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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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成步堂大人只要看见班吉克斯大人的笑容就知道答案了。”
“寿沙都小姐，他根本没在笑，还是老样子。”
“……这番话，一真大人也肯定会在什么地方笑着听进去的！”
“这家伙不仅没有笑，还站得那么近。”
“那莉法大人！莉法大人呢！她绝对会笑的！”
“说得好，但是她人去哪了？”
“一真大人，你有见到莉法大人吗！”
“好像刚刚出来后就没见过她……”
“她一会儿就回来。”
“难道说……”御琴羽悠仁循声望去，“玄真！”
亚双义一真一时失神，“父亲……”
“莉法大人又灵媒了！”
……
……
……
……
出法庭前，我找了个隐蔽的地点实施灵媒，这次唤醒的亡魂是亚双义玄真。
毕竟班吉克斯都见到他哥哥了，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醒来后，班吉克斯和亚双义一真先后同我道谢，因为我的灵媒，他们获得了与死者重逢的无比宝贵的机会。案子已破，亡灵获得了慰藉，可以说没有任何遗憾了。
御琴羽寿沙都说我像是个万能无私的许愿机。她悄悄告诉我爱丽丝其实是克里姆特的女儿，十年前的教授案正是巴斯克维尔夫人生产的时机，御琴羽悠仁不得已将爱丽丝交给福尔摩斯收养。
我本来想和两位检察官一起回检控局的，但我听到爱丽丝也邀请了吉娜做客时就改变了想法。
我召请亡魂的速度极快。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都灵媒两回了——
……
……
……
……
我这次是闻着饭菜的香气醒来的。
成步堂龙之介和御琴羽寿沙都以我熟悉的站位一左一右立在身前，中间多了个吉娜。
御琴羽寿沙都：“那个，莉法大人……身体不要紧吧？”
成步堂龙之介：“你今天灵媒了三次，会不会太努力了点？”
吉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我会为你请全伦敦最好的医生！”
吉娜的眼角还有泪花，想来她和格雷格森好好告别过了。
“你们真是小瞧我了。”我自豪地说，“仓院流灵媒道的钦定当家——虽然现在卸任给我妹妹了，区区三次灵媒，我的灵力连一半都没有消耗掉呢。”
成步堂龙之介：“仓院流？不是克莱因流吗？”
“我有一件事要澄清。”我清了清嗓，“其实我是被安上克莱因这个姓氏派来英国学习的，在那之前，我是与克莱因有远亲关系的日本人。”
御琴羽寿沙都：“原来莉法大人也是……有一种幻想破灭了的失落感……”
“我应该还会在伦敦待一段时间。如果你们有想灵媒的对象，可以随时来找我。啊，不过免费的试用次数已经用完了，下次就要收费了。”
我决定给自己开一门赚外快的业务。
“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你们忍心白费爱丽丝与寿沙都努力的成果吗？”福尔摩斯别有深意地提醒，“不过，有事的话还是要尽快去做才行。”
我惊觉：“啊，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爱丽丝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莉法不留下吗？”
“我本来是想留下的……但正如福尔摩斯先生所言，我有一件比参加庆功宴更重要的事。”我飞快地说，“明天就来赔罪！”
没有给他们挽留的时间，我急匆匆离开了贝克街。
……
我用路边买的礼花在检察官办公室里乱放，“恭喜班吉克斯卿无罪释放！”
刚刚办好手续从拘留所处回来的班吉克斯身心俱疲，他都不批评我在这里随意制造垃圾的无礼了。
亚双义一真灵活地躲开了所有的彩带，白色的制服纤尘不染。
班吉克斯的脸色一如既往，“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侦探那里开庆功宴么？”
我露出怜悯的眼神，说：“我就是知道你们两个没有庆功的意愿才千里迢迢从贝克街赶来的。你要知道我放弃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莉法说她做出了很大的牺牲，班吉克斯卿还是表示一下比较好。”亚双义一真替我英译英。
“……既然你们两个都闲得没事干，走吧。”
今天的班吉克斯很好说话，亚双义一真的心情也不错。
我想，灵媒存在的意义就是如此了。
女王陛下没有追究亚双义一真的责任，算他在庭审上将功抵过，参与死神组织暗杀计划和威胁格雷格森刑警的事情一笔勾销。所以，他明天就不用面对拘禁处分了。
先前罗莎夫人的蜡像被我们完好无损地归还，如今揭开了十年前的真相，那间特殊展览室虽然没有失去意义，但亚双义一真作为当事人的关系者，有权利要求罗莎夫人不再展出他父亲的蜡像。
他倒是没有提出这个要求，估计是考虑到当初自己想把蜡像砍了的原因。
沃尔特克斯下台了，他的关系网也被女王陛下清算了一通，至少在结案的那几天内，我听说了不少在职官员以五花八门又殊途同归的罪名被起诉。
我明明是来英国学习司法的，却见证了它骤然崩塌的历史性时刻。
女王陛下召见了我，她通过福尔摩斯的装置见识到了真正的灵媒，为表对我协助消灭司法亡灵的感谢，决定在我学成归国后额外抽调人才帮我建设克莱因的司法。
学了两年，好不容易学出头了，结果又要重新适应……这可能就是命运无常吧。至少我还能在伦敦法院的老前辈那里继续学习。
我曾开玩笑般问过福尔摩斯能不能当我的老师，他也笑着回我：“Miss.克莱因，我不太想英年早逝。”
仔细一数：我在法医学研究室当助手，西斯医生入狱了；我在苏格兰场当搜查员，格雷格森死了；我在检控局学检察官知识，班吉克斯成被告了；我在大法院学怎么当好法官，沃尔特克斯倒台了。
难道我天生就与有「我的老师」这个身份的人命里犯冲吗？虽然他们都是伦敦最优秀的那批人，犯罪也是因为同一个理由，但我得说这依旧是史无前例的中招率。
十一月六日的晚上，亚双义一真把我叫了出来。
“明天成步堂就要离开伦敦了。”亚双义一真向我展示了手中的狩魔，“……我准备把狩魔交给他。”
亚双义家的祖传宝刀，刀尖已经断了。
我怀着惋惜的心情建议道：“我在日本认识一位不错的刀匠，或许能把狩魔修好？”
亚双义一真却是摇头，“没有那个必要。折断的狩魔……这是对我的警告。”
他说，那天用狩魔威胁格雷格森时，自己确确实实产生了真切的杀意。日本刀象征着日本人的魂，在斩杀心中诞生的魔物之前，他还没有资格持有狩魔。
他要把狩魔存放至值得信赖之人的手里。
“而且，御琴羽法务助手也要跟成步堂一起回去。他们两个已经是完美的搭档了。”亚双义一真接上了一个我略微意外的话题，“莉法，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克莱因？”
“最多一年，然后再在克莱因待上几年……具体的就不清楚了，毕竟女王陛下说会派人帮我建设克莱因的司法，应该比我预想的要快。”
“我还有一件事想额外拜托…不，是请求。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不想答应的话也没问题。”
亚双义一真解下系在身侧的西洋剑，似有所感地注视着它，“在取回狩魔之前，我与那头魔物的战斗……需要别的武器。”
“虽然这么说有点突然……”
他向我献上了那把剑。
“——我希望莉法能成为我的剑。”
对上的那双眼睛毫无迷茫，坚定得似乎要溢出光来。
我竟然也有被直球打到惊慌失措的一天。或者说，我本身就已经微妙地选择了逃避，亚双义一真只是突然把我早就该面对的现实扯了出来。
没有第二个答案。
“我答应你。”
重量就和外表看上去一样轻，狩魔要是拔出刀鞘，应该不比它重多少。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剑，又说：“不过，我并不保证完美履行这么重大的职责。”
“你已经做到一次了——就在和我坦白「全部」的那天。”
亚双义一真头头是道地说明：“班吉克斯卿说的没错，你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失忆的那段时间，我在你身边总是觉得很轻松，就好像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明亮的灯塔。”
“你总是能在我失控的时候精准打断，以至于我没有做出太过火的事情。除了在巴拉布洛克号的时候……你不在。”
我被夸得飘飘然，“好歹我也是当过一家之主的，这点洞察力不算什么。”
“那，莉法答应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非要说一个理由，就只有那个了吧——失忆的亚双义看起来很脆弱，很需要保护。”
亚双义一真受到了打击，“脆、脆弱？！”
我看他脸色变幻，补充说：“你在当护卫的时候就挺可靠的。”
“……总之，在你回到克莱因前，就请多指教了，莉法。”亚双义一真顿了顿，“有空的话，我会和班吉克斯卿去克莱因参观的。”
“亚双义，”我想起了一件事，迟疑道，“成步堂和寿沙都他们没怎么和你提起我吗？”
亚双义一真沉吟片刻：“可能是觉得我们经常共事，确实没说过什么。”
“我不是克莱因本地人，你要是和班吉克斯卿来旅游，我自己还真帮不上忙。”
“你不是克莱因本地人……？”
“莉法是我去克莱因之后的名字。我本身就是日本仓院之里的灵媒师绫里花和。”
亚双义一真露出了和成步堂龙之介以及御琴羽寿沙都如出一辙的惊愕表情。
“Aya…Ayaso——不行！念不出来！”他挣扎了不到两秒就被绫里的发音击败。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亚双义一真不叫御琴羽寿沙都的名字，而是喊她御琴羽法务助手了。他的舌头连梅尔维尔都念不好，更别指望念寿沙都了。
我叹息：“你不用为难自己。”
“那就把目的地改成仓院之里。……我本来以为之后会很难见到你。”
“嗯……落差有点大，失望了？”
“倒不如说，我很幸运。当初在船上没有真的死去，机缘巧合下顺利来到伦敦……遇到了你。”
“不仅找出了当年的真相，还不可思议地和重返人间的父亲见了一面。”亚双义一真如释重负地笑了，“对我而言，没有比这更印象深刻的事了。莉法，光是感谢并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情。”
我理所当然地得寸进尺，“那是，你一定要牢记前辈我的恩情。家主级别的灵媒可不是谁都能请得动啊。”
“我会铭记于心。”
明天的伦敦，绝对会迎来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尘埃落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