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套爱情故事》艾瑞丝Iris

4、第四章

　　秦丝回到蓉城没多久，外婆就出院了，因为发现的及时老人家并没有受多大的罪，虽然答应了父亲的无理要求，但秦丝也没有回到家里住，她跟出院的外婆回了即将拆迁的家属院，城市扩建外公就职的医院早就搬了地方，家属院到了使用年限的尽头，秦丝跟步简的故事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即使秦丝跟步简都算是早熟的小孩，但小孩也还是小孩。因为一个春节的互相陪伴，他们飞快的变的熟悉，成为了可以一起写作业的战友，回过学校后这份单纯的友谊也没有因为突然扩大的人群而疏远。秦丝开始经常出现在篮球场边，有的时候是看衣服的后勤部长，有的时候是无情的比分记录仪。
　　步简也变成了秦丝兴趣班的站桩保安，通常会带着一份学校老师明令禁止他们买的校外小吃，和打完球以后的满身臭汗。经常接送秦丝的司机大叔也认识了步简，总是笑眯眯的他会在秦丝的授意下邀请步简上车，送他到直达的公交车站站点。
　　秦丝跟步简一起，参加奥数比赛，一起投稿作文比赛，一起升入六年级，像普通的少男少女一样憧憬着应该一起读哪一个初中的时候。那本应该是秦丝小学生涯里的普通下午，却成了步简人生里最不想回忆的日子。
　　秦丝很早就知道步简的父母关系并不好，虽然离婚以后也和平共处的夫妻很多，但步简的父母一定是另外那个类别。总是独自在家的步简父母离异后几乎没有见过生母，但从步简的只言片语中，秦丝也能推测出一个温柔的，很爱他的母亲形象。步简常说等母亲工作不那么忙了，又或者他存够了钱，带着秦丝一起跨越半个城市去见妈妈，但很可惜，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
　　班主任接到电话以后急匆匆的赶到教室叫走正在上课的步简，不知道真相给自己留下纸条对比赛训练册答案的步简，是多年以后秦丝对于那一天仅能回忆起来的全部内容。然后就是学校里铺天盖地的传言，和不久后早餐时刻父亲手里写着步简父母名字的报纸。
　　【内科圣手杀妻分尸！】
　　【温柔医生的双面人生！】
　　“吓死人了，这不是爸妈医院的同事吗？！\"秦丝妈妈心有余悸的看报纸。
　　“看样子是情杀，冲动杀人，不是变态，不过你还是给爸妈打个电话吧。”秦丝爸爸安慰道。
　　“嗯，我现在就打....喂！妈！”
　　秦丝在父母的对话声里悄悄拿过报纸看完了整篇报道，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小了没有办法完全读懂这些文字，已经算是同龄人中比较早熟的小女孩子，只觉得晕头转向，没有一个字是清晰的。她辛苦的看完整篇报道，即使报道里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是谁，但是步这个姓实在是少见，这座小城市里的三甲医院就那么一个，就是外公外婆上班的那个。
　　秦丝放下报纸冷静的回忆，被班主任叫走后步简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她去领作业本的时候跟语文老师打听，对方也只是僵硬的笑了一下，告诉秦丝步简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步简家里的电话她也在也没有打通过，还没对完答案的奥数题还摆在她的书桌上。秦丝猜测了很多，最终以为或许是步简妈妈又在争夺步简的抚养权。
　　但原来不是秦丝想的那种重要的事情，而是比那更严重的事情。打完电话的秦妈妈从外婆那里得知了一些他们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回头看着秦丝不吃早饭对着豆浆发呆，报纸又放在不远处就知道来不及了。不明就里的秦爸爸刚想让秦丝快点吃饭快点去上学就被秦妈妈拦住了。
　　“丝丝认识这个孩子对吗？”妈妈蹲在秦丝的椅子旁边，温柔的问。
　　秦丝看向妈妈指着的报纸上，报道里贴着全家福，步简的脸被打上了简单的马赛克。但即使是这样，只要认识的步简的人一定能第一时间就认出他，秦丝泪眼朦胧的看向妈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秦妈妈轻轻的环保住秦丝，她轻轻的拍着秦丝的后背，温柔的节奏终于让秦丝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不明白自己是的眼泪是因为什么，她只是安静的流着泪。
　　那天秦丝最终也没能去上学，秦妈妈请了假和秦丝在家里呆了一整天，止住眼泪的秦丝安静的做着奥数题，直到晚饭时间才突然有了动静。
　　“我想去外婆家！”
　　\"你不要无理取闹，看你还小容忍你今天不上学就已经不错了，只是一个同学而已，跟你有什么关系？\"秦爸爸拦住了秦丝的去路。
　　“他是我的朋友！”秦丝不高兴的和父亲争论。
　　“那又怎么样？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你去看看他？然后呢？你是能给他钱还是能帮助他走出这件事情的阴影？你自己也就是个12岁的孩子！滚去吃饭，吃完饭自己学习一下今天的课程内容，明天给我乖乖去上课！”秦爸爸把秦丝拦在家里，那是秦丝第一次意识到，她作为自己，一个独立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渺小。
　　秦丝还是去了，半夜等父母都睡着了，秦丝偷偷溜出了家门，她打破了自己的玻璃小猪存钱罐，拿上自己存压岁钱的定期存折，走了很久才走到小区的大门外，打到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家属院。冲动的小孩总有无限的勇气和对抗世界的决心，秦丝敲了很久都没有人来给她开门，她才意识到步简或许根本就不在这个家里。
　　她对于步简除了学校和家属院的家以外的活动范围知之甚少，只能一处一处的找，终于在曾经放烟花的江边找到了步简。
　　“你来干什么？”步简坐在河边声音缥缈的问。
　　秦丝看着蹲在地上的步简，12岁的步简已经有178的个头，努力的缩成一团显得有些可笑。
　　“给你。”秦丝并没有多话而是把存折递了过去。
　　“什么意思，大小姐准备包养我？看我可怜给我捐款？”步简并没有接，他知道秦丝的存折，家境不菲所以连压岁钱的数额都很庞大的秦丝，这本有6位数的余额的存折，足够让他这样一个没人要的小孩读完大学都还有剩余。
　　\"你是受害者的儿子，而不是杀人犯的儿子。\"秦丝只是轻声的陈诉着。
　　“有什么区别，结果都一样。”步简用手划着江滩上的石子。
　　“不一样，你知道不一样的。”秦丝出来的时候太紧张，穿的并不多，此刻被江风吹得声音都带着颤抖，步简终于回头看向秦丝的眼睛，他看到秦丝因为哭太久而红肿的眼睛，轻声的笑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想杀了我妈，或者说我一直都知道他会杀了我妈，所以我让我妈离婚，让她离开，可是好像一点用都没有，他调换工作想尽办法搬来了这个城市，用我当借口和我妈每个月见面，总是打探我妈是不是有对象了...要是我没有出生就好了，那我妈离了婚就可以这辈子都不用见他...要是没有我就好了...”
　　步简的声音很轻，在江风里被吹散，秦丝也蹲到了他身边，学着白天妈妈安慰自己的样子，轻轻的拍着步简的背。步简看着秦丝发抖的手臂，把外套脱下来，又犹豫着没有给秦丝披上，秦丝看出了他的想法，毫不犹豫的接过外套穿上，偌大的外套穿到秦丝身上就变成了连衣裙。
　　“妈妈一定没有后悔过生下你，她或许后悔过嫁给那个人，或许后悔过你的父亲是他，但是一定没有后悔过生下你。”秦丝真挚的看着步简的眼睛，里面的红血丝倾诉着步简在她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过得并不好的事实。
　　“你怎么知道？”步简避开秦丝的视线，小声地问。
　　秦丝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捏着外套的内侧一角，那里用手工缝着步简的名字。
　　“这是上次篮球联赛比赛的时候那件外套吧，阿姨怕有人拿错你的外套，她知道你爱干净，所以给你缝了名字，每次见面只有短短半天，她也想要为你做更多的事情，她很爱你。”
　　“可是我宁愿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走得越远越好。”步简突然大声地说，秦丝轻轻的摸着步简的胳膊，小声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那天晚上他们在江边蹲了很久，蹲到天空开始泛白，秦丝睡着了。步简背着秦丝回到了家属大院，小心翼翼的把秦丝放到了外公家门口，步简看着秦丝的睡着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因为证据确凿他爸又当庭承认了罪行，判决书很快就要下来了。他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家属大院，可能也没办法跟秦丝一起去读他们之前规划好的中学。人生的轨迹马上就会不一样的两个，再遇到的概率变得很小了。步简伸手想要捏秦丝脸颊的瞬间，外婆打开了家门。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步简就是这样一款帅强惨
我们丝丝就是这样一款美强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