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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类,与爱 ...


  •   〈
      ……爱。

      虫族词典里没有这个东西,请允许我设计并使用这个字。

      爱这种庞大而渺小的东西,肉眼无法看见却又随时可以转变为实体——
      一朵清晨随手摘下沾有露水的花,一块馥郁丝滑的巧克力,一句情话。

      在我真正作出决定前,我曾思考过无数种方式,向大家解释。

      我可以这样说么?
      爱就是当你打开星网就迫不及待看的频道,爱就是你没日没夜研究战甲星兽的热忱,只不过,对象变成了一只虫族,你的同窗,你的教官,或者,任何你可以接触到的,鲜活的灵魂。

      你爱他们,如同沉迷军事的本能,那是后天形成的一种本能。
      本能爱他,本能占有他,本能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好吧。引入并理解一种崭新的感情(如果你不能理解“情”,那么看作“感受”也可以。)确实是如造物之主开天辟地一般难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先引入另外一个概念,以便大家理解。

      ——人类。

      人类是一种生物,而爱是他们最宏大的感情。

      和我们虫族一样,他们同样为了食物、领土而每天奔波,他们为此产生交流、矛盾与冲突。
      事实上,在他们所居住的星球上,战争亦在每天上演着。

      所以你会问,哦,所以呢?他们有什么不同了?除了他们有爱这种感情本身以外?
      脑残精神病作者,为吸引眼球不择手段,标新立异,异想天开!他们甚至还没有如今我们的星际联邦和谐!

      我不想谈论如今的星际联邦是否和谐——

      但我必须得声明,我并不是在标榜自己有多么不同,而是人类这种生物,确实很特别。

      很大程度上,他们就是因爱而特别。

      烦请让我继续介绍他们吧。

      人类和我们,有着高度相似的外表,两耳两眉两眼一鼻一嘴,脖颈脊背胸膛臀部腹部以及四肢(不过,我们的四肢略长一截),但重点在于,他们没有虫须、茸毛、触角,我们仰仗力量般仰仗的虫甲,等等,乃至一切——我们认为可靠坚固抗打的东西。

      他们脆弱得就好像宇宙中初生的婴儿。

      可爱又使他们强大。

      我是不是说得有点神乎其神了?哦不,一点儿也不夸张,真的。
      爱可以使他们无坚不摧。

      说回来,人类性别的划分也和我们不同。
      【审核,此段科普非sq描写】
      他们分为男女,大家可以简单地认为,男人即是我们的雄虫,女人即是我们的雌虫,男人拥有尾钩一般的长柱形生/殖器,(呃,当然,我们的尾钩要更细长一点,在身后,上面有鳞片。他们的则更短些,在前边,粗细不定,由光滑皮肤构成,也许会有体毛、血管等等。),女人拥有更饱满的胸部(生育会使这里产生乳汁,以便喂养后代)、双瓣组成的外/生/殖/器,以及阴/道和孕育后代的子宫等(她们的后代在子宫里孕育,很少将受精卵取出依借外力在体外孕育。不像我们,孩子们在生殖厂的温室里出生)。

      也许你已经发现了,除了雌虫没有尾钩外,我们虫族的身体构造更像男性。

      但这不是重点。

      我们的性别体系差异又在于,人类世界里,男人和女人都可以是强大,也都可以是弱小,没有谁注定比谁弱小,也没有谁注定要高人一等——

      理想世界,一切由他们自己决定,而非性别决定。

      ……〉

      晚10:30

      倒计时两小时。

      系统紧张得一直牙关打战,肖翰额角细汗落下,叫它固定好下巴,保持安静。

      他停下码字,看了眼直播间,在线虫数已来到800,没有一个打赏。

      弹幕不断噌噌噌弹出,几百号虫族讨论热火朝天,却不乏看出,都是来凑热闹找茬的,随时可能退出直播间。

      然而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

      新手扶持流量临近推送完毕,眼看直播间也将坠入“浏览低于1000”的魔咒,一个蓝标云境用户都没出现。

      没有大鱼上钩。

      看着弹幕,肖翰陷入沉思。

      【像每天关注研究星兽战甲一样,每天关注研究我的同窗、教官?疯了吧!】
      【所以人类也是一种星兽吗?真实存在?O.o】
      【不像虚拟的,太多细节了。】
      【噢,拉倒吧,怎么可能有这么弱的星兽?不长须须,没有战甲,一听就弱爆了!】
      【可是好神奇诶,这种繁衍方式,这种平等的性别观念……他们的世界会发生什么?】
      【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吧。】

      【主播呢?接着写啊!】
      【主播快写!】

      果然,即使还不理解什么是爱,即使根本不相信,一个全新世界铺展开来,已经足以吊起这些虫的胃口。

      肖翰微微一笑,没有写故事,而是在弹幕区中发送:

      @芝恩吻过六便士
      【要主播继续写下去可以,一虫一颗小星星。】

      一颗小星星1金镑,是星网直播间最便宜的礼物,但每个用户首颗小心心,都可以提供大量流量。

      八百颗小星星,足以为直播间提供更多流量,增加钓大鱼的可能性。

      系统坐不住了:“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太赶客了!虫族最烦主播主动要打赏!他们会直接换个直播间,看别的主播写……”

      “写和我一样的?”

      “……”

      不好意思,标新立异就是底气。

      刚才看弹幕区虫族的反应,肖翰已经知道,自己的直播间足够新奇,足以让这些虫族暂时停留,并且,妥协一些东西。

      “可是……”

      肖翰眉眼含笑:“没有可是,你自己看。”

      【神烦要礼物的主播!可是……】
      【谁能来管管他!】
      【哎呀好吧也就一颗小星星,伙计们我先冲了!】

      ——第一颗星星亮起。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直播间升起一颗又一颗小星星,屏幕一时金光闪闪,飞快达到,甚至超额完成800颗小星星的目标!

      八百号虫骂骂咧咧,七嘴八舌,却不约而同全部打赏了小星星!

      【有802位观众为你赠送了小星星!恭喜达成“入门新人”成就!你的直播间正在获得更多曝光中……请再接再厉!】

      “……牛逼!!!”

      系统感动得泪眼汪汪:“好吧萧大艺术家,你才是对的!以后我我我我都听你的!”

      肖翰轻轻一笑,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知道这还不够。

      八百颗星星也就是800金镑,减去平台抽成,他们离一万金镑目标显然还差得远。

      时间已经来到10:50

      距离倒计时结束,还有一小时四十分钟。

      他一定要钓一条大鱼。

      @芝恩吻过六便士:

      〈800颗星星目标达成,我们继续。〉

      〈……

      刚刚谈到,孩子们在女性体内孕育而生,这已是不同。
      更不同的是,他们往往是一男一女相守一生,抚养他们共同的孩子直至长大,然后孩子们再找到一位异性,相守一生……就这样代代繁衍。

      我猜你已经开始惊讶。

      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每月向生殖厂捐精捐卵,然后照常独自生活,而是在雌性体内……哦不,在女人体内孕育后代,然后雄……男人和女人就这样形成一个“小团体”,并且围绕这个“小团体”,转来转去一辈子?

      怎么可能!?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是的,“小团体”。

      我很高兴,你已经初步产生这样的认识。为了更加准确地认识它,我们将这种“小团体”,称作——“家庭”。

      随着代代繁衍,孩子们也有了孩子,孩子的孩子们也有了孩子,这个“家庭”,就会无限扩大。等到它足够大的时候,就是“家族”。

      为了表达亲近,表达“我们是一个家族”的,家族内部成员间,会有不同称呼,就像我们在军队里会叫队长、团长、舰长、老大一样。

      家族成员很多,但在我的第一个梦中,你们知道“父亲母亲”、“爸爸妈妈”两种称呼就已足够。

      “爸爸”就是孕育孩子们、提供精子的那位男性,大多时候,孩子们就叫他“爸爸”,“父亲”是更正式的称呼。
      “妈妈”就是孕育孩子们、提供卵子并用子宫妊娠的那位女性,大多时候,孩子们就叫她“妈妈”,“母亲”是更正式的称呼。

      我知道,你被吓到。

      你简直难以想象……

      我们没有爸爸妈妈。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换句话说,连我这样的残虫,都有自己的一生要面对,何苦莫名其妙,跟另外一个人,乃至一群人捆绑在一起?管他们吃喝?管他们未来?

      简直是疯了!

      可关系就从此诞生,爱也是。

      人类很聪明,他们用两个法宝,维护这种关系——

      一是法律。

      法律只允许一对一关系。
      当你走入这段一对一关系,只要不通过合法程序解除,那么永远只能一对一,一旦你和另外的人有了性关系,或过度接触,你就触犯了法律,还可能受到法律惩罚。

      这种一对一受法律保护的关系,人类称之为“婚姻”。

      婚姻中,孩子的爸爸就是丈夫,孩子的妈妈就是妻子,他们被称为“夫妻”,受到身边大众、至少是法律的支持。

      二就是爱。

      因为这种情感,人类自发自愿地进入、并维护这份关系。
      也就是说,只要这份感情存在,就算没有法律,你也休想分开他们。

      很神奇,不是吗?

      当爱存在,他们变作比翼的鸟,池塘的水与游鱼,天造地设,至死不渝。

      就是这种神奇的感情造就了他们。
      我是指所有的他们。

      欢欣和痛苦,恩爱与仇恨。

      因为接下来这份关系可能的破裂,往往也在于“爱”。

      一个家庭中的“丈夫”或“妻子”,爱上了一对一关系外的别人,他们也许因爱生性,也许因性生爱,总之,夫妻不再是平衡的“一对一”,感情从此破裂,家庭也也许从此破裂。

      ……〉

      想了想,肖翰在末尾补充上一段: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琢磨不透的生物。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将他们称为宇宙深处,连雄虫阁下也不知道的事。

      爱被赋予生命,难谈永恒。

      这也是为什么,我将要向你们坦诚我梦中所有的人生。

      我不想忘了他们。

      ……〉

      人类世界观解释,暂告一段落,爱情故事正式提上日程。
      然而肖翰写完,一抬头才发现,推送流量好像没多大用,直播间内虫来了又走,依旧稳定保持在800左右。

      ……还爱情故事。他今天能顺利活下来吗?

      着急不是办法。

      既然布下陷阱,聪明的猎人便会耐心等待。

      几分钟后读完新段落,弹幕区虫众不约而同,纷纷分享了直播间。

      【放屁!!!】

      肖翰唇角微翘。

      【主播!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说“雄虫阁下不知道”,你绝对存心,侮辱雄虫阁下们无知!等着瞧吧,我已经分享给超管了,有种不要下播!】
      【伙计们快截图取证!】
      【老子服了,还我小星星,退钱!!!】
      【雄虫阁下才不会有不知道的事。我已经分享给安迪阁下了,他肯定一目了然!】
      【我也!我相信安迪阁下!】

      ……小鱼。

      上钩。

      钓鱼界有种说法。当你想钓大鱼,又没有条件准备优良充足的诱饵时,不妨先钓起一条小鱼做饵,钓起一条不那么小的鱼,再以它做饵……钓起大鱼。

      上钩的小鱼,已经剖腹放下水,肖翰静静等待着效应连环。

      就在这时,少部分小鱼终于反应过来,如梦初醒。

      【等等,你们都分享给安迪阁下做什么?这主播本来就想拿雄虫阁下做噱头!】
      【……对哦!安迪阁下要是真来了,带来一大波流量,高兴的不是主播?】
      【啊啊,已经撤回不了了怎么办?】
      【放心吧,浏览量低于1000的直播间分享,安迪阁下哪次理过我们?他不会来的,忙着在隔壁看战甲解说呢。】

      然而接下来一幕,让弹幕区直直鸦雀无声了一分多钟——

      只见一道璀璨夺目的登场特效轰然亮起!
      一名等级高达90(平台累计刷款超500亿金镑)的蓝标云境用户,进入了直播间!

      ……

      倒计时一小时。

      肖翰仿佛一位胜券在握的勇士,不急不缓走出重围,身后是鲜血流成的河。

      @芝恩吻过六便士
      【诸位,让我们用礼物特效炮轰,欢迎雄虫阁下的到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人类,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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