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童话人物签订契约之后》云中奎中葵

3、世界一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浮和奥斯汀也逐渐可以互相分享彼此的今日小心情，可以互相撒娇，相处的也越来越好了。
　　……吧。

　　大抵是最知名的学校往往就有着最朴素的名字，通常还附赠着一整套的升学套餐，从古至今都为改变。譬如说第一军校——帝国最好的学校就是这个名，顺便提一句，联邦最好的学校也是叫的这个——的附属第一初中，而现在，这所初中正在休假中。

　　奥斯汀还没有开学，整日都待在别墅里，和浮大眼对小眼。
　　对，没有错，即便奥斯汀看着再成熟描写他的语气再大人，他也只是一个刚刚失去的父亲的12岁小孩儿，还在读初中，甚至可能说悲伤的心情还没有缓过来。

　　当然，这是需要浮冷静下来仔细回忆的时候才能想起来的事实。
　　再也没有能比奥斯汀更加像大人的小学生，但小学生还是气人。

　　很明显，在空旷的别墅里只剩下浮和奥斯汀两个人的时候，不能再适合用“鸡飞狗跳”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其实一开始并不是这样，在还没有去学校的日子里，奥斯汀总是待在别墅里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的空间很大，却只放了一台超级计算机，旁边还放了一台营养舱。

　　只要对着超级计算机输入特定的模型和数据，或者选择历年发生过的战争输入，这台超级计算机就会建立一个近乎是一比一仿真的虚拟的战场，而他旁边的营养舱呢，就是传导现实与虚拟的数据。
　　躺进营养舱里，生成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再进入虚拟战场锻炼。唯一的缺点，就是虚拟战场中的疲劳和汗水会带到现实里去。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会牵着他的手走到地下室，不等他为眼前栩栩如生的世界感到惊呼，他的父亲就会拿出一架适用于精神力刚刚觉醒用来启蒙驾驶能力的机甲，教他怎么样出刀，然后开启计算机，模拟虫族围过来的时候，教他怎么样逃离，一步一步的，最后教他怎么去反杀。

　　他自这样的环境长大，这几乎成了他锻炼自身甚至说是发泄情绪的唯一地方。
　　奥斯汀总是待在地下室里，每一次虚拟的战争过后都会操控者计算机建立这个时候他的身体模型，看着哪里还需要改进。

　　但是你硬要说，在没有一个有经验的大人在身边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锻炼效果其实并没有很好，只能说是自己感动自己——但是浮并没有说出来。

　　天知道，当他看到奥斯汀那么小的个子用这样的方式这么折磨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看法——应该可以用折磨来形容吧，从营养舱出来后就待在黑暗无边的地下室里、躲在墙角蹲下来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日子。

　　往往这个时候，浮就在另一边陪着他，他不讲话，只是为了提示还有自己存在在这个环境里，然后任由奥斯汀汗水滴落发梢。

　　奥斯汀还是一个小孩子，他再一次认清了这个事实，然后看着他大口呼吸的时候心软。
　　大约是经常和他的好友仙子教父一起玩的缘故，他看不得一个幼崽被仇恨蹉跎，更何况，有些东西本来就不是他这个年龄应该要做到的，明明在他面前还有那么多大人——啊，大人真是没有担当啊，包括他那个自私的父亲。

　　浮这样感慨着，在过去不知道多少天没有人理的日子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他最受不得的就是无边无际的寂寞。

　　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因为在地下室昏天暗地锻炼的日子里不需要时间这样不重要的东西，累的时候让智能管家下来送几瓶营养剂过日子，出汗的时候就去地下室里一个很小的浴室里冲个一两下，回来继续驾驶机甲，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折磨谁；反正就是在奥斯汀刚结束一次模拟对练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的时候。

　　机甲的身体太不方便了，浮想了想，还是变成了一只他最熟悉的猫咪。
　　虽然他是一条鱼，但鱼也已经很久没有走路了。

　　……说实话，猫是鱼的天敌一点也不公平，为什么不能说当猫下水的时候会被鱼咬住胡子拖入海里，证明鱼才是猫的天敌？
　　浮不开心的皱了皱粉嫩的小鼻子，他与猫族就是天生的不对付！

　　他迈着猫步走到奥斯汀的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当然，毫无疑问的从手心处穿了过去：“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嘛，要好好休息一下吧，你还是个幼崽欸。”

　　他总是喜欢用各种各样的语气词，叫别人一听就觉得欢喜，生不起气来：“你还没有接受你父亲死去的事实吗？”
　　当然这种时候是少数，因为他说话有点过分过分的毒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奥斯汀反问他，他并不觉得一台机甲也能有心，能懂得他是什么样的一个感受：“我想变得更强，替我的父亲报仇不行吗。”

　　这是漫长的地下室时光里，他们讲的第一句话。
　　之前，浮只会在另一边静静的陪着他。

　　浮往前跳了一步，准确无误的跳到了奥斯汀的心口上，习惯性的理了理他的鳞片，当然，现在应该是猫尾巴的位置：“为什么和我有关系?”他理所当然的、甚至对他这个回答感到了深刻的不理解的说：“你难道忘了吗，我和你承诺过的啊，‘我会一直陪着你，世上还有我在爱你。’”
　　“我要一直看着你才行。”

　　浮太理所当然了，理所当然道奥斯汀沉浸在答案之中回不了神，从来没有人会跟他说这样的话，他们只会说责任责任责任，数不清的任务和责任。

　　“再说了嘛，你现在能向谁报仇？数不清的虫族、帝国的国王，还是说……联邦的主席？就凭你现在小学生的样子。”
　　浮抖了抖耳朵，硬要奥斯汀坐起来听他好好的教育，要知道，上一个愿意听他讲长篇大论的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刚刚诞生的小王子，现在是他的国王陛下：

　　“3S精神力并不能带给你什么的，即便所有人都说你们上将一家满门忠烈、对你们抱有最崇高的敬意，但你要明白，那只是虚名、出于利益关系，还有人恨不得你也跟着你的父亲死去，这样所有的爵位啊权利啊之类的就能彻底归于他们手上。”

　　“3S精神力能让你瞬间长大吗？能让你立刻上真正的战场去杀虫来证明自己吗？3S精神力能让你被所有同龄人喜爱吗？不能。在你没有长大的时候，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地下室里通过近似于虐待自己的方式在发泄自己的情绪，然后错过这栋别墅的外面，现在的帝国有着怎么的传言，谁和谁又闹矛盾了，谁下台了谁又上位了。”
　　“更别说，虽然你们满门忠烈，但真实情况又是怎么样，你自己应该知道的吧。”

　　奥斯汀看着浮的眼睛，里面满满的全是他的身影。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就连机甲也能有说教的功能吗。”
　　所有的道理他都知道，他只是……只是钻了牛角尖，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非要是他的父亲?为什么非要让他按照想象中的样子长大？

　　浮非常不开心的一巴掌挥在了奥斯汀的脑门上，没有感觉，倒是带来了一点风：“说什么呢，你知道上一个能让我这么循循善诱的人是谁吗，这都是为了谁啊。”
　　“好好好，”奥斯汀敷衍的回答他，拎着他的身体放在了地上：“那么猫咪老师，让一让，我要去驾驶机甲了，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好吗。”

　　“笨蛋！”浮朝他喊，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去驾驶那儿童机甲干嘛呀，我不是在这吗，我，浮，全帝国最好的机甲，就在你的面前诶，你干嘛放着我不用？”

　　他想了想，从脑海里翻出了在童话还存在的时候遥远的东方的一句古老的谚语：“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奥斯汀大笨蛋。”

　　浮把猫咪的外形一脱，重新变回了刚见面时那个冷硬的机甲，不由分说的就飞到了刚打算爬进儿童机甲舱的奥斯汀面前，打开了自己的：“也不知道你爸爸什么毛病，硬要给你弄个小孩子版的……快上来啦。”

　　奥斯汀停了很久很久，久到计算机因为没有人踏入又重新的的暗淡了下来，浮就一直停留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看着他。
　　他终于没有办法的笑了下。

　　他踩着面前的机甲为了让他更好的进入而体贴的弯下腰来伸出的手掌上，进了驾驶舱里：“虽然但是，浮你也一直在说吧，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孩而已。”

　　“贫嘴。”浮骂他：“这能一样吗？我是谁你是谁？你活的还没有我零头时间多呢。”
　　“所以浮到底多少岁了啊，我记得很久之前你就是被称为‘帝国最好的机甲’了吧，AI该怎么算时间？”
　　“反正……反正是比帝国诞生的日子还要早。”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