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3 ...
-
Chapter 43
对于两人在一起这事，徐子君和邓歆都表示非常欣慰，崔禾西则更多地感到尘埃落定。
疯还是管烨要更疯一点。
他在群里连发了快一百条的信息来表达他的震怒。
虽然上次回国聚餐，那俩人就已经有了点苗头，但关键是他当时以为他俩才刚开始啊，暧昧的刚开始啊，他寻思着祁昭进度比他还慢呢。
结果没想到，眨眼的功夫，两人在一起了。
在他怒刷表情包和感叹号时，祁昭的头像轻悠悠出现了。
【别吵行么，我女朋友要午睡了，声一直响着吵到她了都。】
管烨：【老子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装什么装？你群消息不是一直开不提示的吗，怎么就吵着你了？】
说起那群消息，祁昭之前确实是一直设置不提醒的，但自从管烨在群里发出第一条牢骚的信息后，祁昭就把那不提醒给关了。
他从来没觉得连绵不绝的微信提示音这样让人愉悦。
*
北港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天气预报报了好几回下雪，但都没能下下来，只是萧瑟的雨提醒着来来往往的人，今年将是一个难熬的寒冬。
祁昭看心理医生的日子已经固定下来了，现阶段第一疗程是每月两次，后面还要再根据检查情况决定第二疗程。心理医生给他开的那些搭配疗程使用的药，他也都按时按量吃着。
而在一日三餐这一块，苏蕴和现在已经能把稍微简单一点的早餐和晚餐全部交给祁昭准备了，她的夸奖也渐渐不是因为单纯想要鼓励他了，而是真的觉得他做得挺不错的。
都滚那边的重新排版设计现在也全由祁昭盯着，虽然感叹祁昭现在竟然开始有事业心了，但徐子君还是一阵见血地指出他之所以选那么个麻烦事看着，完全是因为都滚那边现在除了设计师，根本就没其他人，他就是想跟苏蕴和过二人世界。
祁昭对此不置可否，男女朋友不过二人世界，谁过？
又一晚，两人从都滚回来的路上去了趟超市，一出来，苏蕴和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原地站了几秒，然后欣喜若狂地扯着祁昭，“雪！是不是下雪了？！”
祁昭也定睛看了一会，果然见到稀稀疏疏的雪花飘落下来。他虽对雪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但就这样突然看到了，也还是觉得挺惊奇的。
“嗯，今年的初雪，开心吗？”
“开心！”苏蕴和用力点头，又拽着他往更开阔的地方走，“你应该还好吧？你在北港经常见到雪，应该没什么感觉。”
祁昭紧握住她的手，眉眼挂着几分悱恻，笑着道：“我确实经常见到雪，但那能跟今年一样么？”
苏蕴和唇角喜不自胜地弯了起来，双瞳好似蒙上一层雾的潋滟水色，亮而柔和。纷纷扬扬的雪花很快落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擦过她剔透的侧脸，仿佛也贪恋她片刻的温热。
祁昭注视着她，内心那由来已久的想法在此刻愈发强烈，恨不得直接冲破胸膛，不顾一切地倾诉给她。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加快语速道：“你在这等我，别乱跑，我去车里拿个东西，马上回来。等我！”
话音未落，他拔腿朝不远处的停车场跑去。苏蕴和目送他的背影远去，在旁边的一条长椅上坐下，两手捧着，等待雪花停留在她的手上。
这是北方的雪，真正的雪，不会落下即消逝，不会很快化成水，它会完整地待在你的手掌心，一点一点，慢慢聚集着。
在她出神之际，祁昭又跑了回来。
漫天雪花中，他长身而立，踩着还尚且薄薄一层的积雪缓缓走来。他的黑发沾上一些雪，脸和耳朵都红着，下颌冷峭地收紧，两腮偶尔会鼓动一下，昭示着他此刻的紧张。
苏蕴和拍拍旁边的座位，朝他笑，“坐啊。”
祁昭远远地坐下来，扭头看苏蕴和，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连忙往她这边挤，直到再没有缝隙。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好几下，紧攥着小盒子的手因为过度用力，骨节泛白，张口竟有些结巴：“苏……苏蕴和。”
“嗯。”
“我们结婚吧。”
苏蕴和手一抖，掌间好不容易收集的雪花在顷刻间坠落，很快坠于地面，再分不出区别。
“我不是说现在！”祁昭立即解释，语气紧绷而急切，“我只是想和你提前说一声，陈医生说到明年三月就可以检测第一个疗程结果怎么样了，到那个时候，如果我的治疗效果好，我们、去领证行吗？”
他把藏在身侧的右手递了过来，摊开手心，里面是一个很小的帽子形状的模型。
“你打开看看。”他的声音又控制不住地发抖，唇瓣也不自觉地颤动了两下。
苏蕴和猜到了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谁能猜不到？
傻子都能猜到。
她转过脸望向远处，雪花在路灯下飘洒，像是在下一场白色的雨，也像是在跳一曲诀别的舞。
“回去吧，外面好像有点冷。”
祁昭手指蜷了蜷，低声絮语：“苏蕴和，你觉得太快了吗？我说了啊，等明年三月，我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说，我现在就只是送给你，跟送你生日礼物一样，你别有压力。”
苏蕴和仍看着远方，没说话。
祁昭抓过她的手，语气低落：“你怎么了？”
苏蕴和头别开得幅度更大。
突然，她起身离开，祁昭反应慢了半拍，很快又跟上去拉住她。苏蕴和手挣脱着，还是要走，祁昭用了力气，抱她在怀里。
“苏蕴和，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放心，我这个病肯定不会影响我们正常生活的，我肯定会慢慢恢复的，我不……”
“不是因为这个！”苏蕴和仓促打断，声音里哭腔明显。
祁昭手臂松开了些，捧住她的脸，“你别哭啊，我说这些又不是为了让你哭的，我只是想和你说清楚了，我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一时兴起，我就是冲着一辈子去想的。”
一辈子，
一辈子。
可她的一辈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
祁昭敞了外套，把她裹进怀里。
“我买的是对戒，寓意是一生一世只一人，有点土，但我觉得土点挺好。不过男戒我还没买，我明年生日你买给我？钱肯定是我来出，但戒指必须你送。我生日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吧？三月十二，记清楚没？三月十二，正好也在三月。”
他在旁边孜孜不倦地说着，苏蕴和却自始至终都没出声。
三月十二，事实上也就四个月不到而已。
可好远啊，真的好远啊。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一直往下掉，直至地面，融于薄雪。
谁知道下一个雪天这里会站着谁呢？谁又知道上一个雪天他们站在这里呢？
03D号楼还会搬进来新的住客吗？又会有什么故事发生呢？会从春天一直到冬天，再从冬天一直到春天，永永远远下去吗？
谁会记得这个冬天呢？
谁会记得这个无法迎来春天的冬天呢？
她只知道，这是属于她的最后一个冬天了。
她生命里的所有春夏秋冬都到此结束了。
她缓慢地抬起手，紧紧地抱住他。
“祁昭。”
“嗯。”
“你要永远记得这个冬天好不好？”
“当然了，我永远都不会忘的。不只是这个冬天，和你的每一天我都不会忘的，真的。”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不，不要管其他，就只答应我，答应我你不要忘了这个冬天，就只是这个冬天，好吗？”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忘了这个冬天的。”
在这个冬天，在这个雪夜，他许诺，他不会忘记。
他信誓旦旦，无所畏惧。
他不知道这是个诅咒。
苏蕴和仰面对着天空，雪擦过她的脸，留下一点潮湿，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祁昭的眼里只有她的唇。
亮亮的，红红粉粉的，斑驳了一点，但还是很好看。
苏蕴和突然扭头看他。
他仓惶挪开眼神，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要不要回去了？你刚才不是说冷么？”
“祁昭。”
“啊？”
“你刚才在看哪？”
“……”
“说话啊。”
“没——看哪……”
“祁昭。”
“嗯。”
“要接吻吗？”
祁昭偏过脸。
他的耳朵已经快和她的嘴唇红成一个颜色了。
“我没……”
他还要狡辩，苏蕴和却已经吻了上去。
他怔着，几秒后终于有了反应，低下头抱住她，将这个吻延长。
“祁昭。”
“嗯。”
“你要记得这个冬天。”
“好。”
“祁昭。”
“嗯。”
也要记得我。
*
那晚雪夜回来，两个人都毫无征兆却又意料之中地感冒了，连续在家里窝了好几天后，情况终于有点好转。
祁昭现在已经能熟练地做出符合苏蕴和口味的一日三餐了，甚至连他当初嗤之以鼻的黑暗榨汁，他如今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往榨汁机里头放食材了。
苏蕴和从房里套了个羽绒服出来，顺手把手机放在桌上，凑过来看了一眼他榨的汁。祁昭摸了摸她的脸，问她：“干什么去？”
苏蕴和往卫生间走，拿梳子梳了梳头发，无奈道：“我妈不知道又给我寄了什么，说让我趁新鲜的拿，我现在下楼去拿。”
祁昭望着她，走过来，“我去拿，你坐着。”
苏蕴和摆手，示意不用，“我妈每次都要看是我签字的笔迹才能放心，没事，快递员就在门口等着，我很快上来。你那个菜要收尾了吧？你别忘了。”
“哦，那你记得戴口罩，不重吧？”祁昭走去厨房，仍不放心地看她。
眼见他又要过来，苏蕴和先他一步出了门，“不重不重，拿个快递而已，没事，马上回来哈。”
祁昭目送她小跑的身影，不觉也有些好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神经些什么。
盛好菜，苏蕴和摆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直到他把榨汁倒出来两杯，还在响。他走过去接起，那边拿北港老方言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祁昭听出来是个推销的意思，把挂了。
他手刚触到红色的圆钮，屏幕上方又接连跳进来两条微信。
他只是那么随意地把视线向上掸了掸，然后，就看到了那个让他大脑几乎瞬间空白的备注——
祁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4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