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帝国屠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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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处处透着山雨欲来前的安详。
凌池却连这一点点安详都体味不到，被迫坐在一群医生的面前，听他们对自己的检查结果做出总结。
“不太像人。”
“万一摘除以后直接原地异化怎么办？”
“绝了！这基因是随机形成的吗？”
凌池：“……”
他们真的是在谈论自己肚子里的崽吗？
凌池的视力辅助设备一转，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胎儿成像上，有鼻子有眼的，也是个人形，看久了还有几分丑丑的可爱。
怎么就不太像人了？
一群医生议论纷纷，最终还是勉强敲定了结果，派出了一位代表，让他给凌阁下说明现在的情况。
凌池看着眼前小个子的Beta医生。
医生觉得自己受到了Alpha的压迫，所以他直接踩在脚凳上，才开始解释。
“先说结论，您的这个胚胎摘除手术，我们能做。”
凌池松了一口气。
但医生的下一句话，瞬间就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您肚子里的这个胚胎，他的基因成分很复杂，我们也没办法确定在摘除之后，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生物。”
凌池：？
他默默走到了影像前，这次没有顾忌形象，直接贴着影像观察了一会。
小手手，小脚脚，脸蛋还没长开，但已经能看得出有些长得像他了。
小个子医生见状，跳下了脚凳，也凑了过来，对着凌池解释到：“是这样的，虽然这个胚胎看着像人类，在阁下您肚子里的表现也像个人类，但是——我们在反复取样进行例行基因检测后，还是发现了问题。”
凌池微微皱眉：“我看过你们每次的检测报告，都是优秀……”
医生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那您就没看出来，每次胚胎检测出来的基因对都不一样吗？”
凌池：？？？
医生：“这是人类应该有的表现吗？”
这确实不是人类胚胎应该有的表现。
凌池被说服了。
他也许真的怀了个未知的生物。
出于谨慎考虑，凌池跟医生达成了共识，暂时先让胚胎在他的身体里发育，等到过了预测的胚胎中期成熟期，再决定是否立即摘除。
确切一点说，应该是移植。
凌池并没有忘记默兰斯的请求。
虽然他的请求很奇怪，但凌池没有要拒绝的打算。
只是考虑到默兰斯的实际情况，凌池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把小崽子养大一点，再送给皇太子。
毕竟人类幼崽并不是一种容易教育照顾的生物，默兰斯一般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跟精力来照顾这个养子。
更何况，现在他肚子里的小崽子还被那些医生怀疑不是人类，要把他送给默兰斯做养子的话，还是得谨慎一些为妙。
考虑到未来的养崽生涯，指挥官的本能驱使着凌池，立刻就给自己规划制定了一份学习计划。
在离开医疗顾问所后，凌池就前往了蔷薇星系的育儿所。
只不过这家育儿所，比起他上次来，似乎萧条了许多。
里面爬来爬去牙牙学语的小崽子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凌池疑惑地多问了一句负责引导他的智能，得到的答案却是：“兰斯洛特阁下把封地里所有的奴隶都除籍了，所以他们的孩子也不能再免费享受薇缇薇家奴隶的待遇，被全数遣返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原来兰斯洛特在回到封地以后，就一直在忙帮奴隶除籍的事吗？
难怪他最近都看不到她。
只是在经过一处单独的单向透明育儿间时，凌池的视线忽然毫无征兆地顿了顿，盯着房间内正在哄婴儿睡觉的人类育儿师，沉吟了两秒。
引导智能立刻向他询问到：“有什么问题吗？凌阁下。”
凌池看着被对方死死搂在怀中笑得像个小傻子的崽崽，只是感慨般地说了一句：“要是我肚子里的小兔崽子能像这个一样可爱就好了。”
智能沉默了一秒。
他翻遍了整个帝国可见的数据库，都没能找到适合眼下情况的对话词句。
所以在凌池看向他的时候，他结结巴巴地接话到：“他一定……会像阁下您一样……可爱的。”
听完智能的恭维，凌池也沉默了。
他很清楚，自己就算穿个猫猫玩偶装，都不太能适用可爱这种形容词。
不过凌池掩了掩眼底的暗色，直接略过了这一茬就让智能赶紧给自己上课。
上课到中途，凌池就去了洗手间。
然后，一直没从洗手间里出来。
育儿所内部的通风管道更加强调对空气质量的监控处理，所以管径会在合理范围内尽可能的大，跟星舰复杂的区块目的特殊设计不一样。
所以凌池没费多少功夫，就爬到了刚刚经过的育儿室上方。
底下跟小傻子似的崽子正趴在特殊的毛绒玩偶堆里，睡得很香。
还挺可爱的。
凌池屏气凝神，仔细观察了一会周围的环境，最终还是反手敲掉了这个房间的智能监测，从通风道口一跃而下。
他不是要偷可爱的小崽子。
刚刚经过的时候，他就觉得那个育儿师的手法有些生疏，再后来智能表现的异常更加佐证了他的猜想。
毕竟帝国的人工智能技术趋向保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它们一般会另外起个相近的话题，而不是胡乱恭维。
所以凌池现在是来确定情况的。
果然，一落地，他就看见了变成双向玻璃的屏障。
很明显，刚刚他在观察里面的育儿师的时候，那名很有可能不是正经育儿师的人，也在暗中透过变双向的玻璃观察他。
肯定发生了什么。
凌池立刻给兰斯洛特发了消息，顺便把消息附送给了此时恰好滞留在蔷薇星系的耶羽。
这是指挥官的谨慎。
他并不确定兰斯洛特的信息渠道是否正在被监控，如果是耶羽的话，虽然他总是爱跟他对着干，但必要的时候，应该不会掉链子。
发完消息之后，凌池就弯下腰，动作轻柔地把地上呼呼大睡的可爱崽崽抱了起来。
他打算把育儿所的小崽子尽量集中关进一两个避险房间里，这样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兰斯洛特或者耶羽也能及时营救。
只是凌池没有料到，当他略显吃力地挂着一身白白净净的小崽子往避险房间走的时候，会遇见猫猫祟祟地出现在育儿所的默兰斯。
Omega的身形高挑优美，肤色白皙，面带温柔似水的微笑时，简直就像一尊行走人间的神明。
他甚至还盘起了长发。
盘的是教科书式的中部后脑全固定盘发，这样既能够避免抱孩子的时候被抓散头发，也能避免头发遮挡视线或者缠住其他物体。
掉落的长发很容易对笨拙的婴儿造成人身危险。
凌池的眼神柔和。
看来皇太子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很喜欢小孩，否则不可能这么用心。
唯一有些不和谐的，就是默兰斯怀里瑟瑟发抖睁大水汪汪眼睛的人类幼崽。
默兰斯早就发现了凌池。
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跟凌池相遇，而是随便用触手从背后的几个房间里捞了两只勉强顺眼的人类幼崽，先给凌池看看他是个多么优秀的爸爸。
至于潜入育儿所准备搞事的人类，默兰斯暂时还没跟他们碰过面。
他怕碰了面，就直接把他们团灭了。
那这场戏还怎么演？
而且这里可是兰斯洛特那个天真的Alpha祖传的封地，他临时想要下手介入，恐怕还没等他弄清楚情况，就先被兰斯洛特的亲卫踹了门。
这就是国中之国。
凌池看着怀里抱满了小崽子的默兰斯，并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反而压低了声音询问到：“你也发现问题了？”
默兰斯像是有些害怕似的，刻意往凌池的身边挤了挤，一脸的柔弱。
“凌阁下，那些人似乎是薇缇薇家以前的奴隶。”
凌池的注意力却不在默兰斯的话上：？
明明是不久之前才见过的皇太子，他怎么现在有了导盲辅助设备，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凌池默默地看了一眼默兰斯比自己高的两指，又低头看了看他穿的干练长靴。
难道皇太子踩了增高？
一般情况下，Omega应该不会比Alpha高，更何况凌池还是Alpha里的高个子。
但情况并不允许凌池纠结这些细节。
他几乎是在跟默兰斯碰面的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你在避险育儿室里看着这些小崽子，我去监控控制中心看看情况。”
凌池哄着皇太子呆在安全的地方，除他以外，无论谁来都不许开门。
默兰斯一脸乖巧地点了头。
然后，他就在凌池在狭窄环境被围攻的时候，突然拎着消防斧冒了出来。
在凌池注意到他之前，默兰斯的每一斧子都在极度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Omega抿着薄唇，不笑不刻意控制眼睛圆溜溜的时候，就是一位冰冷没有温度的杀神。
但等凌池看过来的时候，默兰斯脸上的表情立刻一变，变得可怜巴巴的，好像一只被一群恶犬撕咬逼到绝境的小狗崽子。
“凌……凌池。”
十分完美的颤音。
一群被他劈倒的人都像见了鬼似的，刚刚那个杀人不眨眼，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得腿软的变态呢？！
血。
到处都是血。
凌池看着一声纯白无暇的袍服都被鲜血浸透的默兰斯，看着这个无助的Omega，没有任何的犹豫，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搂住了他。
鲜血滴滴答答地沿着默兰斯的被染到发黑的白手套，不停地往下淌。
凌池一入手，就感觉到了不对。
默兰斯受了重伤！
最后留在四周快速失血而渐渐失去意识的视网膜上的影像，就是凌池眼眶通红地搂着怀里奄奄一息的默兰斯，十分慌乱，都没留意脚底下踩了谁的尸体，抱着人就往育儿所的医疗室跑。
如果那些尸体能互相对账的话，他们一定会发现，这账根本对不上，因为默兰斯出现得太突然了，完全没人来得及攻击他。
凌池在跑的时候，甚至因为过于慌乱，把本来就损坏了的辅助设备撞丢了。
幸亏医疗舱是标准的医疗舱，所以他仅凭记忆都能启动它替默兰斯治疗。
五分钟后，耶羽才带着一群临时调派的战士赶到育儿所。
在同一时间，蔷薇星系共有八十个育儿所被袭击，其中七十六起被及时阻止了，而有三起发生但未能造成人员伤亡，仅有一所育儿所被摧毁。
看起来似乎是个还不算糟糕的结局。
但凌池这段时间都泡在这些育儿机构里，所以他很清楚，每一座育儿所哪怕再空也会有二十几个婴儿被同时照看。
而这二十几个孩子，背后就是二十几个家庭，以及难以计数的相关亲友。
光是一群被兰斯洛特解除奴籍的前奴隶，可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恐怕……
凌池面无表情地松了松衣领，在看见耶羽的时候，他直接站了起来，似乎上下打量了这个跟自己作对多年的Alpha一眼。
那种打量让同为Alpha的耶羽感觉有点不舒服。
就好像……凌池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似的。
凌池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直接按倒了耶羽，就扒掉了他的制服外套。
熟练地从震惊地凑过来的战士身上借了两朵金玫瑰肩章纹样，然后反手边披制服边将它们按进了耶羽的制服肩章里。
凌池甚至都懒得扣扣子。
他只是回头跟耶羽好像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抱歉，殿下暂时得麻烦你照顾半天了。”
话音未落，他就以首席指挥官的名义，把耶羽带来的战士给全部带走了。
耶羽：？！
半天的时间，凌池直接简单粗暴地以搜查间谍的名义，把蔷薇星系的所有涉及本次袭击的组织势力个人，端了个底朝天。
审讯的流程也走得快。
兰斯洛特，甚至还有远程的嵩星都在拼了命的追进度。
等莱珀妮公主赶到蔷薇星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凌池杀到最后一家小贵族。
事涉贵族，凌池必须到场。
更何况这位小贵族还是阿尔卑斯亲王的众多党羽之一。
Alpha的五感敏锐，凌池当然意识到莱珀妮已经赶到了。
但既然她没开口，他就当不知道。
秉持皇室礼仪等待宣读完毕的莱珀妮刚想喊住手，凌池一直拎着人脖子的手就用了力。
漆黑的皮质战术手套反不出什么光，可是一刹那颈椎动脉喉管神经线全被徒手捏爆，直冲飞溅起的血液，却为战术手套镀上了一层深红的液芒。
哪怕没有导盲设备，凌池也依然精准到恐怖地避开了冲天四散的血花。
Alpha的下颌线颈线分明，鼻梁高挺，甚至连失焦的双眼都透着凛然的杀伐气。
凌池近乎霜结的眉目淡然流转，一旁跟着他来的低级指挥官立刻很有眼色地递了条雪白礼仪帕。
毫无悬念的，雪白的丝绸被战术手套上淋漓的鲜血浸透了，晕染出殷红的花。
看着眼前的场景，莱珀妮几乎失语，艳红色的唇瓣微张，却发不出哪怕一丝命令。
空气里明明没有任何一分一毫的Alpha信息素外露，她却像一条被捞上岸徒劳摆尾的鱼，简直快要被压迫得无法呼吸。
这、这就是真正的帝国屠夫吗？
凌池好像这时候才发现公主殿下的到来似的，细致地擦干了指尖最后一丝血迹，缓缓扬起姗姗来迟的温和微笑，启唇，露出森白的犬齿：“日安，莱珀妮殿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帝国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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