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谣》声声不念

2、第 2 章

　　徐可然把一叠答题卡递给司娇。
　　“娇娇，这是这次的优秀作文，语文老师让你先拿着，语文课前打开多媒体，她要展示一下。”

　　第一张是龙飞凤舞的熟悉字体。

　　司娇：“……”
　　她不用翻也知道是方泽凡的试卷，紧皱眉头扫了眼基本内容。
　　仔细思索“优秀作文”的深层含义。
　　还有昨天刘芳的那句“老师批改试卷很累的”。

　　做了会儿语言理解。
　　司娇放下试卷，去开多媒体。

　　等待语文老师上课。
　　月考成绩才出，她心情不错。
　　握着一叠答题卡，眉弯着。
　　“先给大家展示一下优秀作文，你们都学着点。”

　　方泽凡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的字体。

　　用胳膊肘怼了怼谢涛，甩了下并不存在的刘海：“小爷的。”
　　又对后面的赵睿，拖腔拉调道：“学着点——”

　　他声音不大不小，但恰好被司娇捕捉到。
　　语文老师距离不近不远，那陡然竖起的眉，也被司娇看在眼里。

　　立刻了然。
　　难得歪着头，格外有兴致。

　　扩音器停顿数秒，又滋啦滋啦响起。
　　“啊，我忘记了，第一篇作文是个反面案例，大家可不能这样写。”
　　“我们先看题目，这个题目就有点垃……拉垮了……”

　　司娇微眯着眼细细欣赏，那个垃圾题目。

　　“老师，方泽凡说，他下次一定想个好的题目。”

　　本来没展示姓名的批斗，谢涛一嗓子，成了方泽凡的公开处刑。

　　瞬间笑声震得隔壁班老师探出头，又匪夷所思地将门关上。

　　司娇回头时，只看到谢涛被按在方泽凡怀里。
　　反面教材此刻罕见地蒙上层红。
　　他皮肤瓷白，那粉嫩嫩格外明显。

　　司娇垂下眼角时，冷不丁感受到一道灼灼目光。
　　转头看到徐可然脑袋搁在她书架上。
　　她好事地凑了凑：“我还是第一次见方泽凡脸红呢，你呢?”

　　司娇乍然平了眼角。
　　将她脑袋推回去。
　　冷淡说了句：“压倒赔钱。”

　　徐可然“嘁”了声，默默把书整好。

　　语文课结束，是司娇头疼的英语课，也就是她班主任刘芳的课。

　　刘芳还没进教室，就让程洋把答题卡递给了课代表徐可然。

　　答题卡杂乱，徐可然分成几叠，递给她四周的人，瞬间一片哀嚎。

　　徐可然捏住她那一小叠，看到名字的瞬间，两眼昏黑，下意识朝着赵睿的方向看了一眼。
　　赵睿正转着笔，两眼放空地瞧着徐可然这边。

　　双目在空中接上。

　　徐可然猛然回头，望着司娇空落落的座位有些心慌。

　　司娇答题卡刚发完，就听到方泽凡的哀嚎。
　　“怎么又没我的？！”

　　没方泽凡的，多媒体还没关掉……

　　司娇眸子暗了几分，长睫垂下，情绪在眼底翻涌。

　　刘芳进了教室，戴上扩音器，眉头舒展着似乎也很开心。

　　她甩了甩手里的答题卡，不同寻常地欣慰：“这次英语年级第一在我们班。”

　　果然……

　　方泽凡英语好，是司娇从小就知道的事，要不是他俩知根知底，倒怀疑他去国外进修过。

　　高一还没分班，就被他炫过风头，格外受英语老师的喜爱。

　　不服是有点，但是不太多。

　　因为以前她楼上总会不间断飘出英语歌曲，和在游戏中夹杂着不成段的英语交流。

　　不出意外，听到了方泽凡的名字，司娇没有回头，服气和想看到他挑衅的模样，是不相干的。

　　下课后，刘芳将答题卡给了第一排同学：“大家传着看看，学习一下。”

　　司娇前桌瞟了一眼，头都没扭，扔给了司娇。

　　答题卡并没有批改，干净的卷面，让司娇有些诧异，耳边响起高一那在各班传烂的一句话。

　　——“英语不就26个字母吗，这有什么难。”

　　这牛让他装的。

　　徐可然看她不太开心，将吃了半拉的面包递给她。

　　司娇撇嘴盯了她几秒，在徐可然要收回去时，一口吞下。
　　有些发噎地趴在桌子上，听着乱哄哄的吵闹声。

　　突然清朗的少年音伴着欠欠的腔调自上传来。
　　“呦呵，这就被打趴下了？”

　　司娇继续嚼着，没动脑袋。

　　只感觉身旁的人蹲了下来，她睁开眼睛瞧着被放大的脸，含糊不清道：“有病？”

　　方泽凡看着她鼓鼓的脸颊，没忍住笑出声来：“还以为你掉小珍珠了呢。”

　　司娇：“倒挺想看你掉。”

　　方泽凡猛地站起来，真怕司娇一言不合再给他一脚，敛去些不正经：“答题卡别藏了，还给我。”

　　司娇闭上眼睛继续嚼，不理他。

　　“喂——”他碰了碰司娇的板凳，“也不是不能珍藏，只是吧，改成绩的事还没给你算呢。”

　　司娇停止咀嚼，抬头，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方泽凡俯身敲了敲她的桌子，散漫且不正经。
　　“偷偷藏就算了，光明正大，你是强盗吗？”

　　后面不知谁喊了句。
　　“方泽凡，不小心把可乐撒你答题卡上了，没事吧？”

　　肉眼可见方泽凡被噎了一下，迅速收回手指。
　　扭头就骂。
　　“你丫的……”

　　恢复了乱糟糟的，隐约听到。

　　“别生气，赔你一瓶可乐。”

　　“要新的。”

　　“……”

　　关于他胡扯的强盗理论，司娇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吃过晚饭回来，她独自去打水，从前门徘徊到后门走廊。

　　斜阳给万物镀了层金，朦朦胧胧的，带着些许温柔。

　　耳边是偶尔的打闹声，但却隐匿了起来。

　　一张纸平铺在垃圾桶的外面，带着褐色的污渍。

　　司娇顿住了脚。

　　.

　　月考结束迎来大周末。
　　晚自习放学，司娇脚步轻快许多。
　　她掏出钥匙时，听到下面有脚步声传来，迅速拔了出来，装作找钥匙。

　　方泽凡哼唱着不着调的曲子，吊儿郎当地迈着步子，随着声控灯的亮起来，看到司娇的身影，歌声一下子全闷在胸腔里。

　　司娇转过身，没由头地看着他。

　　忽然，司娇前进一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薄荷糖，递在他面前。

　　方泽凡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戏码，以前种种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那满眼“搞什么鬼啊”的惊悚。

　　“你……下毒了？”方泽凡不成器地抖了下嗓子。

　　司娇见他不接，好心扯过他的手臂，放在他的掌心，那乖乖笑脸浮现。
　　声调柔和：“吃了润润喉。”

　　方泽凡疑惑，呼吸窒了两秒。

　　司娇贴心提醒：“小心楼梯。”

　　方泽凡刚迈出的腿，在空中顿了顿，看了一眼台阶，才踩下去。

　　身后传来关门声，方泽凡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猛然间司娇这么好，好不适应。
　　警铃大响，但不知什么危险在匍匐。

　　司娇在玄关处迅速换好鞋子。

　　司妈：“要吃宵夜吗？”

　　司妈正靠在沙发上，看当前热播的狗血剧。

　　“等会吃。”司娇匆匆忙忙进了房间，打开窗户，侧着耳朵。

　　一旁。

　　方泽凡开了门：“我回来了。”

　　一抬头，老妈拿了把尺子，恶气腾腾地瞪着他。

　　方泽凡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妈？”

　　随后嘶吼声传来。

　　“妈，我错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司娇！对，司娇那丫头，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让老师给她改了成绩。”

　　方泽凡乱窜着，看着对面桌的老爸，求救：“老爸，你帮帮我呀。”

　　方妈敲了下桌子，方爸吓得哆嗦了一下：“你别喊你爸，你和你爸一起瞒着我的事，今天一块儿算！”

　　方泽凡攥紧了手里的糖，突然醒悟。
　　司娇啊司娇，真有你的，告状有一套的。

　　楼下的司娇，捂着乐得发痛的肚子。

　　方泽凡捂着发痛的屁股将怨气带到周日下午。

　　每周日下午，司娇有一节固定的跆拳道课。
　　不巧，方泽凡也有。

　　所以看到方泽凡怨气的眼睛，她毫不意外。

　　教练宣布，讲一些注意事项：“今天男女对打——”

　　身旁的林簌簌碰了下司娇胳膊：“你惹他了？”
　　司娇扭头看她：“不知道，另有其人吧。”

　　“切——”林簌簌咽回去打了一半的哈欠，“这么怨气深重，只能是你了。”

　　两人窃窃私语时，教练耐心嘱咐对面的人。
　　“方泽凡，你等会注意点，不要对女孩子下手太重。”

　　“教练，放心——”方泽凡活动了一下手脚，兴奋呼之欲出。
　　不重，只是，新仇旧仇一起报而已。

　　司娇扭了扭脖子上场，神情淡然。
　　在外人看来还有些没睡醒。

　　“娇娇，等会哪里不舒服直接喊停。还有，把我教的几个动作练练，男女力量不平衡，可能有些难。”

　　司娇轻轻点了下头。

　　教练比了个开始的手势。

　　方泽凡挑嘴角笑了下：“承让了。”

　　司娇顺势一个抬腿后踢，方泽凡大脑一片空白。
　　她又行云流水般，旋转抬起膝盖狠狠撞了下方泽凡的小腹。

　　方泽凡立即皱眉，一阵剧痛。

　　最后来了个过肩摔，完美结束了。

　　方泽凡没了声响。

　　场上的人瞠目结舌，随后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方泽凡的世界里只有眩晕和疼痛。

　　“承让了。”司娇睨着躺在地上的捂着脸委屈巴巴的方泽凡。
　　好似活动一下，终于清醒了。

　　在司娇归队后，林簌簌给她递了个大拇指。
　　又啧啧叹息，某人怨气已然冲天。

　　晚上去上晚自习时，谢涛像是发现了新奇事物，毫不掩饰嘲笑。
　　“方泽凡，你右脸怎么这么青，来，我帮你补一拳，这样就对称了。”

　　“去你的！”方泽凡踹了下他的板凳。

　　方泽凡忍不住周围同学的八卦，随便胡诌了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添油加醋讲了一番。
　　大概是激起他的表演欲，索性演了一遍。
　　赢得了周围的喝彩。
　　以及前排讨厌鬼的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