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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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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们是因为看到有火光才过去的?”
对面的警察桌上放着一个本子,看到许瑾点头后低头记录着。室内温度有点低,许瑾握着一位女警给他倒的热水,心态还算稳定。
他在被询问的过程之中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这位姓刘的警官发现再问不出什么之后,就把本子合上,站起来和善的和许瑾握了握手。
“非常感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刘警官平时处理事件时遇到的奇葩人太多,能遇到可以正常沟通交流的人就像是在大街上看到一级保护动物一样稀奇。
“刘警官,我想问一下案情目前状况如何?”他便跟在刘警官后面出了门边问道。
“你是当事人,告诉你也无妨。”刘警官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是困惑:“目前他们二人一口咬定是与姚黄导演有过节,想要挟私报复,我们查看了他们账户近期的流水,也没有异常大额入账,那名中年男子放火前曾经给一个人发过图片,可我们查了对方的信息发现是他妻子的联系方式。”
“多谢警官。”
刘警官摆摆手:“没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这件事情发生的离奇,你们剧组接下来得注意点,毕竟谢园不是其他影视城一样的人造景点。”
做完笔录后出门天已经大亮,忙活了一晚上的两人早就饿得不行,在警局附近找了家早餐店点了两杯豆浆一屉蒸饺八个包子。
滚烫的汤汁流进口中的那一刻,许瑾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虽然过去的一天很糟心,但是食物的美味足够抚慰他千疮百孔的心灵。
这家的豆浆是现磨的,口感醇厚,没加多少糖但是自带豆子的清香,容泽带着固定带的两只手捧着豆浆杯子在喝,长长的睫毛垂下,看起来莫名有点小委屈。
“虾饺好吃。”许瑾咬了一口虾饺,半透明的面皮包裹着淡红色的虾肉,饱满的虾仁Q弹,吃起来脆脆的。他看容泽拿筷子夹了好几次虾饺都没夹起来,于是就拿公筷喂了他一口。
“好吃。”看着容泽眉眼弯起低头咬了一口虾饺,唇红齿白,即使在早餐桌前,全身也笼罩着如玉的光彩,连一同吃饭的客人都忍不住投过目光。
早晨的风还有些微凉,时不时有老人慢悠悠走来买早饭,偶尔也会有父母急匆匆带着孩子买份套餐就边指责孩子起迟边帮孩子拎着包上车。
整个城市就在这早餐的丝丝雾气之中苏醒。
“昨晚的事姚导她——”许瑾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还没和姚导通过气。
容泽慢条斯理咽下嘴里的虾饺,获得今日爱心投喂的他心情愉悦地打消许瑾的顾忌。
“我已经打电话和姚导讲过这件事了。”
“那就好。”放下心来的许瑾一口一个虾饺一口豆浆,让观看的人胃口都大开起来。
“你说昨晚有人偷偷在谢园纵火?”从电话中传出来的女声虽然平静,但依然能感觉到这平静下涌动的狂风骇浪。
“是的,说是之前因为您骂了他所以怀恨在心。”容泽手掌按在墙上,似乎能透过这堵隔墙看到墙后的人,那个直率单纯,即使是在这污糟现实中依然活得像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他语气平淡,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我知道了,你的手没事吧?”
“医生说可能要修养两天,不能搬重物。”
明明昨天拍摄得很顺利,结果因为这种事情居然要往后推移几天,姚黄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头上青筋快蹦跶出来了,她气恼地揉了揉一头柔顺的长发,对着电话另一边无辜遭难的小演员尽量放柔声线:“那我先给你放三天假,你到时候手好了再过来拍戏,多歇几天。”
“对了,记得去清风观拜拜,你最近也太倒霉了!回家多洒点艾草水啊!”在娱乐圈这个牛鬼蛇神最多的地方呆这么久,姚黄也逐渐彻底发挥了国人特有的实用主义,不管迷不迷信,先拜了再说。
听容泽讲了之后,许瑾激动地眼睛在放光:“所以接下来三天我们都不用去剧组了?”
获得小老板肯定的点头后,他开心地打了一套空气拳:“yes!”
对于社畜来说,最棒的除了财务自由就是突如其来的美妙假期了,正当他还在畅想着接下来三天如何快乐度过的时候,就看到对面的玉美人小心翼翼指了指芥菜包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许瑾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十分殷勤地给这位舍身放假的勇士喂饭。
享受着佳人的照顾,容泽脑子里细胞窜的飞快,今天打车跟踪他们的人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想,接下来就是证实了。
到两人到家,容泽的电话就叮铃铃响了起来,他本来打算伸手把手机从裤兜里套出来,但是被许瑾制止了。
“医生吩咐你修养,尽量别用手。”说着以最快的速度把手机拿了出来,中间手背不小心碰到容泽的大腿,两人视线交错一秒又分开。
“是骆导。”
许瑾按下了接听键,骆闻急切地说道:“小容,你昨天先后进医院和警察局的事情被苟载曝光了!”
相对于许瑾一脸的震惊,容泽此时还有些成竹在胸的模样,他后脚踩前脚脱下运动鞋,穿上拖鞋,一低头拖鞋上的玉桂狗的小眼睛就和他对视了。
旁边的许瑾也换上了隔壁的大耳狗拖鞋,萌萌的画风和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竟然有些神奇的融洽。
“是哪个狗仔?”
“就是那个苟载啊!现在他只是在大眼上发了两张照片,但已经开始有人用照片来造谣你了!”
骆闻是个正经人,他之前对容泽只是对待普通演员的态度,可这些天下来,看这个小素人不自傲也不自卑,演技有灵气,被姚黄骂了也不发火反而能从中汲取知识进步。之前也是他帮忙搞了联欢会让剧组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他现在看容泽就跟看晚辈一样,难免觉得这孩子可怜,容貌天赋都有,只是这演艺之路太坎坷了。
“这次也是姚导连累了你,我们这两天发动一下公关,尽早把你身上的污水洗清掉!”
在他们对话时,许瑾早打开电脑搜到了苟载发的那条微博。
他摸了摸下巴,原来是这个苟载啊,他父母还怪会起名字的,一出生就把孩子未来规划定好了。
再一看粉丝数,八百七十万,容泽的粉丝数连他的零头都没有,一共三十万粉,十万僵尸粉十万黑粉,还有十万姚导那边吸引来的买股粉。
间或有几百的颜粉,但是一冒出头就被郁鹿粉丝狂打,久而久之也就沉寂了下来。
许瑾打开评论区,各种污言秽语恶心的猜测扑面而来,网络作为人类不用面对面的交流载体,无疑承担了使用者大部分的阴暗面。他连忙移动鼠标光标想关掉界面,可是容泽手放在他手背上制止了他的动作,尽管许瑾可以很轻易的甩开,但他还是停下了动作。
容泽神色平静地滚动着鼠标滑轮,一行行黑色的字体透过电脑屏幕投入他的瞳孔。
许瑾被他包裹的手因为愤怒而不自觉发抖着,心脏也开始微微抽痛。
为什么能有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如此恶意揣测一个陌生人?他们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恨意和生活中的负面情绪,完全不在乎被他们恶意加身之人在看到如此之多的恶毒评论之时是否会痛苦,继而结束自己的生命。
强者抽刀向更强者,弱者抽刀向更弱者。许瑾从不会低估人性恶的一面,只是当这种恶落在容泽身上时,他的愤怒几乎要淹没他引以为豪的理智。
察觉到身边的小兔子有些不对劲,容泽三言两语结束了和骆闻之间的对话。
“怎么了?”他合上电脑,将许瑾的脸转过来,发现小兔子的眼睛像真的兔子一样快变成红眼睛了。
“我只是……替你觉得不甘心,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许瑾平日里清朗的声线中带着一丝哽咽。
明明是在骂自己,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表现的比他还难过。容泽本来想打趣他来缓和沉重的氛围,可是话语未到嘴边便哽住了,他眼睛发热,轻身向前搂住了许瑾。
“没事的,我从小到大听过比这恶心的话多多了,现在骂我的人不过是隔着一条网线的陌生人……”可他越是安慰许瑾搂住他的手臂就越紧,一字一句像是细密的针刺痛着许瑾的心脏。
他好像真的能看到幼时的容泽被父母、同学辱骂的样子,透过面无表情的小容泽,看到他像是摔碎的瓷器早已浑身裂纹的模样。
容泽一贯的高情商此时像是完全离家出走一般,他的安慰似乎全没起到作用,许瑾却只是将头埋在他颈侧,直到滚烫的泪水落在他肩膀,透过衣衫落进他的心脏。
他终于合上嘴唇。然后轻轻的、缠绵的、无比温存的,依偎着许瑾。
放任自己失去支撑全身的力量依靠着他,就如同警惕的猫在一次又一次的触碰中卸下心房露出柔软的肚皮。
有多久了呢?容泽恍惚地想着,这种被人疼爱被人关心,你受伤他却会比你更难过,这样滚烫、炽热的、纯粹的爱,除了曾经从奶奶身上获取的,他从来没有从第二个人身上得到过。
十几年来,他不过也就是想等一个,能擦去他的泪水、将他放在心里好好保护的人。
万幸的是,虽然有点迟,但那个人终究越过风雪向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