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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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但苏蕴和脑海中全是刚才她看到他后背时那一瞬的错愕与惊恐。
整个后背，从肩胛处一直到腰际，红褐色的疤痕，大大小小、纵横交错地叠在上面，有着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凸起。
他的正面，甚至还隐隐约约能看出来一点后背的端倪。
苏蕴和呼吸都凝固了。
冷不防间对上他的眼，两人都无言对视着，空气艰难地流淌着。
外面楼梯处有隐隐约约的讲话声。
下一秒，苏蕴和抬脚转身朝门口走去，祁昭快步跟上，“啪”的一下把门关上，把她困在墙角这一方。
“跑什么？”
他质问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带着些不可言说的意味，让人心跳加速。
“没、没跑，”苏蕴和局促地想要躲开他的包围，只能紧紧贴着门，压低说话的声音，“我听见禾西和谢瑞深说话的声音，所以来关门。”
靠得太近，尽管苏蕴和竭力保持视线不在他身上，但余光还是被他精赤着的上半身侵占。
他喊她：“苏蕴和。”
“……嗯。”
“你看到什么了？”
似乎某个角落的凉风丝丝侵袭着，让人不自觉起上一层鸡皮疙瘩，想要打冷战。
苏蕴和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他触目惊心的后背。
她想到的第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以前是个混混，后背那些看上去又像刀疤又不像刀疤的东西大概就是寻衅滋事时弄的？
但还是奇怪啊，现在混混打架都这么遵守规章，只打后背的吗？
而且，以他后背上那些疤痕的密集程度而言，他这混混最起码也当了得有二三十年了，那显然不太现实。
可是，如果不是以前打架所导致的疤痕，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她的思绪越来越涣散，视线也逐渐发飘。
“苏蕴和，往哪看呢？”他声音幽幽地从头顶飘下来。
苏蕴和定睛——
结果定点了……
这好像是第二次了，她之前也看过他点来着。
苏蕴和脸燥了起来，偏开目光，“我没聚焦，你放心。”
祁昭轻扯唇角：“嗯，我放心，你开心。”
苏蕴和：“……”
她真不是故意看的好吧？
而且就两个点而已，有什么好开心的？谁没有？
屋外下着雨，室内潮湿的空气也随着人的呼吸变得粘腻起来，旖旎的气息在房间内弥漫开，门口墙根处的呼吸更显梗塞。
“看到那些疤了？”他如是问。
苏蕴和抿着唇，手夹在门与后背间，指甲轻轻刮着门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吓到了？”他又问。
苏蕴和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唇瓣嗫嚅了两下，但还是没能说出口。
“那些疤是——”祁昭头低下去，额发极浅极快地扫到她的脸，像绒毛一样轻柔，“很久很久以前弄的，本来打算用纹身遮的，但面积太大了，不好遮，也不好纹，就……”
“不用说这些。”苏蕴和抬头，注视着他，眉头微微皱起，“如果、如果是不太美好的回忆，那就不用再说了。就算要说，也不一定非要用无所谓的、释然的语气来轻描淡写地带过，悲伤的权利每个人都有，不勇敢也不是什么错。”
她的声音不高，但却无比清晰。
这一次的沉默没有刚才那样的令人感到窒息，但苏蕴和的大脑神经仍然紧绷着，手也不自觉握紧，喉咙干涩。
“苏蕴和，”他慢慢地唤她名字，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嗓音低哑，“你对每个人都这样？”
“啊？”苏蕴和不明所以地抬眼，“什么？”
他倒是若无其事地勾起了唇：“没什么。”
霎那间，呼吸骤然通畅，眼前也开阔起来，祁昭转身朝里面走去，他背后一览无余的伤疤再次呈现在苏蕴和眼前。
“我要洗澡，你在客厅等我。”他蹲下来在行李箱里找衣服，很快又站起来回身看她，“或者——”
“我在客厅等你！”苏蕴和急忙打断他，生怕他又要说出什么惊天骇俗的话。
祁昭其实想说的是或者你等不了我现在先不洗，但看她这反应，估计以为他是要麻烦她进去帮他洗澡。
他眼里盛进了些笑意，给她指了指沙发，交代：“坐那，这碎片别碰，待会我弄。”
苏蕴和：“哦、好。”
楼下的欢笑声还在继续，他们似乎又开始了什么游戏，呼喊声一声比一声高。坐了差不多有十分多钟，苏蕴和意识渐渐回笼了。
不是，她为什么要坐在这啊？
等他？等他出来干什么啊？
刚纠结着要不要趁现在走人，浴室门开了，发出并不是很刺耳的“嘎吱”一声。
“你洗这么快？”苏蕴和诧异。
她记得他上次洗澡洗了有半个多小时。
“手不方便，没仔细洗。”祁昭答。
苏蕴和点了点头，气氛再次静默下来。祁昭踢来一个垃圾桶，蹲下身把碎片一点一点扔进垃圾桶里。
“别动，坐着。”他朝她这边抬了一眼。
苏蕴和缩回刚才欲伸出去的脚，提着心看祁昭把那些碎片都处理掉，好在没伤到手。
他走过来，径直坐在她旁边。
刚才他洗澡前给她随手指了一下沙发的位置，苏蕴和当时还半懵着，没多想，就坐在了那张长沙发上。
此刻，他在她旁边，两人大腿无意间地触碰在一起，苏蕴和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热气。
她把腿悄然间闭紧。
“看个电影？”祁昭扭头看她。
苏蕴和心下微颤，“现在？”
祁昭点头：“嗯呢。”
苏蕴和：“……”
他现在讲话是什么鬼语气？
“那就看吧。”
祁昭起身去开电视，手机上捯饬了一会，又坐回来。
比刚才贴得还紧。
好像他身上全是软骨头，没有办法自己独立坐好一样。
苏蕴和想缩都缩不了。
祁昭：“你平常都看什么电影？”
苏蕴和视线徘徊在眼前的电视屏幕上，心思乱着，“平常？都看啊，悬疑、文艺类的看得比较多。”
祁昭：“漫威不看？”
苏蕴和：“……”
她就知道。
苏蕴和当即摇头，“我看不了这种，什么好莱坞大片的，我都不行，眼花缭乱看得我头疼。”
以前上大学时，室友约着一起去看电影，也会问她什么什么系列的可不可以，她对此的回答一概是——太吵的看不了，头疼。
当时她的病已经痊愈了好几年，所以大学同学都不知道她还生过这样一场大病，只当她说的头疼是觉得看不懂或者是影片场面过于激烈。
祁昭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像让男人来区分女人的口红色号很头疼是一个道理，祁昭以为她觉得漫威系列太多，分不清才觉得头疼。
“行吧，”祁昭点点头，把遥控器递过来，“那你挑。”
算起来，她虽然休闲时也会时不时去电影院看看电影，但近几年让她特别喜欢的电影还真没有多少。而她唯二看完的系列影片，除了《哈利波特》，就是《小时代》……
调了一会，苏蕴和还是决定把遥控器给祁昭，“你选吧，我也不知道看什么。”
祁昭不接，“就没一部是你想看的？”
苏蕴和苦恼地蹙起眉，肩膀塌了下来，“我觉得我想看的你肯定不喜欢。”
“比如？”
“《不能说的秘密》你看过吗？”
“周杰伦导的那个？”
“昂。”
“知道，但没看过。”
“那你想看吗？”
“你想看就看。”
苏蕴和虽然很喜欢《不能说的秘密》，但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看，她还是想找一部两人都挺有兴趣的电影。
她又问：“那《让子弹飞》呢？”
祁昭下巴微微抬了抬，“你这跨度挺大啊。”
苏蕴和耸耸肩，表示：“我觉得你应该会比较喜欢《让子弹飞》。”
祁昭好奇：“为什么？”
“猜的呗。”
“你为什么要猜我喜欢什么电影？”
苏蕴和：？
戏又来了是吧？
房间隔音效果不错，屋外的雨只能透过窗户发现雨势还挺大，声音却并不能听见多少。
祁昭就这样保持着这有些难捱的距离看着她，蓦地，又一笑，眼里流光一闪而过。
“猜就猜呗，都是明白人。”
苏蕴和开腔：“懂哥你能别再孤芳自赏了吗？”
祁昭唇扬起来，嘴角斜斜地笑着：“懂哥懂的不是哥，是你。”
他这样说着，蓦然把手抬起架在后面的沙发上，整个人向她倾斜，温热气息仿佛让苏蕴和再度身临公园里的过山车。
她不由地蜷了蜷手指，尽量自然道：“那就看《不能说的秘密》？”
祁昭没意见：“行啊。”
随着一段低沉幽深的钢琴曲响起，叶湘伦和路小雨的故事逐渐展开。苏蕴和虽然担心祁昭会觉得电影无聊，但一旦电影开始，她就整个人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再一次为这个故事沉沦。
影片很快来到两人一起在天台看海的场景，女主路小雨患有气喘正在服药，男主叶湘伦担心地看着她。
祁昭冷不防开口了：“结局是女主因为气喘去世，男主为她殉情了？”
苏蕴和神思被拉回一些，眼睛却仍盯着屏幕，笑着回道：“哪有那么烂俗，结局在某种程度上是圆满的，而且……”苏蕴和不赞同地觑一眼祁昭，“不管是男主还是女主去世，都没必要殉情吧，带着另一个人的希望好好活下去不是更好吗？”
电影光线柔和暗淡，她的柳眉细细地落下来，澄澈的眼中有光影涌现，侧脸隽秀而流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像月牙，勾着人。
“是么，”祁昭注目了她好一会，又不紧不慢地收回视线，喃喃道，“都死了一个了，另一个还能活下去么……”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3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