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
天道瞥了一眼那群在挪位置的尊神，他们立刻不动了，天道这才回过头来回答兰槐刚才的话，笑道：“是吗？”
他头一歪，看向烛阴神，道：“是吗？烛阴，你是心甘情愿的吗？神像被毁后，心情很糟糕吧，一心一意操持着四季变化和昼夜更替，结果人家还不领情，非说你渎职，很不公平吧？”
烛阴定住不动，四肢僵硬。天道走到烛阴神身后，足足比烛阴高了一个半头，压迫性十足，道：“极北严寒，那些凡人飞要去挖雪莲，自己把自己作死在了冰天雪地里，到头来他们的家人却砸了你的神像，在你的神像上涂涂画画，怪你不亲赴极北改改那儿的寒天，你不觉得冤吗？”
烛阴神倒退几步，恰好撞在天道胸膛上，天道往旁边撤了一步，道：“凡人太蠢了，以为有了法力便可不遵守天地规律，烛阴，你不恨他们吗？”
烛阴嘴角习惯性露出笑容，语气仍旧不着调，但手指在发抖，“他们确实不懂，但是我堂堂尊神怎么可能和他们计较？他们对我还是很好的！”
“不和他们计较？说明你是恨的，既然恨，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毁了他们呢？我可以保证，这件事结束后天宫一切照旧，你们以后自由了。”
随风暗道：糟糕！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正如江凝神所说，天界众神不见得都愿意为了阻止天道的计划而死，他们之中或许也有人和天道有着类似的遭遇，无私奉献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信任，此刻只要有人蛊惑，说不定真的会站在天道这一边。
他不知道烛阴神还有这么一遭，要是被天道抓到这点死命诱惑烛阴，天界众神倒戈就完了。
烛阴神道：“自由？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当神了？”
天道拂袖道：“不错，你累了就休息，想要人间是白天就是白天，反正人都死了，你大可以什么都不做，安心把这数十万年损耗的心神都养回来，若是想学着别人成亲，天界这么多女尊神，任由你挑。”
烛阴神干笑，旋即开始思考天道说的话，天道得逞似的看向随风，又走到禹强神面前，禹强神又惊又怕，双颊迅速爬上一抹红，眼神闪躲，左右望了望，没有人帮他，他便低下头不和天道对视。
天道长叹一口气，拍拍禹强的头，道：“禹强，我记得你以前出口成章，对人间诗词比谁都了解，整日管着凡人科举官运很累吧，累的都忘记怎么说话了，结结巴巴的，我见了都心疼，哦，我想起来了，有人给你投了不少香油钱，结果科考十年都没中，便撰写了你和歌姬的情爱话本，你急得连夜托梦告诉他命中没有官运的真相，结果他不领情继续写，慢慢他们不拜你了，都怕自家儿子拜了你后会因为情爱耽误科考。”
禹强神委屈不已，双眼泛红。
天道站到他身后替他整理微乱的头发，道：“后来你不愿意再管官运，也不爱读人间那些诗词，性子越来越臊，话都说不清一句，我就让你去管北荒，这些年来才有所好转吧？”
禹强神道：“是……是是的，我……他们误会我了…”
随风紧皱着眉，这个天道太会抓人心了，他已经没有信心能够让这些尊神和他们站在一头了。
神也是人，没有人能接受被误解，被陷害，烛阴神和禹强神这些事情或许不是大事，但对一个兢兢业业无私奉献数十万年的人来说，是莫大的打击。
天道又慢悠悠走到英招神前，英招神面色冷淡，淡漠着双眼和天道对视，道：“我负责妖界安危，人人尊我，你那些鬼话对我没用。”
天道一笑，道：“真的吗？我听说妖界有个兔子精，就因为爱上了人间一个商贾之子，搬空了妖界许多宝物去凡间助那人赚钱，结果不小心搬走了一个可以在人妖两界穿梭的镜子，惹下大祸，怕被妖王怪罪只能求你，结果呢？”
英招神面色更冷，眼中隐有怒火，握紧双拳不语。
“结果你被一只异兽困住，解决完再去取镜子时，已经有凡人到了妖界，那时候的妖界治理不严，那些凡人是被生吞了还是吸髓了？不好意思，时间太长，我也不记得了，你愧疚，所以自己求我给你几道天雷，可是这真的是你的错吗？”
“明明就是那只兔子精的错，不是吗？”英招神神色冷峻，道：“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随风心重重一沉，英招神话里没有站在天道那边的意思，但人已经往天道这边挪了一步。
英招选择了天道。
他再看烛阴神和禹强神，这两位尊神似乎还在犹豫，但此情此景，犹豫就说明他们信了天道给的诺言。
天道大步踏到主殿中央，随风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把他抓了过去，下一刻，身体悬空，脖子被天道禁锢。
兰槐面色大变，提光剑便刺来，这一剑摆明聚了他十成的灵力，天道微微皱眉，另一只手即刻化剑格挡，紫剑芒和金剑芒竟有不相上下之势！
之前兰槐并未和天道直接对上过，如今算是对了一招，本以为兰槐会溃不成军，没想到居然可以挡住一剑。
两道剑芒在主殿里蒸腾放大，看似旗鼓相当，实则两人的表情暴露了一切。
兰槐咬紧牙关，额间青筋突出，应付得很困难，而天道这边，只是蹙眉，像是在嫌弃这个甩不掉的麻烦一般。
就在这时，鬼王腾空跃起飞到天道身后，重重一掌击在他后背！
掌风凛冽到随风束好的头发都被吹散，主殿里的柱子断裂了好几根。
打得好！
可惜天道纹丝不动，只是擒住随风脖子的手轻轻一松，他甚至还有余力侧头看身后的鬼王，道：“地狱鬼王，你很强，可惜我是神。”
话音刚落，天道周身弥漫起刺眼的金光，鬼王一下被金光弹开，竟是被甩到了大殿外，砰的一声撞在宫门上，口吐鲜血。
与此同时，兰槐也抵抗不住，天道剑身一挑，兰槐便倒地不起，刚倒下去，他便剑抵地勉强站起身来，往主殿里扫了一眼，道：“您敢伤他，我便自行爆体而亡，我的意思，你心知肚明。”
天道似乎真的被兰槐这句话威胁到了，看了眼随风，指尖一松，随风被扔回了兰槐手中，他道：“刚才那一剑不错，不愧是安置浊气最佳的容器，我很满意。”
他转而对随风道：“你很聪明，不过少在我面前用，再试图游说他们，我会打开四荒结界，我不介意让你的家变得和这里一样，我知道那个世界有很多厉害的兵器，但在我面前，不值一提，别抱有别的念头。”
随风双眼猛地瞪大！“那个世界？”
“什么意思？”
“您的话是什么意思？四荒那个结界，究竟是做什么的？”
众神你一言我一语，目光不住地落在随风身上。
随风震惊。
疑惑解开了，为什么他来到这里后，只有天道和兰槐，还有小白认出了他异世人的身份，而别的人，无论是鬼还是神，都只把他当作思想比较奇特的凡人而已。
原来他们并不知道结界对面是什么，可是这有什么好瞒的？
天道这么强，没有人能破开结界过去。
不对，有人，兰槐不就去过吗？
他为什么能破天道的结界过去？
直觉告诉他，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关系到两个世界，而天道在刻意隐瞒这个秘密。
随风大喊道：“我来告诉你们，这四个结界通往的是另一个完全不同于这里的地方，那里没有妖，没有神，只有凡人，不仅如此，那里的凡人都可以自力更生，创造了很多你们想象不到的武器，建筑，文明，是这里发展上千年都没有办法相比的。”
众神不敢置信。
只听随风继续道：“在那里，杀人是违背法则的，只要杀人，无论是为什么杀人，都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大家每天都在为了活下去忙碌，也会有坏人，也会有你们所认为的贪婪自大自私自利的人！”
“但是什么叫做自私自利？不就是因为有好人的存在才会有对照吗？和这里一样，这里靠灵力定了三界，凡人生来没有灵力也不是他们自愿的，各位对他们来说就是活下去的方式之一，说难听点，正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才显得他们弱小。”
一位尊神闻言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保护他们还成了我们的错？”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有善就有恶，有强者就有弱者，这些矛盾无论如何也消除不了，可说到底总有一方是占优势的，相比之下，人界和妖界的良善之辈更多，从一开始各位尊神就错了，你们错在无止境帮助他们，助长了那部分恶！”
随风瞥了一眼天道，天道似乎对他的话很有兴趣，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他继续道：“在那个世界，很多人从小就开始学习谋生之道，自立自足，自己犯的错自己担，因为他们没有人可以依附，在这里也是一样，是你们给了他们太多后路，一旦有一天你们无法保证这条路能走，他们自然会怪你们无能。”
“毁灭三界确实是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你们得了自由，凡人也不用因为弱小再活在他人的庇佑之下，可三界之所以是三界，不就是因为他们都是鲜活的吗？都死了，你们整日无所事事，看着荒凉的土地，不会觉得自己曾经辛苦护三界很亏吗？”
随风有些站不稳，抓紧兰槐的手臂，吸了口气，道：“所以，不如我们一起创造一个新的三界，教导他们自己保护自己，传授他们本领，让这里和那个世界一样，不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说完这些话，天道似乎嘲讽地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
这时，主殿里响起了清脆的两声鼓掌声，天道睥睨在场这些明显被说动的人，目光里都是不屑。
“听起来你好像对那个世界很欣赏，可惜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如果这里不那么糟糕，你的那个世界可能比这里还差劲呢。”
随风心猛地一颤，道：“什么意思？”
天道却是不愿意说了，微笑看向烛阴神，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烛阴神不回答，但默默往他的方向走了一布。
随风脸色一黑，兰槐却没有什么表情。
天道满意地笑了笑，又一一问了禹强神，英招神，句芒神，几乎法力比较高的尊神们都被问了一遍，结果都一样，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明显都站在了天道这边。
不怪他们，数十万年的做着同一件事，到头来不被理解，反而滋生了凡人的贪婪，任谁都会愤愤不平。
正当随风叹气开始思考出路之际，主殿内各路尊神皆齐刷刷腾空飞到半空中，三十七位尊神顺着天道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巨大的光罩从空中落下，将天道困在其中。
天道打量了一圈这道三十七位尊神合成的光罩，很是不耐烦。
大殿之中，烛阴神吼道：“你知道什么？他们是毁了我的神像不假，但是他们当时只是难以接受家人死了迁怒而已，后来不仅给我修补了神像，还筹钱造了新的神殿！我也没有恨，我还亲自去极北把那些人的尸体各自带回了他们家里！”
他刚说完，禹强神也道：“我……理解他，他没有官运……我不想掌管官运和他…他无关，是因为我…我不忍心再看见有人耗尽家财都考不中！”
英招神道：“你是三界至尊，却连最简单的惭愧和仁义都没有，那只兔子精见我自请天雷，也觉得惭愧，亲自找妖王领罚了！”
听完这一切的天道，脸上再也没有那种信誓旦旦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烦躁。
随风大惊，庞大的灵力波动居然掀翻了主殿，再抬头，主殿已经被强大的灵力整个扔到了另一边，听声音，似乎是和旁边的那座宫殿撞在了一起。
这些尊神反悔了？！
不对，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站在天道这边，他们在做戏，在找机会！
随风大喜过望，只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道：“兰槐，你看！你看！你快看！”
兰槐嘴角微弯，眼睛里却没有随风那样浓厚的欣喜，反而转身正对他。
趁那边天道被缠住，他道：“看见了，我一会儿去帮忙，你和鬼王找机会逃到下界，让他护着你去找阎王，你们去找祖神遗迹，我敢肯定，救世主就是你们三人之中的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