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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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凝神一走，刚才被打断的话题又得被捡起来。
随风三两下穿好衣服，又收拾了下四碎的屏风，然后坐下道：“你刚才还想说什么，一次性说了吧。”
兰槐垂眸，从怀里取出一个淡紫色的香囊，单膝蹲在他面前，就着这个姿势抬头望他，“这个姿势看我，会不会舒服一点？”
随风急忙点头，何止是舒服一点啊，兰槐比他高，两人站在一起时他常常要仰头才能看他眼睛，压迫感十足。
得到他的回答，兰槐才道：“我等你想明白。”
随后他低头把香囊系在他腰上，“我的一部分给了你，从此以后我便属于你了，但你是自由的。”
你也可以随便依赖我。
后面这句话兰槐没说，可随风都懂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随风没理由再矫情，淡定收下香囊后他打开看了一眼，眼睛一亮道：“蓝色的，你现在是黑发啊，你特意变回原样割下来送我的？！”
“嗯。”
“我可喜欢你的蓝头发了，能不能再变回去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这头蓝发的时候有多惊艳，就像看见了森林深处的小精灵，大海底下的美人鱼一样！”
这个比喻，他不止一次提到过。
兰槐掌心覆上他双眼，再松开时头发已经变成了蓝色，随意慵懒的披散在肩上，配上那张俊美的容颜，随风忍不住心神荡漾，不自觉抚摸上兰槐的头。
兰槐始终保持蹲着的姿势，任由他摸。
“说起来你的头发怎么会是蓝色的，我看那些神仙的头发，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就你的是蓝色，”
“从前的黑的，在西荒待久了便成了蓝色。”
西荒怨念浊气一大堆，在这种长期侵蚀下，只是头发变了色算不错了，至少没像少昊神那样被整个吞了，不过这也足以看出兰槐的心志有多坚定。
发质柔软顺滑，从指缝间滑落，随风玩得起劲儿，绕着长发一圈圈缠上去，又滑落，又卷起。
眼看他没有停手的意思，兰槐出声道：“好了，出发去探英水。”
随风不好意思笑着松开手，兰槐变回黑发，二人这才退房飞去英水。
南荒是最接近随风在21世纪故乡的地方，湿润闷热，兰槐一路从城中循着河流流向往前走，他就负责四处瞎看，可惜英水主干道不在街上，瞎看半天也看不到什么有趣的，他索性和兰槐并肩同行了。
等走到源头时，兰槐停下脚步，道：“不用找了，去北荒。”
随风问道：“它去北方了？巧啊，鬼王兄弟也在那边，我这回总算可以见见他娘子男儿身的样子了，可好奇了。”
兰槐又沿着城池走了一圈，将附近的浊气都吸收了干净，他们这一路连走带飞，已经把西荒、南荒的浊气都清除干净了，只剩下北荒和东荒。
结束后他自觉张开双手等兰槐抱他，谁知兰槐却折身往正街的方向走去，随风跟上去道：“你要买什么吗？”
兰槐驻足反问道：“不是你想逛吗？”
随风又惊又喜道：“你竟然比我还会看人脸色？！”
他还以为兰槐就是那种我最拽我自己高兴就行的性子。
兰槐道：”你很会看？”
随风点头，背手理所当然道：“当然啊，我就是看人脸色长大的，我刚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其实不是真烦我，不然我也不敢有那个胆子敢赖着你，甚至跟你发脾气。”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街道里，南荒的大街和西荒不同，街上多数是卖吃食的，一眼望去，一条长街上都是小摊，糖人、甜糕、馅儿饼，炸汤圆。
随风双眼放光，驻足在一家辣卤肉的铺子前，道：“兰槐，我想吃这个！”
兰槐道：“好。”
随风猛然回头，因为兰槐回答他的声音有点远，回头一看，兰槐果然在他七八步远外，正停在一家卖糯米糕的摊位前，接过老板手里的糯米糕纸袋后付钱领着他去辣卤肉铺子里坐下。
随风打开纸袋，兴奋道：“你喜欢吃这个？”
糯米糕有三层，每一层中间有一层甜腻的夹心，最外面那层覆了瓜子仁和花生，一看就很甜腻。
很少见兰槐主动买什么东西，他好奇死了，见兰槐点头，优雅地用油纸袋垫着拿起一块糯米糕咬了一小口，面色如常，可随风敏锐地发现他眉眼间淡淡的满足。
兰槐吃东西不像他，对于喜欢吃的东西也是慢吞吞的，一口一口细嚼慢咽，一块小小的糯米糕慢慢变小，最后消失。
等卤肉上桌的期间他也拿了一块尝，道：“很甜，你喜欢甜口啊，我以前觉得甜的东西酸牙，但这个吃起来好像还行，难怪你喜欢。”
兰槐垂眸把剩下的糯米糕都推到他面前，随风连忙摆手道：“你吃你吃，我还是更喜欢辣的，我的家乡最出名的就是辣口的火锅，嗯……就是你们这里的暖锅。”
两人，一人吃糯米糕，一人吃辣卤肉，场面莫名的和谐，吃完二人就准备启程去北方，却在街口被几个小孩拦住了去路。
一五六岁的小男孩拉他的袖子，道：“大哥哥大哥哥，帮我们拿一下那个风筝好不好？”
一堆小孩放风筝，风筝线却断了，等孩子们追过来时只看见卡在树上的风筝，恰好这时他们过来，这帮小孩就缠上他们帮忙了。
随风抬头望，小男孩口中的风筝卡在一根树杈上，兰槐随便一飞就能把东西拿下来，他看向兰槐低声道：“等我爬上去，你别飞，这儿这么多人，看见你飞又得围上来了。”
说着他便踩着树干上的突起往上爬，边爬边道：“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爬墙跑出孤儿院去玩，爬树可比墙容易多了，起码有树杈子踩，墙壁可滑了，我记得我第一次爬的时候就差点摔了，幸亏有个哥哥接住了我，他和你一样——啊！”
随风刚拿到风筝就因为说话不小心踩滑掉了下来。
兰槐眼原本温和的眉眼突然紧张，大步上前上开双手将人接了个满怀，随风感受着自己和兰槐咚咚的心跳，眼神微怔。
有那么一刻，兰槐的脸似乎和十岁那年在墙壁下接住他的那个哥哥的脸重合了，明明已经不记得那个哥哥的长相，可此刻他鬼使神差地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那张记忆里模糊的脸，清晰的蓝发，渐渐地和眼前这个人叠影。
随风心里兀的产生一个不可能但又有可能的念头。
他摇摇头，一下子否了这个念头，兰槐要是那个哥哥，怎么可能不跟他说呢。
他道：“谢谢你啊，不然我今天丢人就丢大了。”
随风将风筝还给那帮小孩，小孩们软糯糯地道谢后又扎堆跑了。
在飞行去北荒的路上，随风还是忍不住问道：“兰槐，你以前去我那个世界的时候都去过哪些地方啊？”
兰槐道：“记不清了。”
也对，好几百年的事情了，他怎么可能还记得。
随风又问：“那你记不记得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比如好看的，小小的？”
“有。”
随风紧张地抱紧了他的腰，“什么？！”
兰槐道：“花，红色的，很漂亮，有刺。”
一头凉水啪地浇下来 ，随风随口道：“你说的可能是玫瑰吧，确实好看还小小的。”
唉，还以为和兰槐的缘分可以早一点，结果是他多想了。
到了北荒随风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裳，碰到胸口的白骰时才想起来他们这一路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小白。
兰槐道：“她终究是妖，要回去的。”
妖始终是要回到妖界，随风叹息两声，少了个话搭子啊……
北荒天干风大，风一吹就扬起细碎的沙土往他脸上拍，随风只得缩着脑袋走，兰槐停下，手心多出一个斗笠，戴上斗笠后沙土总算吹不到他嘴里了，一旁的兰槐根本不怕这些东西，沙土遇到他直接原地拐弯往别地儿飞去。
不愧是仰慕他的人里最厉害的一位。进了城就不能再用法术，他们只能步行去找异兽的痕迹，走到街头时忽见不远处一户人家在吵闹，一个男人抄起砍刀就往面前另一个男人的脸砍去，旁边围观的人里有几个上前去拉，那一刀总算是没砍上去。
险些被砍的男人红着脖子吼道：“说了我是你媳妇儿！你私房钱藏哪儿了我清楚得很，你是瞎了还是蠢了，连老娘都没认出来？”
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说话声音却是个中气十足的妇人。
拿砍刀的男人呸了一声，“知道私房钱算什么，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指不定是来我家偷东西瞧见的！”
男人一抓揪住他耳朵道：“你脑子被猪啃了吗？你连你媳妇儿声音都听不出来？！”
砍刀落地，男人别开他抓住自己耳朵的手，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原本怒气冲天的神情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恐惧，他道：“你滚吧！管你是不是我媳妇儿我都不要你了！两个男人在一起，多恶心啊！”
另一个男人哭道：“你说什么呢！又不是我想当男人的，我一觉醒来就成了这样，能怪我吗？你不是说你会爱我一辈子吗？变了张脸你就不要我了？！”
“你那是变了张脸的事情吗？你他娘的成了个男人！男人！还跟我大舅子长得一模一样，咱俩都还没孩子，难不成要让我张家断子绝孙吗？”
最后两个大男人抱着在大街中央哭成一堆，抱得难分难舍，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兰槐眉头皱起，随风了然，一定跟那只异兽脱不了关系。
他神思一转，望向不远处那位正翘着腿看热闹的妇人，道：“这位姐姐，看你们表情像是习惯了刚才那种事儿，这事儿不是第一次了吧，怪神奇的，女人凭空变男人，少见呐。”
被被叫做姐姐的妇人笑得乐开了花，放下腿忙道：“可不是嘛，这还是算轻的，几十里外的莫家村更惨，一整个村里的人都成了男人，管他兄弟姐妹还是夫妻，都成了男的，我们这儿离得远，遭殃的少，大家都说这是病，从莫家村传染来的怪病。”
随风惊讶地睁大双眼。
那妇人四处打量了一眼，又靠近他低声道：“不过也有人说是宋家的人请了恶神害的莫家村，宋家之前刚从莫家村刚搬来这儿没几个月，那儿就出事了，你说巧不巧。”
随风笑笑不回答这话，这事儿就是异兽干的，到头来又怪到普通人身上，蛮蛮那事儿是这样，酸与那桩亦是如此，这次还这样，难怪说流言要起，一百双手都捂不住那张嘴。
他从善如流问道：”那请问宋家和莫家村有什么仇怨？若无大仇肯定不会这么狠毒吧。”
妇人笑道：“看你好看，我就先不做生意多和你说几句了，宋家是咱们这儿的富家子，做玉器的，不过他家老爷喜欢在住在村子里，这不，就选了莫家村，莫家村里许多人都靠给宋家的田地做工过活，不过宋家管事儿的是管家，那管家看上了村里莫大柱家的大女儿。
一个老匹夫还想吃天鹅肉，莫大柱肯定不愿意，管家就克扣了莫大柱的工钱，后来还害得人家大女儿差点被淹死，宋家老爷知道这事儿后当场告了自家管家，把人送大牢里了，后来心虚就搬走了呗，连那儿的田地都免费送莫家村了。”
妇人道：“谁知道是不是宋家还记恨自己管家被关了，特意报复呢。”
随风对宋家这件事不感兴趣，倒是对恶神这个词感兴趣，“神不都慈爱众生嘛，哪来的恶神？”
谁知妇人道：“肯定没有呀，恶神是我们这儿一个老故事里的神，一代传一代的，说有一位神爱上了一个凡间姑娘，违逆了天道，天道从中阻拦，那姑娘死后这神就堕落成了恶神，整天躲在各地准备杀人什么的，可阴邪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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