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草莓雪糕

31、相爱十一

　　诸事缠身，直到送走了王冬雨和张玉雯之后，顾煜和赵晴才终于抽出时间来一起出游。九月头的千岛湖，有一种明朗又大气的美。太阳不是很烈，但却格外地亮，照得室内都显得分外的亮堂，再加之持续不断的凉风吹过，简直是再宜居不过了。
　　既然是来旅游的，自然不能天天躺在酒店休息，两人从酒店租了一个双人自行车，打算来个沿湖骑行。但是，还没等他们立下雄心壮志呢，自行车嘎吱嘎吱的叫唤声已经说明了硬件状况的不允许。
　　刚踩了两圈，赵晴就发现在自己每一次发力的时候，自行车就会随之配一个音，她简直哭笑不得。而且，这一声似乎还只是和她的节奏对上了，旁边的顾煜踩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
　　“应该是你那边的链条锈住了。”顾煜也有点好笑。之前做攻略的时候，赵晴掷地有声地说今天一天就要骑行，其他的都不安排了，没想到刚出门就碰上这个状况。
　　“要不咱们回去再换一辆？”顾煜建议道。
　　此时两人已经从酒店对面的车道上骑行了一百来米，回头看去，刚刚给他们交易的大爷已然不在了。赵晴犹豫三秒钟，下定了决心：“算了，就这辆吧，换车还得再花钱。”
　　事实证明该换还是得换。赵晴踩了一会儿腿就酸了，顾煜一个人踩也很费劲，显然这车不仅赵晴这边的链条锈住了，顾煜那边的链条情况虽然好一点，但也好不了太多。
　　一个小小的斜坡，顾煜试了两次都无法成功翻越，第二次尝试的时候又从三分之二处溜了下来，甚至还撞到了后面溜达的一辆车。
　　附近就这一条绿道最近，酒店里骑行的客人们几乎全都集中在了这一条路上，交通状况着实是有点拥挤。
　　都是出来玩的，这点小小的问题自然平和地化解了，只是赵晴看着人家左边的骑手，故意揶揄道：“你看看，人家也是男生一个人骑，轻松得很呢。”
　　“嗯，你这是在点我？”顾煜笑着回道：“你等着，我马上站起来踩，给它踩飞起来。”
　　见他作势真的要站起来，赵晴赶紧拉住了他，笑道：“不用不用，我们停下来歇一会儿吧，正好看看这边的风景。”
　　右手边是叫不上名字的湖泊，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翡翠一样的绿色，也不知是里面藻类过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清风夹杂着湿气迎面扑来，直叫人凉爽透顶。
　　“虽然是夏天，但这里竟然不觉得很热诶。”赵晴感慨道：“这个地方咱两选对了。”
　　“多亏你慧眼识珠。”
　　“夏天就适合去山山水水的地方玩。”赵晴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继续说道：“上个月，我和玉雯冬雨她们去了泉州，我觉得也挺好的。海边特别凉快，那海风吹得我仿佛不是在夏天。”
　　“她两现在怎么样了？”顾煜问道。
　　短暂地权衡了两三秒，赵晴才出口：“嗯，她两各自拿到了offer，但都还没有定要去哪家。但是——”赵晴拉住顾煜，让他跟自己面对面，强调道：“这些你都不能和别人说啊，我不想告诉咱们公司里的那些人。”
　　顾煜反手拉住她的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有点迟疑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对公司里的人观感发生了一些变化？”
　　“当然。”赵晴这句话回答得很快。她松开手，倚靠着路边围挡的护栏，看着远方回道：“以前公司蒸蒸日上的时候，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现在颓势渐显，大家各自的小心思和同事之间脆弱的情谊就浮出水面了。”
　　赵晴叹了一口气，好似有许多的未尽之意。顾煜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导她：“大家只是同事，这其中的关系本来就很容易破裂。你也别想太多，毕竟你还好好地呆在公司。”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难免有些心冷。”这道理人人都懂，赵晴自然也知晓。凉风徐徐吹来，吹得她心头都冷静了许多，她想了想，说道：“其实我现在有点不想呆在AB了。”
　　说完，她侧身瞧向和她一样姿势的顾煜，他竟然十分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顾煜转头过来，脸上是他一贯的从容淡定，却抛下了一个令赵晴无法从容淡定的问题：“那你准备怎么办呢？”
　　准备怎么办呢？赵晴并不是没有想过。在她萌生了离开AB的想法之后，她就考量过，结果无非是两个——离开或者是不离开。不离开就维持着现在的局面，离开那就是另外去找工作，但也不一定比现在的情况好。
　　似乎都不是什么很好的选项，赵晴慢慢转过了身去，心里想道。
　　作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事情就是很难按自己的掌控和规划来发展，这也是赵晴踌躇不定的最大原因。顾煜理解她的纠结，所以他只是建议道：“如果还没有下定决心，可以暂时先不要动，等你考虑好了，或者拿到了一个很好的offer，再来决定。”
　　头顶上的枝叶缝隙中撒下来点点碎金，赵晴眯着眼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反而问道：“那你呢？你有什么计划，一直在上海？一直在AB？”
　　突然被问，顾煜有点猝不及防。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类似“今天晚上吃什么”这种细微且可有可无的问题，他甚至怀疑赵晴到底是不是有什么更深切的含义在里面。
　　有一只分辨不出种类的鸟振翅向他们飞了过来，顾煜盯着它丝滑地绕了个圈降落在了左前方的林子里，才慢慢回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留在AB。我想你也看出来了，我并不喜欢商务类型的产品岗。但是，我现在确信我会留在上海。”
　　“我会留在上海。”他转头朝着赵晴强调。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赵晴粲然一笑，正准备说什么呢，后面一声清脆的铃声打断了她。两人望过去，原来是三辆自行车在此处会车，对面来了一辆想过去，后面也来了一辆想超车，有人按了铃来召唤他们。
　　“咱们继续走吧？我已经休息好了。”赵晴提议。
　　顾煜欣然应允，两人再度上路。接下来的一整段路都很平稳，顾煜也踩得更用劲了些，哪怕认错了路绕了一个大弯走到了小路上，两人也都情绪平稳，互相打劲，兜兜转转回到了正确的道路上。
　　原本说好了骑行一天，赵晴眼见着自己没什么力气了便赶紧打住，与顾煜两人转头骑了回去。还车的时候，口干舌燥的赵晴先是朝酒店前台痛诉这辆自行车的问题所在，直言踩得腿都酸死了才走出去十公里。酒店前台满脸赔笑，送了她们两瓶水安抚，赵晴一边喝一边和顾煜说：“累死我了，我T恤都汗湿了，背后全是汗。”
　　“我也是。”两人相视一笑，靠着前台吹了会儿空调，才终于等到了办还车手续的大爷。
　　“接下来咋办？去哪儿？”顾煜问道。
　　“都听我的？”赵晴挑了挑眉，问道。
　　“那可不，全都听我们晴晴的~”之前从没有叫过的晴晴两字，莫名有种百转千回的甜蜜感。这趟旅程从策划准备、到昨天一天的安排，赵晴都给了顾煜明确的靠谱的感觉，是以他心里不自觉地就生出了几分依赖。
　　“好。”赵晴倒也不纠结，直接决定：“那我们就去万记吃鱼头，吃完饭咱们再去天屿山。”
　　躲在顾煜背后，看着那只二十多年来只在电视与动物园中见过的动物飞快地从眼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赵晴心里是有些害怕的。眼见它走进了右边的山林子里不再出来，赵晴才慢慢换到顾煜的左侧，心有余悸地说道：“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好哈，竟然还有野生的蜥蜴。”
　　顾煜犹豫了一秒钟，轻轻揽住她：“没关系，已经进树林里了。它应该不会在大马路上停留，路上都是人呢。”
　　有了些许的安慰，赵晴恢复了正常，一边继续爬山一边有闲心问道：“刚刚那个是蜥蜴吧？我没有看错，对不对？”
　　“是啊，就是蜥蜴。”顾煜跟着她的脚步，温柔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