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糖姜汤》睡午舟

37、37

　　夜晚，明月高挂夜空，泛着莹莹冷光。

　　银湖湾十八楼，全景落地窗偶然透出光亮，客厅广阔顺畅，通体都是杏白色的现代极简系暖色装潢，高级又不缺温馨，采用的家具各类细节都透着奢华。

　　白绒单椅上，姜汤抱着吉他随性弹奏，慵懒极致。

　　一旁靠坐云朵沙发的赵灵珊，眼神里毫不掩饰对自家的孩子的骄傲与喜爱。

　　半响，琴声停下，赵灵珊笑着鼓掌道：“不错，比你爸当年弹得好多了。”

　　姜汤摸了摸怀里崭新的吉他，扫眼悬浮墙上的五六把造型别致的吉他，颇为无奈道：“小姨，你想听我弹琴在家说一声就可以，我不追求新鲜感。”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放学，身心放松回家睡了个囫囵觉，睁眼就被小姨拉过来了。

　　赵灵珊起身，绕着沙发走了一圈，双臂摊开，豪气发问：“觉得这里怎么样？”

　　放下吉他，姜汤整个陷进沙发，打了个哈切，懒洋洋道：“挺好的，你买吧。”

　　是她小姨的行事风格，见怪不怪了。

　　“你喜欢吗？”赵灵珊追问。

　　“喜欢…”姜汤掀起眼皮，随意瞥了眼，本想敷衍一句了结，但当对上赵灵珊期待的眼神，她重新认真打量起房子，往下说起了感受。

　　“进门就感觉很顺眼，七分冷三分暖，落地灯地毯搭得出挑又和谐，视野不错，对面就是绕云江，下暴雨的时候对着落地窗弹琴会很爽……”

　　说着说着，姜汤忽然觉得脑袋里某根筋搭着了，她顿了顿，“小姨，你给我买的？”

　　“糖糖真聪明。”赵灵珊捧着她脑袋亲吻一下，抱着她开始解释：“早就是你的了，银湖湾开盘我就买了，你和你哥一人一套，他的我不来管，你的这套去年十月份就装修好了，本来想晚点给你的。”

　　谈到伤心处，赵灵珊哽咽了下：“糖糖，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小姨血脉最亲的人了，我舍不得你离开我身边，最好一辈子都和我生活在一起。但清明节那天你哥摔门离开，我突然就想通了。”

　　“你肯定也有遇到事情就想找个角落自己消化的时候，外婆和你妈妈的那两套房子虽然在你名下，但离这里有段距离，总归不太方便。你哥是狗脾气，说走就走，可我的糖糖呀只会憋在心里。你马上就大学毕业了，会交新的朋友，会谈恋爱，有你自己的生活，小姨更希望你过得开心自在。”

　　这天晚上，赵灵珊思念故人，抱着姜汤说了很多，讲她小时候做坏事经常是姐姐顶包，姜熠追姐姐被她轰出家门，讲她只给姜汤换过尿不湿不给程铮换，还讲这套房子隔音很好，拉满音量弹琴……

　　直到程书霄打了五个电话催促，赵灵珊才心满意足地牵着姜汤的手回家。

　　冲完澡躺回床上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姜汤肚子空空，翻来覆去睡不着，又重新爬起来，去楼下翻东西吃。

　　刚下楼梯，入户门忽然被推开，走进人影，姜汤扭头喊道：“哥。”

　　时隔三天未见，程铮脸色好看很多，没什么情绪往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有点饿，”姜汤隔着睡衣拍拍肚子，示意拿它没办没。

　　程铮无语哼笑，将肩膀的琴包放下，朝零食间走去：“我去煮泡面，你吃不吃。”

　　“好。”姜汤笑着跟上去，“我想吃茄皇~”

　　“吃空气…”

　　离门口就剩半米了，程铮忽然停住脚步，随着他的眼神示意，姜汤发现房门是开着的，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兄妹俩默契一左一右贴住门缝，搞起了偷听那一套。

　　“我都找完一圈了，老婆，真的没有，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啊，上周我买巧克力的时候一起买的，压在下面，随手忘零食间了。”

　　“巧克力我都没看到，算了算了，我去门口的便利店买吧。”

　　说着，程书霄猛地打开门。

　　过于突然，三脸直接相觑，赵灵珊不爽的声音继续从扬声器传开：“肯定是程铮这个小崽子拿老娘的东西，老公…”

　　“咳咳-灵珊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点鸡蛋面吧。”程书霄被突然出现的孩子们吓愣了片刻，担心老婆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他赶紧转移话题，侧身想离开，却被儿子的大块头挡住了。

　　“小姨，巧克力是我吃的，”姜汤出声，程铮都要给她煮面了，总不能让他背锅，“曲奇和牛奶的好吃，其他的口味一般般。”

　　“呀-糖糖你在楼下啊。”

　　尴尬氛围飞速暴涨，程铮选手再次助力，轻飘飘道：“别意外，套是我拿的。”

　　空气瞬间沉默，顷刻间，赵灵珊震怒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程铮，你闭嘴！”

　　场面过于修罗，姜汤实在顶不住了，伸手从门边的柜子里捞了两包薯片，转身就跑。

　　·

　　第二天正午，阳光晒到屁.股了，姜汤才磨蹭着爬起来，收拾一番后，准备去“刺云”找宴慈安。

　　清脆的月牙风铃声响起，姜汤推门而入，身上的衬衫裙跟着摇摆，晃出优美好看的弧度。

　　店里没人，透明玻璃墙的光照充足，更显屋内清净空阔。

　　窗外的草坪长势很好，清新绿芽鲜嫩貌美，看得人会生出掐一把的冲动，那棵郁郁苍苍的大树也依旧稳定发挥，枝干粗壮，绿叶随春风飘摇。

　　姜汤自在地从冰箱里拎出瓶装百威，边随着耳机里的音乐摇晃肩膀，边用启瓶器撬开瓶盖，然后站在窗外抿了口，举起酒瓶对春天轻快喊一声。

　　“干杯-”

　　并就着姿势拍照，发了条朋友圈。

　　她摘下耳机，半倚躺在沙发，刷着手机喝着酒，好不惬意。

　　朋友圈刚发出去就有人评论了。

　　【宋钰：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么，慕了，真想撕了手上的王后雄啊！！！】

　　姜汤笑着回复她：【别着急，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风铃声再次响起，以为是宴慈安给她买午饭回来了，姜汤头也不回地说：“给我买什么好吃的回来啦~”

　　没听到回应，她偏头看去，随后收起了笑容。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皮肤黑黑的，有些眼熟，是同在周六晚上行为学上课的莫子烽。

　　“你们有预约吗？”本着来者就是客的原则，姜汤站起身，招呼两人：“随便坐，桌上有水。”

　　莫子烽也意外得征愣片刻，随后意味不明地盯看她。

　　今天的姜汤穿的很美，长度到大.腿中间的白色衬衫裙，外面套了件复古马甲，脚踩西部靴，难得的露腿穿搭，一双长腿白皙笔直，非常吸引眼球。

　　同伴用手肘撞了撞莫子烽，朝姜汤挑挑眉，嬉笑道：“好巧呀，姜汤学姐。”

　　这人姜汤没有一点印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表情，她皱了皱眉，不太想搭理他们。

　　不过眨眼间，莫子烽已经恢复了开朗男大的面孔，边走边说，“这里都能遇见，我们的缘分真是天注定呢，学姐这家店是你开的吗？”

　　“不是，”一言回两语，姜汤自顾自坐回沙发。

　　莫子烽拉开木椅坐下，露出白牙笑问：“那是家人开的？”

　　看着手机，姜汤“嗯”了声，那条动态下又跳出好几条消息。

　　【小姨：少喝点冰的宝。】
　　【钟妍：这景色看着赏心悦目。】
　　【方欣欣：明天乐队活动你去不去？】
　　宋钰继续回复：【所以我非常嫉恨宋铭，他凭什么不吃这种苦。】

　　看到最后一条，姜汤不自觉弯弯唇。

　　同伴左手扶着莫子烽肩膀坐下，拿过桌上的图册翻看起来，吊儿郎当地问：“学姐有没有推荐的图案啊，我喜欢霸气的那种。”

　　“学姐也有纹身吗？”莫子烽挥开与同伴的手，却顺着他的话道：“想纹个和你相似的。”

　　其实他本来没兴趣的，被身边这个舍友死缠烂打，才答应陪他过来看看。

　　没想到有个意外之喜。

　　姜汤撇了眼他，礼貌劝道：“纹身要选自己喜欢的。”

　　不然后悔了有你哭的。

　　“学姐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莫子烽眨眨眼，强势进攻。

　　姜汤反感地往后躲，不理解同样的动作，快三十的宋铭做出来就很诱.惑，二十出头的莫子烽就能这么油腻。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正好宴慈安也推门进来了。

　　姜汤走出屋外接通电话，程铮磁性的嗓音响起：“我下午去趟外地，明天晚上回。”

　　“哦，你跟我报备干嘛，慈…嫂子不知道？”

　　“两点钟，有个你名字的快递会送到店里，收下来，别忘慈安看到。”

　　姜汤蹲在花坛边，拔了根小草玩：“什么东西呀，你不说我不收。”

　　他突然没声了，过了一会儿，“戒指。”

　　这两个字无意像看绚烂烟花绽开般令人心情愉快。

　　“好嘞，”姜汤爽快应下来，心情激动道：“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小姨可以准备婚房了。”

　　“先别告诉他们…王笛，曲谱……。”

　　听到电话那头程铮和别人说话，姜汤换个姿势坐到石阶上，“你忙去吧，放心我谁不说，肯定给你办妥当。”

　　过了十几秒，程铮声音低沉，严肃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姜汤不以为意，以为他就是想提醒保管好戒指。她捏着绿草凑近鼻子闻闻，点点清香，还没泥土味重。

　　“不该做的事情，不许做，听见没，不然我打断他第三条腿。”

　　“啊…知道了。”姜汤耳根子发烫，匆匆挂断电话。

　　不远处有个湖，湖旁有一小片油菜花，天气越发暖和了，花群开得金灿灿，相当惹眼。

　　难道这个季节的人，真的都不对劲吗？

　　姜汤丢掉手里的青草，举起手背捂住热脸蛋，企图降温。

　　为了平复心情，她干脆跑去了旁边的便利店，挑挑拣拣，最后买了两大袋的饮料酒水。

　　回到店内，只有两个人了，莫子烽坐在纹身椅上，赤.裸着上身，见姜汤回来，还朝着笑了笑。

　　姜汤点头算是回应，看了眼戴着口罩手套，认真上色的宴慈安，她没有出声，拎着袋子往里走。

　　先将拔瓶瓶罐罐放进冰箱和储物柜，再坐回沙发，姜汤打开桌上还冒热气的煲仔饭，找了个综艺边看边吃。

　　差不多四十分钟小时，莫子烽的纹身完成了，趁着宴慈安收拾东西，他窜到姜汤身边，握紧拳头发力，意图让身形变得更饱满。

　　“学姐，要不要看看我的纹身。”

　　他的右上臂纹身处用保鲜膜包裹着，混合了颜料和些许血液，看不清模样，不过目的也不在再此。

　　姜汤被综艺逗笑，没有防备，抬起眼问：“你说什么？”

　　落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标准体育生的身材，胸肌腹肱二头肌，该有的都有。

　　不过就一眼，姜汤就收回视线了，继续看着综艺里的游戏落水环节，语气平淡道：“你纹的是手臂，全脱了不冷么。”

　　虽然店里开着空调，但纹身打底时长一小时，正常人不会这么做。

　　“还好，毕竟我们体育生长年风吹雨淋，吃苦习惯了。”莫子烽夸夸其谈道。

　　“嗯，你们真厉害。”姜汤随口敷衍，她的耐心快消耗没了，期盼着他能快点走。

　　工作台方向的宴慈安忽然喊了一声：“糖糖。”

　　“来啦。”姜汤听到喊声，惊喜地站起身就要过去，却猛然发现两米开外，站着一个人。

　　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的宋铭。

　　他勾着熟悉的嘴角，用日常温柔的语气问：“这位是你的朋友？”

　　明明一点没变，但姜汤总觉得哪哪都不对，甚至头皮都发麻了，“学弟？就是我跟何莹澄的关系。”

　　莫子烽手肘架着木桌，扬起标准露齿笑，邀请道：“学姐，晚上我们一起去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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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回事，这风铃居然不响了？是不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