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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埃及·陷落的国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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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字塔位于开罗西南方向80公里处,不远,从开罗坐车过去两个小时便也到了。
樊施施出门喜好拼车,她喜欢偶遇各种人,听全球各地的人讲他们的故事,讲他们的喜怒哀乐。袁珲是抗拒拼车的,但在樊施施的软硬兼施下,他觉着也就是稍微挤一挤,还是选择了退让。
不过袁珲也是没想到,车还能这么拼。一辆破旧的老式丰田,硬是挤上了6个乘客。这简直就是严重超载,不过在埃及,谁在乎呢?
司机不在乎,拼车乘客也不在乎,樊施施也不在乎(她甚至觉得新奇),只有袁珲一个人在乎。
樊施施知道他有情绪,千哄万哄,让他坐上了副驾。不是他不够绅士,而是实在这一车的乘客,就他一个男性。
车上拼的是四个在开罗读大学的埃及学生,姑娘们也都包着头巾,可那头巾的花色各有各的漂亮时髦,有印花的、有镶蕾丝边的、还有刺绣的。樊施施一上车,就赞叹于她们美丽的头巾,姑娘们也都很高兴,立刻同她聊开了。
女生们建立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袁珲看向后视镜里,后排挤着五个女生,有一个甚至把朋友抱在了腿上,而他的姑娘则倾着身子,半个屁股都要坐出去了,手使劲把住座椅后背不让自己掉下去。就这样,她竟还在那儿同姑娘们说得眉飞色舞。
他摇摇头,嘴边挂上无奈的笑,望向窗外的景色,车子逐渐由破败的城市,驶向沙漠,耳边传来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聊天声。
几个姑娘都是大学生,英语还算不错,是樊施施到中东以来沟通最顺畅的对象。她们家就住在金字塔附近的小村庄里,这次是从学校回老家,这才拼上了这趟车。
“那你们岂不是从小就看着金字塔长大?”樊施施不无惊讶地问。
“是呀。”一个名叫阿菲法的女孩儿点头。
樊施施发出了羡慕的赞叹声。而姑娘们,也对他们的中国身份十分好奇。
“他是你男朋友吗?”自然,姑娘们指的是袁珲。
樊施施看着他,他恰也从后视镜里望来,两个人在镜子里相视而笑。
“是的。”她笑着点头。
“哇!你男朋友可真帅!”
“Celia,你和他很相配呢。”Celia是樊施施的英文名。
“我听说中国男人都很温柔,他长得就是很温柔的样子呀。”
樊施施被这个形容逗乐了,袁珲听了也眉眼一弯,微微点头:“谢谢。”
有两个姑娘激动地互相使眼色。哦,听听他这一笑,更温柔了呢。
阿菲法:“看他这绅士的模样,真不敢想象他也会中国功夫。”
阿伊莎:“哎,一会儿到了,可以让他给我们打一套吗?”
樊施施爆发出大笑,手用力拍打着座椅背,乐得直不起腰。姑娘们莫名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她在笑什么。前面的中国男人也是轻轻抿着嘴,隐含笑意。
“Celia,你在笑什么?”
她缓过来点,慢慢道:“他可不会中国功夫。”
“啊?”姑娘们露出惊讶的神情:“可他不是中国人吗?”
她笑着解释:“亲爱的,不是每个中国人都会中国功夫的。”
姑娘们这才解开之前的许多误会,就像她们还以为,每一个中国人都可以领养一只大熊猫。樊施施更可乐了:“我倒是也想呢。”谁不想拥有一只可可爱爱、圆圆滚滚的大熊猫呢?
“但它是我们的珍稀国宝,哪怕中国人也只有在动物园里才能看到它们呢。”樊施施跟她们科普,姑娘们连连点头。原来中国这个东方大国,在她们眼里多少还蒙着层神秘面纱呢。
樊施施跟她们介绍了中国的许多真实国情,她还点开手机里的视频,给她们看看中国如今的现代化成果:“这个,在中国都还只是个三四线的小城市呢。”姑娘们纷纷咋舌:“这比开罗要漂亮得多啊!”
而姑娘们也跟她传授起,在金字塔下避免被坑的攻略:“遇到问你要骑马、骑骆驼的,价格直接砍半,狠狠砍。”
“好的好的。”樊施施连连点头,比个OK的手势。
这一路上,几个姑娘们相谈甚欢,樊施施虽然坐得腰酸腿疼,但心里面却快乐极了。
在旅途中和不同的人相遇,交换彼此的故事,这就是旅行最重要的意义之一。
以前袁珲不觉得,过往他无论去哪里,都是以舒适享受为主,避开人群,避开喧嚣。但现在看她和陌生人聊得这么开心,那脸上的笑容生机勃勃,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的喧闹也可爱了起来。
车子里始终热闹着,逐渐开进沙漠,周围的房屋变得低矮稀疏起来,方方正正,漠然矗立。
远远地,一个个锥形在沙漠里朦朦胧胧出现,如海市蜃楼般,黄沙弥漫中刺破苍穹。
“是金字塔!”樊施施惊喜地大叫。
她以为很快就要开到了,可后来才发现,那还远远没有。车子继续前行着,又开了许久许久,越靠近,它越庞大,像地平线上悚然出现的巨物,遮天蔽日。金字塔的雄伟壮观,把广袤的沙漠都衬得渺小了下去,叫人想永远地仰望。
它像是沙漠中,上天降下的神迹。
古埃及历代法老王为了寻求永生,铸造了金字塔,他们相信,由那里可以通往轮回之路。据说在金字塔刚完工之初,整个外墙通体白色,最上面的尖顶由金子铸造——名副其实的“金”字塔。只不过历经千年,外层的石灰石已被冲刷干净,而金子更是早已经被偷盗而走。
6000年前的古埃及,这片土地上臣民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能看到巍峨矗立的金字塔。纯白色的塔身,圣洁无暇,顶上的金子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当太阳照耀在金顶上时,几公里外的土地上,都能被金光笼罩。
那么神圣,那么伟岸。也只有在那样的时代,人类的心灵才能绝对虔诚。
如今的时代,人类对自然已经成功祛魅,少有人会再相信和敬仰那些远古时代的神话,人们的心灵已被充分地世俗化。
樊施施是个彻头彻尾的现代人,她不信鬼神。可她回想起曾经见过的西藏雪山。雪山脚下,仰望那巍峨的雪山之巅,冰川在其上蜿蜒虬结,高耸的山尖刺入云巅。它那么圣洁,那么高贵,那么遥不可及。那一刻,樊施施忽然对雪山有了一种敬仰之情。若她也是雪山臣民,她也一定会自小就崇拜它吧。
她好像忽然明白过来,古埃及人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们在沙漠之上(过去并不是),铸造了一座圣洁的“雪山”。
姑娘们的村子到了,她们下车,与两位中国情侣道别。车子继续向前开,开向金字塔脚下。
樊施施在金字塔附近订了一间民宿,他们先入住休整,养好精力,待到明日一早,再动身去往金字塔。
民宿房间很大,深红色的皮沙发,棕色的木质床,铺着埃及纹的地毯,墙上挂着纸莎草画,泛着古朴的暖黄色。
最惊艳的,是房间外直接联通着一个大大的阳台,透过阳台,远处的金字塔群,清晰可见。
“天呐,这太震撼了!”樊施施推开玻璃门,冲到阳台边,倚着栏杆,眺望远方的金字塔。
金字塔金顶遗失,白墙脱落,黄灰色的石块裸露在风沙中,几乎与沙漠融为一体。可那种威严震撼,依旧使一个现代人油然生敬。
沙漠的风很大,樊施施被吹得眯了眼,袁珲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樊施施微一侧头,贴上他的脸颊。
他们就这么互相拥着,远望金字塔,很久很久,谁也不说话。樊施施爱极了这一刻的宁静。
无论过去多久,再想起金字塔,她总会忆起他柔软的唇畔、灼热的手掌,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鼠尾草清香。
他们就在那间看得到金字塔的房间,疯狂地做/爱。
*
车子在沙漠里驰骋,扬起一屁股的黄沙,他们终于来到了金字塔下。
胡夫金字塔是埃及最大的金字塔,总高147米。这个高度是什么概念呢?它保持了6000年人类最高建筑的记录,直到19世界工业社会的到来,这一最高记录才被打破。至今没有明确的说法解释古埃及人是如何做到的,所以有关外星人的猜测,始终在流行。
站在了金字塔下,樊施施还是不得不再次惊叹于它的宏伟巨大。她努力仰头,看一节一节摞着的石块,如登天梯。石块上标着警示牌,上面写着:禁止攀爬。
其实在以前,金字塔是没有禁止攀爬的规定,据说就有人爬上过最顶端。只是后来发生了坠亡事件,政府才明令禁止攀爬。
樊施施听说这一禁令的时候,脸上是显见的失望,袁珲甚至觉得,如果金字塔没有禁止攀爬,她一定会往顶端爬的。
谢天谢地,现在禁止了。
他们牵着手,绕金字塔而行,地上有不少翻倒的石块,都是被沙漠的大风刮落在地的。袁珲看了觉得危险,想拉着她走,她手一甩,朝一个大石块靠过去。
“看!这个石头比我人还高!”她兴奋地道,伸出手比了比。石头果真比她高了两三个头,她站在巨石前,被衬得娇小多了。
袁珲笑了笑,走上前,单手撑在石块上,把她牢牢圈在怀里。
樊施施抬头看他,眨了眨眼:“你干吗?”
这算是……“石咚”吗?
他垂下长睫,眼底滑过一抹轻盈的笑意,白皙的皮肤在沙漠中清透亮眼。
“没什么,就是想欺负你一下。”他俯身,在她唇角轻啄一口。
太阳太烈,她被他禁锢在怀里,阴影切割成他的轮廓洒在她脸上,背后是坚硬的金字塔石块,沙漠里蒸腾起热气,晒得人晕乎乎的。
她双手攀住他的肩,仰头:“不够,再多欺负一下。”
袁珲低头,含住她的唇,深入攫取。樊施施踮脚,主动送到他口中,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她总是轻易被他点燃欲望,这可真是不太妙,她想。
舌头又被他捉住,轻轻含弄,激得她一个颤栗,瞬间瘫软了。
可这真是太妙了,她又想。
周围有欧洲人在走动,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说些意大利语还是西班牙语。他们可能注意到了他们,也可能没注意到,这些都不重要。
异国他乡,金字塔下,她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