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袁意马》夜惊鸿

5、第 5 章

　　第五章
　　第二天她的眼睛肿成了两个烂桃子，睁开眼睛，光线刺得眼睛疼，还疼了很久
　　她揉着眼睛，听见何燕妮和徐月明聊天：
　　“明明，中秋节你打算怎么过？”

　　马昕昕揉着眼睛的手指停顿下来，心想中秋了吗？

　　徐月明答：“我爸妈来学校看我，顺便去海边玩玩。你呢？”
　　何燕妮笑了，也高兴地说：“真巧，我爸妈也来看我，到时候我们两家一起聚聚吧？”
　　徐月明答应了，她将目光转向马昕昕，结果还没等她开口，马昕昕突然起身，咚咚咚下床，头也不回地进厕所去了。

　　从厕所出来，她快速换好衣服，将耳机挂在耳朵上走出宿舍。
　　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最后在篮球场边找了个长椅坐下，掏出手机，打了一会儿游戏，打着打着，她又退出游戏，将搜索引擎打开，开始搜“中秋近郊游攻略”。
　　她没有父母来看望，也不想看见同宿的人全家团聚、其乐融融，只想躲出去，到一个只有陌生人的地方呆着。
　　在几个近郊游的热门景点翻了翻，发现一个带树屋的湖边公园不错，攻略上说睡在树屋里，夜晚可以听见树叶的婆娑声……
　　树叶的婆娑声吗？有那些声音陪伴自己的话，应该不会孤单了吧？

　　中秋连着周末，她预定了两个晚上，等周日退房回学校，徐月明和何燕妮的父母或许已经离开了。

　　她订好了房间，翻开游戏继续打，这时听见一个男生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是你？”
　　马昕昕抬起头，见一个瘦高的男生站在篮球场铁丝网的后面，拿着篮球，在跟自己打招呼。
　　马昕昕第一眼没认出来，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认出他是袁翼的两个同屋舍友之一，那个高瘦的。
　　她有点儿意外：“你是这个学校的？”
　　高瘦男生点头，自我介绍：“计算机系研二，张畅，你呢？”
　　“马昕昕，经管系，大一。”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坐这儿干嘛呢？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在这儿，打完球了你还在这儿？”张畅笑着，跟她说话的口气略微轻佻，有点儿自来熟。
　　“我打游戏。”她挥了挥手里的手机，看向他的身后：“袁翼呢？你们一起打球吗？”
　　“他？他怎么会有时间打球，他打工去了。”张畅说，看了一眼马昕昕，似乎在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那天她不是从袁翼的屋子出来的吗？
　　还衣衫不整的？
　　难道他们俩并不是男女朋友？
　　这个念头让张畅失笑，看着马昕昕的眼神儿有些意味深长。

　　马昕昕秒懂，对面这个张畅如果是她同宿的何燕妮，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但是他不是，他是袁翼的同宿舍友，而且听他刚刚所讲，似乎还是他同系的师兄。
　　因为袁翼大四，这人研二。
　　她不能让袁翼的朋友误解自己，她本能地觉得这一点很重要。
　　“我那天喝醉了，袁翼帮了我的忙，其实我跟他不熟。”马昕昕难得跟人解释，又抬手指了指自己：“那天十八岁生日，我心情不好，平生第一次喝酒，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昏头昏脑的差点儿闯祸，幸亏遇到袁翼帮忙。”
　　张畅听了，也不知道信没信，笑着看着她：“怪不得后来我们问他你是谁，他不肯解释，原来是这样。”

　　“你刚刚说他在打工，他在哪里打工？”马昕昕问。
　　张畅哦了一声，揶揄她道：“怎么？还是感兴趣？想追他？”
　　马昕昕脸腾地红了，慌乱地摇头，绝对不肯承认：“没有，就是打听打听。”
　　“还不承认呢，追他的人太多了，一群学妹跟我打听他的事，天天都能碰到，你想糊弄我可没门……”
　　马昕昕并不是个性格随意的人，她甚至不太适应别人跟她开玩笑，于是她没吭声，沉默地摆弄起了手机。
　　“说中了，不好意思了？”
　　马昕昕脸更红了，微微地觉得被冒犯，毕竟她是个重度社恐，人际关系从家里的，到学校的，全都岌岌可危，并不是一个会跟别人自在相处的人。
　　外加她跟张畅不熟，自来熟那套对她来说十分陌生，于是她站起身，想离这人远点儿。

　　“加个微信吧，我把他打工的地点告诉你。”张畅对她说。
　　马昕昕顿住，转过身，不太情愿地看了一眼张畅。
　　张畅显然什么都懂，微微一笑说：“不想知道就不加喽？”
　　马昕昕只好回来，加了张畅微信，张畅倒也痛快，立即将袁翼打工的师兄的那家公司名字和地址定位发给她，摆摆手告辞。

　　马昕昕看着发过来的袁翼打工的地方，心砰砰地跳，点开地图，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去他那里要乘坐的交通工具，还有时长。
　　打车的话，要四十分钟，坐公交车再转地铁，要一个半小时。
　　想起他室友曾经说过，袁翼有时候会在打工的地方睡，彻夜不回来，是不是就跟距离太远有关？
　　她摆弄着手机，下不定决心该怎么办，去找他吗？还是不去？
　　冒然地出现在他打工的地点，他会很困扰吧？

　　她想了想，给袁翼发了一条微信：[你在忙吗？]
　　她等了很久，没有等来回复。
　　马昕昕想象不到现代社会会有人半个小时都不看一眼手机的，无非是检查了一下，发现来电和信息不那么重要，等闲了再处理罢了。
　　她咬紧嘴唇，内心对自己在袁翼心中“不那么重要”这一点十分介意，介意到仿佛一个小爪子在她的心口反复地抓挠，让她心绪难定。

　　她回想着袁翼背着自己时那宽厚的肩膀，凑近他时闻到的诱人的气息，还有那晚他送自己回来时，并肩而骑时他的样子……
　　她舍不得他，只能装作不介意，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中秋你去哪里？]
　　照样没有回复。
　　[我可以约你中秋去玩吗？], 像是习惯了他空白的对话框，她再接再厉，继续给他发微信。
　　[我想去近郊游两天，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一直不回复我，我就当你答应了，比心~~~]
　　但一直到她离开篮球场，袁翼也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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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区孵化园的一栋青年人才新创公司大楼内，由海大几个青年人创立的互联网公司，占据了三楼靠楼梯口的一间小办公室。
　　这公司很小，连上创始人，一共也就七个，两个还是打工的实习生。
　　袁翼是实习生中的一个。
　　他们正在做的是一个人脸识别系统的预处理模块，团队连续干了几个月，马上DEADLINE就到了，要想及时交货给甲方，得全员加班加点。
　　为此他们七个人每天常驻这间小办公室，非必要不离开，吃喝拉撒全部在这个二十来平米的地方解决。
　　公司创始人名叫石晏，是海大17级的硕士，毕业在大厂干了两年，之后在另外一家新创公司干了一年，去年拉了几个同学共组了这个小公司。
　　他们几个人野心勃勃，打算做自己的视觉识别深度学习系统，但是这个活儿前期投入巨大，拉来的投资不够用，为了公司能生存下去，他们偶尔也会承接别的大型互联网企业的外包。

　　石晏从电脑前抬起头，伸了个懒腰，看着旁边的袁翼。
　　袁翼是他们海大的传说级天才，人送外号翼神，据说当年高考之所以没去TOP2，是因为他母亲身体不好，不让他离家太远，就选了本地的海大入读。
　　过去几个月的共事，让石晏对袁翼的实力十分认可，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神跟普通人之间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小尚，定外卖了吗？”石晏对另外一个实习生尚可说。

　　尚可头都不抬，盯着电脑：“为啥又是我买？我是来做算法的，不是天天给你们定外卖的。”
　　“你不定我让袁翼定？你来帮他把他的活儿做了？”石晏说。
　　尚可也是海大的，不过他不是计算机系，而是数学系，今年研三，论文早就写完了，工作的地方也找了，在石晏这里临时帮个忙。
　　尚可无奈地吐了口气，拿出手机，点点点几下，把手机丢下，然后对袁翼说：“下次你买！”
　　袁翼跟没听到尚可讲话一样，他一直忙到外卖送进来，饭盒递到面前，才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
　　“转账，每人二十三块！”尚可扬了扬手机，示意大家伙转钱：“我可事先宣布，这个活儿弄完了，石老大你答应的红包得包大点儿！”
　　石晏笑了笑，他们公司现在资金紧张，能活下来全靠刚刚接的这个活儿，毕竟做深度学习，投入大耗时长，还短期内看不到利润，团队目前撑一天算一天。
　　从上个星期起，他连盒饭钱都掏不起了，公司账面上的剩的一点儿钱，只够给大家发这个月的工资，就指望手头这个外包的活儿交了，拿到尾款，看看能不能再撑一阵子。

　　袁翼拿起手机，一看没电了，对尚可说：“充电之后给你转钱。”
　　尚可摇头，心想这都是第几次？这小子手机不知道是哪年的淘汰款了，电池耗电极快，动不动就没电。
　　明明他在这里打工，每个月不少赚钱，怎么这么节省？
　　袁翼充上电，开机，按了密码，微信自动登录之后，显出很多未读消息。
　　十条？
　　他微信上好友并不多，很多人知道他不看手机，有事儿都是直接打电话，很少人给他发这么多的微信。
　　他微微好奇，点开了那些未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