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世界一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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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喜欢她。”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想过要跟她分手的，可是失去她之后我真的好痛苦，像失去了灵魂与目标一样，每天都好空荡，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阮笙笙站在实验楼后的空地上，哽咽着说。
天色渐晚，四周逐渐昏暗，婆娑树影慢慢模糊成了一团深深浅浅的色彩，连长久停留在实验楼边的飞鸟都飞走了。莫名的落寞中，姜攸宁站在实验楼后的空地上，垂眸静静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阮笙笙。
或许她是怜惜阮笙笙的。
可阮笙笙的爱恨总是让她无法理解。
“老师，我该怎么办啊？”阮笙笙崩溃地用手腕抹着不断滑落的泪珠，“她明明没那么爱我，我却还是离不开她。我很想让她只爱我一个人，只能看得到我一个人。”
姜攸宁的眉心微不可查的轻轻皱了一下，却还是平静了下去：“就是你临时放弃实习机会的原因？”
阮笙笙咬了咬嘴唇，含着眼泪望向姜攸宁，神情凄楚：“我……想过拒绝的，可是钟漓说她爱我……她以前从不肯承认，甚至没说过一句爱我，我、我真的没法拒绝……”
姜攸宁忍不住拧紧了眉。
胸腔中跳动的那颗心脏传来心疼、不甘与怜惜的感受，让她很想抱一抱阮笙笙、低声安慰她，然而她那始终清醒理智、仿佛为科研而生的大脑中浮现出的最清晰的想法却是——这还是她花费大量心血培养出来的学生吗？
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当初那么努力上进的学生如今为了一个alpha荒唐至此？
情绪与思维彼此割裂，反复拉扯。
最终，姜攸宁只是说：“你这是在消耗你自己的未来。”
“可我就是喜欢她，我也没有办法。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阮笙笙痛苦的哭出了声，无法承受似的猛地扑进了姜攸宁的怀里。
苏尘黎刚好就在这个时候循着阮笙笙的哭声来到了那片隐蔽空地的边缘，猝不及防地看见阮笙笙扑进姜攸宁怀里的画面，苏尘黎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毫无防备的姜攸宁突然被阮笙笙抱住，也是呆了一下。
怀里温热柔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甜香味，令人眷恋。但那种香味不是姜攸宁身上的那种香水味……而是alpha与Omega的腺体逸散出来寻找同类的味道。
姜攸宁沉默着僵了一会儿，默默把阮笙笙推开了：“你先回去吧，实习与论文的事我会考虑的。”
阮笙笙抽噎着仰头望向姜攸宁，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泪，眼神无措。
姜攸宁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眼轻轻地看着阮笙笙，像看一个橱窗里的漂亮布娃娃——即使再喜欢，也从没想过对方会是自己的同类。
她知道阮笙笙现在没有在装。阮笙笙只是真的没脑子想明白她与钟漓之间的弯弯绕绕，更考虑不出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只是在按照自己能想到的去做而已。
阮笙笙就是这样……单纯的有点蠢。
姜攸宁无声地闭了闭眼睛，掩盖了心底汹涌的情绪。
阮笙笙与姜攸宁对视一会儿，没能看出姜攸宁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些无措地咬了咬嘴唇，惶然低下了头。
姜攸宁看到阮笙笙这幅模样，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放软了语气说：“你回去吧。”
阮笙笙这才抬头，犹犹豫豫地看了姜攸宁一眼，可怜兮兮、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另一边的出口走了。
站在紫藤萝繁茂花叶之后看完全程的苏尘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是被气笑的。
实习与论文的事让姜攸宁去考虑？
真是好意思！
渣A与小白花果然没一个靠谱。
苏尘黎气得转了个身，却一不小心踢到了身边的月季花槽，鞋尖与白色的塑料花槽相撞。发出轻轻一声脆响。
姜攸宁正静静地站在空地上出神，忽然之间察觉到苏尘黎转身时弄出来的那一点微弱响动，立刻警惕地转过了头，那些无意中流露出的茫然失神消散得一干二净，眉眼一抬，又是那个清冷但高高在上的姜教授：
“谁？”
突然听到姜攸宁的声音，苏尘黎吓了一跳，赶紧躲了一下，藏进了墙边的阴影里。直到听不见姜攸宁的声音，苏尘黎才小心地朝空地的方向看了一眼。
苏尘黎只是想确定一下姜攸宁有没有发现她，没想到这一眼却正好与冷着脸走过来的姜攸宁撞上了。
姜攸宁脚步顿了顿，似乎皱了下眉:“是你？”
苏尘黎表情一僵。
遭了，这下完蛋了，被发现了。
“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姜攸宁看着苏尘黎。
苏尘黎：“……”这她该怎么跟姜攸宁说？
说担心小白花跟她相处？不想她离渣A与小白花O太近？……这听起来不像一个没有边界感的控制狂吗？
而且，在这个世界里姜攸宁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甚至没有立场这么做。
……还好她是个渣A。
渣A做的事哪里能用道理去衡量呢。
苏尘黎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准备一装到底。她倒是想过要不要在姜攸宁面前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无奈情节的发展总是逼她做个渣A。
路灯之下，姜攸宁亲眼看着苏尘黎放弃躲避，整个人的姿态都舒展起来，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望向自己，看起来高挑又漂亮。
“就是我啊，你们学校又没有门禁，我为什么不能进？”苏尘黎唇边噙着一点笑意，看向姜攸宁时眼神玩味。
“只是进校？”姜攸宁清冷的眼睛里倒映着缓缓亮起的路灯的光芒，直直地望向苏尘黎。
苏尘黎轻轻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抬脚跨过了月季花槽，随口说：“你觉得可能吗？”
姜攸宁皱着眉垂了垂眼睫，略微思考了片刻，也不知道想出了什么结论，表情忽然有些厌倦，好像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苏尘黎随手摘掉衣摆上沾上的花叶，无意间抬眸看向姜攸宁。在看清姜攸宁神情的瞬间，苏尘黎没忍住怔了一下。
姜攸宁的眉眼本来就生得清冷，自带破碎感，轻轻皱眉时已经足够让人心动晃神，现在的样子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苏尘黎猛地转开头闭了闭眼睛，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那样想漂亮姐姐的话，她与渣A、小白花o又有什么区别！
默默将自己骂清醒，苏尘黎轻轻吸了口气，绷起渣A姿态笑着看向姜攸宁，轻佻地说:“比起那些无聊的问题，你要不要问问我都看到了什么？”
姜攸宁闻言抬了抬眼:“你想说什么？”
“姜教授，你和你的学生哎，”苏尘黎轻轻歪了下头，笑得张扬，“一个是导师一个是研究生，在实验楼后的隐秘角落搂搂抱抱……你觉得这合适吗？”
“……你想威胁我？”姜攸宁冷冷地看了苏尘黎一眼，转身就要走，“呵，那随你的便吧。”
不如看看我们谁能威胁谁。
苏尘黎：“？”漂亮姐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她只是想提醒漂亮姐姐一下啊！
眼看着姜攸宁真的要走，苏尘黎赶紧跟上去拉住了姜攸宁的手腕：“等等！”
“做什么？”姜攸宁回头冷冷地看了苏尘黎一眼
苏尘黎差点被姜攸宁的这个反应气笑，怎么搞得好像是她有把柄被抓住了一样……
姜攸宁却没有考虑那些，只是看着苏尘黎，眼神越来越冷漠。苏尘黎没办法，犹豫了一下，低声提醒：“钟漓早就已经发现阮笙笙偷跑回国的事情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境内了，她知道阮笙笙是因为你回国的。”
姜攸宁淡淡地扫了苏尘黎一眼：“所以？”
苏尘黎噎了一下，漂亮姐姐怎么这么不开窍？
“所以你不该离阮笙笙远一点吗？继续这样下去，钟漓早晚会找你的麻烦。”苏尘黎说。
“你就是想说这个？那我无所谓。”姜攸宁语调淡漠地说：“随便那个人渣想做什么，她还少给我找麻烦了吗？”
苏尘黎一顿，仔细想了回想了一下原作的情节……发现还真是！就算是在过去她没有参与的那些情节里，钟漓也压根就没消停过。
看到苏尘黎沉默，姜攸宁表情寡淡地挣动了一下手腕，提醒苏尘黎赶紧放开。
苏尘黎猛地回神，不单没松手，反而拉得更紧了：“我不止想说那个！还有件事……你该离阮笙笙远点。”
姜攸宁顿了顿，难以理解似的看了苏尘黎一眼，冷笑出声，眼神讥讽：“这算是为你的朋友出头吗？因为钟漓，你威胁我？”
“我不……”苏尘黎下意识要否认，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她现在也是渣A，就是该做个坏人，姜攸宁的话她不能反驳。
苏尘黎深吸口气，略过了为什么威胁的话题，只是皱着眉说：“你难道没发现吗？靠近阮笙笙只会让你倒霉而已。”
姜攸宁沉默一瞬，淡着脸色说：“没发现。”
“你……”苏尘黎气的够呛，刚好脑海中浮现出姜攸宁刚刚对小白花说过的话，苏尘黎没有多想便说了出来，“你这也是在消耗你的未来！”
苏尘黎这句话说完，姜攸宁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纤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只是没等苏尘黎看清楚，姜攸宁就别过了脸。
如果不是苏尘黎正握着姜攸宁的手臂，她可能都感觉不到姜攸宁的这种变化。
苏尘黎有点无措地松了松力道：“是我弄疼你……”
“你的实验数据都处理完了？”姜攸宁忽然开口，打断了苏尘黎的话。
苏尘黎：“……”
苏尘黎：“？？？”
不是，怎么又聊到学习了？漂亮姐姐是把她当成小孩子了吗？
“我是在很认真的劝你不要执迷不悟，”苏尘黎皱着眉，表情严肃起来，“就算是漂亮姐姐你，这个时候转移话题我也会生气。”
姜攸宁安静片刻，抬眸看了苏尘黎一眼：“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苏尘黎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她刚刚竟然一不小心把心里对姜攸宁的称呼说了出来。
苏尘黎的话音顿时打了个磕绊：“我，呃……”
姜攸宁静静地看着苏尘黎。
苏尘黎：“……”
“……突然想起来集团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那个，我说过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苏尘黎没出息地感觉到了自己耳朵上传来的热度，甚至来不及找一个体面的借口便落荒而逃。
苏尘黎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片空地上再次安静下来。
氤氲的暖色路灯灯光之下，姜攸宁依旧站在花丛旁边没有动，目光就那样静静地跟随着着苏尘黎狼狈跑掉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见苏尘黎才收回了视线。
沉默片刻，姜攸宁抬手从衬衫里拉出了一条细细的银链，银链的末端追着一个做工精细掐银丝艺术品，样式有些像怀表。
姜攸宁无言地看着那个项链，直到感觉其上沾染的体温都冷去了，才轻轻按动了项链挂坠侧面的机关。小巧精致的盖子反应灵敏，稳稳地弹开，露出了一面擦得很干净的小镜子……以及镜子下的一张照片。
这张藏在项链挂坠里的照片看上去已经有些时间了，边缘略微变色，被虚化的背景中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影子……姜攸宁记得那是一家没有几个顾客的咖啡厅，那时候她刚刚带领团队完成一个与大型企业合作的小项目，正在复盘资料，看到某个需要注意的地方准备拍照留存的时候，身边的阮笙笙忽然闯进了镜头，笑得干净又明媚。
这张照片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姜攸宁久久地看着这张始终隐藏在她最贴身处的照片，默默回想起她与阮笙笙之间发生的一切事情。
她对阮笙笙应该也是有执念的吧。
只是……姜攸宁有些茫然的按了一下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正传来轻微的疼痛，就好像为了什么人而伤心。姜攸宁习惯又麻木地按住疼痛的来源，继续想：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会对阮笙笙有执念？
师生之情是什么究竟时候变质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脑海里关于这件事的记忆也是一段空白，好像她就那样凭空爱上了阮笙笙。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口的疼痛散去，姜攸宁这才又看了一眼手里阮笙笙的照片，苦笑了一下想：可能人的爱恨都是这样无来由，就像她也不能理解阮笙笙的感情一样。
想到阮笙笙，姜攸宁又想起苏尘黎的那一句‘你也是在消耗你的未来’。
漂亮姐姐么……
姜攸宁自嘲似的轻轻笑了一下，单手扣上了带着机关的项链。
……那不过是个……是个……脸长得很不错的草包大小姐罢了。
与此同时，钟漓的私人飞机也终于落地，刚下飞机钟漓就换了手机拨通了阮笙笙的电话，一边对司机打了个手势示意赶紧去准备车去H大一边放软了声音喊了阮笙笙一句：“宝宝，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钟漓，我不见你，我们分手吧，”阮笙笙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老师说的对，继续跟你在一起只会让我迷失自己。我很爱你，可我不能没有自我，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钟漓动作一顿，连温柔的声音都装不下去了，她好像只听到了‘爱我’与‘分手’这两个词。
“我说我们分手吧！”阮笙笙大声说了一句，不敢面对一样迅速挂了电话。
钟漓就那样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很久之后才重重地冷笑了一声，想听到了什么离谱的笑话一样。
正好司机这时候走过来表示车准备好了，现在是否出发。
钟漓冷笑着把手机丢开，看也不看地转头离开，扔下了一句：“不去了！”
助理在身后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手机，试探着问了一句：“钟总，那您为阮小姐准备的礼物……”
“不送了！”
钟漓暴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二楼上，干净明亮的玻璃倒映出钟漓那双眼神阴鸷的眼睛。
爱我还要分手？钟漓想着阮笙笙的话，毫不相信地嗤笑，这种鬼话谁信？阮笙笙别不是喜欢上了别人……
……姜攸宁是吧？又是她教的，每次阮笙笙跟她闹，背后总会有姜攸宁的影子……
她可真不错啊……都敢这么撬她墙角了，这次绝不能轻易作罢。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小世界一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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