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套爱情故事》艾瑞丝Iris

6、第六章

　　外婆康复以后开始回忆从前，正巧新家装修好了，外公外婆需要搬家，这给了外婆大把追忆往昔的机会。
　　“你跟那个小子...怎么样了？”外婆收拾秦丝小时候留下的娃娃，突然问道。
　　“谁！”秦丝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自己跟步简的故事瞒的很好，当初步简父亲的事情在家属院太出名，步简搬出去以后甚至都不愿意到这附近的网吧打游戏。
　　“也就你自己觉得你们瞒住大人了，我很早就知道了，他们家里出事的时候，你突然来我们家那天，是他把你背回来的吧。”秦丝看着温柔的外婆，想起了那天的光景。
　　“不是外公在门口发现我的吗?”秦丝只记得自己睡在门口，下夜班的外公把自己叫进去睡觉的场景。

　　2009年春

　　步简被开门的外婆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跑，自从出事以后家属大院里几乎没有人再给过他好脸色，无论以前对他多好的阿姨，都拦着家里的孩子不让他们再有机会接触。
　　但秦丝外婆只是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秦丝，轻声的问他。
　　“丝丝偷偷跑来的吗？”
　　步简其实并没有问，此刻才反应过来秦丝之前是不住在这里的。
　　“我不知道...”
　　外婆看出了步简的紧张，松开眉头和善的朝他笑。
　　“没事的，我知道了，我给他妈妈打个电话，你早点回家休息吧，家里这么多事情...”
　　或许是外婆的温柔给了他勇气，步简看着还在熟睡中的秦丝，小心翼翼的开口。
　　“能先不叫醒她吗？我想回家去拿个东西，我马上回来...”
　　“判决结果下来了？”外婆敏锐的发现了步简的异常。
　　步简点点头，“以后可能不会见面了...所以我想...”
　　外婆轻轻的点点头，看着小男孩轻声轻脚的下楼，飞快的跑回家，又再次出现在楼下，步简并没有什么能留给秦丝，还没有能力赚钱的他也不像秦丝一样随手就能掏出存折给朋友。他留了一封厚厚的信，和一本已经写完的奥数习题，就消失在清晨的家属院里。

　　秦丝从来都不知道，那天还有这些故事。她一觉醒来就已经是当天下午，愤怒的秦父冲到家属院带走秦丝，秦丝甚至没有来得及拆开步简留下的那封信，只带走了步简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和那本厚厚的习题。秦爸爸给司机加了工资，又专门给家里请了保安，秦丝不得不被关在学校和家里，或许是担心这样还不保险，秦爸爸还没收了她所有的存折和零花钱。
　　等到秦丝重新拿到那封信的时候，春天都已经悄然结束了，夏天的热气已经扑面而来。步简家家属院的房子已经搬进了别的住户，小镇上的新闻已经换了新的主角，秦丝重新拿回了存折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步简的踪迹。最初秦丝还能从同学们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一些信息，比如步简爸爸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比如步简单独参加了小学的结业考试。但渐渐的偌大的小镇上，似乎只有秦丝没有忘记，也或许是步简留下的外套和信让秦丝没有忘记，她曾经有过一个叫步简的朋友。

　　2012年春

　　最后秦丝也没有读上她跟步简计划的那所中学，秦爸爸规划好了秦丝的人生，把她送到了省会的中学读书，秦家全家也搬到了省会的别墅区居住。或许是青春期该有过程，也或许是曾经的裂痕越来越来大，15岁的秦丝刚过生日就迎来了叛逆期，仅仅针对秦爸爸一个人的叛逆期汹涌而来，父女俩的关系实在是算不上和谐，也只有秦妈妈在家的时候他们才能出现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秦妈妈因为事业的关系开始频繁的出差，时间长的时候甚至有过去国外一个月的情况，空白的时间，不愿意互相交流的父女关系，使得秦丝肆无忌惮的开始离家出走。秦爸爸看秦丝的成绩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对秦丝频率颇高的离家出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了，因为秦爸爸已经发现，秦丝的叛逆也就是离家出走而已，书照读考试照去。对于秦爸爸来说秦丝这个女儿只要按照他规划的方向发展，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所以秦妈妈一去国外出差，相看两生厌的两父女，甚至都不回家了。
　　秦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步简重逢了，秦丝想过很多种和步简重逢的场景，但没有一种是在这种场合下，跟同学一起来网吧看看电影的秦丝，毫无障碍的在乌烟瘴气的网吧大厅里一眼就认出了步简。
　　那是秦丝第一次去网吧，刚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奇怪气味熏得想要马上转身离开，却也在看到步简的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拉着同学进了网吧。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同学迟疑的开口。
　　“来都来了，就这家吧。”秦丝开着同学进了门。
　　“我想要那个位置可以吗？”秦丝皱着小鼻子，身上淡粉色的连衣裙和网吧的环境实在是格格不入，吧台开机子的男生忍不住多看了秦丝两眼。
　　“哪个？”男生故意问。
　　“那个染白色头发男生旁边的位置。”秦丝复述了一遍。
　　“我想开包厢来着！”同行的同学踌躇的跟秦丝商量。
　　“大厅比较便宜吧？”秦丝反问网管。
　　“当然，一个小时两块钱，包厢一个小时十块钱。”网管上下打量着一起来的同学，也是个娇小可爱的初中生，马尾上还夹着红色的蝴蝶结。
　　“省点钱吧，那就要旁边那两个位置。”
　　“你认识剪子哥？”男生没忍住好奇的看了一眼步简，又看了一眼秦丝。
　　“你也认识他？”秦丝好奇地反问，三年没见，步简的五官变得更加锋利，一头白毛在黑暗的网吧里也格外的显眼。
　　“哎呀，我们网吧谁不认识剪子哥啊？他现在可是国服前十的大神！你们看着...可不像是能认识的样子。”
　　“所以开好了吗？”秦丝没有继续追问，剩下的故事，她或许可以直接问步简，如果步简愿意回答她的话。
　　网管扭捏了半天也没有准备好搭讪的话，步简右边的位置已经有人坐了，秦丝只好坐在左边隔着过道的位置，重逢来得太突然了，秦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去破开空白的三年和他们错过的人生。
　　她站在门口想了很久，还是网管提醒她是按照时间算钱，她才牵着同学的手缓慢地从步简身边路过，再落座。从头到尾步简都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左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操作者，右手点鼠标的频率也非常的高。
　　所以秦丝只好乖乖的坐在自己指定的电脑前，原本约好要看电影的同学已经打开了电影，秦丝却没有心情一起看，她偷看着步简电脑的界面，第一次点开了桌面上那个名为英雄联盟的游戏。

　　“后来你跟那小子，是什么时候重逢的？”外婆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轻轻的揉着手腕，脑梗虽然有惊无险，病后的外婆却也没办法做太多家务了，秦丝安静的伸出手帮外婆放松着肌肉，然后小声地回答。
　　“初三就重逢了，但是....也没所谓啦，现在我们又变成陌生人了。”
　　“你们分手了？”外婆还是十分的敏锐。
　　“当我发现无论我长到多大，只要我还需要依靠家里，我就永远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爸爸是个太厉害的大人，而我是个太渺小的小孩。他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热爱的东西，他长到这么大，失去的东西足够多了，我不想让他做选择题，也不想因为我剥夺这一切，而且我也想知道，我的上限在哪里，如果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爸爸，那这样对我们都是好事情。”秦丝也没想到，她第一次跟人剖析自己，居然是跟外婆，外婆笑着捏了捏秦丝的手，突然很感慨。
　　“我的丝丝长大了，你爸爸对于你妈妈来说，或许是一个好丈夫，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好女婿，但对你，却不是一个好爸爸....或许我们也有错...”
　　“外婆，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这样想，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人都是复杂的，更何况爸爸算起来，也并没有对我不好，我已经拥有足够多的东西了，我确实长大了，所以我并不恨爸爸，他付出了这么多只是希望换一个听话的女儿而已，是我追求的东西太多，想要的东西太多了。”秦丝轻轻的靠在外婆身边，外婆轻轻的拍着秦丝的手，阳光照进客厅，祖孙俩享受着难得的温情时刻，直到杵着拐杖的外公买完菜正好回家，才打破这片平静。
　　“多大了还撒娇！”
　　“多大我都会跟你们撒娇的！我永远是外公外婆的小女孩！”

　　晚餐的时候秦妈妈才姗姗来迟，工作繁忙的秦爸爸对于家属院这套房子也没有多少感情，便没有来，，四个人其乐融融的吃完这顿饭，第二天秦丝和妈妈一起带着外公外婆搬离了家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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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候的故事差不多要结束了，结束以后就要按照剧情发展线切视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