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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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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初夏,你加入了古琴社?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是古琴社的严木晨老师拉我入社的,他们还不收社费哎,肯定是因为没人肯加入才拉我进去凑人数的。”初夏咬着苹果漫不经心地说。
初夏是刚进校的大一新生,前几天代表寝室在迎新会上弹了一曲“凤求凰”,结果一下台,就被古琴社的严木晨老师给拉住,硬逼着她入社。
这不是拉不到社员是啥?
张骁骁斜眼瞅着初夏,见她一副郁卒的样子,忍不住掐她的脸:“初夏,你居然还这么说,你简直就是在嘲笑我们。”
“哎哟,痛啊!”初夏抚着脸大叫。
“痛死你,痛死你,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想进古琴社又进不去,你知不知道一块大馅饼砸在你头上了。”张骁骁见初夏还是一副懵懵懂懂,傻乎乎的样子,更是气急败坏,拉住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大叫:“宁初夏,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和全校最帅的两个男人朝夕相处啦!”
张骁骁说得没错,古琴社里确实有堪称为全校最帅的两个男人,
一个叫朱梦淮。
朱梦淮比初夏高一级,才十九岁,是金融系数一数二的高材生,是他们系主任的得意门生。
他功课好,长得帅,他的帅不是青春期男孩子流里流气的帅,是带着点婴儿肥,美少年般的帅。
而且他体育也棒得要死,高中时,曾经连续几年在全国田径大奖赛中得过金牌。所以他一入校就成了各个体育社团争抢的对象,校篮球队和足球队,为了他甚至结下深深的梁子,至今都没缓过来。
这样的男生照理说应该是男生的眼中钉,女生的大众情人。
可是朱梦淮身边的男生偏偏都喜欢往他身边靠,朱梦淮也很讲义气,虽然看上去很冷傲,对兄弟们却很是照顾。
令人疑惑不解的是,朱梦淮很讨厌女生,一遇到女生,他连眼角都不屑于瞟一下,异常地冷漠孤高。
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朱梦淮越是冷漠,女生们对他的兴趣越大。从大一的学妹到大四的学姐,以及周边几个学校的女生,慢慢地形成了一帮粉丝,到最后,那帮女生甚至组成了一个“朱梦淮研究协会”,专门研究朱梦淮的心理。
比如说:
朱梦淮为什么这么讨厌女生之二三解。
关于打开朱梦淮心扉的若干个可行性办法。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张骁骁就是“朱梦淮研究协会”的预备成员之一,据她说,要进那个协会还很难,要拿出具体的研究成果才能成为正式会员。
当张骁骁说出这句话时,把寝室里其它三个女生都囧了个半死。
古琴社的另一个男人叫严木晨。
严木晨是古琴社名义上的指导老师。同时也是某系的铺导员,主修心理学。
严木晨和朱梦淮刚好相反,他不但长得帅,性格更是温柔体贴,照理说应该比朱梦淮更招女孩子喜欢,可是他的粉丝远远没有朱梦淮那么疯狂。
他会解梦,会算星盘,每天都有女生哭哭啼啼地跑去找他,向他倾诉失恋的痛苦,找他解梦,找他算星座,最重要的是,找他算桃花运何时飘来。
严木晨就这样,慢慢地变成了全校女生的……树洞……
古琴社在一号教学楼的一楼。那是一栋比较老的建筑,设施落后,但又没老到成古董的地步,学校一直有推倒重建的打算。在它重建前,很多社团,部门,都争先恐后地为自己抢到一间活动室。
九月末的一个下午,初夏抱着自己的那把古琴,轻轻推开了古琴社虚掩的门。
那是一间很大的教室,所有窗帘都拉开,窗外是密密的桂花树,枝叶茂盛,映得满室碧莹莹。
初夏踏进教室,看到室内的情形,一下子愣住了。
佑大的教室,居然,居然……
居然只有朱梦淮和严木晨两个人!
原来整个古琴社只有朱梦淮和严木晨两个人,初夏是第三个社员!
什么鬼学校,竟然容许只有两人的社团存在,居然还敢霸占这么大的一间教室。初夏一想起自己爬上爬下,只为找一个自习座位,真是无比痛恨这个社会的贫富不均。
“初夏!”严木晨看见新社员来了,兴高采烈地叫她。
“严老师!”初夏连忙跑过去,朝严木晨鞠了一躬说:“我来向你学琴。”
“不敢当,不敢当。”严木晨摇手说:“我只是一个初学者,在这里别提老师学生,大家都是琴友,互相学习,互相切蹉,共同进步嘛。”
“可我刚学没多久。”初夏不好意思地说。她学琴才三个月哎。
严木晨说:“我在鹿鸣琴馆才学了一年的琴,倒是梦淮同学学习古琴已经多年。”
“啊,鹿鸣琴馆,严老师,原来你是晏先生的学生啊。”
“是啊。”严木晨笑哈哈地说
“那朱师兄的师父是哪位?”
因为弹古琴最讲究的是家学师承,历史渊源,无门无派的人,是不会被古琴界所认同的。
所以初夏见到弹琴的同好,都会下意识地问对方是哪个门派,师父是谁,说不定哪天遇到的是同门师兄呢。
朱梦淮抬眼瞧了初夏一下,马上又别开眼去,冷冷地说:“我没有师父,不过以前有位老人曾教过我几支曲子。”
“啊,你遇到世外高人啦!”初夏惊呼出声。
“算不上吧,他也是一时兴起教教我而已。”朱梦淮淡淡地说。
“才不是。”初夏急忙反驳:“我师父说了,弹琴的人骨子里都是很清高,要特别投缘才会收他做学生,如果是入室弟子,那真的是前世修来的师徒缘份……”
“那你的师父又是哪位?”朱梦淮冷冷地打断她。
“我师父?”
初夏心里一惊,脑子里蓦然响起一个声音:
“宁初夏,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师父……”那是初夏小小的声音。
“不要再叫我师父!”
初夏眼前慢慢地浮现出一张脸,像玉雕般温润柔和又有棱有角的脸上,隐忍着铮铮怒意,说出来的话同样是那样的冷酷无情。
初夏一步步地往后退,身子猛地碰到一张桌子,严木晨连忙上前扶住她:“初夏,小心点。”
初夏这时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学校的教室里,而不是在她师父的书房里。
不,他已经不是她师父了,他不要她了,他早就把她逐出师门了。
“我没有师父。”初夏喃喃自语般地说。
“是吗?”朱梦淮瞅了她一眼,撇嘴冷笑。
“当然是,你凭什么不相信我?”初夏本来心里就窝火,看到朱梦淮那臭屁得不得了的样子,怒上心头,冲着他大吼。
“我又没说不相信你。”。朱梦淮悠闲地抬起右手,弹了几个散音,又淡淡地说:“就你这性格,也不适合弹琴。玷污古琴!”
嗷嗷嗷!朱梦淮这个浑蛋,初夏真是气疯了!
严木晨见状,连忙安抚初夏:“初夏,别和这小子计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好的气氛都让他给破坏了。”
朱梦淮鼻子哼了哼,没应声。
初夏也学朱梦淮的样子,抬起鼻子哼了哼说:“严老师,你说得对,我才不会和一只狗计较。哼!”
初夏说着取出自己放在琴桌上。
当她的琴一取出来,教室里隐隐有道光华飞过,朱梦淮和严木晨同时转过头来。
“好琴。”他们同时惊呼出声。
确实是把好琴。
这是一把蕉叶式桐木琴。
琴身上的是黑色大漆,看上去犹如满天繁星,晶莹透亮。初夏很满意朱梦淮那震憾的表情,坐下来,得意洋洋地弹了几个音。
弹完之后,她下意识地朝朱梦淮翘了翘下巴:怎么样,厉害吧。
朱梦淮和严木晨已经被震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严木晨才清了清喉咙说:“当今世上,能斫出这把琴的人,不会超过五人。”
朱梦淮说:“她虽然弹得烂,也盖不住这琴的好音色。”
初夏白了他一眼。这个朱梦淮,什么时候都不忘损她。不过听到有人夸这琴,她还是很开心。
初夏得意地说:“他做这把琴可是花了整整五年。”
“他是谁?”朱梦淮追问。
“关你屁事。”初夏才不会告诉他。
当然,她也是没脸提这茬子事啦。
初夏就这样成了古琴社的第三个社员。
这个古琴社没有老师,没有社长,没有活动,自然也不需要活动经费。严木晨不过是巧立名目霸占了一间教室,让他们在这个嘈杂的学校里,有足够的空间静静地弹琴,练琴。
初夏曾经问过严木晨,为什么不多招一些社员,让更多人一起来学古琴?
严木晨说:“本来我们也面向全校招过社员,结果来的全是女生,而且那些女生似乎心思都不在古琴上……”
初夏明白了,她们都是冲着朱梦淮来的……
“然后我们古琴社唯一的社员兼社长朱梦淮同学,一个也不同意,全被他拒之门外。”严木晨无奈地摊手说。
那个朱梦淮,果然假清高地要死。初夏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通。
不过朱梦淮假清高归假清高,倒真的是很爱琴,他每天都会在琴室弹琴两三个小时,弹琴之前必定是净手嗽口,庄重地很。
初夏有时候会坐在一边呆呆地看他,她发现他弹琴时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那微微蹙起的眉间,笔挺的坐姿,运指时的手势……越看越觉得连五官都非常相像,初夏看着看着,思绪忍不住就飘远。
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初夏走到门口,一看到朱梦淮在里面,马上掉头离开。
她才不要和朱梦淮单独共处一室,她讨厌他。
一天,初夏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晃到古琴社,一见到朱梦淮在古琴社里,掉头就走。没想到那天,朱梦淮意外地叫住她:“宁初夏!”
“干嘛!”初夏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听说你被你师父逐出师门了?”朱梦淮闲闲地抛来这么一句话。
一听这话,初夏立刻像炸了毛的野猫一样跳起来,指着朱梦淮大骂:“你哪里听来的谣言,胡说八道,毁我名誉,我才没被逐出师门。”
“你终于承认你有师父了?”。
啊……砰!
初夏登时张嘴呆滞,一头撞在门框上,她上了朱梦淮的当啦。
“有师父却不承认,你不怕欺师灭祖吗?”朱梦淮走到她身边,盯着她说。
“你好无聊,我师父是谁,关你屁事啊!”初夏说着转身就想走。
朱梦淮却忽然拉住初夏的手,他抓住初夏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眼睛紧盯着她。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犹如蜜蜂闻到花香,犹如猎豹看到猎物。
那是一道渴望的,嗜血的目光。
初夏吓得浑身发颤,那家伙的目光里有一种将她生吞活剥的欲望。
“告诉我,你的琴是不是你师父所斫?”朱梦淮一字一句地问她。
“我才不会告诉你。”初夏硬着嘴巴说。
“他是谁?”朱梦淮自顾自地问她。
没想到朱梦淮咄咄逼人,只为了知道初夏师父的名字,初夏忍不住说:“我师父确实是很厉害,可是就算你知道了他是谁,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