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死亡之前 家教》菌行

53、第四幕 9

　　我们都很虚伪。

　　没人告诉过沢田纲吉，指环是不能乱送的东西，这就导致他20岁不到，却已经送过两个男人指环了。

　　前者是白兰.杰索，彭格列目前最戒备的敌人之一。

　　后者是Xanxus。

　　送Xanxus指环和送白兰指环这两个选项，知情人都不知道该吐糟哪个更糟糕。

　　也就首领本人理直气壮，觉得他送到瓦利亚总部的那套指环不是送给Xanxus一人，而是送给瓦利亚所有的A级干部，一是提高他们的战斗力，二是彰显家族情。

　　去他的家族情。

　　斯库瓦罗戴着首领送的瓦利亚雨之指环，将表世界的已退役霓虹女子体操名将三浦春接到了车上。

　　她才结束了职业运动生涯，对于女子体操运动员这种吃青春饭的项目，13岁是小将，15岁正当盛年，18岁就是老将，在20岁前就退出赛场也是可以理解的。

　　何况在彭格列的支持下，即使三浦春在役时只有一枚世锦赛的平衡木铜牌，也获得了足量的商业曝光和代言，达成了财务自由，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在赛场上流着血汗那么辛苦。

　　曾经咋咋呼呼的女孩现在已变成很有女人味的职业女性模样，她穿着得体，说话的语调阳光快活，做事爽快利落。

　　“纲先生最近还好吗？感觉好久没有reborn酱的消息了。”女孩叽叽喳喳，却不让人心烦。

　　在战斗之外，斯库瓦罗的性格是很“雨”的沉静，他回道：“他们应该都过得不错。”

　　晴之彩虹之子的威名与能力让人相信他到哪里都能混得不错，而沢田纲吉也是同理，大权在握、拥有庞大财富的他怎么也不会过的差。

　　世人皆如此想。

　　三浦春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她参加比赛时拍的，年轻的女孩穿着赛用服装，白与橙贴着她的身躯，都是她喜欢的颜色，那时她才经历了一场车祸风波，如果不是纲先生派到她身边的人出手相救，也许她的腿已经废了。

　　在熙攘人群中，她有时会觉得很是孤单，进而越发怀念中学时光，那时她什么也不用想，只要好好念书，做可爱的手工，参加社团活动，还有去找纲先生他们，就能很快乐很快乐，日常最大的烦恼就是甜点吃多了会发胖。

　　纲吉君会思念那段时光吗？

　　三浦春觉得一定会的，所以在职业生涯结束后，她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去见见他。

　　三浦春不缺钱财和荣誉，读着名牌大学，毕业后会去风纪集团工作，怎么想未来都会平顺幸福，纲君站在山巅，会俯视着她的生活，偶尔下来和她一起欢笑吗？

　　抱着这些疑问与长久的思念，三浦春在彭格列城堡见到了沢田纲吉。

　　进入那间办公室前，她与Xanxus擦肩而过，冷漠的红瞳俯视她，但因为知道纲先生就在办公室里，所以三浦春一点也不怕Xanxus，只是友好的笑笑。

　　“进来吧。”听到青年的声音，三浦春有了恍如隔世的感受。

　　纲先生站在落地窗旁，靠着窗帘，头发还带着湿气，像是才从水里出来，不远处的书桌上摆了一束开得热烈的红玫瑰，小小的缅因猫幼崽窝在沙发上补眠。

　　纲吉不好意思的笑笑：“小葵把下午茶倒我身上了，稍微清洗了一下，让你等了，抱歉。”

　　说到小葵这个名字时，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猫。

　　三浦春连忙说道：“没有啦，刚才有姐姐端了很好吃的蛋糕给我，我感觉时间一下就过去了，没怎么等的说。”

　　斯库瓦罗也觉得这次等待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一切都很正常。

　　十世的眼神柔和，请她坐下，两人开始谈论三浦春退役后的规划，纲吉给了些建议，两人聊起过往，都露出真心的笑容。

　　斯库瓦罗看着那束红玫瑰，心里嗤笑一声。

　　明明昨晚才和Xanxus过夜，现在又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和爱慕过他的女人说笑。

　　但就是这样虚伪的一切居然也没有把斯库瓦罗恶心走，他站在首领办公室门口，垂着眼眸看自己已经化为剑的断肢，秘书部门的赛门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斯库瓦罗端起就喝，恰到好处的温度顺着喉管一路暖到胃部。

　　就像沢田纲吉这个人一样，闻起来很香，品起来是苦的，暖的。

　　在离开首领办公室时，三浦春眼中已没有了迷茫，纲吉鼓励她去寻找新的人生方向，宽慰她，夸赞她。

　　大空属性拉满的沢田纲吉想要让一个人心情好起来，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斯库瓦罗知道沢田纲吉不希望将这位老朋友卷入黑暗的世界里，才用话术打消了她进一步进入里世界的念头，哄她回去进入风纪财团工作。

　　他坐在首领面前，张口想要汇报在亚洲地区的工作，看到纲吉眼下淡淡的青色，到嘴的话变成了：“你不休息？”

　　纲吉笑着回道：“我之前已经睡过四小时了。”

　　按照斯库瓦罗对他的了解，如果今天Xanxus没有过来拉着他消耗体力，他连那四小时都是不会睡的。

　　纲吉打开文件翻阅着：“开始吧。”

　　斯库瓦罗沉下心神，讲述他与亚洲最大军|火|商交流的情况。

　　亚洲的里世界情形十分复杂，想要做那的生意，需要考虑的地方很多，毕竟是少有的连白兰都很难插手的地方。

　　而彭格列原来的主要势力集中欧美区域，直到纲吉上位，由于他本身拥有的亚裔血统，使得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往老家投入大笔资金，至今为止他在那里得到了多少势力，在彭格列内部也是一个谜，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做过什么。

　　斯库瓦罗能得以参与这件事，主要原因在于他才做过的任务的目标家族中有一个女人，曾是Xanxus的第一位情人，他们分手时无论是送给对方的昂贵珠宝，还是回程的机票，都由斯库瓦罗购买。

　　现在，那个女人是彭格列在亚洲区域某个家族首领的情妇，而她为了自己生下的私生子对纲吉的一位朋友下了手，那位朋友打电话给教父，期盼他能给那个家族一个教训。

　　根据情报，该家族曾与上一任瓦利亚首领杜尔所出身的家族联姻，勉勉强强算瓦利亚的外部势力，但比起嘴上说“只忠于九世”实则已归属十世的瓦利亚，他们更喜欢将自己放在中立的位置上。

　　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很关键，只要不表示臣服，为了拉拢他们，包括彭格列在内的许多家族都要付出更多来得到他们的帮助。

　　所谓待价而沽嘛。

　　纲吉则觉得有关那边的消息由斯库瓦罗来给予他会更合适，毕竟有些事情斯库瓦罗知道了，Xanxus也就知道了。

　　斯库瓦罗说了一半，有些口干，端起茶杯，发现依然是很适口的温度。

　　彭格列十世其实是偏爱冰饮的，因为神经的异样，他常常感到皮肤滚烫，所以他喜欢把空调打得很低，喜欢吃冷食，但他这里永远有热饮招待朋友们。

　　“然后呢？你受伤了吗？”
　　斯库瓦罗回过神，抬起头，看到纲吉关切的神色。

　　就在刚才，斯库瓦罗竟是在首领面前发起了呆，在他的叙事进行到“我和那个家族的二把手比试了一场”时……这不是一个杀手该犯的错误。

　　此次斯库瓦罗对上的对手实力强劲，风格阴险，如果不是首领强硬要求斯库瓦罗带上匣兵器，又派遣了近卫队随行，斯库瓦罗可能会死在那里，但沢田纲吉隔着遥远的距离又救了他一次。

　　纲吉见斯库瓦罗的神情不对，轻笑：“看来你比我更需要休息。”

　　他的语气不冷不热，换了其他人听到首领这么说，可能会觉得自己的表现令首领不满，但斯库瓦罗在纲吉面前却从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了解沢田纲吉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纲吉柔声说道：“斯库瓦罗，我知道同时负担瓦利亚的文书工作还要让你出外勤，实在是很大的负担，我不反对你在任务期间与对手比武，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更注重自身安全。”

　　斯库瓦罗的语气冷淡起来：“我是剑士。”

　　“是的，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剑士之一。”纲吉神态自若，还是温温和和的模样：“所以之后去体检吧，为了你的身体巅峰状态可以维持得更久，如果你的体能下滑了，我就要看着武去做世界第一剑豪了。”

　　斯库瓦罗：……

　　走之前，他问纲吉：“你桌上那个是什么？”

　　纲吉的书桌上有一张专辑，也许是三浦春觉得他会喜欢所以才带到意大利来送给他。

　　纲吉拿起专辑：“这个啊，是city pop，我托小春帮我找一张霓虹流行乐的合辑，没想到她给我的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流行乐。”

　　说到这，他笑起来，扬了扬专辑：“我妈妈小时候爱听这个，我觉得还不错，你要试试吗？”

　　他看起来只是随口一提，斯库瓦罗伸出手，纲吉才有些惊讶，他将专辑放在斯库瓦罗手中。

　　那一夜，斯库瓦罗结束体检，回到瓦利亚总部，将专辑打开，光碟放入电脑中，经过读取，音乐软件开始播放一首歌。

　　歌名是《OH NO, OH YES》，是一首有关一个女人爱上有妇之夫的不伦之歌，却被唱得缠绵悱恻。

　　几日后，彭格列十世越过瓦利亚强势收编了亚洲一个家族，在此之前，这个家族与瓦利亚有诸多合作。

　　Xanxus大失颜面，外人不知道，但斯库瓦罗知道他们吵了一架。

　　斯库瓦罗坐在秘书接待室都能听到里面呯咚哐当的声响，以彭格列城堡的隔音来说，他们是真的动静很大了。

　　他猜Xanxus真正恼怒的也不是纲吉越过他做什么，因为首领本就具备这样的权限，让Xanxus不快的大概是以往擅长端水、体谅他人的十世偏偏这次没和Xanxus打招呼，就以雷霆手段将一切做完了，所以Xanxus才过来询问。

　　这甚至不能算发火，只是一种Xanxus式的关怀。

　　纲吉那一天却仿佛是很疲惫，他没有解释，只是将同一句话重复了两遍。
　　“我们能之后再提这件事吗？Xanxus，我有点累了，真的。”

　　Xanxus负气离开彭格列城堡，纲吉追到门口拉了他两下，都被甩开手，最后纲吉也只能无奈地放他离开。

　　在他们离开后，纲吉接起一个电话。
　　“喂，尤尼……你感觉到了啊……嗯，我在尝试更进一步的控制彭格列指环，如果我对指环的掌控达到白兰控制玛雷指环的程度，也许我可以救他……是啊，我失败了。”

　　纲吉捏着彭格列指环，轻轻叹气：“我们认识的白兰，果然是已经死透了。”

　　即使是半神，也无法去挽救一个死人，但这次他对指环的试探性掌控，使他稍微触及到了时间的本质，甚至无意识地看到斯库瓦罗死去的景象。

　　十世被惊醒，回归现实后一边流鼻血一边给斯库瓦罗打电话，才发现人压根还没出发去亚洲。

　　事后纲吉思考许久，想起白兰对他的了解比他以为得更深，便动用了藏在北美的暗线，最终发现白兰为了针对他，竟以亚洲一个家族为基点设下了对斯库瓦罗的连环死局，纲吉这才紧急做出了对应的措施，又赶紧斯库瓦罗唤回欧洲。

　　他揉着太阳穴：“抱歉，尤尼，我先去睡了。”

　　说着，十世再次用手帕捂住鼻子，他靠在巴吉尔身上。

　　空间中，初代面露担忧：“十世触及了基石的禁忌，这不是活人应该触碰的领域。”

　　半神半神，说到底沢田纲吉也只是近神的人，而非真正的神，即使是伽卡菲斯也不会大胆到去触碰基石的本质。

　　“正常人在接触基石代表的法则时，大概率会立刻死去。”
　　但十世没有，他的实力太深厚，生命力也够强，因此硬生生抗住了。

　　八代颔首：“但他以后不能再这么做的，人类去接触基石内部法则是需要以寿命为代价的，十世自己也应该意识到了这点。”

　　窥探时间法则的反噬来得汹涌猛烈，在外人眼里，和Xanxus吵了一架后，十世便离开彭格列城堡前往海边的度假别墅休养，直至10月10日也没有回归的意思。

　　Xanxus的生日就在10月10日，在久远的过去，得知首领缺席自己的生日后，Xanxus面上不显，实际上相当恼怒，将十世托人送过去的陈年美酒摔在地上。

　　空间内有许多人只是一看，就知道这段关系要出问题，作为情敌他们却并不全然畅快，反而内心复杂。

　　一段关系出现裂痕时，身处关系里的两人都会受伤，十世正在生病，再受情伤，难免雪上加霜。

　　为了支付触及禁忌领域的代价，十世的健康再次下滑，抑郁症第一次侵蚀了他。

　　他开始感到无力，对一切兴致缺缺，喝咖啡喝茶都提不起精神。

　　和巴吉尔确认了礼物已经送到瓦利亚后，他点了根烟抽了许久，才强行提起力气，给瓦利亚打了个电话。

　　电话许久没有接通，纲吉也很有耐心，又拨了几次，最后转而给开膛王子打了电话。

　　贝尔.菲戈尔接到首领的来电，他透过厚重的刘海看着地上破碎的酒瓶，接起：“boss的boss？”

　　这声称呼引来了瓦利亚内部所有人的关注。

　　话筒中传出十世略带疲惫的声音：“贝尔，能把电话给Xanxus吗？”

　　贝尔.菲戈尔沉默了一阵，才回道：“boss心情很不好哦。”

　　“我知道，让我和他说说话吧。”

　　开膛王子的目光掠过同僚们，转身向首领的办公室走去，弗兰站在靠近楼梯的地方，幽幽道：“me不赞成哦。”

　　贝尔什么都没说，一巴掌拍在弗兰的额头上，走到办公室前，静立一阵，语调一如既往的轻佻。

　　“boss，沢田纲吉打你的电话打不通，找到我这里了，他好像很想你，要不安慰一下他？”

　　手机送了进去，贝尔站在门口，能听到里面模模糊糊的声音。

　　“在哪？”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Xanxus重复问：“你滚哪去了？”

　　纲吉靠在床头，将手中烟掐灭，声音微哑：“我这里事情比较多，下周回本部，到时候聚聚？”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我思念你”之类的哄哄暴脾气的情人，但Xanxus没有那么多耐心，他直接把贝尔的手机砸了。

　　贝尔第二天拿到一个最新款的昂贵手机，是首领让人赔他的，但他拿到手机时表现得兴致缺缺，只是用短信发了一条信息。
　　【不舒服？】
　　那边回复【帮我保密哦。】

　　贝尔喃喃：“会帮你保密的，昨天帮你送手机已经是王子的极限了。”

　　空间里的九代直接捂脸，深呼吸。

　　九代岚守也捂脸：“以前看到Xanxus十几岁就会找情人了，我还以为他在这方面不用教的。”

　　结果这小子真开始恋爱后，表现得简直惨不忍睹，这墙角都不用人挖，自己就开始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