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会说话》秋色连波

22、时间问题

　　四方街头，一潭泉水，可数游鱼。
　　也许是天气清冷的缘故，没有多少人逗留。宋武与我没有目的的闲逛。
　　没有目的。
　　我的一生，不，更准确地说，我作为人类的这二十几年来，没有过过没有目的的生活。上幼儿园为了上小学，上小学呢，要考个好中学，考个好中学是为了上个好大学，然后呢，上好大学是为了找个好工作。工作呢，工作是为了赚钱，赚钱为了还房贷。恋爱呢，是为了结婚。
　　我还没有想过结婚的目的是什么。生活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也许是为了生小孩？生了小孩让他上幼儿园，上幼儿园为了上小学，上小学呢，要考个好中学，考个好中学是为了上个好大学，然后呢，上好大学是为了找个好工作......
　　循环。驴三口啊驴三口。
　　“你有没有想到过现在的情形？”我问宋武。
　　他迷惑。我解释：“我是指，你找到的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简四？而是这样一个我。你跟着这样的一个我，来到陌生的地方，也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过着不知道明天该做什么的日子。”
　　宋武笑了笑，说：“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不重要。做什么也不重要。”
　　我尚不及做出反应，只听某件衣服叹道：“哇，好感人！”于是脑中自动浮现一卡哇伊的少女捂心口的动画，双眼闪烁，长发乱飘。
　　“日韩范的衣裳不能买啊......”小棉袄语重心长的说。
　　“切，最八卦的就是你！”立刻有衣裳反驳。
　　“八卦的精髓是丰富生活，娱乐大众，所以最重要是知道在什么时候八，什么时候不八。”小棉袄分辨，“我什么时候不分地点不分场合的八卦？”
　　“小可爱不是不分场合的八卦，她是不分场合的花痴。”
　　“这更可怕。忒破坏情绪，好么，男女主角的脸刚往一块凑，唰，跳出一女啦啦队员，手拿彩纸，一二，一二，加油！加油！”
　　宋武见惯了我一脸古怪的表情，倒也不觉诧异。
　　我镇定心神，追问：“你有没有想过以后？难道完全没有计划？”
　　宋武反问：“你想做什么？”
　　我泄气：“不知道。”
　　宋武安慰：“没关系，可以慢慢想，想出来再说。”
　　我开玩笑：“等想出来，头发都白了，老的什么也做不动了。”------说到老，我心所动。若真如宋武所说，我自X星球脱逃，自地球重生，二十多年过去，而宋武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
　　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问宋武：“你多大？”
　　宋武奇怪：“你是说我拿的地球籍？三十一岁。为了配合你的地球年龄。”
　　我问：“那么，你会不会变老？像我一样。”
　　“呃，”宋武道：“我和你有所不同。”
　　“那就是不会了？”我脑中乱成一团，各种科幻书籍相互打架，失声道“想想看，不错现在我们很般配，二十年之后呢，我就像你的妈！”
　　“般配？她说般配？”宋武的冲锋衣感慨，“宋武终于等到这一天。”
　　又有衣裳懒洋洋地说：“心口不一是女人的天性，承不承认的他俩还不早就这么回事了。”
　　另有为宋武打抱不平的“单看外表，简四还配不上宋武呢。”
　　也有为我说话的：“看人怎么能单看外表呢，要看内心！太肤浅。”
　　那位恼羞成怒：“我一衣裳可不单看外表，管它有心没心。”
　　另有点评：“嗯，老兄，作为线衣，没有里子不是你的错，随便说话就是你的不对了。”
　　还有告诫：“得罪什么人，千万别得罪女人，信不信她明天把你拆了给一一客栈那条叫富贵的狗织件马甲？”
　　“狗还穿马甲？”
　　“咳，现在江湖上混得谁没有十七八个马甲！”
　　宋武伸手搂住我的肩膀。
　　小棉袄和冲锋衣亲密接触，立刻全体静默。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没想过会在地球上呆这么久”宋武道：“应该不会呆到那么久的吧？”
　　我抬眼看着他：“如果会呢？”
　　宋武半晌不语，似乎在想如何处理。
　　小棉袄不耐烦：“简四你想他说什么？陪你老陪你死？”
　　冲锋衣亦替主人着急：“笨哪，宋武，你就是一德国名车，笨死。”
　　是啊，随便说点承诺，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