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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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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办公位靠窗,外边儿往下看有一丛野蔷薇,在精心修饰的园林里显得格格不入,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老王处理掉。
“雪声,今天有个局,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黎赢云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陈雪声,周围一堆人起哄,阴阳怪气。
“哎哟……果然小陈才是赢哥的心头好,什么局啊赢哥?”
黎赢云抬手松了松领带,他今年正好三十,在曼南这边的人力资源管理服务产业园八年了,能力出众有自己的办公室,在这个大办公室一堆二十五六岁的人里边算是前辈了。
“别瞎打听。”黎赢云俯身看着陈雪声,“今晚的饭局。”
坐在工位上的青年只是垂了一下眼,敲键盘的速度一点没放慢:“可以,一会我叫你。”
“成。”
黎赢云拍了拍他的肩——陈雪声看着单薄,但身上哪儿哪儿都挺拔。
到了五点半,陈雪声换了套西服,面对同事的打趣,只是象征性地弯了一下眉眼:“我先走了,大家记得去吃晚饭。”
有人说“难得小陈跟着赢哥出去吃大鱼大肉还想着我们”。
陈雪声也不客气,他长相本来就偏冷,闻言玩笑着回了一句:“项目报告还是我前天晚上三点打出来的,我不去谁去?”
办公室笑作一团。
黎赢云看见陈雪声穿了一套咖色的休闲西装,眼睛亮了一下。
“挺久没见你这么穿了。”
“我一个打工的,哪儿来那么多机会?”
黎赢云笑了两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青年在阳光下像是发着光的一对长睫。
“别,过不了几年,指不定你坐上哪个位置呢?”
领导这么说,陈雪声也不能应,只是礼貌的奉承了一句。
两人来到私房菜馆,包间里还有一个看上去应该三十出头的男人,是他们合作的吴总。
“黎总和小陈来了?快来坐。”
陈雪声象征性地与吴总握手:“吴总你好。”吴总挺喜欢陈雪声的,没办法,在商场浸久了,碰着个这么年轻耐看,不卑不亢的,难得新奇。
“今天也是给我一兄弟接风来的。”
陈雪声帮黎赢云把外套挂好,听见黎赢云问是哪位。
“上次跟你说起过的——”吴总笑眯眯地抿了口茶,“我合伙人啊,路霈。”
陈雪声一愣,外套掉地上了。
然后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嗓音淡淡:“来迟了,不好意思。”
“没迟,我们才没到多久。”吴总照顾他过来坐,然后又喊陈雪声。
“小陈,你别杵那儿啊,快过来。”
陈雪声捡起外套挂好,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的时候又是一张百毒不侵的脸。
路霈挑了一下眉,一双好看修长的手摩挲着杯子。
“这位就是路霈,艺术家。”
黎赢云站起来,虽然面前这位比他小了四五岁,但是气度却一点儿没差。
“黎赢云,路先生你好。”
“路霈,幸会。”
“这位是我的同事。”黎赢云手在陈雪声肩上搭了一把。
“我是陈雪声,路先生幸会。”
“幸会。”
路霈寡言,今天也不比平日温和,他素来也不管美术馆运行的事儿,闲下来就当策展人帮忙张罗。
黎赢云应酬一把老手了,陈雪声就负责在旁边儿给他倒酒,平日里做起来顺手的工作今天哪哪都不对劲儿了。
“我是没想到路先生这么年轻。”
黎赢云把话题引到了路霈身上。
路霈喝了口酒,外套脱了之后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他穿衬衫和黎赢云可太不一样了,黎赢云身上都是精英范,而他穿着大翻领的欧式衬衫,多了点艺术的那种潇洒,懒洋洋的,配上一双荡荡漾漾的桃花眼,挺带劲儿的。
“哪里。”
“小陈,你今年多少岁了?”
陈雪声突然被点到,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桃花眼里头,“24岁。”他说。
“那路霈比你还得虚长一岁,是吧?”
路霈没应声,目光缓缓落在陈雪声捏着纸巾的手上,他手腕处有块淡淡的红色胎记,配着如雪的皮肤,像是落在雪地上的一块儿红梅。
“我比路先生,还是比不得的。”
路霈终于应了声:“不见得。”
“陈先生,”他顿了顿,觉得这个称呼不顺口,“太有本事了。”
话说到这儿,黎赢云也觉得不对劲了起来,刚才他就发现,自从路霈进门,陈雪声的背就一直绷得很紧,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总感觉这俩人的气场有点问题。
也不是不合,就感觉,怎么说,俩人一交界,外人就不太能融得进去。
陈雪声顿了一下。
吴总很敏锐地调开了话题。
“对了,平日里看赢云对美术鉴赏还挺感兴趣,下次我们开画展要不要来捧场?”
黎赢云笑着摆手:“我就是个花架子,家里老人喜欢这些,雪声才是真感兴趣,雪声平常也经常去画展。”
“是吗。”路霈撑着下巴,有点玩味的样子。
“那你看过我的画吗?”
路霈是圈子里公认的天才,国内顶级艺术院校油画系毕业,比起现在大多艺术家的不拘小节,路霈过得可太精致了,瞧着不像个画画的,倒像是个男模。
“当然。”
陈雪声回了一个温和的眼神:“路先生的画,怎么可能没看过呢?”
“那下次画展要赏脸吧?”路霈举了一下杯,模样有点漫不经心,“在淮城。”
“……”
“淮城啊,是个好地方。”
陈雪声一饮而尽。
吴总是应酬的老手,和黎赢云聊得很是投机,虽然陈雪声明着暗着都帮黎赢云挡过几轮酒,但是推杯换盏间,两人都喝得还是有点多。
陈雪声海量,也没见醉,就是脖子耳朵脖子都浮出了淡淡的薄红。
坐在对面的路霈倒是一点酒气没沾,也没吃多少饭菜,就握着个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抬眸的时候,时不时能与陈雪声对视。后者往往很快垂下眼眸,略带关切地看着黎赢云。
瘦了。
路霈抽了张纸巾,提前给吴总的司机打了电话。
饭局结束之后,黎赢云喝得多,走路有些摇摇晃晃,陈雪声一手拎着黎赢云的西装外套,一手虚扶着对方,以免对方摔倒。
吴总显然就没有这待遇,路霈只是扫了一眼,就让酒楼大堂的服务生过来扶着扔进车里。
陈雪声原本在手机上约了网约车,但这个时候路上堵,车一直没来。
“陈雪声。”
措不及防听到自己的名字,陈雪声愣了一下。
路霈走上前,手上搭着昂贵的风衣外套:“我开了车。”
路霈让他们搭车?在印象里,路霈可不是这么一个热心的人,而且……陈雪声的目光落到对方整洁干净的袖口,路霈有洁癖。
“或者……你要带着你的上司在这里等到十点?”
陈雪声纠结了一下,了一眼黎赢云难受的神色,点了头:“麻烦路先生了。”
路霈开的是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