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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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影听着小二报了一圈，仍旧没什么兴趣，便又推给赵云奕决定。
左右不管是怎样的佳肴，到她这里都不过只有口感上的差别，滋味丝毫品鉴不出。
赵云奕看了一眼柳不寒，许久默不作声的长史立刻懂了他的意思。问过泊影没有什么忌口，他便熟练地点了几道菜，随后小二上了茶也很快离开。
泊影盯着手中茶盏，见其中茶汤清澈透亮，送至唇边抿了一口，唇齿间回荡着馥郁香气。即使她对茶不甚了解，也足以看出，临味轩从青釉茶盏到为客人乘上的茶，都绝非俗物。
“这临味轩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泊影望着茶汤中自己的倒影，缓缓开口问道。
“阁主已经看出来了？”柳不寒笑着应答，“这临味轩是董家产业，但真正的背后之人是大皇子。”
泊影沉吟片刻，将手中茶盏放回桌台上。
她原还奇怪，赵云奕得了线索直接告知她不就好，还偏要约了时间带上下属一同前来。既然牵扯到赵成松，现在看来双方都有意尽快查清背后与皇长子的联系，眼下的目标竟意外一致了。
泊影先前便怀疑赵成松，如今似乎更加证实了她的疑虑。但她心中总有一处声音，告诉她事情似乎不像看上去那样简单。
“这家店接待的大多是临安城中权贵富商，赵成松想要背着人私下约见时，也常选定在自己的酒楼里。”
赵云奕接过话头，语气淡然：“长史从前也来过这里，曾见过你画像上那个人。是在这里做工的店小二，不知姓名。”
泊影听着他的话，见他提起长史，不由抬眼看向对面的柳不寒，仍旧是那一副客套的笑模样。
但她很快收回了视线。
赵成松或在暗中有所动作，那这个总是端着得体笑容的长史，不知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几人说话间，千里二人自外面走了进来，一眼便望见了角落里的三人。
见黑衣刺客越走越近，似欲在泊影身边坐下，赵云奕突然朝她的方向挪了挪，挡住了千里的去处。
泊影心中有事，不曾察觉身边人的小动作，千里顾及着尚且有求于人，只悄悄从背后瞪了他一眼，在他侧边落了坐。
几人一时无话，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先前三人在大堂的谈话千里一概不知，此时又不好说话，便看向泊影，眼中含着些询问意味。
就在泊影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却见赵云奕忽然站了起来，上身越过桌面提起茶壶便要添茶，正正好挡在二人之间，阻隔了千里抛过来的眼神信号。
他不曾看千里一眼，动作却稍显刻意。
千里有些憋着气，瞪向对面的皇子，而赵云奕此时倒是不慌不忙，吝惜施舍他一个眼神。
明阁门前的情形，倒是彻底换了过来。
无声间暗流涌动，只可惜两人之间的来往输赢泊影一概不知。
她正悄然注意着周围，试图从人群中寻到画像上那个人。但她没有见到那小二，却眼睁睁看着先前引他们落座的伙计，端着冒着热气的菜肴朝几人处走来。
小二将几道小菜端上桌，又在柳不寒的示意下，将一道满是红油的菜肴摆在了泊影的面前。
泊影瞧了他一眼，没有多言，垂眸敛下眼底思索神色。
如今端上桌的这几碟菜肴，除了赵云奕面前那一碟芝麻糕，无一不见辣椒。可见二皇子府长史，连她的喜好也打听得一清二楚。
在赵云奕之后，桌上众人纷纷开始动筷。但泊影忽然发现，除了那一碟芝麻糕，身边的男人没有再碰过任何一碟见着红色的菜肴。
她悄悄侧目看向身旁，只见赵云奕盯着她面前红油满覆的那一道菜，面上浮现出犹豫神情。
泊影这才想起，自她与赵云奕相识起，便从未见他碰过辣味。即使一群人在北境时候围着篝火烤的羊腿洒满辣椒粉，他却碰也不碰。
她从前试探着问过，是不是赵云奕吃不得辣，得到的却是对方迅速而又坚定的否认。
过后依然一口也不碰。
现在看着身边踌躇的二皇子，泊影想到前阵子在二皇子府受罪吞下的那整整一碟芝麻糕，面上忽然绽开微笑。
“殿下可曾尝过这个？”她看了看面前的那一盆红油，又转头望着身边人。
赵云奕迟滞了一瞬，直觉哪里不太对，但还是坦然道：“不曾。”
不料泊影听他这样说，眸中笑意更盛，狰狞鬼面都掩盖不住她唇边笑容灿烂。
“那殿下定要试上一试，一定会喜欢。”
她忽然捧起身边人尚未动过的碗碟，一反平日淡然模样，反客为主亲自为赵云奕添了好几勺。
“我曾在西南边城吃过这样的菜肴，味道是极好的，殿下尝尝？”
说罢，她将碗碟放回赵云奕面前，歪着脑袋单手托着腮，眸中亮晶晶盛着期待。
赵云奕看看她，又低头看看碗里泛着的红油光，犹豫片刻，还是夹了一筷子放进口中。
泊影的一番动作引得一时间桌上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他，眼见着赵云奕将裹满了热情的红油菜肴吞了下去，然后面色变得有些怪异。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通红，却依然一言不发。
泊影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说着，一边为他碗中更添一层。
“我就说味道好吧，瞧二皇子殿下，都惊艳得说不出话了。”
待她说完，桌上一时静默无声，只闻大堂中众人喝酒谈笑，嘈杂声在周围环绕。
千里停下动作看过来，眼中带着窃窃笑意，似有些看戏的意思。渚七皱着眉似有话想说，一旁的柳不寒却将他按住，轻轻摇了摇头。
赵云奕红着脸抬眼看向一旁的少女，对上她眸中不加掩饰的悦色，才意识到泊影必是有意为之。
泊影眉眼弯弯看着他，自己夹了一块放进口中。轻微痛觉在口中蔓延开来，虽尝不出其他滋味，但因着这一回也算舒心。
她眼中笑意止不住，连带着冰冷银面也染上些温度。
赵云奕压抑半晌还是轻咳出声，额角隐隐跳动，又对着面前那张笑脸毫无办法。
他执起茶盏一口灌了下去，全无平日风度，待口中热度稍微消退些许，才从喉间挤出一丝声音。
“我究竟是如何得罪阁主了？”
“殿下竟吃不得这些吗？”泊影声音中透着满满的惊讶，眸中笑意丝毫不见减少，一副你明知我假装又奈我何的模样。
“那太可惜了，我尝着滋味是极好的，殿下说得对，这临味轩的食材在南魏也是数一数二的，竟比我先前尝过的更胜一筹。”
说罢，她还是敛了些笑，端起茶壶为赵云奕添上茶汤。
“不知殿下食不得这些，殿下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放在心上。”
传到耳边的声音轻灵和缓，如清风掠过消去他心头漂浮的燥意，竟比茶汤还要好些。
赵云奕垂眸盯着手边茶盏，感觉到泊影避着众人的视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过短短瞬间掌心便离开，只留有余温漂浮。
他没再说话，脸色也平静下来，只余耳根还浸着些红，却已不是红油作祟了。
渚七皱着眉在一旁看着，见自己殿下全程不曾流露出半分不悦，心中暗自惊奇，朝着柳不寒投去一个钦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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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要过了午膳时候，临味轩大堂食客也少了些。
泊影几人结了帐正要离开，放走到门口却见柳不寒停下脚步，装着不经意地问起：“我前两个月来时，在大堂见着一个方脸小二与我颇为有缘，当时便应了他说下回再来。今日怎么不曾见到他？”
门边候着的伙计原本还点头哈腰赔着笑，听他提起这么个人，面上笑容忽然变得有些为难。
“叫您这样的贵人记在心上，也算是他这辈子的福气。”
说着，伙计摇摇头一声叹息。
“只可惜他实在福薄，怕是知晓不得喽。”
柳不寒顿了顿，借着问道：“此话怎讲？”
那伙计看了看周围，见临味轩食客已经走了大半，一时半会也没他什么事，这才放低了声音开口。
“这刘小顺啊，一个月前突然没了！说是夜里不知怎么，就被人……”
说到这里，他抬起手在脖子前面比划了一下，满脸神秘。
“是他亲哥第二天报的案，至今没有结案。我们住在附近的都私底下听说，刘小顺这是得罪了鬼神，被索了命哟，要不怎么这许久都找不到凶手呢。”
“怎会如此，”柳不寒收起笑容，面上流露出的惊讶神情不似作假，“难道他得罪了什么仇家？”
“这人向来老实脾气好，在这儿务工时候也是客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还热心跑跑腿，更没有听说和什么人结了仇。所以说奇怪呢。”伙计啧啧叹道，似乎真信了听来的鬼神一说。
泊影不动声色听着，垂眸沉思。
一个月前，那大约正是她来到临安前后的时间。若真像伙计说的那样，这刘小顺不是被人寻仇，那不知是否与遣他去明阁安排委托的人有关。
她思索片刻，酒楼伙计点了点头：“相逢一场也是缘分，不知这刘小顺家住何处？”
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而泊影说完之后，忽然见那伙计愣了愣。
“您几位也打算去刘小顺家看看吗？”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不由侧目。
“在我们之前，也有人问过刘小顺家的事情吗？”赵云奕沉声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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