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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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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潮男气不过,确实给方泽凡穿了小鞋,多安排了任务,但是方泽凡没理他,只做了自己该做的。
宋珠事后还特意给司娇道歉,都怪自己太嗨了,把她忘在脑后了,并向她请教了那一脚怎么踹的,又准又狠,听说那个部长在宿舍里骂了好几天。
司娇告诉她,她以前练过跆拳道。
话题就从那个聚会,变到了跆拳道上。
不知道被谁听去了,方泽凡会跆拳道的消息不胫而走。
潮男也不敢在他面前叫唤了,毕竟一个女生的一脚都让他痛了好几天,更何况他一个大男人。
方泽凡省赛名次良好,进入了国赛。
这次罗岚欣喜地将交换生的事告诉了他。
被方泽凡婉言拒绝了。
罗岚没说什么,只嘱咐他认真比赛。
这次比赛要去北京。
徐可然听了,说要带方泽凡狠狠搓一顿。
司娇没好气地说:“人家有带队老师,不能擅自脱离队伍。”
电话那头的徐可然半响才说:“那好吧,没被你男朋友宰到还挺可惜的。”
司娇不知道徐可然有什么被虐属性,无奈笑着把电话挂断了。
方泽凡比赛的日期是四月二十六,如果快的话,应该能回来给司娇过个生日。
她的生日是四月二十八。
司娇认真思考一番,方泽凡二月的生日,他俩在家都没有好好过,这次也想趁着,一起过了得了。
“行,等你。”
司娇知道方泽凡给她订了蛋糕,她也想给他个惊喜,因为二月已经送过了礼物,所以决定送他一束花。
一束她亲自包的花。
司娇还在花店里兴高采烈地挑选花朵。
收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她从来不敢想的声音。
是程金兰。
她语气很着急,很不安。
“司娇,你妈妈进医院了。”
一时,天南地北的空气向她压过来,她喘不过来一点气,她觉得下一秒就要死在这里了。
忍不住身体抽搐,蹲在地上。
耳边杂音,隔离在外,听不见。
司娇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生理的崩溃。
她买了最新的高铁票,打了车,没用两小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等她横冲直撞地找到病房,看到妈妈那苍白的脸时,差点跪在地上。
付桂芳压着眼角,啧了一声,问:“谁让她来的?”
司大川手足无措将司娇扶了起来,被骂得很迷茫,他也不知道啊。
付桂芳是低血糖晕的,胃病犯了,胃口不好,早上没吃东西就去上班了,结果一个头晕就不省人事了,低血糖倒没什么事,只是摔的时候正好摔到椅子脚上,头给磕破皮了。
听了这些话,司娇才止住了眼泪。
司大川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着:“你别说,闺女还是关心你的?”
“我是她妈,她不关心我关心谁啊!”付桂芳这一喊头又晕了,捂着额头。
“哎呦,你悠着点。”司大川走过去揉了揉她额头,又把那甩出去的吊水瓶给摆正。
付桂芳不乱动了,瞥了眼坐在一旁泪眼婆娑的司娇,嘴又忍不住:“放心,你妈没那么容易死的,你回去上课吧。”
“我不回去了。”司娇给她掖好被子,“反正也五一了,正好假期,我等你检查结果出来,再看。”
“对。”司大川也附和,“你撞得不轻,万一留下什么病根就麻烦了。”
“行了行了。”付桂芳指使着他,“都几个点了,快去买晚饭。”
司大川也看了下表,惊醒似地往外走。
司娇手机震个不停,她索性按了静音,给老妈削了个苹果。
付桂芳偏着头,看着司娇那一如既往的侧脸。
司娇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不爱讲话,什么感受都憋在心里,要乖巧也乖巧,要叛逆也乖巧地叛逆。
现在知道了,有些脾性和她真是一模一样。
付桂芳回正了头,看着天花板,难得的语重心长:“娇娇啊,有事别瞒我。”
司娇手指顿了下,她瞧了眼那烫伤处已经长好的新肉,多亏老妈的叮嘱,她涂了很多药膏,那疤痕才淡了些。
如果继续涂,应该很快就会消失的。
她还是那双洁白无瑕的手。
她勾起嘴角,笑得如同吃到果冻那般天真自然:“怎么会呢,没什么事,你就好好休息,以后呀,提防着这低血糖,这次是头,下次指不定是哪呢?”
见她絮絮叨叨,付桂芳勉强放下心:“诶呀,你这孩子,怎么能咒自家老妈呢?”
“不说严重点,你肯定不听。”
还真了解她,付桂芳被司娇的苹果堵上了嘴,没再说话。
她出门去打了电话。
方泽凡应该已经比完了,在回来的路程上。
拨通,两人都没说话。
方泽凡联系不上司娇,第一时间就联系她的室友,知道她母亲进了医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司娇是觉得心疼。
半响,方泽凡开口了:“阿姨……没事吧?”
“没事,低血糖摔倒,撞到头了。”
话题戛然而止。
司娇咬着嘴唇,仰头看了会儿天花板,待那打转的眼泪蒸发了些,才开口:“方泽凡,你去交换吧,别浪费这次机会。”
那边安静了很久,久到司娇差点抽泣出来,她死命咬着牙齿。
听到那一声“好”之后,溃不成军。
十九岁的生日是苦涩的,司娇亲手将自己最爱的男孩,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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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时间是大二一整年。
司娇觉得一年时间应该能理好情绪,寻找到一个最佳的答案。
母亲的诊断报告没什么问题,但是医嘱还是要休息两天。
司娇趁着五一的空档,陪着老妈在家里。
一时有些回到了儿时的时光。
也是这样,她在桌子上看书,老妈在沙发上看电视。
付桂芳会抬头看她一眼,让她倒杯水,末了还会怼她一句:“书有什么好看的,以后上初高中了,让你看个够。”
司娇毫不客气地回怼过去:“以后你退休了,电视让你看个够。”
没成想,付桂芳反而一乐:“那还挺好,那等我老了,你还要在旁边看书,我一叫你啊,你就给我倒茶端水。”
正在倒茶端水的司娇不说话,默默坐回去。
司娇能看出她表情后的含义,调侃两句就丧失战斗力的人,真没劲儿。
不知皱纹何时爬上了母亲的眼角,司娇捧着书,目光却落在她有些弯的腰上。
一时鼻子酸酸的。
那个世纪难题,变成了母亲和方泽凡的选择。
五一结束,司娇就回了学校。
在门口看到了方泽凡。
不知道等了多久,司娇张张嘴终究没有问出来。
他眼角下一片青黑色,脸色苍白,垂着头,见司娇来了才装作什么事没发生地对她笑着:“出国交换的资料已经在整理了。”
司娇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他越是这么故作轻松,司娇越是心疼。
明明是她把他推开的,是她先伤害他的。
他要恨她,骂她,她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司娇突然松手了:“什么时候走?”
“老师说,大概八月中旬。”
方泽凡伸手去拿司娇的书包。
司娇偏了下身子,躲过了他的手。
方泽凡手在空中停了半秒,倏地收回,当做无事发生地拍了拍大腿。
对上司娇的目光,又扯出个笑容。
其实他想问阿姨怎么样了,但是他跟在司娇身侧好久,那些话哑在喉咙里,哽得他难受,发不声。
方泽凡会想,如果他不和司娇在一起,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他们依旧吵吵闹闹,但是依旧能看到彼此,如果那个人跑得快点,会在拐角处等一下另一个人。
就像高二那条小街道,甬长漆黑,但是拐角就能看到一个小小黑影在路灯下。
每天开盲盒般,开出个不一样的她。
五月的日子过得飞快,那些短暂的留校时光,那些精心算计的偶遇,在片刻擦肩,又各自奔向远方。
两人还在一起,每晚七点准时见面。
但反而见面是最大的折磨。
一种无法突破的禁忌悬在两人头上,仿佛下一秒突破,就会有一把大刀落下,随时斩断他们的联系。
所以小心翼翼,就连最后地告别也是小心翼翼。
离校那天,司大川来接的司娇。
方泽凡在她走的时候见了最后一面。
两人在那棵已长满枝叶的梧桐树下,对立而战。
一如过往那些对抗岁月。
方泽凡笑了下,笑得张狂又灿烂。
“司娇,我们这一年别联系了。”
司娇眼眸倏抬起,眸光颤颤,定在他扬起的嘴角。
“我不想干扰你的选择。”方泽凡说得轻快自然,“手机给我吧。”
司娇没动。
方泽凡向前一步,拿过来她的手机。
手机与她的手掌摩擦,带着点轻微的拉扯感,只要她一用力,面前的人是拿不走的,她没有。
她看着那个WIN直直对着她。
像是嘲讽。
方泽凡解开她的手机,翻开自己的账号那一秒顿了下。
司娇给谁都是完整备注,他也是,不过在他的名字后面,有个“…”。
像是未完待续。
他在那个红色“删除”键犹豫了几秒,果断点了。
然后锁机,转身走了。
其实不要联系,是在某一天,司娇给方泽凡说的,她说得委婉,但听的人听进去了。
这个动作似乎在告诉她。
我会忍不住联系你,打探你的消息,那就人间蒸发段时间吧。
方泽凡走得那天,司娇躲在窗户看他离开,她没有去送,也没有去告别。
因为告别的话说不出口,她一张嘴就是“留下来吧”。
鑫泽小分队群里,是付敞坤发现方泽凡退群的。
接下来一群人艾特司娇怎么了。
眼泪滴在键盘上,司娇敲敲停停才发出去:他出国交换了。
司娇: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她说得隐晦,但是群里彻底安静了。
乔朵儿问她:司娇,你后悔了吗?
司娇:没有。
乔朵儿:我不是你,站不到你的立场去评判,去劝说。司娇,不后悔就好,我们才多大,人生道路最绚烂的时光,才刚刚走了一点。继续走,也许最好的答案,就在下一个路口等我们。
司娇突然明白了,方泽凡那句“慢慢来别放弃”的含义。
她明白的有些晚,飞机已经启航,人已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