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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相亲相爱一家人(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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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先生,你在这吗?”
艾琳踩着扶梯下来之后,手里提着灯,看着空空荡荡、没有人影的地窖。
她笑了笑:“人不在这儿的话,电锯会在哪儿呢?”
她的鞋踏上地板,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在地下室的地面。
她的视线看向被撕裂的诡画和被拖拽出的血迹,身体一顿。
本来每一个被诅咒过的物件都能轻易地置一个普通人类于死地,但现在看来,被撕裂的反而是这些鬼怪。
而且从这些利爪来看,这显然不是人类造成的痕迹。
这个地下室里或许潜伏了一个更为强大的怪物。
一个对过往的居民来说全然陌生的怪物。
否则,本来居住在这的鬼怪们,下场不会凄惨得如此轻而易举。
狼人?但今天倾盆大雨,显然也不是满月……
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不知来源,却盯得她毛骨悚然。
这样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更为强烈,地窖的空间非常安静,每多沉寂一秒,就多了一分恐怖感。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流下。
而书架上,那本被她用来引诱管家先生上钩的诅咒之书,还好好地躺在原处。
它身边的那本书的位置却空了。
艾琳的脸色这才开始真正变得糟糕,神情中还带了一些后怕。
这本消失的书当然不是恶魔之书,它的封皮根本没有名字。它的里面蕴藏了太过强大、恐怖的力量,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打开这本书,更无法窥伺内里的含义。
如果余弦触碰到了这本书,那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艾琳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往后望了一眼。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仍然是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呼吸声,也没有活物存在的痕迹。
只有残留在地上的血腥气味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有一个全新的强大怪物,轻而易举地侵入了这个领域。
有什么正在维持着这里本来的居民和这个怪物之间的平衡,让它不至于大开杀戮。
但如果这个平衡被其中的任何一方打破,他们或许就能看到真正的地狱。
欺骗到来的乞丐或旅人,控制他们,再把他们祭祀给恶魔。这是他们一家人常做的事情。但此刻,这个熟悉的空间第一次让一个□□徒开始感到陌生和不安。
艾琳按捺下内心发作的惊恐,一点点地往后退,再通过扶梯爬出了地下室。
而地窖的深处,余弦看着艾琳从进来到很快离开。
他能看清艾琳的表情,她刚刚脸上的害怕根本装不出来。
余弦有些疑惑,他明明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躲到艾琳以为这里没人的时候,最好别让艾琳发现他藏着的电锯。
但没想到艾琳不仅根本没找电锯,还急匆匆地走了。
他现在整个人都缩着坐在人鱼的鱼尾上,头枕着人鱼暖呼呼又厚实的前胸,就像枕着两块大枕头。
加上人鱼微暖的体温,坐在这儿并不潮湿或不适,反而让人感觉很舒服。坐着鱼尾的感觉并不柔滑,反而像是坐在了一块相当厚实的肌肉上,能轻易地感觉到实沉的密度。
这个场景一点儿也不恐怖,甚至有点滑稽。
人鱼紧紧地用双手搂着他,银灰色的长发垂落下来,心满意足地在余弦头上蹭了又蹭。恍惚之中,让人有一种被锁在怀里的错觉。
……他怎么感觉自己才是被吸的那个。
但有的事情可以确定,艾琳不仅熟悉这间屋子,更清楚地下室的存在。
她看上去并不是怕地下室本身,而是怕地下室里的其他东西……
会是什么呢?
就在余弦思考的时候,感觉头上痒痒的,好像是要长脑子了。
他一抬头,人鱼把整颗大脑袋都埋到了他的头发上。它高挺的鼻梁顶着他的头,蹭蹭蹭蹭蹭。
余弦把手往后伸拍了一下人鱼的脸:“你也不嫌脏。”
人鱼:“呜呜……”
它委屈地低声呜咽,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一个成年男性,低沉,带着些微的沙哑。
但此刻余弦坐着的地方十分平坦,所以其实他还是不知道人鱼的性别。
不过余弦倒也不是很在乎宠物的性别就是了。
他站起身来,走向那个刚刚艾琳逗留过的书架旁边,取下刚刚艾琳注视着的那本书。
书的封面上有文字和六芒星的图案,这才是真正的恶魔之书。
而他手里的这本……
余弦拿着书甩了甩,再翻开看了看。
啥也没看出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或许可以起名为《一本没人看懂并且乙方跑路的策划案》。
噢,好惨。
如此说来,艾琳确实也不是什么安全的角色。让他寻找这本恶魔之书,大概只是某种单纯的计谋而已。
以他被拖着看了无数部恐怖电影的经验来看,艾琳大概是某种□□徒之类的存在。……反正作者一般也想不出更多的基础设定了。
余弦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知道艾琳是□□徒的设定就像知道邻居养了一盆花一样普通而平常,对余弦来说没什么奇怪的。
他更在意的反而是该怎么回去。
但隐隐约约间,他好像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他手腕上的表依旧在细微地咔哒作响,时间过去了七个小时。
距离时针回到原点,还有十七个小时。
他对于这些空间的规则好像总有一种隐约的直觉,安娜的娃娃屋如是,这间林间小屋亦如是。
甚至不需要系统的提示,只需要时间来验证。
余弦把恶魔之书放了回去,另一本书则收到了自己身上。
他隐约觉得这本书似乎和他、和人鱼都有一些联系,但解释不上来到底为什么。
接下来,安安静静地在这里待上二十四个小时是最聪明的选择,就像反套路的恐怖电影那样。
于是,余弦重新回到了人鱼身边,坐到人鱼旁边。
奉行的就是一个能坐着就绝不站着,只要能摆到最后就绝对不挪窝。
直到电锯转动的声音响起,切开了木质地板,从一楼割到地窖。
被切开的木屑落到了余弦脸上。
余弦:“……”
……好吧,看来是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