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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云宁清逆 ...

  •   万山宴人山人海。
      周拂菱小心地朝前走去,双手交握。

      “周姑娘,小心。”她身后佐官道。

      只见旌旗飞舞,万山轰鸣。

      她正在下壤的云台,这是用术法凝聚成的高阁,低阶修士都来到这里,可通过玄境观看万山试炼。

      今次试炼,分为上下试,分别在 “天书台”和 “万云林”。

      天书台,大仙师在上问道护生。
      万云林,龙阁放出妖物,众人降妖,胜者夺魁。

      “周姑娘稍等,毓苗山的修士再过半炷香到。”

      周拂菱点头。

      昨夜事发,须清宁夜半找到她,拉着她叮嘱:

      ——“拂菱,如今事态不定,你明日便走。”

      “这么快?”

      “是,毓苗山是我为你安排的去处。你要小心。”

      忽听一道风声,周拂菱回神,闻声昂首。

      澄冷的幕宇上,一辆华丽的朱雀车踏云奔来,朱雀振翅,猛气吞云霄,神威蹑万山。

      为首三人白衣金带,皆是神仙姿态。

      “宁听跃宗主!”

      “宁承寒长老!”

      “还有朝雪,朝雪仙子呐!”

      云宁宗?

      ……周拂菱看去。

      为首之人是一位英姿勃勃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身白衣,庄肃威压。他的身侧立着一位气质温婉的妇人,紧紧贴着他,恰如神仙眷侣。

      他们身后跟着宁朝雪,一身红衣,明若芙蕖,夺人眼目。

      周拂菱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交握。

      “好羡慕承寒长老和听跃宗主,当真是一对传奇的眷侣……”

      身后一对凡族弟子在讨论,其中一人像是刚来仙门不明所以,只皱眉道:“怎么传奇了?”

      “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一位仙门弟子也凑过来,“这可是当年著名的‘宁门清逆’事件的起源!”

      周拂菱也回头了。

      这几日,她打听了不少云宁宗的事。

      却想听这里的弟子再说一番。

      她小心走过去,只见那仙门弟子,老神在在地一摆扇:
      “话说这宁承寒长老为宁家云宁宗第十一代宗主宁无心的独女。但当年,她天资不足,再加上出了意外,丢了继承宗主的资格,是以,她父亲死后,和她父亲有仇的叔叔‘毒长老’宁无情便一直试图联合其他长老,在宁烛塔之决中将她处死。”

      “宁烛塔之决?”

      “宁烛塔之决?你们竟不知道?”那弟子吃惊。

      一众人茫然摇头。

      而他身旁,一位看上去更为沉稳的弟子沉声补充道:

      “云烛塔之决,便是这云宁最重要的盛事。每任宗主死后,云宁都城便在云烛圣塔举行大决,南洲最强大的修士,如各部部丞、门派长老、少主都会同时决斗,决斗分为智决、武决、神决。”

      “三决之后,胜者在梁火神像之下,悟法传承宗主之位。”

      “成为宗主,便一人可号令云宁四大部,只要出言,四部莫敢不从,拥有南洲最为滔天的权势!”

      周拂菱却倏然挤出人群,走到人群前,淡声道:“但云宁的势力也更乱,不是么?不是说四大部不和么?”

      见她出言,围在一起的弟子们都回首。

      发声者沉默了下,思忖着说:“的确如此,云宁四大部分治,部丞各有神通,所以云宁的叛乱,比须家独治的天霁和雷霆手段的龙潭都要多。”

      “那宁承寒长老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无法继承宗主?”又有人道,“你方才说——‘出了意外。’”

      周拂菱也抬眸。

      说到这里,那说道的修士长吁短叹:“说起这意外,那可真是一桩大惨事。”

      他面露愁容,竟有几分哀恸,让所有人都好奇起来。

      周拂菱却道:“宁承寒仙子意外弑母,是吗?”

      她这几日翻了不少云宁宗旧典。

      但东洲、南洲典籍不互通,再观眼前不少云宁弟子。

      她想听他们再说一次,确认细节。

      “不错,这位仙子说得不错,真是孽债啊!”见周拂菱知道,弟子点头,脸色惨淡着道,“这一切,还得从天绝涧之乱说起。”

      “当年,天绝涧中的大妖灾,还不比当今这般频繁和凶险,仙门弟子,都以入天绝涧杀妖为荣。而那宁承寒仙子呐……唉,唉,对不住,想起这事,我就忍不住叹气……宁承寒仙子便是败在这桩事上。”

      “据说宁承寒仙子刚刚五品时,她的父亲先宗主带她去天绝涧降妖,没曾想,宁承寒仙子过于拼命,回来时中了妖毒,那妖……那妖的名字我给忘了。”

      “总之,宁承寒仙子每晚必生梦魇。生梦魇时,承寒仙子会失去神识,四处行走,见人就杀,嗜血无常,若是不沾血,便饱经抽骨散神之痛。”

      周拂菱:“那不就跟活尸一样?”

      “不错,不错,宁寒长老的症状正是极像活尸。中了妖法,喜好饮血,但无意识。”

      那弟子低声道,“先宗主心疼女儿,便每晚抓了十二个云烛塔牢狱中的死囚让宁承寒长老杀。若是一直这样还好,谁曾想,意外发生了……”

      所有人屏息。

      “有一夜,宁承寒仙子照例发了毒,醒来却凄声惨叫,喊醒了所有人!是怎么一回事?竟是宁承寒长老竟发现自己的母亲死在刀下!”
      修士大概极为容易动情,眼眶都红了,“据说,先宗主夫人的尸身上被活活戳了上百刀,直挺挺地躺在她的刀下,死无全尸!死无全尸啊!”

      “这件事惊动了所有人,所有云宁宗的修士都想不通如何一回事……而最后去查,结果是……唉,孽债啊!”

      他竟忿忿不能言,旁人追问:

      “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啊?请说!”

      “孽债。孽债。”修士叹了口气,才继续道,“说来,这是先宗主引来的孽债。先宗主功法高强,为人仁厚,但有一处不足,便是处处留情……两百年前,先宗主去江南游玩,带回来一位近身佐官——也就是我们知道的仙妾,姓柳。”

      “柳氏想上位,一向不服先宗主夫人,和夫人斗得你死我活!于是,在宁承寒长老中毒之时,这位柳氏便抓住机会了……”

      “难道她陷害了先宗主夫人?”一位弟子插嘴,大概是猜到发生了什么,惨声道。

      “对,柳氏竟收买了先宗主夫人身边的人,给先宗主夫人下毒,让其动弹不得,口不能言,把她送到了发疯的宁承寒仙子刀下。”

      修士愤慨道, “宁承寒仙子中毒之时,毫无意识,焉知剑下是母亲?她活生生把先宗主夫人杀死了!难以想象,宁承寒仙子清醒后看见这光景,到底承受了什么?柳氏……那柳氏不是人啊!”

      “……”杀亲。

      周拂菱没把“杀亲”当回事。

      她不认为父母天生都说真话,也和子女亲近。

      但见身旁的弟子们,眼眶泛红,像是皆愤慨至极。

      周拂菱尝试感同身受,但失败了,她低头细细思索修士的话。

      不太对劲。

      一个仙妾,一个近身佐官怎么可能买通所有人,杀了先宗主夫人?

      匪夷所思。

      但听四周传来啜泣声,围观群众群情愤慨:“所以呢,柳氏死了么,死了么?!”

      “唉,是死了。”修士道,“先宗主开始没杀柳氏。他虽然深爱柳氏,但知道此事后,也是勃然大怒,悲痛欲绝。”

      “据说先宗主对着先宗主夫人的尸身,哭道:‘我对不住你,霞儿!’竟是自断了拿剑的右臂谢罪。”

      “他又命人打了柳氏上百鞭,将其打得皮开肉绽,而后不忍杀她,把她赶出宗门。”

      “听说,柳氏被赶出时,还在狡辩,一直说:‘不是我,不是我!’”

      “先宗主也疲了,便道:‘你带着松儿离去罢。我送你的法器灵物,足以你们在外安生。走吧,走吧,别回来了。云宁宗容不得你们了。’”

      “‘松儿’?”周拂菱骤然抬眸,追根究底,“这里的松儿,可是指当今的东洲寰刺,宁承松长老?”

      宁承松,就是那个总为难她的老头。

      前不久,大概一个月前,此人还在天霁门山门发癫要惩罚她,因为她说宁朝雪和须清宁不可能联姻。这老头还被须清宁的雷阵狼狈打了一顿。

      众人本是忿忿,听言也震惊抬头,特别是一些东洲弟子:“是啊!是宁承松长老么?”

      “是,正是宁长老……”那弟子语气缓了些,“说来,宁承松长老也惨,摊上这样的母亲,当时受了不少罪……特别是在被赶出云宁宗时。”

      周拂菱问:“他受什么罪了?”

      “唉,便是柳氏刚出云宁宗不久,大概只走了十里,便被南洲第四部云漠部的人捉住了。云漠部,都是什么人啊?凡域山匪出生,功法诡谲,处事残忍。而云漠部一位旁支首领和先宗主夫人关系极近,他们捉住柳氏和宁承松长老后,当着柳氏折磨宁承松长老,柳氏被逼得自辱三夜后,自杀谢罪。”

      “宁承松长老将被杀死时,是先宗主赶来救了他。那时,先宗主见到柳氏的惨状,惨呼后晕倒。那时起,先宗主便大受打击,一蹶不振,不理俗务,进入云烛塔之巅,再不出关。大概二十年后,就走火入魔过世了。”

      四下静默,这里站了些云宁宗的弟子,也站了些其他门派的弟子。

      但几乎所有人,无论立场如何,都陷入了默哀。

      这的确是人间惨事,可谓有情皆孽……何必呢?

      不少人想起来,他们到底在追求什么呢?闹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宁烛塔之巅,恍若有团虚无的明火,是钓着众生趋之若鹜。

      但最终,所有人惨败,所有人都输了。

      周拂菱昂首看向天空。

      只见雪白的流云背后,虽是白夜,仿若可望见暗夜的星光。

      然而,流云挡住了星光,只留下龙潭四野挂着的灯火,也仿若人的眼睛,窥视着一切,窥视人心。

      她低头,又问出了今天最想听的事:

      “所以,说这么多,宁听跃宗主是如何成为宗主的呢?”

      那主讲的弟子摆手道:“别急,别急,现在就说了。”

      “话说宁承寒仙子,因杀母在宁烛塔受审后,便失去了继承宗主之位的资格。不过,仙子心明神慧,心有不甘自己让父亲这一支大权旁落。于是,她开始了一桩了不得的计划。”

      “什么计划?”有人问。

      那弟子先前的黯然神色荡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神气:“据说啊,宁承寒仙子暗暗联络了上百个没有势力根基、但有天赋的门内才俊,都假意与他们情投意合,道此人是她的唯一。”

      “此后,她又把这些人放到了她的对手那里,如第二部云迩部,第三部云散部,第四部云漠部的部丞手下。让他们当她的人,成为她的细作。”

      周拂菱知道,云宁南洲,分为四部,这四部分支,关系不如东洲各峰紧密。

      而四部的首领,都是竞争中选出,听说南洲首领一直极为难当。

      放人去四部,倒是好法子,但这经营听上去并不易。

      “所以,宁听跃宗主便是其中之一?”她身边一位弟子问。

      “是,宁听跃宗主,咳咳……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有天赋的一位,在这二十年里脱颖而出。”

      “接下来,便是最精彩的两百年前的云烛塔之变了,是云宁史书最为辉煌的一笔啊!”

      “怎么说?”

      “传闻中,宁听跃宗主出身寒门荒村,但天赋卓绝。而在先宗主死后,宁承寒仙子在那当选出第十二代宗主的云烛塔之决中,果然被人围攻擒住。宁承寒仙子要被她的叔叔毒长老宁无情处死时,宁承寒仙子忽然道:‘等等,我的道侣要未与你决斗。’”

      “众人皆知,云烛塔之决,可参与者身份众多,少主道侣、部丞、嫡传弟子、圣剑之主……等等身份,只要符合七大规则,皆可参与。少主的道侣也可。”

      “是以,当时众人大惊,宁承寒仙子尚未成婚,哪里来的道侣啊?不曾想,那宁无情正要斥驳宁承寒仙子‘无媒苟合’之际,他身后最为信任的亲传弟子站了出来——大家也猜到了,正是宁听跃宗主。”

      “传闻中,当时毒长老宁不解道:‘听跃,我最喜爱的小徒儿,你这是做什么?’宁听跃宗主道:‘对不住,师尊,我便是大小姐的道侣。’”

      周拂菱看到不少云宁弟子眼中激动泛光,想来是听了这桩故事数次了。

      弟子提到这事,也愈发神采激扬,口水横飞,周拂菱默默展开了扇子,横在脸前。

      “那一战,着实精彩!众人本震惊于承寒仙子和宁无情弟子宁听跃的关系,不知道他们何时在一起的!不曾想,宁听跃宗主上场,竟对上高一辈的度长老,轻松胜了!”

      一位云宁弟子插嘴道:“是啊,宁听跃宗主,当然会胜!我们宗主天资卓绝,善忍善思,铁腕手腕,他不胜,谁胜!要我说,往后宗主,估计再有十代,也必不得我们宁听跃宗主!”

      那弟子笑着,那神情和先前说先宗主、宗主夫人和柳氏之事时完全不同,双目发亮:“的确,我们宗主,着实天赋非常,修道五十年便从一品,要知道,大多数人五十年还在七八品里打转呢!而宁听跃宗主也十分善忍,听说,他早在那云烛塔之决前升了从一品,却一直在师尊面前装作三品修士,毒长老根本不知他功力,被打得措手不及!”

      “而宗主也善思善悟,竟是在潜伏时记下了毒长老宁无情的所有弱处,不过十招,竟就把毒长老打得重伤!”

      “宗主和承寒仙子更是雷霆手段,在毒长老毫无察觉时,他们暗地联系了云散部,当场联手把毒长老等叛徒枭首处死,自己登上宗主之位。”

      “自此之后,宁听跃宗主一战成名,被称为‘杀情剑’,不久后便入一品。承寒仙子扶持他当宗主,云宁宗的局势,才被稳了下来,有了如今的繁荣。”

      “繁荣什么?如今四部内乱,宁听跃宗主连第二部的’仙凌骨’宁承珊长老都压不下,有什么厉害的……还说‘繁荣’呐?!”
      石阶之上,一道洪亮的声音倏然出现,一位金袍弟子出现,衣领绣龙,正是龙潭弟子。

      他目光古井无波,怪笑着,“宁听跃宗主的另一桩事,你们听说过吗?忘本杀妻……”

      “哦,杀的自然不是宁承寒长老,而是宁听跃宗主,出身寒门农家,从前有一位妻,来自哪里来着……”

      “哦,康荒村。”

      此人话音极怪,众云宁宗弟子震怒:“什么?宁听跃宗主杀妻,我们从未听过?!你哪里来的混账?不要血口喷人!”

      周拂菱:“康荒村,什么康荒村?”

      那龙潭弟子眸光微动,微笑地看向他们,如同人偶:“康荒斋的康荒村啊。”

      奇怪……这人身上,怎么像是传有魔息?周拂菱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忽然一阵。

      其目光空洞,灵脉受阻……傀儡术?

      周拂菱正欲散出神息探一番,却又感一阵诡谲的灵力袭来。

      一道怒斥声:

      “你在说什么?”

      “仙官……”一位身穿赤红道袍的执官走来,看上去是来自云宁宗高级仙官,似听到那人乱说话,便面红耳赤,一脸怒色地冲来。

      周拂菱只觉那诡谲的灵力更盛了。

      那执官的身后,跟着两位云宁道人,身披宽大的朱红斗篷,不知怎地,双目如鹰般落到她的身上,对视了一眼。

      ……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如在看猎物。

      周拂菱想到云师,想到自己还未来得及问云师的目的,心中不快,揽着斗篷便离开。

      她走了几步,手突然被拉住。

      周拂菱蓦然抬眸。

      须清宁派来的佐官道: “周师妹,苗山主的人来了,我们走吧!”

      ……

      另一边,须清宁冷淡抬眸。

      问天台上,仙雾弥散,繁花葱茏,须清宁步在玉台之上,一身雪衣,背着剑,腰间悬玉佩,不染凡尘,清俊无方。

      “少宗主,要入问天台了。”

      须清宁点头。

      宁朝雪一身红衣,也带人来到问天台。

      然而,当她看到须清宁,目光落到他的脸上,蓦地愣住,恍神了一下,然后又恍神了两下、三下。

      须清宁微微蹙眉,戴上雪白的面纱,冷淡地扭头便走。

      “须少宗主!”宁朝雪喊道,拿刀挡在了他面前。

      须清宁垂眸,没有应。

      直到宁朝雪再挡,须清宁才冷声道:“朝雪仙子,自重。”

      他骨重神寒,负手而立,正让人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此时的神情,也远没有在周拂菱面前的柔色,如万年不化的冰霜。

      宁朝雪笑了:“若我偏不呢?”

      须清宁眸光寒冽,瞥她一眼,宁朝雪竟被威慑着后退半步,不敢再动,不由咬牙。

      须清宁和其他一同要望道护生的修士相见,行礼后,众人确认计划。

      “先去青龙之位勘天道。”须清宁说,“随后去下方万云林。”

      同行的一位修士道:“好,不过,我听仙上和山首的人说,此次万山宴,锁妖塔放出了八大巨妖,恐怕对付起来并不容易。”

      宁朝雪跟上,环臂而站,冷哼一声。

      要她说,这万山宴最为无聊,让他们这些高阶修士望天道和除妖,都是仙上邹兰辞的把戏罢了。

      要众位大修士望天道启示,便是要勘福相,不许勘灾象,以赞扬她邹兰辞的统治圣明,无趣;

      另一个除妖,放出不好杀的大妖,试探各家大修士的功法水准,更无趣。

      而须清宁偏偏看上去十分认真,低垂眼眸,和人计算方位。

      “清宁哥哥,待到了万云林,我们一块儿走吧?”
      须清宁没应,恍若未闻。

      宁朝雪冷笑。

      也罢,她可是提前收买了修士。
      听说那里有一妖,名妄蛇,锁妖塔八大妖之一。

      她要借此……

      让须清宁就范。

      ……

      青山连绵,万剑齐发。

      众人朝天书台和万云林奔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云宁清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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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因为感觉36后的内容有点问题,进行了重修。实在不好意思。 目前是大修了36、37章的感情戏,去云宁的剧情线没有变。 为表示歉意,36-39章评论发包,之后三章即40-42也发,截止10月19日晚24点。 再次抱歉~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