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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世混炖 ...

  •   里长察觉到傅田仲的心思,也觉得傅田仲人高马大,比起他那个读书没成就的哥强太多。
      他当面同傅田仲约定:只要傅田仲可以分家出来单过,就同意把女儿嫁给他,还给他安排房子、家当。
      其实,相当于让傅田仲变相的入赘里长家。

      傅田文觉得傅田仲这么做没错,傅长年的心确实偏得很。
      云秀文弱。长得像文秀的傅田文就多得他喜欢。以至于他断了腿都想要傅田仲来继续供这个哥哥读书。
      这样的要求,一般人真答应不了。别说正值少年多情期的傅田仲,他也想要成家立业的。

      **
      傅田文想起前世的事,揉把脸,擦去面上的水迹。
      他借月辉,走近傅长年:“爹,我睡不着,做了个梦。”

      “哦,做梦很正常。前几日,我还梦见你中儒秀,上道府做官呢。哈哈哈……你娘可高兴坏了,还沽酒煮肉,可香了。我做梦都笑醒了。
      哎,不早了,你赶紧去睡。等天亮啊,阿爹上山给你逮只兔子来吃。
      你身体虚,得给你好好补一补。”傅长年说完,拍了拍大儿子的肩头,打算回屋。

      傅田文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天亮后,傅长年若断腿,半年后就病成个骨架子包人皮。
      对此,傅田文忍不住鼻头发酸。
      前世穿越而来,对傅长年的感情并不是太深。
      自傅长年断腿后,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傅田仲又分家出去过……生活的担子一下子压在云秀和傅田文的身上。

      在这个朝代,除了读书,傅田文竟然什么都不会,种地不会,种菜不会……后来,被云秀哭骂,怨恨没钱……傅田文见昌王招兵,一气之下把自己卖了做死士。
      事实证明,当兵也不是傅田文能干的活。

      这般想着,傅田文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巴掌。
      那时候,云秀哭得天昏地暗,求着儿子别走。
      傅田文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家而去。他只想给钱了结这桩恩怨,却忘记人心肉长。
      这对夫妻和弟弟田仲是真把傅田文当亲人对待。

      傅长年都已经走进屋,听到沉闷的拍打声又回过头。他看向院子中奇怪的傅田文,不解道:“阿文,你打自己做什么呢?”

      傅田文压了压心绪,张口就来:“我梦见天亮后阿爹上山会摔断腿,想着大概是梦,就扇醒自己。”
      月色下,他阴沉沉地朝傅长年露出个笑容。

      傅长年被他唬得抖了抖,冲过来一把捏住傅田文的肩头,把他推向隔壁的屋子。他不舍得凶这个儿子,压住口气道:“滚回你屋里睡觉去,别大晚上没事咒你爹。”

      傅田文呵了声,被推进屋,还是回头道:“爹,我是读书人,先生教过易经卜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你迟一天上山,又能怎么了?对吧?”

      “行行行……听你的,你是读书人知道得多。阿爹听你的,你赶紧去睡觉。别半夜在外头瞎晃悠,吓唬人。”傅长年假装打个哈欠,转身就回自己屋子。
      他早就被傅田文吓得有点尿急,得去放水。

      傅田文瞧他的背影。这个爹也是个固执人。
      他再次沉声叮嘱:“你可千万听我呀。别到时候让我娘,你的云秀做了别人的妻子。”

      傅长年猛地回头,怒瞪他,再有得回应是轻巧的关门声。
      他怕惊醒妻子云秀的好梦。

      傅田文听到昏暗里传来一声哼笑,正是房间里的傅田仲发出。

      傅田仲被他们吵醒,不虞地哼了声,压低声音道:“听你又能怎么样?你是能在家种地,还是考的回儒秀?嗤。”

      傅田文暗舒口气,直接躺上床,一脚踢在占据被子的傅田仲的腿上。

      傅田仲恼火上头,直起身怒瞪他。“傅田文,你骨头硬了。”

      傅田文并不怕他,还如往常般笑道:“难不成你敢打我?爹知道了,不揍死你。”

      杀人诛心。傅田仲最恨傅长年和云秀的偏心。同样都是孩子,甚至还是弟弟,凭什么处处偏心这个大哥?

      这一点,作为兄长的傅田文完全知道傅长年和云秀的问题。
      乃至后来发生家变,傅长年提出由傅田仲扛起这个家,继续供养傅田文读书……这才激怒傅田仲,令他忍无可忍得提出分家出去过,又跑去入赘,再也不管父母。

      这会,傅田仲就很气傅田文得一无是处,以及父母的偏心。
      他骂道:“你就嘴皮子厉害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整个吃闲饭的家伙。村里的癞子都比你强,他还知道给家里耕地、撒谷子。”

      “你说得对,田仲。哥没用,一直以来拖累了你,拖累这个家。”傅田文想起他的苦,这般说道。
      又含笑拍了拍气怒中的傅田仲的肩头,才倒下去睡。

      傅田仲上头的怒气直接被压制。他呆愣了下,看向自顾倒下去的傅田文,张了张口,又是气恼道:“孬胚,你有病吧。”
      骂完后,他也倒下去睡觉。

      黑暗里,傅田文没睡着。他在等天亮,默念道:【一定不能让傅长年上山。】
      同时,他也在想:【世道已是这样,继续读书也不可能有出头日。除非有钱、有后台。不然,爬不上去的。
      若想要强行爬上去,只能用前世那样的套路,利用自己的身体、别人的身体,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呵,结局呢?
      当上二品大员后,在自家的后宅被义士刺客一剑穿胸。最后,还不是啥也没捞着。
      上一世死了,正合心意呢。
      本就是走偏的路,重新再来,这是老天给的恩赐。】

      傅田文翻个身,面向傅田仲,恰见一双乌黑铜铃眼瞪来,吓了一跳。
      他抿了抿唇,扯出个温和的笑容:“阿弟,你怎么还不睡?”

      乌黑的环境里,哪里看得到笑脸。
      傅田仲哼了声,直接翻个身背对他。
      “我看你今晚有病,别传染给我。”

      傅田文不由笑开。【田仲真得是个好孩子。】
      他又想到:【在这样的世道,一家人能安稳过日子已实属不易,等昌王起兵会收割一遍赋税田粮,在战争的三年里更是屡次剥削百姓捋羊毛。等京都的军队打进南旋道府,又会清理一遍老青壮年的男人……南旋府死了大片的人,尸骨都能堆成山。
      现下,这样的安稳日子属实要珍惜,却也只有半年多的安定。】

      【对了。】
      傅田文恍然过来。在黑暗里,他伸出双手在眼前翻覆相看。
      【明明……自己是有本事的,却一直以来忘记。我有一双手,一身做菜的本领,偏偏前世一根筋想要读书、考上功名,弥补在现代时的错误。
      卖了自身去当兵后,又想往上爬,却没有杀人的本事,反成沈晨曦的附庸……】

      后来,京都的兵收服祖陵封地,傅田文无处可去流落街头,被南风馆的季清风收留。傅田文如奴仆般在后厨做了一年的菜,倒是被季清风这个善心人送了条“青云路”。

      【季清风啊!】
      傅田文拍在额头,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就有一种割肉的生疼感。
      尤其那日刺客攀垣入了官宅,黑巾面罩下一双清灵带狠恨的眸光,像极那日辞别季清风时上东都赴考,季清风露出的恨绝神色。

      傅田文的手不由自主抚在心口的位置,长出口气。
      【算了,现下还是考虑怎么把一身做菜的本领发挥出来,让傅家能够好好过上日子。】

      **
      大庆朝末年的太阳在傅田文的迷迷糊糊中露出丝笑脸。他心里挂着事,一听隔壁的门扉响,就直接翻下床,夺门而出。

      将将要起床的傅田仲被他那动作吓一跳,以为发生什么大事,紧跟着跳下床,追了出去。

      傅田文一把拉住早起的傅长年,急吼吼道:“阿爹,你说了不上山,别去山上。”

      傅长年“哎”了声,拍开大儿的手:“不上山也得做吃吧?你娘昨晚被你吵醒,好半宿才入睡。
      我去把粟米煮上,你若没事……田仲,过来帮爹做早膳,让你哥去读书。”

      傅田仲一听,炸裂!
      早起就吃一肚子的酸气。
      他瞪傅田文一眼,回去穿衣服。

      傅田文抿了抿唇,随傅长年进了搭起的草棚子。他直接道:“阿爹,我来煮粥,你去灶下生火。”

      傅长年眨眼,要来推他回去,直接被傅田文避绕。
      他恼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不去读书,怎么赶得上县学里的弟子。我来做早食,你快去读书。”

      傅田文死活不肯,直接抄起菜刀,拿起边上的萝卜试切两下,而后就是一顿剁剁剁快刀声。
      他的手,没有太过生熟,刻入灵魂的切拉手法一直留存在指尖的记忆里。
      熟悉标准的来回切拉法,令他的心神有了共振,半湿眼眶。

      傅长年呆了呆,看向把萝卜切地如此顺溜的大儿,“啊”得叫了声。

      云秀一身素衣、布巾包头,匆匆赶过来:“怎么了?”她见丈夫指向切菜的大儿,瞧见那越来越快的手速,也是呆了呆。
      她上去捞起砧板上已经横切成条的萝卜丝,眨下眼,才轻声诧异道:“文儿,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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