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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东来”皇子,“烈焰”太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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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羡舟一直都在安排怎么死,所以原本的真相,南宫珝歌到了嘴边却也不能说出来,才用了含糊的言语,带过二人逃出“东来”的真正原因。
当年,原本在“东来”皇家的里的麒麟双生子,因父君早逝没有了倚仗,在皇宫里过着不被重视的生活,虽没有母爱,也会偶尔被其他皇子皇女欺凌,却也能勉强度日。直到有一天,他们无意间冲撞了太女言若凌。
言若凌是“东来”帝君最喜欢的嫡女,自小便被封为太女殿下,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被人仰望,无论做什么都被娇宠纵容着,所以她乖戾暴躁,但凡一点看不顺眼的动辄打杀。随着年纪的增长,普通的杀人已经满足不了她变态的心理,她更喜欢虐待人,看人求死不能,只能跪在她脚下苦苦哀求,才能得到心理的满足。
面对着言若凌,兄弟二人惊恐万分,匍匐在言若凌的脚下苦苦哀求,恳请言若凌不要责怪他们,看着这一对双胞兄弟,言若凌竟然难得的露出了和煦的神情,不仅没有责怪他们,还有些心疼他们在宫内无人照料,亲自向帝君请求,要带二人去太女府生活。而帝君自是一口答应,单纯的兄弟二人,甚至开始憧憬着可以过上温饱温暖的生活了,完全不曾想象迎接他们的即将是地狱。
言若凌的疯狂,让她甚至不曾顾虑到眼前的这对兄弟是自己的弟弟,不曾在意他们才刚刚十一二岁,对她来说蹂躏这弱小的身躯,看着他们挣扎哀嚎,才是最为快乐的。
南宫珝歌得到的密报仅限于他们入太女府,在太女府中的状况却是完全查不到的,但南宫珝歌了解言若凌,更亲眼在镜花水月里看到过她如何对待楚弈珩与洛花莳,她无法想象,这一对双生子是如何被言若凌摧残蹂躏的。
之后,不堪凌辱的双生子选择了出逃,为了躲避言若凌,他们只能冒死穿越大漠,奈何在大漠的边缘他们失散了。言麟之重新被带回了太女府,被言若凌折磨着,但他咬牙活了下来,甚至活成了言若凌的心腹,在言若凌成为废人之后,他还成为了帝君的新宠爱子,否则言麟之的名字,是不可能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更不可能作为和亲使臣前来“北幽”。
“言若凌如今就算未死只怕也是个残废了,我本还奇怪,之前她的那些暗探精英,竟丝毫不见崩盘,可见是有个厉害的人物接手,原来却是你啊。”南宫珝歌冲着叶惜宁摇头,“其实我能猜到这里,多亏一点,便是你为了伪造身份,启动了‘东来’埋在‘北幽’多年的探子,而我的人在调查中发现你们的暗语,当‘鬼影楼’的暗语被我看到的时候,还有你操控着蓝抢走言若凌的时候,我便笃定,你一定出自‘东来’皇家,而且必是言若凌身边的人。”
一个被幽禁的皇子,能够走向朝堂,可见心智与谋略。
南宫珝歌从一开始就没有轻视他,一个能够禁制住任墨予的人,她怎么可能看低?甚至她隐隐有种感觉,这些年的幽禁,言麟之远比言若凌更加可怕。
她要毁言麟之,只需将这段往事公开,皇家丑闻会令叶惜宁再无立足之地,可她不能,因为她要护着慕羡舟。
“只要慕羡舟死了,你以叶惜宁的身份嫁给帝君,算定帝君多年思念之下,便会将你当做替代品,你便有了无数可乘之机,慢慢地将帝君置于死地,最终整个‘北幽’便会为你一人掌控。”
叶惜宁的神色颇有些无辜和柔弱,偏生那眼眸底,闪过的却是对南宫珝歌浓浓的兴趣,“我还是那句话,证据呢?你说‘鬼影楼’的暗语,可有人能指认出来?若是没有证据,你怕是定不了我的罪呢。”
“不需要定罪。”南宫珝歌回答的很干脆,笑眯眯的眼睛看上去,闪着狡黠的光芒,“莫须有三个字,足够让你进不了‘北幽’后宫了。不信试试?”
南宫珝歌转身,望着台阶下的朝臣们,“我的故事说完了,如今吉时未过,大家还要继续大婚仪式吗?”
她身体挪开几步,故意露出了身后的宗庙大门,继续火上添油:“叶惜宁的名字还未写入宗碟,大家可别犹豫啊,犹豫耽误了时辰,那威胁的可是‘北幽’的国运呢。”
这一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这婚礼再继续下去,万一叶惜宁真是为谋害帝君而来,“北幽”的数百年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可若叶惜宁真是“东来”皇子……
所有人的神情变幻着,迟疑着。
南宫珝歌看着一个个为难挣扎的表情,眉头一挑,充满挑衅的眼神直指叶惜宁。那双凤眸里的意味透了个十足十: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叶惜宁收到了她的眼神,微微点了下头,象是对她的呼应。
呼应,在眼下这个时候,等同于应战。
“你的话的确很容易让人相信,因为你是帝君身边的人。”他慢慢地开口,神色自若,“可若是你的身份大白于众人眼前,还那么有说服力吗?”
叶惜宁的笑容渐渐舒展开,明明是那般柔弱到近乎透明的脸,却让南宫珝歌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他的声音甚至有些软,可怜而无辜,“‘烈焰’太女殿下南宫珝歌。”
齐刷刷的目光就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般,转向了南宫珝歌。从初始的信任,变为了疑惑不解和质疑。
“你隐藏身份,处心积虑接近帝君,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烈焰’的太女殿下身份不够高贵吗?”
叶惜宁的声音极具蛊惑,让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带着,“你说的故事不管是否成立,都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这种子看似怀疑的是我,却让他们下意识地信任你,将来无论你想要在‘北幽’获得什么,都轻而易举了。”
台阶之下,有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因为叶惜宁说中了她们的心思,便是没来由地相信南宫珝歌,而现在,这个女人在帝君的后宫里来去自如,被帝君唤做姐姐,若是别有心机,只怕这“北幽”的天下同样岌岌可危。
有悲观的人已经开始觉得,“北幽”的朝廷,已经被“烈焰”和“东来”这两个国家虎视眈眈地盯上了,一步行差踏错,就是灭国之危。
“我承认,我的确是‘东来’皇子言麟之,我这么做,不过是想瞒过‘烈焰’的奸细而已,可惜还是被你察觉了。太女殿下说出这么一个故事来蛊惑众人,难道不是因为听闻了‘东来’与‘北幽’即将联姻,害怕威胁到‘烈焰’的地位,毕竟你处心积虑迎娶了‘南映’十三皇子,集两国之力想要吞并‘北幽’和‘东来’,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联姻呢?”
南宫珝歌第一次知道,颠倒黑白和温柔似水,是可以结合的如何完美的。叶惜宁说话不疾不徐,甚至天然带有一种蛊惑的质感,今天换她在台阶之下,只怕也会相信他的所有解释。
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用莫须有的故事让众人怀疑他,他也用莫须有的推断让众人质疑她。
“殿下,现在还有人信你吗?”叶惜宁轻声笑了笑。
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朕信。”
慕知浔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稳稳传出,“朕宣布,今日的大婚取消。”
她一步步地走到南宫珝歌的面前,忽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以姐姐的气质和才智不会是普通人,没想到居然是‘烈焰’的太女殿下,我真的很开心。”
看着慕知浔真诚的眼神,南宫珝歌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瞒了你许久,真是抱歉。”
慕知浔摇着头,“我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封你个官,把你留在身边了。”
叶惜宁看着两人的关系,眼神冷冷的,“皇上,你这般信任她,能说服你的臣子们吗?”
台阶之下,有人已经满面焦急,张口想要提醒慕知浔,却碍于身份不敢呼喊,只能把一张张老脸皱成了苦瓜。
慕知浔看着那张与慕羡舟极其相似的容颜,“取消大婚,与你是不是言麟之无关,与她说的故事无关。而是因为朕从未喜欢过你,当初以大婚行调虎离山之计,也是与你商议过的,朕没有辜负你。”
叶惜宁依然在笑,但南宫珝歌却能感受到他笑容背后的阴凉,还有无边的恨意,“皇上,你信他,却不信我?”
他有着与慕羡舟一样的容颜,比慕羡舟更加温柔顺从,还是慕羡舟的弟弟,为何她不选自己?
“我也信她。”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刹那间台阶下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声,人群从两边缓缓分开。
紫色的衣衫有些皱,他的发丝也有些凌乱,带着牢房里的狼狈和疲惫,可眼神却那么坚定,一步步地走上台阶。
他的身影挺直而刚毅,慕知浔的嘴角慢慢地向两边拉伸,眼底闪烁着泪光,却极力忍住。这让她的表情看上去似哭似笑,很是奇怪。在他最后一步踩上台阶的时候,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挤出破碎的两个字,“羡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