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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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姚窕醒来时裴琤早已出门。
“今日楚映秋可有留在静书斋？”姚窕洗漱过后，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绾结梳妆。
远岫边给她插戴首饰边答着：“楚姑娘跟世子一同出门了，还是去的茶楼，世子还留话说今晚可能不会回来用饭，让您不必等他。”
又去茶楼？
裴琤果然是担心楚映秋留在府内不安全。
可既然留在府内不安全，当初又为什么要带楚映秋进国公府？
姚窕想不通，等梳妆完毕，照旧前往和睦堂请安。
镇国公夫人正用着粥点，见她过来，如常让她坐下共进早膳，旁侧候着的大丫鬟提来一食盒，打开盒盖从里端出两碟糕点。
“尝尝，这是郦阳长公主今晨命人送来的糕点。”镇国公夫人道。
姚窕看过去，那是两碟样式精美的甜点。
一碟是杏黄色的杏子糕，外形成海棠花状，连花瓣纹路都印刻清晰；一碟是乳白色奶糕，外形成长块状，看着滑嫩嫩的似吹弹可破。
丫鬟将两碟糕点各夹了块，送到手边碟碗内。
姚窕尝了尝，杏子糕带着点酸味，这点酸跟甜混在一处，形成特殊的酸甜口感，层次分明；奶糕的奶香浓郁，如蒸蛋滑嫩，入口即化，又格外细腻。
“味道如何？”镇国公夫人温和笑问道。
“很好吃。”姚窕点头回道，“酸甜不腻，奶香滑嫩，都很美味。”
“长公主府的厨子厨艺不输御厨，府内糕点也是一绝，寻常难得品尝，今日长公主让人送来，也是看重你。”镇国公夫人说着，目光往旁转了下。
另有丫鬟再提来一食盒。
“长公主还让人给静书斋那位也送了份，算是补偿她昨日未能去往长公主府的遗憾，你过后给她送去。”镇国公夫人补充道。
“好。”姚窕答应着，目光往食盒看了看。
那深色食盒共有两层，表面刻着花纹图景，盖子中央还有“福寿康宁郦阳长公主府”的字样，看着跟先前那食盒没什么区别。
“这奶糕易化，留久了有失美味，我原是想让丫鬟去送，雪蕊回来说那位一早随子玉出府去了。”镇国公夫人说着皱了皱眉，似对次子行为不满，连语气都沉了分。
“他这实在不像样，你过去后能将人带回来便带回来，省得外头尽传些闲言碎语！”
姚窕心知裴琤并没有跟楚映秋在一块，但也没透露说明，只轻声应下。
等用完早膳，镇国公夫人便催她出门送糕点，最好将楚映秋带回来。
姚窕答应着，正要起身。
恰好有丫鬟进来传话道：“禀夫人，门房那边传来话语，说今晨楚姑娘随世子一道出了门，但是是去了宫城大街的品香楼，没有随世子出城。”
“品香楼？”镇国公夫人皱了皱眉，“那是什么地方？”
“是茶楼，品香楼挨着金吾卫署和兵部衙署，因离各衙署近，还会专为衙内的大人们提供茶点。”传话的丫鬟答道。
“她去那做什么？”镇国公夫人拧了下眉。
大丫鬟猜道：“许是想要打探什么消息吧？那边衙署多，又靠近宫城，时有官吏过去喝茶闲聊，朝堂内外有什么消息最是容易传开来。”
“她在国公府有什么消息需要去外头打探？”镇国公夫人蹙眉不喜，扭头嘱咐姚窕道，“虽然她没跟子玉出城，但在茶楼也是不妥，外面的人不了解，指不定还以为我国公府苛待她。”
“你亲自将东西送过去，莫要落人把柄。”
“好。”姚窕应下，起身告退。
等出了镇国公府，坐上去往茶楼的马车，姚窕目光落到食盒上。
远岫见她看来，便将食盒打开。
里头放着一碟杏子糕和一碟奶糕，外表样式乃至香味，都跟她先前吃的别无二样。
可真的没区别吗？
依照昨日场景，郦阳长公主会送她糕点不算太意外，但同时给楚映秋送就有些考虑得过于周到了。
以郦阳长公主的身份，根本无须在意楚映秋，更别说赏她糕点了。
这或者根本不是郦阳长公主的意思，而是长公主身边的人，借此机会多送了一份给楚映秋。
至于为什么要多送一份给楚映秋？
那自是因为有人想要楚映秋的命。
姚窕想到清宜县主，想到楚映秋落水那事。
倘若楚映秋吃了这糕点出问题，那传出去的定是她善妒记恨楚映秋，趁机下毒暗害。
“少夫人，可是这糕点有问题？”远岫见她看着糕点没动，不由出声询问。
姚窕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事，收好吧。”
楚映秋清楚她自己的处境，这糕点她不会碰。
只是镇国公夫人历来温蔼和雅，却也……
姚窕打住念头，没多想下去。
宫城大街，品香楼。
姚窕从马车上下来，街上热闹有序，并不哄闹，似是知道隔壁街便是各大衙署，周边小摊与货郎都不敢高声语，连吆喝都刻意压低了低。
“楚姑娘在二楼。”远岫提醒道。
姚窕点了下头，让其他人等在外头，只带远岫晴空朝楼里去。
一进茶楼内，店伙计还没迎过来，便先有两道目光扫来。
她顺着看去，一楼靠墙角的桌位上，两个穿着窄袖圆领袍的青年男子相对坐着，手里端着茶杯，看似品着茶，目光却往这边瞥来，见到她还略有惊讶。
姚窕隐约觉得这两人面熟。
“是世子身边的亲随护卫。”远岫也看到那两人，并认出对方。
姚窕点了下头。
裴琤身边除了朝寒穆季外，还有另外十来位亲随，此刻护在楚映秋身边的，怕还不止这两位。
她不动声色继续往前。
品香楼的店伙计笑着迎来，“几位里面请，可有约人？是要一楼还是上二楼雅间……”
“二楼雅间，已经有约了，我们自己去。”晴空挥手打发店伙计，拥着姚窕直往二楼去。
品香楼二楼雅间。
姚窕随丫鬟绕过屏风，进到雅间内时，楚映秋正百无聊赖地朝窗外看着，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到她也不吃惊。
“没想少夫人会来这，可是有什么吩咐？”楚映秋笑着，语音柔媚。
姚窕示意远岫将食盒提过去，语气温浅平淡：“郦阳长公主派人赐了两盒糕点，母亲让我给你送来一盒。”
“给我？”楚映秋脸上有讶然，目光已落到远岫提着的食盒上。
远岫行了礼，正要将食盒摆上桌，站在楚映秋旁侧的仆妇突然往前，“少夫人恕罪，可否让我先尝看一番？”
远岫愣了下。
跟在姚窕身边的晴空顿时瞪眼喝道：“你什么意思，长公主殿下赐的糕点还能让你尝？你也配！”
“晴空。”姚窕唤了声，“让她看吧。”
“退下，长公主赏赐之物岂会有问题？”楚映秋同时开口。
“可……”那仆妇想说什么。
楚映秋目光转到姚窕身上，“我想少夫人不会害我。”
姚窕没理这话，只让远岫将糕盒放下，“我只是奉命来送糕点，其余与我无关，东西既已送到，便不打搅了。”
她不欲跟她牵扯过多。
且她留在这里，这糕点也不好处理。
姚窕带着人要退出雅间。
后方传来楚映秋的挽留声：“少夫人既然来了，不如陪我说会话再走？”
姚窕没回，人已经走到门前屏风处，身后蓦然传来轻呼。
“娘子不可！”
“是杏子糕啊。”楚映秋的声音响起。
姚窕停步回头。
楚映秋打开了食盒，从里头拿了块杏黄糕点，眼睛看着，秋水眸里波光闪动，似怀念，又似感伤。
她看了会儿，将杏子糕往嘴里送去，就要品尝。
“等等！”姚窕下意识出声。
楚映秋停住动作，歪头看来，脸上似有疑惑，眼里却有笑意。
姚窕转身退了回来，“你想跟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随便聊聊。”楚映秋红唇带笑，眼中清波粼粼，话语柔媚中透着玩趣，“少夫人好像有些紧张啊？”
姚窕视线落在她手里拿着的糕点上。
杏色糕点外表精致，香味浓郁，看着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诱人点心。
但彼此皆知，这东西……十有八九被人动过手脚，否则区区两碟糕点罢了，哪里需要国公府的少夫人亲自来送？
姚窕神色不变，扭头对身边人道：“你们先去门外候着。”
远岫晴空对视了眼，应声出了去。
“你要聊什么？”姚窕抬步走来，在她对面位置坐下。
这茶楼雅间不大，楚映秋坐在靠窗的位置，旁侧站着那位中年仆妇，丫鬟和女护卫守在另一侧，门口还另有女护卫站着，可谓防守严密。
“少夫人可吃过这杏子糕？”楚映秋赏玩着手里的杏子糕。
姚窕没回答，伸手要去拿糕点，快要碰到食盒时，忽地用力一推，那装着糕点的两层食盒啪嗒一声，砸落到地上。
其内糕点与盘碟哐当碎裂，奶香与杏香霎时蔓延扩散。
周围人惊了下。
姚窕面色不变，语气平淡：“抱歉，手滑了下，回头我让人另做一份陪你，告辞。”她起身要走。
楚映秋手里还拿着那块杏子糕，像是没料她会有这举动，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声。
“少夫人每次都让我如此意外。”她笑着。
姚窕没理会。
“少夫人就不对我好奇？或者，不好奇我跟二公子是怎么再遇，又是怎么一起回的鄢京？”楚映秋语气轻快带笑。
“不好奇。”姚窕往外走去。
“不怕我跟二公子曾发生过什么？”楚映秋道。
“我相信他。”姚窕已经再过到门前屏风处。
楚映秋笑了下，“男人的话可不能信哦~来京城前，我可是跟他日夜共处一室的，这孤男寡女……”
姚窕始终平静，就要绕过屏风往外走。
楚映秋眼看她要出门，不再玩趣挑逗，声音追上去，“虽然我跟二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了一路，但他却如少夫人相信的那般，从未碰过我。”
姚窕已经绕过屏风。
“我跟他之间清清白白。”
姚窕拉开房门。
“不是我不想，而是二公子从未对我有过兴趣。”楚映秋说着，眼波落在手里仅剩的杏子糕上，声音低了低，“我曾经很喜欢杏子，特别是酸杏，可惜……”
楚映秋松开手，那杏子糕落在地上。
她抬起脚，轻轻一碾。
糕点粉碎，沾粘在地上难以清理，空气中散发着淡淡杏子香。
姚窕没看到她动作，已经从雅间出来。
“少夫人。”远岫和晴空就等在外头。
“走吧。”姚窕往楼下去。
下到一楼，再有好几道视线扫来，不止有裴琤留着保护楚映秋的，还有另外完全陌生，遮遮掩掩、又带着探究的目光。
姚窕神情自然，宛若没有察觉到他人的注视，带着丫鬟从茶楼出来。
马车等在街边，同来的丫鬟仆从见她出来，立即摆出马凳，掀开马车帘子。
姚窕踩着马凳要上车，又蓦然记起什么，转头朝宫城方向望去。
登闻鼓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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