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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不知餍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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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触觉。
暖洋洋的,好像日光……
薛长仪沉浸在睡梦之中,日光?有多久,薛长仪没有晒过太阳,或许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晒过太阳。每次都是隔着黑色的伞,站在那一方黑暗之下,遥遥的去看太阳。
“唔……”薛长仪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唇上的温暖与酥麻立刻减退。
乌木偷吻的动作一顿,立刻抬起头,原来薛长仪并没有醒过来,只是轻轻梦呓了一下,而乌木“做贼心虚”,让平日里镇定无比,冰冷淡漠的督察司使,都吓了一跳。
“好暖和……”薛长仪在梦中轻轻摇头,难耐的低哼了一声:“还……”
乌木低下头:“你说什么?”
薛长仪仍然没有醒过来,沉浸在昏睡中,呢喃着:“好暖和……还要,要……”
轰隆——
乌木的目光变得深沉,仿佛深渊,仿佛巨浪,仿佛漩涡,再次低下头。安静的444宿舍,只剩下急促的吐息声……
薛长仪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没有力气,甚至抬不起一根手指,不知要昏睡到什么时候。
但很快——黑暗被撕裂,一缕光芒照耀而来,暖洋洋的,那是日光。薛长仪贪婪的吸收着日光,无数暖流涌向自己的四肢百骸,身子仿佛在复苏,在“解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餍足。
还想……
还想更靠近那耀眼的光芒,即使身为一块补天石,即使会灰飞烟灭。
“嗯……”薛长仪叹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第一眼,他看到了昏黄的夕阳。
夕阳?薛长仪一愣,快速撑坐起来,因为躺得太久,稍微有些头晕。
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他,淡淡的说:“别起来,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再躺一会儿。”
薛长仪侧头,他差点以为看到了梦中的太阳。
——是乌木。
乌木坐在床边,优雅的叠着腿,腿上搭着一本书,好像在看书,顺便看到薛长仪从昏睡中清醒过来。
薛长仪侧头看他,目光向下移动,落在他的书上,挑眉说:“乌部长,你的书拿反了。”
乌木:“……”
啪!
乌木将书合上,放在一边。
“咳……”乌木的面色一成不变:“身体好点了吗,你一直在昏睡。”
“现在……”薛长仪难得有些迷茫:“是何时?”
乌木看了看窗外,学宫散学的铃声正好打响,回答说:“刚好散学。”
薛长仪的迷茫更加浓郁:“我昏迷了一个下午?”
乌木点点头,端起桌上的水杯:“喝点水吗?”
薛长仪难以掩饰惊讶:“平日我都会昏迷到第二天早晨,或者再久一些,今天怎么醒来的这么早……嘶——”
他说着,下意识摩挲自己的嘴唇,疼得一个激灵,火辣辣的,热乎乎的,总觉得嘴唇被蹭破了皮一般。
难道……薛长仪迷惑,天气太过干燥,所以嘴唇裂开了?
乌木看到他摩挲嘴唇的动作,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薛长仪的唇色,已经恢复了鲜艳的红,他的皮肤白皙剔透,配合着鲜艳的唇瓣,竟有一种“娇艳”的错觉。
乌木淡淡的说:“应该是我一直在宿舍里的缘故。”
薛长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摩挲红肿的唇瓣,抬头看向乌木。
乌木的原型是三足金乌,也就是太阳,虽然乌木没有显出原型,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足够温暖,绝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冷冰冰。
薛长仪驱动千魔眼,体力透支,这个时候最需要吸收能量,平日里他无法与乌木接触,只要发生肢体接触,便会因为自动吸收太多的能量而被“烫伤”,体力透支之时便不一样了,相反这种时候他更需要吸收乌木的能量,反而多多益善,有利无弊。
乌木完全忽略了刚才“心虚”的举动,只是简练的概括了一下。
薛长仪点点头:“多谢。”
“不用谢我,毕竟成蟜实在体育课上不见的,我也有责任。”
一时间宿舍陷入了寂静,谁也没有说话,吐息的声音清晰无比。
乌木重新坐回椅子上,好似为了展示放松的姿态,将桌上的书再次拿起来,随手翻开一页展开阅读。
包着《地府中小学生体育与健康》书皮的小说,内容看起来并不像教材那么严肃。
——“好暖和,还要,满足我……”“白皙的手臂缠上,娇嫩的唇瓣献上。难耐的吐息层层叠叠。”“昔日里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阎王,辗转呜咽,不知餍足的所求着,仿佛一只贪吃的小猫”……
文字好像能自动生成画面,瞬间与薛长仪重叠在了一起。
啪!
乌木猛地将小说合上,扔在书桌上,动作卡顿了一下,重新拿起小说,放在最下层的抽屉里,最后还上了锁,确保万无一失。
薛长仪:“……”在藏什么东西?难道是督察司的绝密文件?
叩叩叩——
宿舍门被敲响。
“我去开门。”乌木将宿舍门拉开。
“老大?!”豹尾惊喜的瞪大眼睛:“你醒了?这次醒得也太快了!我还以为你明天晚上才能醒呢!老大你不知道,当时你的脸色有多白,就好像……咦?”
豹尾说着说着,疑惑的指着薛长仪的嘴唇:“老大你的嘴唇好红啊,好像……还肿了?”
乌木:“……”
薛长仪疑惑的摸了摸自己嘴唇,只能感觉到刺痛和火辣辣的酥麻,稍微一碰还有点说不清楚的余韵,但他看不到自己的嘴唇是否红肿。
乌木立刻转移话题,向门外看了一眼:“都进来吧。”
原来门外还有人。除了鱼鳃和豹尾之外,第九班的学子也在。
“薛老师!”项羽第一个冲进来:“薛老师你没事吧?听说你生病了,严不严重?”
自从去楚汉之争的时空,课外实践活动插秧结束之后,项羽已经转变成为了薛老师的毒唯,听说薛老师生病请假,今日无法来上课,担心的不得了,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来探病。
项羽伸手覆在薛长仪的额头上:“发烧没有?”
薛长仪下意识侧头向后躲开,他不喜欢旁人触碰,一来是因为薛长仪的秉性比较冷淡,二来也是因为薛长仪的体质,身为补天石,总是会自动吸收外界的灵气。
“没事,”薛长仪微笑:“没有发烧,现在已经好了。”
项羽还是担心:“薛老师看起来就温温柔柔的,不像我们这些牛犊子,你一定要好好养病啊,不可大意。”
薛长仪保持微笑:“多谢你们,老师真的没事。”
乌木站在一边,眼神凉飕飕的盯着项羽的手掌,出口说:“别围在床边,不通风。”
“薛老师……”一个弱气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小奶音——是成蟜。
成蟜怯生生的站在后排,他个头本就小,瞬间被掩埋了起来。
揪着衣角,垂着头,一脸做错事情的可怜模样,成蟜轻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薛老师为了找我,会……会病倒。”
“没关系,”薛长仪说:“我是你们的代课班主任,自然要照顾你们所有人,不必有心理负担,再说老师已经恢复了。”
成蟜嘟着嘴巴:“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薛长仪看向嬴政,说:“你身为代班长,又是成蟜的兄长,平日里多看着一些成蟜,毕竟他是咱们班上最小的学子。”
嬴政点点头:“知道了,薛老师。”
成蟜惊讶的看向薛长仪,喃喃的说:“薛老师……”
成蟜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自己的亲人,他与薛长仪诉说过,薛长仪刚才的话听起来好像一个班主任普普通通的嘱咐,但仔细一听,其实是在为成蟜创造机会。
成蟜感激的哽咽,一双大眼睛充满了泪泡。
“薛老师,今天是豹尾来给我们代课语文!”
“听说他以前是教体育的?”
“那明天还用交作业吗?”
学子们叽叽喳喳,探病大约四十分钟,在乌木的忍耐极限上不断拉扯,终于准备离开。
“薛老师,好好养身体。”
“是啊,如果明天不能来上课,可不要勉强啊。”
“我们走了,薛老师休息吧。”
学子们纷纷离开,宿舍终于安静下来。
鱼鳃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下意识看了一眼乌木,欲言又止。
鱼鳃跟着薛长仪那么久,是第十殿的肱股之臣,薛长仪自然了解鱼鳃的性格,冷静而谨慎。
于是薛长仪微笑说:“乌部长,能不能劳烦你去楼下打一壶热水来?”
乌木提起薛长仪的水壶,沉甸甸的,满的。
但他并没有回拒,点点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宿舍,咔嚓——带上门。
“说吧。”薛长仪说:“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乌部长说?”
鱼鳃面色深沉:“老大,我们打听到了,的确是中央总厅让第九班做体验,只不过……”
鱼鳃看了一眼紧闭的宿舍大门,不久之前,乌木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不过,”鱼鳃的表情更加严肃:“那些体检的样本没有送回中央总厅,而是送到……第一督察司。”
薛长仪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低喃:“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