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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在【嫁给纨绔子】中,女主徐晚星与纨绔男主陈子川是一对非常受人欢迎的欢喜冤家,男主家中是做粮食生意的,一次男主跟随家中伙计下乡收谷子偶遇大雨马车又陷入了泥坑中,女主和父亲路过便邀请了男主去家中避雨,温柔可爱的女主一下子吸引了男主。

      自那以后男主便经常带着伙计下乡收粮食各种“巧遇”女主,但女主并不喜欢这个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大少爷,正事不干,总是下水摸鱼上山打兔,还要连累伙计满村地找他,更是奇奇怪怪地总是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在被男主捉弄了几次后,女主开始各种反击,忽悠他下田插秧被陷坑困住,故意激他去捉小螃蟹看他被蟹钳子夹得哇哇乱叫,看着他上树摘枣子结果被洋辣子弄得浑身刺挠,笑料满天飞。

      二人日久生情,然而成亲后的生活却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一帆风顺。

      陈子川生性爱自由最不喜家中生意,成亲后虽有收敛却仍是与一些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惹得女主大发雷霆冲去酒楼将人带回,陈子川醉眼朦胧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伤到了脑袋昏迷了两日,却不想醒来后脾气秉性一改往常,与女主的关系越来越好,狗粮章章撒,二人更是将家中的生意做的蒸蒸日上成了当地口碑最好的粮商。

      徐晚星没想到,自己前一晚才看完这本书,次日白天就因为疲劳过度猝死在大街上,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明明她都看到“自己”被送去了太平间却还能活过来,还是在成亲的喜房里!

      ???

      这是怎么回事?

      徐晚星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打量着这间并不大的房间,墙边的暗红色漆木梳妆台上静静燃烧着两支大红色的蜡烛,镜子上面和窗户上都贴了喜字。

      她站起身走到镜子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脸却陌生的装扮,大红色的嫁衣,简单不失好看的发髻上插了一支牡丹花珍珠流苏样式的银簪,周围还戴了一些红色绒花小钗环,白皙的鹅蛋脸上画了精致的新娘妆,眉毛弯弯,红唇小巧,一双杏眼中神色有些怔忡。

      这张脸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她抬手摸了摸脸,温热光滑,掐了掐,有些痛,不是在做梦她真的穿到小说世界中来了成了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女主徐晚星。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模糊的说话声,下一瞬,房门便被人推开。

      徐晚星被惊了一下,鬓边的流苏晃动发出细碎的声音,她扭头看向房门口,在看清来人的样貌时不由怔了一下。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他就是自己的新婚丈夫,沈望舒如书中描写的一样,眉目疏朗气质温和身形颀长却有些单薄,浑身透着浓厚的书卷气,一看就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身上穿着同样的大红色喜服,发髻用红绸带系着,此时正眼神惊讶地看着自己。

      沈望舒,书中的男配,天资聪颖不到二十岁就考中秀才,一直暗暗爱慕着原女主,只待乡试高中便去原女主家提亲,却没想到被陈子川捷足先登,乡试后他满心欢喜回家一路上都在想着让父亲去徐家提亲,可才回到村子,就听说陈子川已经去徐家提亲。

      沈望舒心情苦闷,便去山中钓鱼希望能静下心准备来年的会试,没想到他意外碰到女配李春雪与同伴上山却失足落入水潭的场面,沈望舒救下被潭水冻得昏迷过去的李春雪,还将其送回了家中。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举动竟惹来风言风语,为了不让儿子的声誉受影响,沈父便登了李家的门提了亲。

      后来,沈望舒高中进士,被皇帝封了一方县令沈家举家搬迁至另一个州城,书中对男女配角的描写至此结束,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三年后白发苍苍的沈父带着沈望舒的骨灰回乡安葬的场景。

      “咳,徐...晚星?”

      沈望舒没有想到新娘子自己掀了盖头,四目相对,他的眼睛里满是惊艳,平时衣着朴素就难掩姿容,如今一身正红,描眉画唇容貌更显精致,杏眼琼鼻雪白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微光,他一时愣在那里,回过神来又被她直白的目光盯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烧。

      宽大的袖中手心微微出汗,沈望舒深深吸了口气,房间里氤氲的香气全都钻进了脑中混合着体内翻涌的酒意令他又些微的眩晕,他定了定神,开口打破了沉默。

      “呃,啊?”

      徐晚星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见沈望舒朝自己走过来,下意识往后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你要干什么?”她内心十分惊慌,以为到了洞房阶段,吓得后退好几步却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一下子往后倒去。

      “小心。”

      沈望舒一个箭步过去,将她托住。

      徐晚星吓得睁大了眼睛,一只手紧紧揪住沈望舒的衣襟。

      “你没事吧?”沈望舒关心道。

      “我、我没事。”

      如此近距离地对视,对方那张似画中人般温润玉如的脸猛地在眼前放大,她顿觉心脏受到了冲击,果然,小说里的男配都是颜霸。

      她站起身立刻靠到帐幔边,警惕地看着沈望舒,咬了咬唇,“我、我....”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脑袋里也有些混乱。

      人物剧情都对得上,怎么现在的发展这么离谱,按照原文中的时间点这个时候男配在准备乡试,女主和陈子川也还没有认识,就连本应该落水被救起后嫁给沈望舒的人应该是李春雪,可现在出现在新房的却是她自己。

      她不过是个普通道不能再普通的单身打工仔,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因为生活条件不好体质也很差,这才会因疲劳过度猝死于大街上,死而复生是好事,可一下子就变成了新妇,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让她就这样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真的做不到啊!

      沈望舒见她这样,心知她并不喜欢自己,这桩婚事因风波而成,恐怕她心中还有怨言。

      他站住脚,看着躲在帐幔后面的徐晚星,声音十分温和,“你别怕,我不会做什么,我只是来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见他没有恶意,徐晚星松了口气,这一放松,立刻感觉胃里饿的发酸,这具身体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个苹果,早就消化完肚子空空了。

      “嗯。”她点了点头,沈望舒道:“那你稍坐,我去端些饭菜进来。”

      见他出去,徐晚星放松下来走到床边坐下。

      片刻后,房门再次被打开,沈望舒提着一个小壶走了进来,将梳妆台旁边的小桌子搬到中间,摆好凳子,对她道:“先喝点热水。”

      一杯水还没喝完,沈望舒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瓦罐里的笋干鸭汤冒着香浓的热气,一下子吸引了饥肠辘辘的徐晚星,她双眼放光地盯着瓦罐,忽觉不妥,又克制了自己的目光,沈望舒嘴角微翘,快走两步将托盘放在桌上。

      一碟蒸的油汪汪的腊肠、一道淋了糖醋汁的鱼、一碗梅菜扣肉炖的十分软烂,还有一碟绿油油的青菜,十分丰盛都是她爱吃的。

      房间里香气四溢,徐晚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按捺住想要大口吃肉,大口炫饭的想法,矜持地盛了一碗汤,略吹了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

      “唔,好鲜的汤!”

      老鸭的鲜嫩与竹笋完美结合,只一口唇舌间便满是鲜香,令人食指大动,徐晚星肚中的馋虫彻底被勾了起来立刻给自己连汤带肉打了满满一碗。

      沈望舒晚饭的时候也没吃什么,只喝了几杯酒,现在后劲上来了脑袋有些晕晕的,他端着碗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眼角余光却都在对面的徐晚星身上,她应该是饿的狠了,饭菜一口接一口,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像一个在囤货的小松鼠,沈望舒忍不住满脸都是笑意。

      徐晚星没想到自己长这么大吃的最好的一顿竟然是在自己死后。哈,听起来还真是奇怪。

      吃饱喝足后已经是月上中天,山里寂静无声,凝神细听倒是能听见低低的昆虫鸣叫,徐晚星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清爽的凉风吹在连上带着草木的味道,抬头仰望,皎洁的弯月高悬于空,洒下一片银辉,她有些怔忡,不知这黑暗会不会迎来光明。

      到了休息的时候,徐晚星是很紧张的,她偷偷从带过来的嫁妆里掏出一方砚台我在手中,宽大的衣袖遮掩不会被发现,她预备若是沈望舒敢做什么,她就先把他打晕然后直接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她的所思所想全都落空,沈望舒进门后从大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在她惊讶疑惑的目光中对她道了声晚安便走了出去。

      直到屋外再没有一丝动静,徐晚星赶紧上前把门闩扣上,这才彻底放了心。

      拆开头发脱下喜服,她穿着白色中衣躺到床上,却感觉后背一痛,她嘶了一声又坐起身,掀开床单,下面果然放了很多的红枣花生与桂圆莲子,将东西全都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这才安稳地躺了下去。

      红烛静静燃烧,夜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将火苗吹得晃动起来。

      徐晚星仔细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回忆了一边小说里的内容,又想到如今发生的事情。

      一个月前,李春雪邀请原主上山挖冬笋,结果竹笋没找到,原主却失足掉入了水潭中,李春雪大声呼救,正在附近打柴的沈望舒听到后赶来救了原主。

      还未出正月,山中潭水冰冷刺骨,原主呛了水又被冻得陷入昏迷,沈望舒脱下棉袄给女主保温还将女主背着送回了家。

      这原本不过是救人的好事,可不知怎么回事村里人渐渐传言原主是和沈望舒在山里私会不小心掉入水中。

      原主与沈望舒虽住在一个村子,却不在一个地方,云溪村被一条河分成了两半,原主与李春雪家在河东,沈望舒家在河西,好事者传言若不是二人有私情,为什么要特地去河西的山中呢。

      谣言越传越真,连带着影响了家里人,原主又气又难过,是李春雪说河西山上有笋她才会跟她一起去打算挖了去镇上卖,根本和沈望舒没有一点关系,她清誉受损整日被人拿来议论,一出门就是指指点点和异样的目光,原主被逼无奈在家中悬梁,幸好被及时救回来。

      一个月后沈家主动上门提亲还给了丰厚的小定礼,对外则说他们两家早有约定,只是想等原主满十八岁再上门提亲,如此,谣言终于慢慢平息下来。

      徐晚星翻了个身,心想,看穿越文的时候,主角都会拥有熟知剧情的金手指,利用将要发生的事布局谋划活的风生水起,怎么到了她这里剧情全都变了。时间线推进了小半年,男主没出现,男配也没日日准备冲刺乡试反而成了村上的教书先生。

      是的,徐晚星的记忆没出错,连沈望舒的事业线都变了,如今的他就在镇上老祠堂改建的学堂里教书,并没有像原书中那样在县里书院日以继夜地苦读钻研。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真的穿越到了自己看过的书中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离奇的梦。

      徐晚星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

      阳春三月,连绵的青山中大片的桃花竞相开放,在清晨的薄雾与袅袅青烟中盈满枝头的粉色花朵远远看去宛若云霞。

      阳光穿透薄雾照在窗棂上,乌色的木头上积攒了一夜的露水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门虚掩着,沈父一早就起床上山,这会已经挑着一担柴回来了。

      轻轻推开门,正好和自己儿子撞了个对眼,沈父见他从后面的房间里出来,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你昨晚睡在那里?”

      沈望舒点点头坦言道:“爹,我不想勉强她。”

      沈父叹了口气,这桩婚事实在仓促,谣言杀人于无形,虽说儿子救人没错,可眼睁睁看着徐家丫头出事他们也做不到,当时他想着儿子也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徐家丫头长得好看脾气又好与自己儿子倒也般配,只是这样的婚事到底委屈了儿子,他思量了许久才找儿子提出来,没想到他想了一番后就答应下来。

      如今听儿子这样说,沈父也不好多说什么,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解决就是了。

      徐晚星从未睡过这么舒服的觉,陷入黑沉的梦乡后,叫醒她的不是催命的闹铃也不是楼道间的嘈杂声,是睡饱后的自然苏醒,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光已经将房间照的大亮了。

      看着一点没变的环境,徐晚星坐起身揉了揉眼,混沌的大脑变得清醒,起身下床去打开窗户,刺目的阳光,清脆的鸟鸣和一望无际的青山。

      呆愣了一会终于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徐晚星关上窗户依着记忆走到自己的嫁妆箱前从里面取出一套碎花布衫,上衣是窄袖浅红短衫配一条青色两片裙,天气尚冷,又加了一件同色的夹袄,徐晚星穿好衣服坐到梳妆镜前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虽是同一张脸但精神面貌确实完全不一样,原主的生活显然很不错,皮肤白皙发丝乌黑浓密,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看起来十分单纯美好的模样。

      她怔怔地看着,心想原先的自己是什么样呢,瘦弱的身体,蜡黄的肤色,拼命打工兼职熬出来的黑眼圈,头发稀疏枯黄,睡眠也很差,每天都是一副精神萎靡气血不足的模样,二十岁的年纪五六十岁人的体质。

      对于自己的重生,徐晚星感到很高兴,但另一方面她也在想这具身体的灵魂去了哪里,为什么她会有种说不清的熟悉的感觉?

      想了一会一点头绪也没有,她不再去想,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要好好生活下去。

      依着记忆,她十分熟练地为自己挽了头发。

      打开门出去后见到的是一个并不大的堂屋,对面并排两间房门都在关着,家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们去哪了?

      徐晚星有些纳闷,走出大门只见太阳已经快要升到正中了,没有钟表她只能根据前世所学的知识大概判断了一下时间,并着肚子传来的咕咕叫声发现自己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咕~咕~嘎嘎!

      院子里被篱笆圈起来的鸡鸭悠哉哉地东跑一下西啄一下,不时发出叫声,徐晚星从小就生活在城市里极少看到这样的场景,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

      厨房是连着正屋盖的,门前不远处就是一口水井,上面用木板盖住旁边的石板上放着打水的木桶,虽然脑海里有原主的记忆,对这一切虽不陌生但亲眼看见亲手碰到还是会觉得新奇。

      转回房间里拿出脸盆架家的铜盆和洗漱用品,回到井边打水洗漱,原以为水很冰冷,没想到竟是温温的一点也不凉,柳条制作的牙刷黑漆漆的牙粉都是徐家陪嫁来的,也是她“第一次”用,这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刚进厨房,徐晚星就闻到了香味,走到灶前揭开锅盖发现锅里温着吃食,一大碗飘着金黄色油脂的鸡汤香气浓郁,篦子上蒸着的应该昨天吃席剩下来的饼子,还有一碗稀饭两个小咸菜。

      把吃的端出来放到桌子上,徐晚星慢慢的吃着,鲜香的鸡汤,炖的软烂的鸡肉,饼子是用细细的玉米面做的,味道微甜。她专心地吃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几个碗都已经空了,她有些不敢置信,摸着饱饱的肚子没有一点要反胃的感觉,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却激动的眼圈都红了。

      “你怎么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徐晚星吓浑身一颤抬头看去,只见沈望舒站在门口看着她,身上的衣衫沾了很多泥土显然是刚从地里回来。

      “沈望舒!”

      猝不及防的碰面,徐晚星表情惊讶像是见到什么不可置信,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沈望舒被她震惊的反应吓的呆住,徐晚星面色一僵随即意识到自己奇怪的举动,心中升起几丝慌乱,赶紧扯出一个笑容微微低头道:“抱歉,我...我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在我家里。”

      沈望舒抿了抿嘴,露出温和的笑容,“早起去收拾了一下菜园,就没打扰你休息,爹去镇子上卖柴禾了,一会就回来。”看她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心下稍松,又见桌上的碗盘都空了问道:“吃饱了吗?我再下点面条给你吃。”

      徐晚星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已经吃饱了。”

      虽然不是女主本尊,但既已入局就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是,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徐晚星本人。

      而且结婚的对象不是书中的男主,而是早死的男配,他与原主并没有什么交集,感情就更没有了,谈不上多熟悉。她知道沈望舒的性子,为人十分善良温和懂得尊重他人,昨天晚上的举动更能证明这一点,她想,自己把他当做好朋友去相处就好了。

      沈望舒点点头,动作自然地走过去收拾碗筷,徐晚星连忙道:“我自己收拾。”

      沈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午饭是沈望舒做的,他说徐晚星刚来不熟悉家里,让她先看着熟悉了再慢慢上手帮忙。

      本该是早起给公公敬茶的,但沈家父子没有打扰她睡觉各自去忙了,饭桌上,徐晚星端着碗脸颊红红害羞地唤了声:“爹。”

      沈父笑着应声接过茶碗,一边递过去一个鼓囊囊的蓝色荷包,徐晚星谢过后伸手接了过去。

      沈望舒的眼神一直在徐晚星身上,见她叫了人又收下荷包,心中十分欢喜,唇角微翘,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肚子放进她的碗中,眉眼含笑地道:“吃鱼。”

      徐晚星微微讶异,坐在凳子上拿着筷子没动,小声道:“请爹先动筷子。”

      沈家父子二人都愣了一下,沈父一张脸笑的褶子都变深了,心道这徐家丫头这般温柔知礼,真的很难得,一连声道:“都是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咱们家不搞这些规矩,都吃,都动筷子。”

      饭后。

      沈父扛着个又出门了,徐晚星站在门口有些踟蹰,沈望舒从里面走出来提着一个篮子温和道:“去挖野菜,一起吗?”

      “啊,好啊。”徐晚星点点头,见沈望舒取下一边挂着的草帽,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竹篮,刚准备走出去等他,沈望舒道:“等一下。”

      徐晚星转身,沈望舒抬手将草帽戴到她的头上,口中道:“太阳刺眼,遮挡一下好一些。”

      沈望舒个子很高,此时微微弯腰为她系帽绳,徐晚星扬起下巴,距离太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衣服上的皂角清香,手指捏紧了提手,眼神看向远处。

      白皙的脸颊染上薄红,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是有些紧张眼神在乱飘,沈望舒忍不住勾起唇。

      等了好一会,徐晚星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僵硬了,可身旁的男人还没离开,她一抬眼就见他眉眼含笑地盯着自己不知在看什么,吓得脸上突然就红了,后退了一大步,“怎、怎么了?”

      “咳、没事。”沈望舒表情一收,率先走出去站在门边做了个关门的姿势道:“我们走吧。”

      二三月份是蔬菜青黄不接的时候,菜园的青菜有的刚下籽有的才出苗,这时候大家都会在田间地头挖一些野菜回去添菜。

      太阳高照,晒的人浑身发热,跟在沈望舒身后,徐晚星好奇地四下打量,虽然脑海中都有记忆,但亲身体验感觉还是不一样,青草的芳香,枝头泛红的小花苞,空气中是草木花香的味道,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这在高速发展后的现代都市是很难见到的场景。

      “沈....望舒,这里有好多荠菜。”

      徐晚星停下脚步,指着路下满是小杂草的地头道,她能一下认出野菜还是因为原主的记忆,原主虽不跟家里人一起下地干农活,可她很擅长女红和厨房里的活计,也识得很多种野菜野果,一年四季都能从山上找到能吃的东西。

      这个季节田埂路边见到的最多的野菜就是荠菜和黄瓜菜,绿油油的贴地而生,一生就是一大片。

      沈望舒指了指身边,“这里也有很多。”

      二人蹲下来沿着田地路边晚着,很快就晚了一篮子。

      “晚星,差不多了,咱们明天再来。”

      沈望舒走到徐晚星身边道。

      徐晚星站起身,二人往回走,徐晚星道:“晚上回去做荠菜饼子怎么样?”

      沈望舒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做。”沈母去世的早,爷俩生活简单,在吃喝上只要吃饱了就行,除了炒菜吃饭最多也就是煮粥和吃面条。

      徐晚星一下笑了出来,声音轻快:“我来做就好了。”

      ----

      第三日是回门的日子。

      徐晚星是被院里的大公鸡叫醒的,睁开眼,脑袋清明精神饱满身体内充满了活力,她觉得自己舒服的能去跑个三千米。

      这里没有钟表只能大致判断时间,她觉得自己起来的已经很早了,太阳都还没出山,但屋内安安静静显然他们早就起床了,徐晚星走到院子里,听见厨房里传出动静,一扭头,只见沈父从里面走了出来腰间围着一条灰色蓝边的围布。

      “晚星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天还早着呢。”沈父表情很慈爱像是在说自己的女儿一般自然。

      徐晚星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道:“已经起的很晚了,劳烦爹做饭给我吃.....”让长辈做饭等自己吃,她有些尴尬,只是这里没有闹钟,她乍换了新身体吃得好睡得香,若不是有早起的身体记忆,恐怕她得睡到太阳晒屁股才会醒过来。

      沈父笑着道:“这有什么,索性地里的活忙了一段现在清闲下来,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

      徐晚星道:“怎么没见望舒?”

      “他去村头张大伯家买肉去了,今天你们回门得准备东西。”

      他这一说,徐晚星才反应过来,哦,对今天是成婚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

      沈父走进屋中拿出来两只箩筐上面还盖着红布,他将红布掀开,里面放着不少东西,“这是五十个鸭蛋五十个鸡蛋,还有饴糖蜜饯。”

      沈父说着一样样给徐晚星看,“知道你爹喜欢喝酒,这是镇上最烈的烧刀子,保管他喜欢,还有这是去年在山里挖到的小野参给你娘煮汤喝补身体的....”

      沈父说完,看着徐晚星有些忐忑道:“还有两只鸡加一点肉,这些...够不够?”

      徐晚星连忙道:“够了够了!多谢爹费心。”

      这样的回礼已经很丰厚了,看出来沈父很重视女方家里。

      正说着话,沈望舒背着背篓走进了院子。

      “爹”“晚星”

      招呼一声,沈望舒从上拿下背篓,从里面拎出半个一整个猪后腿,徐晚星惊了一下,呆呆道:“这么大一个?”

      要知道这里的物价虽然不高,但买这么多也要不少钱了,她心中有些发虚,怎么看沈家都很重视原主,这要是知道她不是原主,他们会不会把自己送进大牢或是干脆直接烧死!

      徐晚星被自己的恐怖设想吓得脸都白了,沈望舒见她这样以为是觉得自己买少了,连忙道:“要是少了我现在再去把另一只买回来。”说着起身要走,徐晚星赶紧拉住他,“没有没有,够了够了,已经很多了。”

      “真的吗?”沈望舒认真地问,眼睛却飘到被徐晚星拉着的手上。

      徐晚星点点头,“真的,已经很多东西了,我爹娘肯定高兴地不得了。”

      话说完,徐晚星才意识到自己还拉着他的手,脸颊红了红,赶紧松开了手。

      吃过早饭,沈望舒挑着箩筐和徐晚星往徐家去了。

      “五婶子。”“张大娘。”

      “哟,是沈秀才啊,今儿个陪媳妇儿回门嘞。”

      路上遇到两个拎着篮子的妇人,沈望舒温和地打了招呼,五婶子道:“沈秀才真有福气,取了咱们村最漂亮的姑娘呢。”

      一句话说的沈望舒顿时眉开眼笑,倒是一旁的徐晚星尴尬地微红了脸颊。

      从村西头到村东头的徐家中间要走很长一段的路再过一条河。

      太阳冉冉升起,沈望舒的额头沁出了细汗,徐晚星见状忙叫他停下来休息,临走前她用竹筒装了水背在身上。

      看着递到面前的水,沈望舒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中的笑意比朝阳还要灿烂,搞得徐晚星有些莫名。

      徐晚星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看着沈望舒的侧脸,他生的好看,金色的阳光从他身侧照过来,侧脸染上了朦胧的光晕,高挺的鼻梁,卷长的睫毛气质温润。

      他一直暗恋原女主,这两天相处下来她能感觉到沈望舒对自己的包容,他和他爹对自己都很好,也很尊重她,这让前世是个孤儿的她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只是这份好越来越多的时候她心中愧疚也越来越深,她不是原女主,不是沈望舒爱的女子,她是个小偷,偷走了别人的身体霸占了属于别人的幸福。

      沈望舒察觉到了徐晚星的视线,他用余光瞟了瞟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心跳顿时加快,过了一会,她还是盯着,沈望舒脸颊上刚退去的热又要上升,他轻咳两声,“咱们走吧。”

      徐晚星这才回过神来,接过竹筒背在肩膀上。

      上午的河边很热闹,有洗衣服的、挑水的也有牵着牛来喝水的,大家一边忙手里的活一边闲聊从各处听来的八卦。

      河上搭了一座木桥,沈望舒两人从上面过的时候,桥下洗衣的妇人们看到沈望舒挑着的东西的时候十分惊讶。

      “哎呀,快看那沈秀才挑着的东西!”

      只见沈望舒的扁担上挑了两个大大的箩筐都装的慢慢地上面的红布都被撑了起来,扁担两头前面挂着两只鸡后面挂着一个很大的猪腿后鞧肉在微微晃动。

      “天爷嘞,这沈家真有钱,这一下子就买了小半只猪陪媳妇儿回门,看那箩筐都塞满了!”

      “是啊是啊,竟然这么舍得。”

      “这徐家丫头也太有福气了!”

      几人都在议论对沈家准备这么重的回门礼感到非常惊讶,语气里也充斥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毕竟,沈望舒是秀才,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原本上门说亲的人不少,只是都被沈望舒一句“未高中不娶妻”给打回去了,那些人无可奈何,只能盯着今年沈望舒高中就立马托人说亲,可是没想到半路被徐家丫头抢先了。

      “这下子徐丫头掉进福窝喽,将来沈秀才高中当了官她就是官太太了。”

      李春雪知道今日是徐晚星回门的日子,特地拎着衣服过来洗,就是想看一看徐晚星脸色难看的样子,谁让在云溪村徐晚星处处压自己一头。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本该面无表情拎着篮子装着寥寥无几东西的沈望舒,竟然会一脸温柔,挑着满满一挑子的回礼跟在徐晚星身后。

      李春雪嫉妒愤恨的目光掩藏在众人当中。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沈望舒清高自傲性子也十分冷淡,前世自己嫁给他后夫妻之间虽相敬如宾但她知道沈望舒对自己没有一丝感情,尤其是回门那日,沈家也是敷衍了事,虽明面上挑不出来错,但也没有多出来一星半点,连今日去徐家一半的礼都没有。

      想到这里,李春雪心里酸的直冒水,阴阳怪气地道:“听说他俩早就暗通款曲了,指不定连孩子都有了,这才急急忙忙奉子成婚。”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大娘都愣住了,对于徐家丫头的闲言碎语她们也都听说了,当下一个个眼冒精光正要细问八卦一下,冷不防一盆水泼到了李春雪头上,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啊!你干什么?”河水冰凉,李春雪凉的打了个哆嗦,尖叫起来。

      穿蓝色衣裙包着头巾的年轻妇人站起身叉着腰骂道:“清醒了没有,叫你造谣,再敢乱说看我不把你推到河里去!”

      李春雪白着脸怒气冲冲地看向妇人,没想到竟是徐晚星的大嫂何秋芝。

      何秋芝的性格一向泼辣,李春雪看她瞪着眼衣服要吃人的样子,想起上次亲眼见她跟人打架时不要命的架势,喉咙里要冒出来的话又咽了下去,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淋湿的半边衣裳,眼圈一红,拎着木桶转身跑了。

      “哼!”何秋芝翻了个白眼,又扫了一遍边上洗衣服的人,重新坐下来抡起衣捶“砰砰”地捶打起来,静默了好一会河边才又重新响起欢声笑语。

      刚过早饭时间下地干活的人很多,徐晚星一路打招呼,脸都要笑僵了,沈望舒跟在后面徐晚星叫什么他就叫什么,态度温和有礼,这让大家都有些讶异。

      两边的村民虽然都是一个村的,但因为中间隔了一条河且两边都有去镇上的路,因而两边的人并不是很熟悉,对沈望舒也只是知道他是个很聪明的秀才,并不知其性格,只是刻板印象里读书人多是清高傲气的样子,没想到沈秀才竟然这么随和,倒是让他们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村长家就在路口处,是云溪村最大的青砖瓦房,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四周都砌了围墙,院门上还雕着花,看起来十分气派。

      村长的女儿张蓉蓉今年十四岁生的娇俏可爱,是村子里极少数被家里送去学堂的女孩子,她一直喜欢沈望舒,曾暗示过让家里人去说亲,他爹想等沈望舒乡试后再提,可是没想到被徐晚星横插一杠子抢走了沈望舒。

      她站在家门口,远远就看到沈望舒和徐晚星的身影,按在木门上的指甲因为用力差点断掉,眼神嫉恨地看着徐晚星。

      沈望舒救徐晚星的事情她也知道,只是她没想到竟然会传出那样的谣言,她根本不相信什么俩人早有私情沈望舒是正人君子,她从没看到过徐晚星和他有过交集,连话都没说过,要是知道是谁造的谣她一定撕了他的嘴。

      “望舒哥。”

      徐晚星正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忽然从左边院子里走出来一个妙龄姑娘,粉面桃腮的,穿着打扮也不似乡下姑娘,目光瞥了自己一眼后就黏在了身旁的沈望舒身上。

      张蓉蓉观察了一下,见二人言行举止并不亲密,猜想果然是沈望舒被迫娶的徐晚星,瞪了她一眼后便径直走向了沈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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