断了。
言若凌躺在床上,身体扭曲着,却是发出了嘶哑地叫嚷声,“言麟之,你这个小畜生,快来放了我。”
言麟之的视线,从南宫珝歌的脸上挪到了床榻之上,依然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温柔模样,“皇姐莫要着急,到时候我必会放了你的。”
床上的人依然叫嚣着,“言麟之,终有一日等母皇知道了,她一定会来救我,到时候你可没什么好下场。”
看到了言麟之的言若凌,仿佛被激发了所有的恨意,那一声声凄厉的叫骂里,南宫珝歌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言若凌,只可惜这么久了,她还是没能认清局势。
甚至在看到南宫珝歌的脸时,她还发出了哈哈的笑声,“原来是你!南宫珝歌,你现在和我一样惨了,等我母皇来了,我就可以连你的帐一起算了。”
南宫珝歌叹了口气,默默地摇了摇头。
言麟之那是那副不怒不喜的模样,“皇姐,母皇近来身体大恙,也许撑不过这一两个月了。”
原本肆意狂笑的言若凌,笑声瞬间戛然而止,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言麟之,“不可能,母皇身体一向康健,你骗我。”
“我怎么敢呢?”言麟之的神情那般无辜,只是眼神里透着的却是嘲弄,“皇姐似乎忘了,当初你留下的那几枚药丸,我想着不能暴殄天物,便都进献给了母皇。”
果然,言若凌进献给凤青宁的药,被言麟之转手给了言寻季,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天道轮回。
“你!!!”言若凌一口气上不来,噎得直翻白眼,“你竟敢谋害自己的母亲?”
言麟之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丝笑容,带着森冷,“你曾经对我说,你看上的男人,想要就能要。什么姐弟人伦,你说抹掉我皇家身份就能抹掉,我只是一条任你践踏的狗。我怎么敢高攀皇家身份呢,否则帝君陛下,就是母狗了。所以,我没有母亲,何来谋害母亲?”
这几句话他说的很慢,说的不带半分感情。
而这几句话同样若重雷一般,砸在了言若凌的身上,将她所有的希望,砸了个粉碎。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甚至岔了气,疯狂的咳嗽着,夹杂着零零碎碎的骂声,“小畜生,你这个畜生,我当初就不该留着你。”
“是啊。”言麟之也不生气,“可惜我活下来了。”
他看向南宫珝歌,“更要多谢殿下,给了我机会。”
言若凌越发气愤了,她甚至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可惜她只是身体颤了颤,便再也没有了动作,口中却是不停,“原来你居然勾搭上了她,南宫珝歌,你知不知道,你玩的这个男人,也不过是我剩下的破鞋而已。不对,不仅仅是我剩下的,还是很多人剩下的,你是不是也迷恋他的身子和活啊,那可是我用无数人调教出来的。”
她的叫嚣声响在耳边,南宫珝歌却是平静地看着言麟之,她发现,言麟之的神色竟然没有半点改变,丝毫不受言若凌的影响,仿佛她口中说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
“言若凌,你是不是想求死啊?”言麟之一语道破,言若凌神色顿时变得惨白,言麟之含着笑,悠然地说着,“可惜,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地活下去,长命百岁。我言麟之说到做到。我要你看着我从帝君的手中拿过皇权,看着我这下贱的货色登上皇位,再看着我是如何将‘东来’这个国家从历史中抹杀的,你们不会再有传承了。”
他掌控了皇家,也掌控了傀儡言若凌,只要时机成熟,他就可以宣布“言若凌”的死讯,言寻季在无奈之下,只能将皇位交给他,之后言寻季的死活,就由他说了算。
南宫珝歌忽然一笑,“原来如此。我说那日麟皇子为何会轻易答应与‘惊干’联姻,原来杀招却是在这里,只要言寻季死了,以守孝三年的名义,麟皇子短时间内便嫁不出去了,之后朝堂在握,你想要怎么样还不是一句话么。”
对于南宫珝歌的话,言麟之回应了一个笑容,仿佛是承认了她的猜测。
“只是我不明白,在麟皇子的算计中,我扮演着什么角色?”南宫珝歌盯着言麟之的眼,“自‘北幽’到大漠,麟皇子便在算计我,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言麟之垂下眼眸,抿唇一笑,这笑容添了几分灵动,倒是说不出的好看。
“是,也不是。”他歪着脸,透出几分娇憨,如果不是此刻还被他关在笼子里,南宫珝歌一定会觉得眼前的人,是个不谙世事的可爱少年。
“殿下,言若凌多年来如何修习的魔功,就不必我赘述了。她凭借着自身的感知,大肆寻找魔血后裔,以血族功法吸取对方身上的魔气,这些年来,她糟践了多少男子,早已数不胜数,你的少将军和洛花魁,更被她盯上了许久,可惜殿下捷足先登了洛花莳,她便立即知道了你的来历和身份。所以,她派出‘鬼影楼’想要暗算殿下,或者趁你还没得到人时先行灭口,奈何殿下棋高一着,‘鬼影楼’全军覆没,还赔上了她安插在‘烈焰’朝堂中的左相,那时候的言若凌就知道,要赢你没那么简单,她便让岚一路跟随,在你与少将军铲除山匪的时候,暗中埋下了炸药,想要让你死。”
言麟之说的字字清楚,她知道那一次山中,若不是任墨予对她起了好奇心,自己与楚弈珩更是命大,说不定早就死在了阴谋之下。
“岚不肯对你下手,那时候的我,就站在山头看着你,便有了好奇心。所以,我用笛音召回了岚,再之后,我对你的兴趣愈发大了,直到‘南映’你废了她,那时候的我,对殿下可是无限神往,奈何殿下却不知道我呢。”
“当初让任墨予救走她的人,是你?”
“毕竟她于我还有用处,可不能让殿下杀之而后快。”言麟之啧啧叹息,“若不是殿下在‘北幽’坏我好事,你我之间,也许能做至交好友呢。”
南宫珝歌嗤笑了声,“麟皇子,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无论在‘北幽’我有没有坏你好事,你我之间都是敌非友。若你要天下,‘烈焰’和我是你的绊脚石,若你要魔族,我也是你最大的对手。”
言麟之慢慢地笑了,笑容越来越大,却是不断地摇头,“你说对了一半。”
“请教?”
“不告诉你。”他抿唇娇笑,“殿下终有一日会知道的。不过,我可以回答殿下,我将你关在这里,的确是算计已久,至于目的么?”言麟之忽然换了个口气,“殿下,你在我面前撑这么久,不累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南宫珝歌,“若是累了,你就坐下来歇歇。”
南宫珝歌脚下一晃,苦笑,“麟皇子好算计。”
“这灯烛里的药,只对魔血浓重的人有效,否则我怎么敢随便把言若凌丢在这里?殿下魔气浓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用笼子困住殿下,让殿下多中些药,当真是不敢接近殿下呢。”
南宫珝歌知道,自己所有的伪装都被言麟之看穿,现在的她早已是强弩之末,甚至连眼前的人影都快要看不清楚了。脚下犹如踩了棉花一样,这灯油里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在察觉不对的时候,早已封闭了呼吸,可她的身体还在一点点地被侵蚀,一点点地疲软。
她索性不装了,跌坐在地上,此刻她发现自己体内的魔气,就像是被凝成了一团,完全无法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