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长相忆》玄黎

1、第 1 章

　　祝贺亚尔迪的生日～＾＾虽然也许并不是一篇快乐的文～

　　有些想念，因为思念的人就在身边，所以会慢慢变为平淡；
　　有些想念，则会因为思念的人太遥远，反而历久弥新，永不会在心底消磨。
　　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影象，淡淡的轮廓，看不清眉眼，却在仍模糊着的时候，如轻烟般消散了……
　　•••••••••
　　收拾好必备的行李，踌躇满志地走出房门，心中正憧憬着温暖沙滩上海风的轻扬……
　　“塞思汀，不要以为自己出门就可以乱跑！你这孩子竟然给我玩先斩后奏！不过每天定时打电话这一点绝对不许忘了！！”
　　“老妈……”猝不及防之下遇到母亲的迎头痛击，我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做响，自动丧失了听的能力——搞什么啊？只不过小时侯走丢了一回，用得着十几年后翻老帐吗？
　　我无奈地抬眼望天，暗暗计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才故做恍然：“老妈呀～～我会记得的～～不过现在再不走，我会赶不上飞机的……”
　　“少给我来这套顾左右言他！你呀，就是说不听！前一段时间到处都闹水灾，你这孩子还不长记性，要去什么雅典……那里离海边不远吧？”
　　“啊？哦……那个……对了，妈呀～您的成语用得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好呢～”我嘻嘻笑着搂住母亲的肩膀，知道这样她绝对拿我没法。
　　果然，母亲停住似乎无休无止的“炮轰”，瞪了我一眼，转而回忆似的眺望着远方：“说到雅典，你曾经在那里走丢过呢……”
　　“哦，是吗？我不记得了。”偷偷看看手表，想尽快结束话题的我敷衍着回答。
　　“幸亏有个男孩子送你回来……”母亲继续喃喃，突然转向我笑了一笑，“你当时很不想和他分开呢～听到他已经离开的消息，足足郁闷了一礼拜～～”
　　“我哪有啊！”受不了地翻个白眼，其实内心深处却因对这件事的毫无记忆而惶恐——六岁的孩子能记住些什么？但每次提到这件事，一种无限怀念却又把握不到的虚无感便会紧紧攫住我的心……到底……我忘记了些什么呢？也许，这一回可以找到答案吧……
　　坐在飞机上，我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云海发呆。越接近目的地，心底隐隐传来的雀跃就越强烈，似乎有一些什么就要喷涌而出——那是……一段久已湮没在时光隧道中的记忆……
　　除了六岁那年全家旅游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十四年来，我没有再接近过这个到处都是神话传说的古老国度。可下了飞机，一切曾有的记忆又再度鲜明起来，似乎我并非忘了它们，只是暂时将它们收集在一个小匣子中，直到此刻才把它打开。
　　学校组织的考古活动开展得很顺利，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假日，我和同学立刻把握机会去市场上购物搜宝。
　　走在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为城市增添了热闹的气氛，我也尽量融入其中，心里计划着下午要到海边去吹风，顺便留到晚上看流星。
　　“塞思汀，看这个！好有趣！”同学招手让我过去，我笑应着，走过去时与旁边经过的人擦了一下肩膀，便愣了。
　　“塞思汀？”
　　不知为何而心悸，仿佛遇到了什么我寻找了很久的东西。我细细回味自己会有这样反应的原因，猛然有一个高大的人影带着阳光般干爽清新的味道闯入我的脑海！
　　——“真让人头疼……你不要总是哭好不好？”
　　男孩子的声音带着一点与生俱来的粗嘎，听语气仿佛很困扰的样子。
　　——“送给你。”
　　鲜花上点缀着夕阳金色的余彩，在微风中颤颤地舞动着质朴的花瓣。
　　——“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想不起来……
　　回头茫然四顾，我不知自己要找些什么。可我知道，这是我想要找回的东西。
　　“明天你帮我向教授请一天假。”
　　晚上，我对室友说——明天，我要得到确认！
　　可是……果然是不够理智的决定啊……
　　站在昨天所在的位置，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在心里叹气——这个样子能找到什么啊……
　　“亚尔迪大人，你好。”
　　——什么“大人”啊！他当这是什么时代？
　　“你好。”粗嘎却更显浑厚的声音，魁梧的身体投下了巨大的阴影，仿佛将阳光全部收拢在身后……
　　“等等……亚……亚尔迪？”我惊疑不定地任由目光以自己的意识追随着那个身影愈行愈远，脑中不确定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这样吧，我陪你去找你的父母，直到你找到他们为止。”
　　“可是……我的脚好累……”
　　“那我背你好了。”
　　“呵呵～谢谢～～……亚尔迪，你的味道好好闻～好像太阳……”
　　——我……怎么忘了呢？
　　再抬头时，远远地还能看到鹤立鸡群般高大的背影，我于是追上去，至于追到后要做什么……管他呢！到时再想吧！
　　远离了喧闹的集市，远离了熟悉的街道，我躲躲闪闪地跟在那个似乎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后面。
　　见面时说点什么？“嗨～你好！我是十几年前受过你帮助的人”？有够白痴！倒像是低劣的搭讪……
　　“出来吧！”
　　——嗯？什么状况？
　　“这一路你跟在我后面到底想干什么？”
　　——啊？我……无非想打声招呼，顺便确认一下啊……
　　“不敢出来吗？那我可要不客气了……”
　　——不不不～～你一定要客气点呀～～
　　“亚……”刚刚下定决心要出来，迎面而至的金色光团突然占据了我的整个视野——没……开玩笑吧？
　　“小心！”一道比光团更快的影子瞬间挡在我面前，将兀自发愣的我及时带离了危险地带。
　　在落地的过程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响起，一股强大的气浪让人睁不开眼睛！
　　“你没事吧？对不起，我误会你是敌人……”刚刚听到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我仍未从慌乱中清醒，可当那张似曾相识的笑脸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瞪大眼睛，惊吓的泪水已无声无息地滑落。
　　“喂，你……”
　　“呜哇～～～～～～～～～”
　　“那个……你……”
　　泪眼朦胧中，看得到他手足无措的表情，好像当初一样那么憨憨的……好可爱～～：）
　　“亚尔迪？”边擦着眼泪，边笑着的我问。他显然因我又哭又笑的表现而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向我伸出了手，在我下意识握住它时点头，再反问我：“你认识我？”
　　“我……那个……”
　　——哎呀……好难回答……
　　“我叫做……塞思汀……”考虑很久，还是先介绍自己合理些，可亚尔迪的反应却极出乎我的意料：“塞思汀？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来……来过呀！”我兴奋地跳起来，“在十几年前，你还记得我对不对？”
　　“你呀……”他笑了，抱着臂打量我，“还是和从前一样爱哭呢！”

　　“亚尔迪大人！您又来了？真是多谢您的帮助！”
　　村人在见到他时，都会露出真诚的笑脸。我诧异地望望别人的反应，再转头盯着他含笑的侧脸看，如是反复了几次之后，原本就缺少耐心的我终于好奇地发问了：“你常来？”
　　“对。”他低头望着我微笑——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是他的习惯吧？
　　“为什么？”环顾四周，只是一个超平凡的小村子嘛～有什么吸引人的！
　　“这里在圣域附近……”
　　——什么圣域啊？好玩的地方吗？可这名字让人感觉一点趣味都没有～
　　“这个村子的老人大都曾经为保卫圣域献出了自己大半生的精力和时间……”
　　——哦？难道……
　　“我只想尽力帮助他们，让他们晚年过得舒心愉快……”他的眼神闪动着光辉，遥望前方的目光里满是温柔，“这是我对他们表示感激的方式。”
　　“嗯……亚尔迪，你这人还不错嘛～”我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事实上，我早就明白这点了呀……
　　“嘿～没那么好啦……”夕阳中，他的脸在逆光下仍能隐隐辨出几分泛起的红晕。我忍俊不禁，拉着他在一旁的井台边坐下继续闲聊。
　　迎面太阳的余晖带着微微的暖意透过睫毛射进我笑起的双眼，折射出眩目的七彩光带，迷离了我的眼睛，也将眼前的一切渲染得无限美好……
　　“啊，时间不早了，我要赶快回去，否则又要被穆先生说教了……”在太阳只剩下一线金光时，亚尔迪猛醒似的匆忙站起，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向我告别。
　　“喂，你当自己是多大的人了？竟然还有门禁！”我以不可思议的神情上下打量这个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可称为“高大”的男人，对他的听话守时只能报以无奈叹息。
　　也许觉得好笑了，亚尔迪看着我微笑：“圣斗士纪律严明，和年龄是没有关系的。”
　　“圣斗士？”
　　——今天听到的奇怪名词还真多。
　　“你不用弄明白，”他的笑容里似乎添加了一点不应有的勉强，声音也渐至渺远，“不知道……有时是一种幸福……”
　　——怎么……忽然觉得离他很遥远？亚尔迪他……
　　“我们还能再见吗？”不自觉地，我已问出问题。
　　他似乎愣了愣，低下头来，依旧逆光的脸使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如果有缘的话，一年后的今天，傍晚时候我们还相约在这个井台见面吧……如果我没有……”
　　突然卷来一阵狂风，使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可不安的感觉还是让我不顾一切地大叫：“亚尔迪——！！”
　　——留下啊！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次分开后就不可能再见了呢？
　　“亚尔……”
　　“小姐，亚尔迪大人已经走了呀！”
　　我睁开眼，风早已不知吹向何方了，眼前代替亚尔迪站在那里的，是一个手拄木头拐杖，慈眉善目的老者。
　　“谢谢……”我怅然若失，无精打采地向老者道了谢，又向亚尔迪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太阳已经落山，一切都暗下来了……

　　母亲永远无法理解我的坚持都是为了什么。所以，当我一年后再次踏上飞往希腊的飞机时，母亲只有满满的牢骚和叮嘱送我上路。
　　依旧是无边无际的云海，早晨初升的太阳为白色的云朵毫不吝惜地镀上金边——又是一个好天气呀……
　　可不同的是心情——越来越怕接近，越来越怕后面即将发生的事……亚尔迪，你还好吧？都怪你上次不把话好好说完，害我一直提心吊胆……
　　特意提前一天到达。在安排好食宿问题后，我闲来无事，来到大厅找了个服务生询问有哪些地方可以用来打发时间。可心不在焉的结果却是什么建议也觉得缺少乐趣。
　　刚刚谢了那个被我烦了个半死的可怜人，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对不起，请问你知道什么是圣斗士吗？”
　　“圣斗士？”服务生表现得漫不经心，“是传说中能够劈天裂地的人吗？他们应该是守护女神雅典娜的战士吧？”
　　“那么圣域呢？”在他转身之前，我追问。
　　“那个……大概是雅典娜和她的战士们所在的地方吧？”
　　“哦，谢了……”
　　——亚尔迪，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呢？难道你只是在开我玩笑？也许……明天的约会也只是你信口一说吧……
　　虽然如此想着，第二天，我还是如约出现在一年前才来过的小村庄的村口——
　　橘色的柔和光线遍撒在小村西向的一切事物上。袅袅炊烟不紧不慢地升腾着，母亲们在家门口呼唤着贪玩不归的孩子，孩子们却仍充耳不闻地在夕照中欢笑、玩闹……空气中飘散的饭菜香气渐渐转浓，男人们也都回来了，快活地哼着歌将刚刚采购或收获的物品搬进各自的家里……
　　祥和、安宁。我不觉陶醉在里面，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小姐，你是在等亚尔迪大人吧？”一个声音将我唤醒，我惊讶地看过去，认出他就是那个一年前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老者，只是头发更白，皱纹更深，背也更驮了。
　　“是。”见是认识的人，我松了一口气，可抬眼看看天色，不由又皱起眉来——这家伙，要人等多久啊！
　　“亚尔迪大人要我转告你——他不会来了。”
　　“哦……什么？！”明白了自己听到了什么话，我才激动起来，“他不会来？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笨蛋！真的被耍了吧！
　　尽管愤怒着，可奇怪的是，在内心深处却也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反驳——不对！亚尔迪才不是这种人！！
　　——呜……混乱……
　　“半年前，在日食出现前一礼拜，亚尔迪大人在这里见到我，拜托我如果他今天到了晚饭时间还不来的话，就这样跟你说……”
　　“半年前……”我沉吟，无意中发现老人在暗暗叹气，不由心生疑虑，“老伯，为什么是半年前？半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亚尔迪……”
　　一股突然涌现的不安令我不自觉地提高声音：“亚尔迪出事了吗？老伯！”
　　“小姐……”老人的神情变得异常沉痛，“请你不要问了。有时不知道……”
　　“才是幸福吗？！”气急地抢过话来，我早将应有的礼貌抛诸脑后，“老伯，你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想让我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怎么可能！！”
　　“小姐……”老人浑浊的眼无神地望着夕阳，“即使我说的是事实，你也不会相信的……”
　　“放心。”我压下心头的焦躁，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你说，我一定相信！”

　　“站住！这里不是你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来的地方！”
　　习惯了呼喝的杂兵举矛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却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亚尔迪在这里吗？”
　　“什么？”杂兵愣住了。
　　我径自从发呆的他们身边走过，走进那个传说中的墓园……
　　——“没有人知道，那次日食意味着什么，又带走了些什么……”老人喃喃地说，“人人都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日食。当一段时间之后，太阳会重新出现……可光明的换取是需要代价的……”
　　我慢慢地穿行在墓碑之间，一一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文字。
　　这里的墓碑可真多呀……崭新的，陈旧的，高低错落地掩映在香花碧草中，无边无际，有始无终……
　　——“老伯……我想去找他……他在哪儿？”
　　老人干枯的手指颤巍巍地抬起，指着太阳微笑着下沉的地方：“……那里，是所有圣斗士长眠的地方……那里是让战士们安眠的净土……那里叫做……‘慰灵地’……”
　　“慰灵地”？到底有多少年轻的英灵沉睡在这片土地之下？我……见到了……
　　太阳早已消失于天际，连云霞也与苍黑的天幕融为一体。
　　我站在一片灰白的石头中茫然四顾，最后颓然蹲在地上，将额头枕在膝盖上……
　　“呜……”许久，隐忍的呜咽在喉咙深处响起。我咬住下唇，默默地落着泪，任那些大颗的泪水滴在手上，溅进土里。
　　而坠落的声音，也清晰地回响在我心里——啪嗒……啪嗒……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